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限定交流◍酩酊 with 聖堤.比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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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袋熾熱蔓延至虛冷全身跟臉頰,瑪爾自高燒開始,便伴隨著濃烈且不可控的酒氣。

  他知道他是莫約四點開始發高燒的,那也是他聽到的最後資訊。模糊的人影走動跟壓低的說話聲,還有被子被好好地蓋緊、被量了體溫,其餘過程他想不太起來。只知道整個晚上他醒了好幾次,眼皮疲憊,發燒之外因能力狀態失控而有著久違的宿醉感。那使他全身無力,昏沉直到太陽光照透讓病房變成了暖橘色,他才好不容易睜開眼,好好地往此刻並未躺著休息的聖堤,安靜地看了少說有五分鐘之久才開口。

時間軸│醫院第二天, 接續此串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他此刻像是個開機緩慢效能不足的老舊筆電,連桌面都還沒顯示出來,螢幕根本體都呈現過熱的狀態。

  「……幾點了?」那是瑪隆尼爾斯脫口微弱的字句,像是被誰掐著脖子般的微弱。他連扭頭去看桌上的手錶還在不在,或是看指針指著幾點都無法。
聖堤.比特 ⁍
一早ㄎ一ㄤ度(dice20)
聖堤.比特 ⁍
凌晨一陣濃重的酒味嗆得他打了個大噴嚏,整個人一臉懵從攤開的陪病床上彈起。

要不是身邊有個會產酒的能力者,他幾乎都要以為有人要潑酒精點火。打開病床頭上的小頂燈時,慢一拍才亮起的燈盞映出聖伯納泛紅的臉。他一摸感覺燙手便想大概是發燒了。

他連忙跑去護理站和輪值的護理師告知狀況。

護理師搞不清楚狀況,甫進門還以為他們在病房喝酒,沉聲要他們不准在醫院喝酒,直到聖堤解釋、看過病歷資料,確認周遭也沒有酒類空瓶才和顏悅色要他開窗保持窗戶通風。量體溫後,他們扶起聖伯納讓人吃了退燒藥。接著和他討論了置換病房之類的事情。

「酒精濃度太高了,怕儀器電線暴露下也有走火的危險,或許要考慮換到能因應這樣特殊狀況的特殊病房……還是您知道他是為什麼會這樣突然發散酒精嗎?我們或許也可以從抑制能力的部分下手,請專業人士來協助抑制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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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應該只要控制好發燒就可以停下來了。」他那時不太確定地回答。

布拉克一早辦理了出院,而因為這樣的特殊狀況,醫院決定不讓新的病患與聖伯納同房。他們撤走布拉克原本的床位,關掉空調,門口多放了一台工業電扇遠遠地吹,將房內酒味吹出窗外。

「麻煩要充電或使用電器都到門口進行。」醫護人員指指靠近門口的地方,那裏酒精濃度沒有那麼高。

「這部份的安全性我們也還在評估,待會兒會請消防專家來協助,到時需要撤換病房還是維持現況會再和您說明──請問您明天還會在這裡嗎?」到底是今天還是明天,聖堤盯著日出。或許醫護人員累了,他也累了,但他大概明白對方意思。

聖堤揉揉太陽穴,點點頭,「……我現在請假。」聖伯納的狀況令人擔心,而且現在也沒有布拉克兄弟可以稍微幫照看,他還真不敢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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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布拉克兄弟出院前,還戴上口罩圍著聖伯納,摸摸那頭亂髮、拍拍對方臂膀要人趕快康復,默默對著仍昏睡的教授說了很多祝福。

而他後來只是機械化地重複著差不多的動作,隔一段時間確認體溫,拿沾濕的溫毛巾擦擦臉,擦擦手腳,安靜塗塗寫寫日記,提早先記錄凌晨發生的事情。電子產品全都移到遠處,全都怕爆炸,他不能滑手機或使用平板。而為了得知時間,他把自己的手錶戴回手上。

他幾乎沒怎麼睡,腦袋裡有種奇異的空曠感,所有感官遲鈍,連畫畫速度都降低,但他不討厭慢慢畫畫的感覺。早晨陽光自窗邊灑落,將他側臉微微打亮,框出一圈光燦的邊。一隻巨大的黑手環住聖堤,部分被他拿來當桌子墊,另一部分是覺得自己很努力了,值得一個自我鼓勵的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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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比特 ⁍
他看了一眼手錶,「九點零四分。」畫下最後一筆,從畫裡抬頭,赤色掃向床上虛弱的人。

「餓嗎?」他語氣冷靜開口,沒讓自己透露出疲態。

一隻小黑手緩緩伸向床上的人,不是探向額頭確認體溫,而是動作輕柔地把睡亂的前髮撥至一旁,順到耳後塞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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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伯納微弱地搖搖頭。

比起餓不餓,他更知道自己現在沒有什麼胃口。

喉嚨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快滿出來,又什麼都沒有的感覺反覆著。他一直吞嚥試圖降低自己想吐的感覺,轉頭望著天花板,完全沒有力氣去顧慮周遭的細節
只知道探過來的質地很熟悉,額前的頭髮被撥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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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吃?還要上課。」他閉眼以零碎的字詞回應,自帶了點鼻音。他沒忘記對方昨天無論怎麼說都要去上課的事情。他還不知道房間裡另外兩個人早已離開,在話說完之後一股耳鳴迴盪,他只覺得好累,好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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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搖搖頭,想了一下對方大概也無力注意自己的動作。發燒時感官大多給不舒服的感受占滿,對周遭環境訊息無法有太多認知。

他睏。布拉克晚上打鼾、每個兩小時要醒來的破碎睡眠都令他困頓。一陣強烈的睡意莫名湧上。他小心翼翼打了個無聲的哈欠,卻感到有點拉到脖子。他耷拉著金色腦袋,立起雙膝讓頭枕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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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沒有要走了。」同樣閉眼,懶洋洋道語。

短暫沉寂。

「……布拉克早上出院了,他們走之前有來看看你,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在不小心陷入睡眠前,他想起自己原先想說什麼。整頓好語氣,一字字清晰地說,不讓自己聽起來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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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也不知道是在重複對方沒有要走的話語還是回答有沒有印象,聖伯納話語含糊,又陷入了一段漫長的沉默。

他在等待時間流逝,等待是否再過久一些,感官跟認知會恢復一些。他把右手抬出棉被,緩緩將棉被推離身上,看起來想起身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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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的話他還起得了身,瑪隆尼爾斯雙眼都快閉上了,還真是久違的眼皮不受控。陽光照著他染上一絲紅溫的面孔,他嗅了嗅四周,充滿酒精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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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zzz)

紅 你怎麼喝酒?
藍 我怎麼還沒死?
綠 我夢到你抓著一隻彩虹小馬在天上飛
黑 我夢到你擺出沉思者雕像的姿勢

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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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呼吸與遠方電扇的聲音以外,一舉一動發出的聲響都顯得格外分明。聖堤抬起臉,注意到聖伯納在床鋪溺水般掙扎著要起身。

