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ING 09-海涯曦曙

現在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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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16日下午05點13分

「如果再被我發現沒吃沒喝傻在床邊的話，你就給我回去。」
踩著油門，陸壬已單手扶住方向盤低聲碎念。

今早前來探望友人是否清醒，結果一出病房便被護理人員逮到一旁，告知單人房裡的陪伴家屬從昨天到現在幾乎沒有離開椅子，情況不大對勁要他注意一下。

回房抓著人一問，除了昨天下午過來時逼著他吃的那顆飯糰外，接下來的二十小時人都傻坐在椅子上，喔、好像還有斷片趴在床邊倒一下下？

沒這麼好心把食物買回去讓人繼續生根在床邊，陸壬已立刻拖著友人上車，開個十幾分鐘後，才停車問對方，要走回去還是照他說的話做。

接著脅迫對方進食和補眠後，才在傍晚時刻將人帶回醫院。

「……抱歉」
亞利坐在副駕駛座上安靜的聽著友人碎念，他是在海涯社群異常事件中順利登出下線的里。

在好好睡過一覺後，現在他的腦袋已經清醒許多，知道自己行為給他人造成影響。

意料之外出現的黑色星期五帶給他的傷害比想像中還要巨大，特別是他的伴侶目前仍在醫院昏睡的當下。

「也不是毛頭小子了，別跟著一起倒啊…嘖、所以前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見友人有在反省的模樣，陸壬已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只好轉而詢問那天早上通訊中斷後的事。

為何他衝去他們家時，兩人依舊沉睡，似乎仍停留在虛擬世界當中，在那長達五個小時的異常裡，海涯社群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時他只能待在他們身旁，既不敢拔掉連線裝備也無法登入其中。

「就突然不能下線，然後……」
詳細的將發生過程和知道的部份告訴友人，亞利說到最後，講到當時擅自幫他擋刀的鷹，也就是現在正昏迷不行醒的伊格時，整個人氣到萎靡不振的精神都回來了。

「那個自大的白癡、不會打架還硬要湊上去！」
一離開虛擬世界，被阻擋的感知回籠，他立刻聽到不斷的嘔吐聲，亞利甩掉設備轉頭一看，身旁友人正扶著他的枕邊人讓其不至于被自己吐出的酸水給噎死，畢竟上一餐早就消化掉不在胃中，沒什麼東西可吐了。

亞利和陸壬已將吐到虛脫的伊格載去醫院，施打藥物後人便持續昏睡至今。

沒有外傷，據推測是精神受到過量刺激，連帶影響到身體才會如此，大概要等腦袋緩過來後人才適合醒來，詳細情況要等到時候再更進一步的去檢查。

「要揍等醒來，腦袋慢點等好了再動」
聽見友人似乎振奮起來不再消沉，習慣那兩人之間情趣的陸壬已聲音冷淡的提醒對方，下手不要太重。

即將回到醫院，他放慢車速，將車子駛入停車場。

「唔、應該快了，身體沒怎麼在抖」
鎮靜藥物在今日已停止施打，等效果退了之後人應該就會清醒了吧。

亞利轉動手腕，從車廂中取出換洗衣物，與友人一同進入醫院。

誠如對方所說，人真的醒了，陸壬已撿起扔在門邊的換洗衣物，打開燈，微笑關上門。


接下來，他繞過病床走到窗邊背對夕陽坐下，大口咀嚼吸入嘴裡的黑糖波霸。

對、沒錯，他就是要當電燈泡，10000流明的那種。

面無表情的看著擁抱彼此、深情對望，年過三十還能炸出巨型閃光的笨蛋朋友們，陸壬已覺得自己的亮度似乎被蓋過去了。

亞利用頭顱全力撞擊伊格的胸腹部，聽見對方發出悶哼聲後回抱住自己，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鬆開擰起的眉頭，稍微直起身面向對方。

「睡飽了？」
雖然看起來還有些憔悴，但眼神是清明的，不像剛睡醒的模樣，亞利勾起嘴角輕聲地問。

「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吐嗎？吐之前做了什麼？啊、還有哪裡會痛嗎？」
見對方點頭後便爆出一串問題，然後被咀嚼波霸無法開口的友人連拍幾下才停嘴，讓病人有時間說話。

　窗邊上萬流明的燈泡覺得身心疲累。

「中午有醒來過然後又睡著，現在頭不會痛，也不想吐。」
仔細回答每一個問題，被撞到完全清醒的伊格摟著人稍微往後坐，讓對方能坐靠在床沿。

「吐之前……我們好像是要登入海涯？跟路人一起？」
他偏頭看向窗邊友人，對方沒有表情的吸著飲料，但隱約透露出些許凝重。

「不對、我已經登入了……」
重新仔細回想，卻不記得自己上線後確切做了什麼，依稀閃過腦中的殘片有——

路人一臉驚恐的樣子、有種想把自己埋起來的感覺、金黃色世界黑色大地、灰白色霧靄、寒冷刺骨的走道、殘破不堪的海涯市區、很痛…還有，像覆上血色的夜空中有著巨大的光圈

「…大概還有這些？」
一邊回想，一邊將自己記得的畫面說出口，但說到最後莫名的疼痛從肩頸處蔓延開來襲至腦部，伊格按著肩膀，將最後一個畫面描述出來。

「海涯社群發生了什麼事？」
喘口氣緩和疼痛，伊格睜眼凝視亞利，清醒後曾看到電視中播放著關於海涯社群的彙整新聞，他想他應該也是身歷其中的一員。

在那絕望的虛擬世界裡，他們似乎一直陪伴著彼此。

「所以你不記得了啊…」
有些糾結卻又慶幸的感嘆，亞利簡單敘述兩人大致經歷，從無法登出到躲進烘焙屋，接著藏身在破碎殘骸之中，最後被襲擊破壞。

「覺得奇怪？喔、那是因為你還忘記了你告訴我，你是流法者的事！」
看見伊格面露遲疑，亞利直接補充方才對話裡刻意遺漏的部分，成功見到對方一臉怎麼可能的表情，不過對方現在也跟刪號沒兩樣，無法追究。

「除此之外，你還忘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不過這個我有留證據，不怕你賴賬」
想起資料庫中的貝殼，亞利的聲音輕快許多，就算他忘記一切也沒關係，因為——

「你答應我讓我督你一輩子的咖撐！」

　　
房內傳來某人嗆咳的聲音。

我到底聽到了三小！！！

努力咽下口中飲料，陸壬已不敢確信自己剛剛聽到的東西是什麼鬼，這個不正經的家伙。

「…噗、這個就算沒有證據，只要是你我願意」
愣了下，伊格笑出聲音，眼神直視亞利，真心誠意的告訴對方。

「不過偶爾也讓我一下，因為我也想擁有你。」

很棒、這裡還有一個更不正經的，絕配

陸壬已翻了個白眼，將最後一口配料吞入腹中，起身離開病房，將空間留給開始黏踢踢、不正經的兩個人。

未來兩人之間會如何度過，那是他們的事。

而海涯之中發生的事情已經過去，只望未來那讓人絕望的黑夜不再降臨。

海涯曦曙-END

中之：我也…看到了…太陽… (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