｜年末、室明かり｜

「睡什麼睡啊，沒禮貌。」東口看著朋友安定的睡臉笑了幾聲，把橘子瓣塞進嘴裡，轉頭回去看著電視。

春天將過的那陣子，要把暖爐桌收起來。

在拆桌子、折棉被的時候，他想起幾個月前剛要升二年級的事情，那時候他們約好了要一起看紅白歌合戰，其實這是西村遷就他了，對於傳統節目，西村大概是沒興趣的。

他們一起在內室坐了很久，直到爺爺奶奶都睡下了，才打開VHS。

「你的腳卡到我了，好擠。」暖爐桌很大，但是兩個人坐在同一邊的話確實有點擠，如果要張開腿坐得舒適，一定會雙腿打架。

東口挪了挪腳，把西村的腿頂開。
電視上在播放著昨天晚上錄下來的第三十四回紅白歌合戰，村田英雄站在舞台上演唱「空手一代」。

他去年也在，不過去年唱的是「夫婦春秋」。

「開學是新分班欸。」對村田歌手沒什麼興趣，西村就不盯著螢幕了，東口愛看無所謂，只要有在聽他說話就可以了，他講起別的話題：「你選理科吧？那這樣絕對不會同班了……」

「沒差吧。」東口把視線從電視上拔下來，「以前也不是一直都同班的哇？」
他伸手輕輕捏住西村的鼻樑，指腹厚實溫暖：「不要黏著我啦，太依賴我的話沒有我你會死掉喔。」

「我又不是飼育屋的兔子。」西村趕小蟲似的撥掉了鼻樑上的手，他並不是真的擔心跟東口不同班級，但是同班的話更好不是嗎？幹嘛趕我走啊。

賭氣一般，西將閉上了眼睛說道：「我才不會死掉，我是怕你死掉才這樣說的。」

你明明就是比較怕寂寞的那個。

東口剝了個橘子，沒有去拂西村的面，要是反駁的話這個愛面子的大男孩大概又要跟他鬧起來，打打鬧鬧是很好啦，但是爺爺奶奶都在睡呢。

村田歌手唱完了歌，深深地鞠了個躬，主持人接過話頭，開始下一輪之前例行的綜藝環節，大喜利之類的，東口喜歡得很。

在覺得好笑的片段他哈哈笑了出來，方纔注意到西村一點反應也沒有，垂眸一瞥，發現他早就睡著了。

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睡什麼睡啊，沒禮貌。」東口看著朋友安定的睡臉笑了幾聲，把橘子瓣塞進嘴裡，轉頭回去看著電視。

無所謂啦，只要人在這裡他就滿足了，平常都不是晚睡的人，就當作西村太累撐不住了吧。

青江三奈隨著伴奏，開口唱起了「大阪ブルー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