他收起環抱自己的巨大黑手,連忙從陪病椅上爬起身,搶到床邊以小黑手穩穩扶住對方,幫助人在床上坐穩。

「……什麼死不死,動不動就在要死沒死,你要死要經過我同意啊!我把你救起來應該也有佔一些股份了吧?」腦袋也是睏得亂糟糟,只把公司跟人命胡亂扯在一起說。

「你要起來幹嘛?」慢了一些才問起起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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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份……哈?」聖伯納扭頭看向近處的聖堤,還沒回答對方的提問,這才有意識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跟對方講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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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拿了 (digit) (digit) %,這位沒什麼賺頭的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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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到沒辦法反應鬼話的地步,讓人好好扶身後,他才緩緩補充一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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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笑一聲。一對黑手維持扶住對方的動作,他側頭朝一旁檯子看去。確認好位置後,另一對黑手靜靜從腰際兩側對稱生出,朝著標的物去。黑手從備好的礦泉水中抽起一罐,一面扭開蓋子一面將水瓶遞給床上的人。

「……你有力氣自己喝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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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口吻沙啞但確信,雖然起身了,但他幾乎全身的力道都靠在扶著自己的黑手上,他是全權讓人撐著。身體跟腦子一樣沉重,聖伯納的肌膚此刻會比平常還要燙,連平常總是比他高溫的傢伙可能都要輸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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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伯納提起右手接過扭開瓶蓋的水,一接過他便覺得水像是被鐵鍊沉沉拉住般的沉重。黑手若鬆手的話,視覺上會感受到他的手跟著一沉,但至少水還在手上,並緩慢的往自己臉邊湊近。

瓶身傾斜得很緩慢,他不想讓水灑出來,畢竟現在要收爛攤子的可不是他。然而他此刻就跟生病的醉漢沒兩樣,以為自己穩著,一旁的人都能看到水瓶正以一種微妙的晃擺程度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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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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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伸手握住那隻晃蕩的右腕,另一手從對方手裡輕輕奪過水瓶。

這部分大概是自己想得不夠細。內心自責一句。

再度伸長小黑手去行李堆翻找,他沒辦法看見行李堆裡的狀況,只能靠盲摸一一辨認物品。聖堤微微瞇起紅眼,視線朝向天花板,認真感受從黑手指尖傳來的不同觸感。

他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一把扯出,另一隻小黑手幫忙拆除外面包裹的塑膠袋。

一個鈦製小金屬杯。

若是同樣大小卻能比普通不鏽鋼杯少掉很多重量。因為輕便耐用,所以他之前會帶著上山。他將礦泉水倒進杯子,水線約在三分之一處停下,接著減輕許多重量的水交給聖伯納。

「嘴巴碰到杯子沒關係。」

讓他自己喝吧。那確信的口吻使他意識到維護對方自尊也同等重要,他得在照顧間取得一個微妙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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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伯納愣愣地看著水瓶被輕柔的抽走,他又翻找著什麼,直到對方換了個瓶裝灌入水,交付回自己手上,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看上去很令人操心。藍眼低下來望著瓶口,晃呀晃,好拿許多,也輕盈得連他都能拿穩。

「……謝謝。」依著對方提示,他把瓶口抵到唇邊才仰頭,將水倒入口中,潤了乾固的唇舌。

他靜默地喝上兩口,在喉嚨發癢的時候輕輕咳了幾聲。他持著輕巧的金屬杯用手拭了拭嘴角,意識在放空與振作之間來回試探。

「鍋爐爺爺,所以你課堂請假了?怎麼突然不去了……」貌似神遊了1000公尺操場回來的細節提問,聖伯納抬頭望向身旁的人,順便偷學他亂取暱稱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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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那暱稱不談,他知道自己該回答些什麼。

他不會說是因為聖伯納。

「……突然不想上課就不去了。」執拗地開口,他說得理直氣壯,臉上彷彿清晰寫著「怎樣」兩個字。

「反正我從學生時期就是愛逃課的人。」他聳聳肩,表情有著逃避麻煩事後的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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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難度好像莫名其妙被降低了總之骰個識破(digit)(digit)≦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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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伯納並不覺得昨日表現意志如此堅決的聖堤會突然因不想而不去,細瞇那雙睏頓的藍,靜默半晌。

  一如既往,他很想知道真相。但在揣測對方或許有什麼理由不做解釋的當下,聖伯納決定不戳破提問,簡單的整理完思緒後,他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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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結果如他的意,聖伯納便放棄了追尋理由。他認為他不必跟聖堤提到擔心對方去校園的安危,以免對方又頂一句顧好自己就好不要管他。他淺笑,悶紅的面龐擺出一臉欣慰,像是這裡若沒有人一直提到他害怕寂寞的話,他自己坦承便無所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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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房內酒氣薰得他頭昏腦脹,或許是零散破碎的睡眠令他神智不清醒。他內心有一瞬停格的留白,像暖陽在地面不講理熨下的光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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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一時沒開口,靜靜抿著嘴盯著那對藍色、那唇畔笑意的淺弧。

空氣滯悶混濁。遠處電扇隆隆運轉的聲音弄得他腦袋裡也嗡嗡發響。耳廓被腦後太陽曬得發燙,透出蛛絲血色。

「侯。」沉默良久,他只發出一聲輕快,伸手向前作勢要擰人鼻子。

但那只是個假動作,早有小黑手靜靜繞過對方腦後,伸著指頭候在對方左側,等人做出閃避的動作自己把臉送上指尖。

「侯,抓到了,大腳怪學者怕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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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被戳倒的一瞬間,聖伯納嘴邊的反駁話語全被戳散了。認知上不該有東西會在那個撞到他的臉,他很錯愕的在躲過捏鼻子攻勢後轉頭看著左側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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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為這樣,燒燙的腦子也空白了好大一段。聖伯納緩緩把杯子放進左手手心裡,右手提起,輕輕握住對方繞了一圈的小手避免對方再使出突襲。

  雖然對方若真要突襲好像大可再偷偷伸出一隻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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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著風扇節奏說出來的話有那麼點賭氣,但又確確實實屬於他個人體驗的一部份。他沉默了半晌後用鼻息吐了一口氣,把視線拉回被褥表面。

  「你知道我那件事……就是這個,」他低頭看了一眼衣縫裡露出冰山一角的傷疤,覺得對方應該可以意會到:「這事發生之後,得知我出事,並且來找我或關心我的人有幾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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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普通在意被說「怕寂寞」呢。彷彿認定被這樣說就等於是個「沒有用」、「無法獨立」的人,而一切又環環扣回聖伯納對於自身能力並不感到滿意的部分。

「這點我並不懷疑。」聖堤淡淡開口,「我知道親愛的學者並不是弱小無用的人,寂寞這詞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

對於後頭的提問,他微微斂起紅眸。無論數字多寡,抑或是無,或許都不會是個讓對方滿意的數字。但他想數量或許也不是那麼重要。

「那我就猜沒有人好了。」嘴角張揚,露出小尖牙張狂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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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有任何對你而言有意義的人嗎?」他深知有人陪伴但仍寂寞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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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沒有人,前者後者都沒有。靠……一次就猜中這種事情還真是令人難過。」聖伯納在解答後頭喃喃,彷彿悲傷的事實與對方的認知符合,即便對方只是用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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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害怕孤獨跟寂寞的事實完全忽略,因為他有一個他還有無法推翻的理由;討厭的事物才會用忍受這個詞,這點他當然也明白。聖伯納低眸,一次說了太多話突然覺得口乾舌燥。他提起小杯子,發現水早就被他喝光了,於是又默默把杯子放了下來,替這段認知做總結。

  「……數字多寡不是重點,怕不怕也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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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寂寞卻不得不維持孤獨現狀的人。

「那會不會,在你失憶前,已經失憶過了一次,而那時的你決定和現在一樣,打算維持不和任何人牽扯上關係的生活,以致於這次也沒有人來看你?」那只是個異想天開的發想,聖堤輕輕笑。

他說不出要對方不要在意過去那樣的話,失去什麼的人並不是自己。他或許連剛剛的玩笑都不該說,但他想拐彎鼓勵對方做出改變。

聖堤又笑了一聲。

「……那我怎麼辦?你欠我一條命,而我又強得不怕受到傷害。」他打趣回問,以誇大的語氣說著,彷彿自己真的是個例外。一切只是為了和緩氣氛,他知道自己舉無輕重。

面對哪些沉重的心思,他只是輕聲嘆息。
聖堤.比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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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努力了啊。」聖堤伸出自己的手,揉揉那顆深綠腦袋。

但也正經不過幾秒,聖堤眨眨眼,「若還有下次的話,我會去醫院看你的啦,你不要忘記我,我們一切都好說,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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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個有趣的假設。」瑪隆尼爾斯以低喃反諷著那顯然像是玩笑的揣測。身邊這人好像總是這樣笑著,他多少還算是習慣聖堤的語調風格。他不介意,如果介意的話他不會被對方叫大腳怪學者那麼久。

「我才不要有下次啦……不要看我現在這樣,我可是真的覺得就死一死呼吸會順暢一點。」死亡與呼吸矛盾,大抵也能聽出聖伯納參雜了一半的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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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其他關鍵字,他就沒有回答的那麼隨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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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認真也早就決定好這些必須彌補的事項,細碎的雜項不談,一條命太過抽象。明確的目標他得一筆筆確保自己都還辦得到。多少參雜著會有一陣子不會感到寂寞的錯覺,即使聖堤哪天落跑了,他也有藉口去找他。

溫熱的掌心緊抓著,隱隱發燙。

  「……所以說你的襯衫是在那裡訂製的……你的剪裁那麼特別,應該有固定的店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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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掙脫手手力道(dic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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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c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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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尖銳言詞辯駁前,他只想著「不喜歡手被抓著」的這件事。

敏感神經放大抓握觸感,所有訊息過度清晰在腦袋裡撞成一團,鮮明叫囂著其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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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被抓手。」這是第三次被抓手,他這次選擇好好地說明自己的好惡,即使那像是自曝弱點般讓他不安。

好好地說明底線後,聖堤很快抽回自己的手,以免突然抽回手讓對方感到錯愕或受傷。他以另一隻手默默搓了搓被握實的部分。

「不告訴你店。」關於襯衫的問題,他這樣回答。

「……我電影看得多了,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演,這時候就該在照顧你完之後直接離職人間蒸發,讓你來滿世界找我還債。」或許真的看過這樣的劇情也說不定,依舊是天馬行空的可惡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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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抱歉。」聖伯納這才好好意識到對方似乎每次被抓手的時候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反抗,看來只要不碰對方的手,他也不會咬過來吧?

聖堤並未回答他的提問,還說出了宣稱跑路的台詞。他很認真看待此事,也因而不太確定對方說的是真是假。瑪隆尼爾斯的眉頭蹙成了一團,許久沒能開口。

  他有所不安,他知道對方就算怎麼搞消失他也得找上去,那本來就是他該努力的部分。耳鳴隱隱作祟,他不確定是因為思考過多還是單純細菌造成的發燒在搞鬼,他張了張嘴又閉上,在要求對方「你不可以這麼做」跟提出「不然我該怎麼辦」之間游移,最後卻兩者都沒選,堅定脫口而出的是一個短促的音節。

「……好。」嚥下不知自己究竟辦得辦不到的不安,瑪爾將視線抬起,試圖當個無所畏懼的人。

  如果那就是他必須做到的程度,那他便沒有資格抱怨。
聖堤.比特 ⁍
本來就只是想讓人困擾、聽人好聲好氣哀求自己不要這樣做或是,激烈吐槽自己不要鬧了。他以為聖伯納會像前面一樣,當玩笑話一笑置之,但那聲認認真真的「好」讓他整個懵了。

滿世界找人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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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那過分較真的藍眼,反而是他不好意思起來。臉有些熱,耳根也是。他斥了一聲,決意把話題轉掉。

「你、你是不是真的燒很嚴重啊!」他想起對方剛剛好像有找水喝的動作,於是讓小黑手從對方手裡奪過鈦製小杯子,重新添了半杯水進去。

「……喝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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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愣了幾秒,安靜地笑,即便假設燒壞腦袋,他也在對方的反應後理解了對方應該只是在開玩笑。

  其實他暗自鬆了一口氣,至少聖堤應該不會真的那麼做。他順著對方轉移話題,沒有把對方羞紅的事情挑起來講,至少現在不會。

  反胃感跟飢餓感微妙的並存,聖伯納伸手拿水,喝了一口,鬆懈之後全身懶洋洋的往下斜躺。醉的時候能保持一點微弱的專注,偶爾胡言亂語就姑且不提,他剛剛說的可是認真的。

  「既然你不上課了,就多睡一點吧……你剛剛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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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就在跟大腳怪學者聊──」幹話被門口傳來聲響打斷,聖堤收聲,視線飄向門口。

只見有醫護人員在搬動堵著敞開門口的大電扇,要挪出一點空隙讓自己穿過進房。他手裡拿著小紙杯,一手抱著雜物,迅速走進。

他一手拉過聖伯納左手的識別環核對著資料,開口再度問起對方的姓名生日等基本資訊。確認點滴一切正常後,他拿出額溫槍幫對方量體溫,把裝著退燒藥的小紙杯遞給對方。

「退燒藥,建議吃點東西再吃。」從第一次吃藥到現在也間隔六小時,是時候再給藥。醫護人員交代完後又匆匆離去。

「吃東西……」聖堤的視線飄向後方檯子,八點半送來給聖伯納的早餐仍擱著,無人問津。

聖堤走向後頭,摸摸食器溫度已經有些涼,「……我拿出去加熱再拿回來給你?」偏頭回望床上的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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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原來食物放在一旁好一陣子,他完全沒注意到。現在自己還算是清醒吧,清晨燒得比較嚴重,他不確定自己哪時候還會繼續昏睡。醫護人員匆匆離去,聖伯納手捧著杯子頭倚靠在斜床上,想起剛剛被打斷的話題。聖堤得先去熱食物,他姑且還是先把問句拋出去。

「我是問我睡覺的時候啦……還在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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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寫日記一邊拿毛巾擦你。」聽起來不像是可以一起辦到的事情,但以他的能力來說倒也不是不可能。

端著餐盤走出去之前,聖堤原地停頓幾秒,生出一隻小黑手探回陪病椅,翻動上面的日記冊到早上新畫的那頁,接著靜靜拿給聖伯納看。

小黑手放下畫冊,與其主人一同離開房間。

畫面裡一角是灰灰藍藍的背景色調,右上角畫著一個指著四點的時鐘,接著以簡約的灰白細線畫出點滴架、點滴長長的管子做視線引導至下方,零散的藥物圖案與體溫計,畫面中下方是紅通通的卡通版聖伯納,看起來發燒不舒服的模樣。聖伯納左側畫了窗,有陽光透進,將畫面暈染成暖黃色調。四隻代表布拉克兄弟的深膚大手摸摸畫面裏不舒服的聖伯納,旁邊有加油打氣的祝福話,全以線條圓潤的對話框框起,穿插在一旁。構圖十分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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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餘的空白處他簡單記述時間點、護理師的處置、一進房裡質問喝酒的趣事、換病房的討論也略為寫上,還包括護理師在日出之際,很茫的問他「明天會不會在」,聖堤在一旁寫上「到底是今天還是明天」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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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句描寫、圖像引導、色調、吐槽──他大致得知的不僅僅是自己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裡發生過什麼事情,還有聖堤確實一整晚都沒得睡的事實。

幸虧他請假了,也幸好明天是假日,應該不必跑公務,待在這裡的話也能避免被記者追著跑,也但願不會有什麼白目的追蹤報導。

比起擔心當下自己究竟能在幾天內好起來,他更擔心一周之後回歸校園的目光。

他還記得昨天聖堤遮擋字跡的手臂被自己提起時反應有多大,他看完了對方翻給自己看的整頁後,便把心滿意足地把冊子闔上。看對方的圖畫總有放鬆心情的作用,色調予以的情緒或是特殊表現形式的構圖,一件令人難過痛苦的事件總歸是被他呈現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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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把日記本擺回一旁的桌面,不料在沒掌握好空間距離的狀態下,冊子啪一聲的落地。

聖伯納先是驚慌地往後查看對方是否回來了,眼看人影未見,才擅自推開了身上的棉被,想起身將跌得落魄的筆記本撿起來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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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聖伯納正收回望向門口的視線,聖堤就正好端著加熱好的早餐回來。看見聖伯納好像要起身下地。

「……你要去哪?」一面快步回堵到床邊,這才看見自己落在地板的冊子,猜測對方大概是想撿起冊子。

「我來,你吃飯。」讓小黑手拾起冊子,另一對端著餐盤,他則兩手搭在聖伯納肩膀,把人壓回床上躺平,重新蓋好被子。他從旁抽出摺疊小桌子擺好,將聖伯納半禁錮在小桌子與床之間。

早餐的粥品冒著熱氣,一旁是瘦肉與兩道燙青菜,一顆沒切的蘋果和一碗藥膳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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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的被扣押回床面、乖乖的被蓋上被子、乖乖的被桌子封印,對發施展針對病人的連續技讓他就算想起身自己撿都來不及,甚至說出「撿東西」幾個字的時機都沒有。

剛加熱的早餐想必裡頭還很燙,他沒有急著動餐,默默拿起湯匙先輕輕攪拌。

「啊你吃了沒?……還沒的話先順便去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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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睡覺的時候吃過早餐了……」聖堤說,坐回陪病椅休息前他站著想了一下。

伸手以手背貼向對方面頰。偏高體溫與對方發燒的面頰熱度相仿,溫熱貼合。

「我只要摸起來是熱的,有好好的在使用能力,你就不要擔心我有沒有吃飯。」聽起來很亂七八糟又霸道。雖然與其好好跟人解說,他更想叫對方好好擔心病體就夠了。

聖堤坐下前伸手撈走對方盤子上的蘋果,坐下拿出軍用小刀開始幫人削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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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覺得你大多時間摸起來都是偏熱的啊。」聖伯納喃喃,一邊回想哪一次有碰過對方體溫偏低的時候──

……只有現在適中一些?他暫時想不太起來有沒有對方體溫比自己低的時刻。

思考之餘,蘋果被手拎了過去。眼看對方開始削蘋果,端看刀身款式,回頭從表面撈了一匙粥盯著看了幾秒才湊到嘴邊。

還微燙,他在舀進這口前又多吹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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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一臉得意哼了一聲,笑得露出小尖牙,「那就表示,我有好好照顧好自己。」不知道在跩什麼地驕傲說著。

他將蘋果切成八瓣,以小黑手充當輸送帶,每切好一隻蘋果兔子就堆回聖伯納的餐盤裡。不過幾分鐘,聖伯納的餐盤裡多了八隻小兔子盯著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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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吐槽對方昨天還幾乎漏吃一餐的事情,聖伯納盯著排排站的小兔子蘋果,半晌,嘴裡吐出問句。

  「看起來是平常有在自己處理料理的手藝。」說完,熱粥又塞進了嘴裡。他覺得蘋果不能放太久,所以隨後把湯匙放下,拿起一旁的叉子捅進一隻兔子的背部。(#
聖堤.比特 ⁍
聖堤靜靜地,沒急著開口。手邊進行清理刀具的工作。以保溫瓶的水稍稍沖洗刀身,以棉布吸乾水份。動作緩慢而確實。而他同樣以執行這些動作的時間,慢慢整理要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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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輕鬆,嘴角彎著若有似無的淺笑。

雖然他一開始並不是一個人。

和對方忍受寂寞的方式不同,相同的地方或許都是被迫失去重要的什麼。

「你應該也會吧?山上要自炊的部分也不少。」沒有把太沉重的心思暴露在太陽底下,抬起赤色眼眸望向聖伯納,無動於衷地看著對方啃食蘋果。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寂寥之語出於平靜,他很清楚對方是失去過珍視者之人。他不確定對方現在是怎麼想的,但他就算是想到那個層面去,他也不會在自認還沒有熟識到某個程度之前提問。

「……嗯,我們確實會在野地煮炊,輪流地所以幾乎每個人都要會……搬得搬不上檯面又是另一回事。」

他其實不確定自己的廚藝好不好,山上多半時間是應急快速解決;在家只有一個人吃,也沒人跟他說過味道好不好。

蘋果在嘴裡發出嘎吱嘎吱與沙沙的聲響,他這話說得含糊,但不至於聽不懂。

「說起來,從軍是有專門炊事的人吧?煮飯兵?」
聖堤.比特 ⁍
工業電扇仍隆隆運轉,把外頭清新的空氣捲進室內,酒氣已經沒有凌晨那時來得誇張,室內空氣混雜太陽暖烘烘的氣味。

「哦,有啊,伙房兵,很多人不想站衛兵就搶著去當。」他說得事不關己,像是那不干自己的事。

「……不過我那時還被禁止應徵欸,他們說我應該把能力用在更有用的地方,很誇張,管超多。」

他十二歲就開始與軍方接觸,後來軍方基地也幾乎成為他半個家。加上與長官認識已久,他自然而然比其他人多些特權,也更多限制。

「至於你煮飯好不好吃,我跨年那天應該就知道了。」彷彿認定自己會勝利那般,聖堤笑了笑,小小打了個呵欠,兩隻小黑手乖巧幫忙掩住。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靠,不要說得好像已經贏定了。」蘋果泥吞下去其實也沒什麼味道,聖伯納用叉子尖端指著對方抗議,靜靜地叉起下一片兔子。

反正粥放涼一點比較好吃。

「是說你原本是為什麼簽兵啊……?為什麼後來跑來當老師了?」聖伯那漫不經心地拋出一些就業問題,一邊試圖回想自己為什麼會決定去當老師。

……果然還是這樣,想不起來。好像是很重要的理由,但偏偏就是想不起來。
聖堤.比特 ⁍
「我相信現在大學生普遍的惰性與毅力不足會引領我走向勝利。」說著戲劇性的台詞,聖堤笑著靠回椅背慵懶道語。

斜陽照著他半張臉,沿著面部輪廓、柔軟的衣物皺褶邊緣描繪光耀金邊,色素淡薄的髮絲燦白,微微熨著一層淡紅。猩紅蛇瞳的人只是微微瞇起眼,一動也不動,像安靜曬太陽的變溫動物。

「……幹嘛?身家調查?當兵能有多少理由,家裡窮啊!」省略長官的部分不談,那也不算是個謊言,他的父母的確也是為了錢簽下那一紙契約。

有一搭沒一搭,天南地北聊,「我進學校的那時候你不在嗎?」十年前的事,他也不記得那時聖伯納在不在辦公室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什麼勝利啦。

  「搞不好你有什麼遠大志向才去從軍嘛,這也不好說……好奇而已,如果真家調查議題有什麼不滿的你就老實說,我不會白目追著你問的。」聖伯納的視線朝慵懶的人看去,期間談話都鋪得不急,穿插在他進食的過程裡。手背偶爾貼貼自己燜熱的臉頰,或將垂落的墨亮髮絲重新勾至耳後。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不具擺頭功能的風扇遠遠站著,逐漸把過燙的粥跟藥膳湯吹得不那麼炙口,風從同樣的角度灌來,還有好一陣子都不會離去。

  「我應該在學校了吧……嗯……我比你早教書,可是實際上在校的時間又比你少──」他掐了掐指,一邊歪頭納悶自己居然當時對對方一點印象都沒有。大概就跟有關聖堤的那則報導一樣吧,顧及自身得焦頭爛額,完全沒有把焦點集中在其他事物上的餘力。

「當時或許沒什麼心情顧慮周遭的狀況……而且以前我也不怎麼待辦公室,上課也只會去教室裡,下課就離開學校。」
聖堤.比特 ⁍
聽到遠大志向,聖堤只是自顧自笑出聲,眼睛笑得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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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又靜靜冒出兩隻手將他環成弧。平時他在辦公室從來不曾做出這樣的動作,生出手從來都只是為了辦公取物或為了幫忙,總是一絲不苟的冷靜模樣。

現在倒是露出極為放鬆的溫柔笑臉,接續著志業的部分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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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安分平穩過簡單日子。
那一向是他的願望,但總有意外風波四起,把他捲進麻煩事裡。他沒有什麼遠大志向,只要認真過好每一天,那對他而言就十分足夠。

關於十年前是怎樣的狀況,他只是擺擺手表示沒事,「大家都有大家的生活要忙,沒注意到很正常啦……那你記得同辦公室有個被私下暱稱為『太后』的資深女老師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如果有任何安穩的機會,他也會想要一點。他覺得聖堤奔波到這個年紀了,應該沒什麼再好不安穩了。他暗自替他祈禱,至少他應該除了還得突然忙著把自己從湖底救上來之外,不會再遇到什麼鳥事了吧。

「……隱約有點印象。」聖伯納遲了幾秒後回應,轉愣的眼球表示他正回想著。

因為是前輩,就算不熟,多多少少也聽差不多年紀的老師們偶然談起。瑪爾永遠不是那個湊過去參予話題的人,但總有路過,聽那些隻字片語流傳的時刻。

「你跟她熟嗎?」
聖堤.比特 ⁍
對於自己沒有什麼夢想與遠大志向的部分,他原先以為可能會被譏諷或是勸說什麼大道理。但聖伯納什麼也沒說,靜靜聽,像個好聆聽者。

那樣很好,最好不要再勸說他什麼。

「她是我博班學姐。」聖堤正色道,以挑明認識關係省略說明熟不熟的部分。

「我會來超大就是因為她那時要請產假,需要有人代課……不過她真的是無論到哪裡都被人嫌耶,博班那邊的人都稱她『小公主』,後來來到這邊知道你們叫她『太后』的時候真讓人倍感親切。」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辦公室八卦的部分。就稱呼來說,博班那裏的人還真是友善多了。

「……不過感覺你比較身在八卦風暴圈外?」若認真奉行毫無牽連的人生,又常常不在校或辦公室的話,對方不清楚這些內幕或許也不奇怪。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嗯,而且,其實我不是碩博資歷任教。」瑪隆尼爾斯補充道,手端起了溫暖表面的熱湯,已經是可以直接喝的暖度了。話至此,急便他不在八卦內,現在也能聽對方說說以前超大的事。

辦公室八卦讓他隱隱笑著,關於暱稱反差可謂能表現出對方所指的倍感親切。

「原來是博士班學姊……你是什麼系的啊?代課之後就接著正式任教了?」
聖堤.比特 ⁍
「社會學系。」換他說得有些渴了,他從窗台取下紅色的保溫瓶啜了口仍然溫熱的開水。

「……你記得後來太后突然離開學校了嗎?她不開課通識的人文藝術類別學分不夠,所以學校後來叫我留著開課……我其實不太清楚大家都是怎麼來變成教師的,教育體系對我來說挺陌生的,不是碩博資歷的話要怎麼來任教呢?」仍維持著以黑手環著自己的姿勢面向著聖伯納,銳利的紅眸偶爾掃向門口,留心每個匆匆路過門口的人。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他不確定對方這樣環著自己是不是覺得電扇太冷,而且他還會往門邊看去。(#
  或許待會若有醫院的人來的時候,可以問問能不能借一條毯子。

  「……社會學系啊……太后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他如實告知,並接續著對方後續的疑惑回答:「超大的任職方式不少:一種是碩博畢業後由教授推薦,二是去可受聘的大學,以助理教授身分任教教學並發表學術研究三年後成為副教授,再用三年,同樣任教跟學術研究三年後成為正式的教授──我不屬於這兩種。」

聖伯納又喝了一口湯,發出細微的窣窣聲響。

「第三種,是實力選拔,25歲以上就可以參加。」碗聲輕輕觸碰托盤,這便是超能大學師資多元的理由之一,學生抑是──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有不需看學歷皆可報名的項目比例獨招。
聖堤.比特 ⁍
聖堤安靜點點頭,又喝了口熱水潤喉。

「哦,所以你是脫穎而出的那種。」菁英分子?

門口有較為顯眼的影子晃過,在兩人漫無邊際聊天時,午餐時間不知不覺又來到。負責送餐的人員推著餐車在病房外停下,拿著要給聖伯納中餐,等著裡面的人出來接下。

聖堤則偷懶地伸出一對黑手朝著門口去接下餐盤,只見送餐人員差點嚇得摔了餐。交付餐點後,他匆匆推著餐車逃離門口。

「你的午餐來了欸怎麼辦,而且你還沒吃退燒藥。」床面的小桌已經滿了,他便先把對方的飯放在窗台上。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這位送餐人員是不是表現有點太誇張了?

「……欸、胃裡已經有食物了,應該可以先吃退燒藥了嗎?」他反問道,擱著剛才對方所述的脫穎而出,看著被放上窗台的午餐,又低頭看了眼才吃了一半的食物,暗自覺得過多了,他可沒那麼多胃口,吃飯的速度不知不覺也放慢了。

「說是脫穎而出,還不如說是非學術研究類型的依特才型,借用能力的獨特性來說服校方──換句話說,因為沒有碩博論文跟研究項目,所以我沒有教授任何科系必修課的資格,僅限通識教育課程,俗稱外聘老師?」
聖堤.比特 ⁍
「算。」聖堤再度拿起礦泉水替對方手邊的鈦製小杯添水,要人先吃藥。

「無論過程如何,能達到一樣的結果就好了。」雖然方式不同,不過他們同樣做為通識教師在同間辦公室裡,這件客觀事實並不會因此改變。

「……我是不是下次還是親手去取餐比較好。」果然還是有點在意送餐人員的一臉驚惶。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做你覺得舒心的決定吧。」男人抓著一手杯子一手藥,仰頭把藥放進了嘴裡,灌水吞嚥。

聖堤平常不像是擔心自己的能力會嚇到人的傢伙,這點他著實有些意外,但也不予置評。聖伯納渾然想起剛才日記裡看到的一點文字,杯子放下之後往一旁的聖堤看去。

「所以換房的事情院方目前有結論嗎?」
聖堤.比特 ⁍
深呼吸,闔眼靜靜吐息,睜眼,直楞楞望著前方。他感到拿不定主意,或許是腦袋有些昏沉的緣故。睡意又攀上眼皮,他揉揉眼驅趕。

「沒有,我也在等。」聖堤回答,「在你睡著的時候他們有派人拿著儀器來檢測,但不知道後來怎麼打算,不知道是不是想賭賭看,看你是不是會自己先好起來……話說你會這樣,是因為發燒的關係嗎?」呼吸時仍能吸進一些令人暈呼呼的酒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啊、對,抱歉……」

他經常替自己的能力做出下意識的道歉,即便是發高燒導致副作用暴走,這樣的情況鮮少,錯不在他,但錯也在他。他經歷了一整晚恍惚意識,多數酒氣是那段時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他仍在散發與反噬的酒醉狀態,但是沒有半夜那麼嚴重。此刻若不是因為風扇與通風,這裡跟他體內的酒精值大概還會繼續累加上去。

「……說到睡覺,我好像跟你聊太多了,等等我還是安靜讓你好好休息。」他有注意到對方揉眼的動作,聲明自己會暫時閉嘴。反正房間的事情也只能等評估,如果醫院很缺病床,自然會很快決定此事。
聖堤.比特 ⁍
「沒事。」沉聲先安撫一句,接著逕自點點頭,「這樣我以後就知道了。」就只是想問明事況,為著不一定存在的下次做好事先準備,他不收那句道歉。

關於後話,聖堤只是搖搖頭,「你才該休息,我還好。」

門開著讓他睡不下去。
身體神智同樣疲憊到不行,但一旦意識到周遭環境並不是那麼讓人感到安全,他就有條神經被繃得緊緊的。累,但也緊繃得睡不著。

說完他打了個大呵欠,雙手掩住睏倦的臉。小黑手摸向窗台午餐的附餐水果,整顆未削的蘋果與芭樂,他拿出刀子又開始削,同時也消磨點時間。

「……啊怎麼辦,我順手就削起來了。」對方可能並沒有現在要吃,但他就無意識地開始動作,下意識想轉移睡意。而他削到一半才後知後覺說出。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digit) (digit)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我等等會吃,但是太多了我吃不完,你吃。」聖伯納坦言,看著對方都覺得他一定開始恍神了,撇著嘴想罵人,思緒卻還縈繞在以後就知道了這幾個字上而湊不出個覺得能讓人妥協的字詞。撈著碗裡的粥,又放下來把外邊的瘦肉先吃了。此刻他像是對食物失去興致的小孩,卻又基於不能浪費食物而想辦法說服自己再吃一點就好。

跟昨天下午吃的午餐相比,目前所吃的量實在是相去甚遠。然而他無法斷定到底是因為發燒還是宿醉……或是兩者都是,導致反未胃感又開始湧現,扒著他的食道逆游不放。他又陷入了沒有太多心思顧慮周遭的狀態,神色有些扭曲,聖伯納沒有再說話,僅是手抓著匙子低頭連續吞嚥口水,深怕再張嘴一次就留不住他的身體此刻很需要的營養來源。

不停的、緩緩的用鼻子深呼吸,祈禱噁心的不適會自行過去。
聖堤.比特 ⁍
他忍不住又打呵欠,眼角擠出生理性的淚水。聖堤伸長小黑手,再度在行李堆裡盲摸,抓出一個保鮮盒。他將芭樂切片,挖去內芯種子,蘋果切成華麗的蘋果天鵝,接著小心翼翼放進保鮮盒裡,蓋上蓋子,聽著四角上蓋扣環發出乾脆的喀喀響。

他從陪病椅上起身,將切好的水果放進靠近門邊的小冰箱。一回頭就見到聖伯納埋頭猛吃搭配深呼吸,表情有點不適。

腦袋在能仔細思考前,身體就快一步做出動作。他伸出雙手一左一右捧住聖伯納的臉,強硬停下對方塞食的動作,雙眼直直盯著那對藍色。

「……你在幹嘛?」他不是那麼確定,但下意識覺得應該先制止對方。

間隔幾秒沉默,捧臉安靜對視,他才重新組織好一些寬慰的話語,「吃不下就休息,不要逼自己。」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被碰觸的臉發燙又直冒著冷汗,閉著嘴的同時他仍持續閉氣乾吞不斷溢起的不適。他有一度緊閉起雙眼,試圖說些什麼卻仍然不敢開口,只說出了微弱的「會」字又持續吞忍。

很難判讀他想表達什麼,但是從喉間不斷發出吞氣聲能意識到,他像是試圖把什麼不斷湧上來東西給吞回去似的。他不敢輕舉妄動,全身都被制止的掌心定在原地。
聖堤.比特 ⁍
似乎隱隱意識到什麼。

聖堤一絲緊張在內心升起,縱使面部表情毫無波動。他默默屏息,若意外狀況襲來,那可以降低對他個人造成的傷害。

接下來就是看看誰動作快了。

他背後蠕動一陣,冒出幾對黑手。他同樣不敢輕舉妄動,靜靜捧著對方臉與之對視,像是某種無聲的打氣支持。青筋靜靜浮出薄透的肌膚,在眼周靜靜綻開。猩紅眼瞳看似無比平靜凝視對方,但其實只是無暇分神做出任何表情。

腦袋裡很忙,調配著好幾對手的行進,同時模擬著未發生的狀況。一對黑手不動聲色將小桌子連著沒吃完的飯搬到旁邊陪病椅,另一對手伸向行李堆,翻出空的小塑膠袋,最後兩對手則緊緊揪住棉被四角,微微拉高靠向聖伯納那側,圍兜兜般遮住胸前。

若對方捱不到塑膠袋回來吐在床上,他要犧牲棉被包覆嘔吐物,使要清洗的物件數量降到最低。
聖堤.比特 ⁍
骰ㄍ速度(dice20)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還有5%啊不要放棄 (dice20) (幹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宛如突然被人揍了一拳胃部般的不再受他所控,嘔聲斷續,從大開的門望內只見病床上的人在劇烈的反應後低頭蜷著身子,而面對他的人則伸出無數隻手。直到胃被掏空,再也吐不出東西後仍在劇烈吐息之間穿插著幾次乾嘔,那抽奪了他剩餘的力氣與思緒,痛苦得連腦袋都放空,只剩視線裡沒被轉譯的模糊景色。

理所當然的連剛才吃的藥也吐出來了,有那麼一瞬間,大量乙醇摻著甜香的刺鼻味變得比上一刻濃烈,甚至遮蓋了男人自嘴中傾瀉的酸性物。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氣味雜陳,請骰你聞到的酒味偏向
紅 麥味
藍 果味
綠 奶味
黑 花味

(阿酒:是在靠腰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f5
聖堤.比特 ⁍
(bzzz)
聖堤.比特 ⁍
嗅覺敏銳的紅眼男人靜靜屏息,無論是什麼味道都不想大口吸到,但仍是有些夾雜發酵酒液的花朵氣味飄進鼻腔。

嘔吐物潑濺,有些落在他的胸前,沾濕領口。在對方吐出第一波後,他抓準一個空隙把有兩個提把的背心塑膠袋掛上對方雙耳,從捧著臉改為固定好塑膠袋。底下黑手快速包覆捲起受嘔吐物波及的棉被,俐落從床上移除穢物,數隻黑手伸得長長,舉著整團捲好的棉被掠過床鋪,停在一旁空地上方。因為兩側重量有些不平衡,他稍稍踉蹌了一下,一旁黑手抓握窗框協助他穩住自己。

沒有驚愕,沒有嫌棄,沒有太多情緒。色澤如火,看似容易劇烈燃起的暖紅平靜得像兩潭深池。抽離好惡情緒,以最小力氣妥善處理一切為目前處事最高原則。
聖堤.比特 ⁍
聖堤眉頭也不皺一下,冷靜而迅速處理。剛剛用來擦人額際、手腳的水盆還沒倒掉,一對黑手重複著一早他做過無數次的動作,沾溼毛巾再擰乾,仔細幫人把臉擦乾淨之餘,將髮絲輕柔撥到腦後,不讓嘔吐物沾附髮絲。

「沒事。」那是他開口第一句話,試圖消彌對方心中可能產生的自責感。

確定對方吐得差不多後他將嘔吐袋移開,再拿過一個新袋子塞進對方手裡,「還想吐就拿起來用,我處理一下。」抱著滿是嘔吐物的棉被匆匆移步向外。

臨走前,一隻小黑手安慰似地摸摸對方的腦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空間裡自己之外唯一的聲音傳進腦中,好像說了沒事,說了什麼處理的事,頭頂輕柔的安慰。回過神來時,他才感覺到自己手裡抓著一團袋子,沒看到蜈蚣,他只能繼續看著前方牆面黑壓壓,映著柔光的液晶螢幕。

心跳還在劇烈的反噬著他的全身,嘴裡還留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什麼都不能做,最後只能閉著眼,任由冷汗直冒,並證實前一刻的閒聊才是短暫而珍貴的平靜。
聖堤.比特 ⁍
他換了件白色短袖,圖案是他使用的怪貼圖裡常出現的骷髏人茫然捧著自己被打下來的腦袋,無語問蒼天的表情。

回來時他帶了條新的棉被,他兩手拉著被子,再度把病床上緊緊閉眼的人包裹嚴實。小黑手摸摸對方腦袋安撫,他拿起濕毛巾拭去額際冒出的薄汗。

「喝點水漱口。」伸手捏捏被黑色布料包覆的長指,將金屬小杯子再度塞進聖伯納手裡,伴隨礦泉水倒入杯裡的清澈水聲。

「待會兒會有護理師來看看你。」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憔悴的藍調從眼皮縫裡探了點相,另一件被子回到自己身上。交付杯子的人又換了一件上衣,他看著那個圖案想起對方用的貼圖,他都不知道那一系列還出週邊的。

手輕輕提起裝了水的杯子,他默默的喝了口水,沉氣輕吐了一聲哀嘆的鼻息。靜聽對方說護理師待會會過來的事情,瑪隆尼爾斯也只是點了點頭。
聖堤.比特 ⁍
他並不清楚通常這個時候,人們會希望怎麼被對待,或是他其實做任何事都是多餘的。

他時常受傷但鮮少生病,即使生病也沒有太多讓人照料的溫馨印象。母親並不會回應他任何需求,一年回家次數屈指可數的父親就更別提了。老師很照顧自己,但他並沒有生病臥床讓老師照顧的印象。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是高中時在基地生病,那次喋喋不休的軍人大姐只是不斷說著「好可憐」,一面撫摸他的臉。

他想聖伯納不會想被自己這樣對待,大概。

遇到不懂的事最好發問,為了日後把事情做得更完善。雖然對方說得一副好像還完恩情後兩人就此再無相干的模樣,但他暫時沒想過未來生活沒有對方這件事。

「……你之前生病的時候,身旁的人都怎麼照顧你,就是,怎樣會讓你感覺、嗯,比較自在舒服一些?」發問方式笨拙,但問得認真,彷彿學生虛心學習的語氣。

……總不會又沒人照顧了吧。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聖伯納此刻捎向聖堤的眼神像是在說「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兩三秒過去了,他把停在唇邊的杯子往下擺,面露憔悴,即便如此他仍隱隱勾起嘴角。

「你是……受我牽連的人耶,你想怎麼對待我……那是你的自由啦。」聖伯納緩緩言道著自己的認為,但基於對方問了,他還是打算認真回答對方的。他想了想,才又接著開口。

「應該差不多這樣就很好了吧,你目前為止所做的……我以前其實不怎麼有機會住院,也沒怎麼受傷過──」他把說話速度放慢了,也多了層疲倦聲。他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胸窩,心想東西大概是吐光了,作噁感逐漸削減。

「或許有吧,但是如果忘了那也沒辦法……著涼感冒發燒就在家裡躺著待著,並不到需要特地找人照顧的地步。」

他又把杯子端起來把剩餘的水喝光,以自身感受打破一度漫長的沉默。

「我覺得你很擅長照顧人。」
聖堤.比特 ⁍
面對那句打破漫長沉默的真心話。聖堤愣住的表情很明顯,不自然停頓片刻,臉上頓時掛上笑盈盈的表情。

聖堤背後霎時竄出許多小黑手,這件T恤不像那件深灰居家服背後有暗開口,於是白色短袖下擺被大量黑手撐得掀起,露出一截腰部。

「『怎麼對待都可以』……說出這種話還真是危險呢……作為大股東的我還真是擔心這間公司的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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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怎樣被對待都可以的話,被我欺負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了吧?」一臉笑得狡猾。話語方落,質地柔軟的小黑手一擁而上,搓揉大狗般揉揉床上的病患的頭臉。

被這樣說他其實很高興,甚至有點不好意思,傻愣在當場。而錯過露出理所當然的得意表情的時間點後,他選擇以主動襲擊的方式掩飾真實心緒。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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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看你啦,說不定你這麼做可以鎮心安神──」瑪爾只是說出了換位思考的結論,自己則是沒有什麼表態。他逐漸合理認定了聖堤只接受自己碰人但不喜歡別人碰自己。

而他當然也有注意到對方愣住的樣子,倒是沒力氣吐槽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所指的「欺負」總有一股寵溺還是誇張的味兒在。

「……我不高興的話我會反擊,用這個作為依據的話夠明確了吧?」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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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比特 ⁍
聖堤哼笑一聲,收回亂揉對方臉面的黑手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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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行啊,我才不怕你反擊。」他笑得一臉挑釁放了話,微微彎起的紅眼散發自信,對於找上門的架來者不拒。

姍姍來遲的護理師走進病房,簡單確認著聖伯納的狀況,替換了新的點滴,並開了止吐的藥錠與同樣的退燒藥給對方。在對方又要匆匆離去前,聖堤開口喊住對方。

「請問一下關於換病房的事情,後來是怎麼打算的呢?」

「欸……這我不太清楚,我再幫您問問看好嗎?」聞著酒氣皺起鼻子,年長的女護理師一臉為難的模樣。她拿著表格,低頭寫上目前時間、聖伯納的狀態、體溫等基本資料記錄對方狀況。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該說真不愧是前軍人大哥嗎?瑪隆尼爾斯並不覺得自己反擊之後不會被人再反擊回來就是了。

直到護理師來到,處理必須打理的事物,跟新的藥。他應該還是得吃點東西,這回他忘了房間的事,是聖堤開口問的。

嗚……原來是那麼難判斷的事情嗎?

聖伯納眼看對方一臉為難,低頭納悶地笑了笑。抬眼對方尚未離去,他沉默了半晌,以有些疲憊的語調提道。

「其實是關乎公共安危……我身上失控狀態所散發的酒精,濃度要是繼續累積下去,恐怕這層樓的病人都會酒醉,還有可能得把電源全關了。」
聖堤.比特 ⁍
「啊……好的,我會再幫您反應。」低聲禮貌性回應一聲,護理師仍是有些狀況外的模樣,過不久便轉身默默退出房外。

工業電扇仍盡責地隆隆運轉著,將房內酒味吹散不少。房裡霎時一陣靜默,直到聖堤突兀笑了一聲。

「……是不是又可以打賭了?賭會不會換病房?」

不過比起凌晨那陣濃重的酒氣,現在的確好了不少。他並不是太會喝酒,不過目前狀態他都還感到可以忍受。

「讓整層樓的病人都酒醉,真是罪惡的男人。」涼涼調侃一句。不過醫院不處理的話倒也不是辦法,事關公共安全的問題,他想或許之後得找到更上層去追問進度。

不清楚這間醫院有什麼特別考量在,通常聽到這樣不都緊張死了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賭我倒是也可以奉陪。」說得好像在回敬對方的放馬過來似的,還補了一句我賭會換。

「你離我最近,要醉也是你先……」認真分析調侃的話,他一臉擔心,心想要是再害對方吸入太多酒精不會是件好事。

「不放心的話就戴個口罩吧,不然壞男人可控制不了這一點了。」他再次閉上眼,笑著說很壞的情境,邊想著自己是不是該現在就吃東西然後吃藥,偶然張開看了眼一旁累積的食物。
聖堤.比特 ⁍
「我本來也打算賭不會換的,這次要賭什麼?」挑眉,再度笑得挑釁。

護理師剛帶來的兩個小紙杯裝著藥,這次上面有好好貼著說明的標籤,一個標示止吐的飯前15分鐘吃,一個標示退燒藥不能空腹吃。

聖堤一面仍半嗆聲地說著「我才沒這麼容易醉」,一面乖乖戴起黑色醫用口罩。

他注意到對方投來的視線,以小黑手舉起早餐和午餐的托盤,睜著大眼安靜盯著聖伯納,像是在問對方要吃哪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我不知道,我現在不想思考。」換言之就是讓他想,聖伯納的視線朝早餐剩一點點的托盤望去,深長的吐了一口氣,這對他來說也是有點困難的抉擇。

不想浪費食物,可是他覺得自己現在只要看到沒吃完的粥就會想起剛剛嘴裡的味道,那使他心裡感到有些不適。

「……另一盤是什麼?」他問。
聖堤.比特 ⁍
「那賭輸的人就…… (bzzz)
紅-當對方的助教 (dice4) 節課
黑-當對方的狗一整天
藍-要去頂樓大喊最喜歡對方的課
綠-答應對方一件事
聖堤.比特 ⁍
午餐是普通的一碗五穀米飯,一旁是雞胸肉與三道配菜。聖堤自顧自把早餐從小折疊桌上拿起,放上午餐托盤後連著小桌放到聖伯納面前,往小金屬杯注水,讓人先吃止吐藥。

自己則很自然地接過對方吃剩的早餐吃。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答應一件事喔……好……這樣就可以之後再想。」他道出自己接受的理由,一邊看著對方自行決定了把剩食處理掉,他突然想起昨天本來還說了要給他請一頓的事,這下變成在醫院裏吃上好幾頓——他因而笑了。

「你有……不喜歡吃的東西嗎?……我是說撇除該不該吃的前提。」從對方叫他不要道歉開始,他便減少了說對不起的次數。他先吞下止吐藥,斜躺在床面上發問。
聖堤.比特 ⁍
「……笑什麼?有開心的事要分享啊?」聖堤叼著湯匙,回頭望了望床上逕自笑得歡的聖伯納。如果是笑自己吃剩菜很乞丐就舉拳捶他。聖堤想著,瞪大眼睛等著下文,接著視線又默默移回餐盤。

「有得吃就好了,哪有這麼多喜歡不喜歡!」他微微蹙眉,挖了口冷掉的粥送進嘴裡,「你很挑食?不吃的可以挖給我啦……」那是他擅自揣想對方提出這個問題的原因。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哈?連喜歡吃的東西都沒有嗎?……這樣問好像比較對。」聖伯納納悶,一邊把自己的問句改口。

他說他目前想得到最不喜歡吃的東西是米粉跟馬卡龍,其餘他應該沒怎麼在挑。這都是是隨口提的,他看了眼格子裡的食物,一手貼上去感受午餐這個時候是不是也涼掉了。

「我剛剛在笑昨天的晚餐,說要請客結果最後連你都要陪我受罪在醫院裡吃飯……不好笑嗎?」
聖堤.比特 ⁍
「不好笑,我原本想請你吃更好吃的東西。」嚴正駁回對方的玩笑話,一臉有些可惜的模樣。

他一向是喜歡到處跑跳的性子,自然有累積些私房景點與餐廳。開學時去泡的溫泉也是他長長名單裡的其中一個點。

「……幹嘛問,你要幹嘛?」表情又有些彆扭起來,回答之前先反問了一句。

湯匙發出刮著碗底的空空聲響,聖堤很快解決了其中一道剩菜。安靜舉起保溫瓶抿口溫水,稍作休息,歪頭盯著聖伯納。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趁你還能聊天的時候聊天。」直譯就是待會想讓人好好休息,似乎在提問的時候也沒多想,建立在很單純地心思上,他想多了解對方。

「我會努力直著走出去的啦……要是我真的橫著出院你好歹要把本來想請我吃的東西燒給我……可以幫我設個鬧鐘嗎?」
聖堤.比特 ⁍
正想反駁自己什麼時候不能聊天了,就被後頭的話轉走注意力。

「燒屁燒不行啦!那家餐廳要實際去現場感受氣氛……你、你給我活著出去哦!」鼓起臉,頓時有些氣呼呼的模樣。

聖堤皺起臉乖乖拿出手機,點開鬧鐘的app,「……你要設幾ㄉㄧㄢ、不對你為什麼要設鬧鐘,你就睡到自然醒就好了啊!」

差點就幫人設鬧鐘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止吐藥啦,15分鐘,自然醒你媽,我根本睡不著──你看,我就知道你睏了。」當著對方語無倫次的現場指出,如果他現在能下床,他絕對會伸手戳戳對方的臉頰,或是一掌把鼓起來的氣給拍出來。

「我必須吃退燒藥,所以我必須吃東西,但是必須吃東西的話我就得等止吐藥的時間,說燒給我也只是以防萬一嘛、萬一。」他悉心講解了他接下來想做的事情:「吃一點之後,我就稍微睡。你也該休息,不要忙到後來自己也生病……」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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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比特 ⁍
聖堤一臉困窘,被點出思慮不周的部分也是無可奈何,他就是睏得發茫。吃藥的順序他當然知道,一時全拋在腦後。

賭氣般把設定好時間的手機拋到對方大腿邊。抿直薄唇,展現蚌殼密合般固執的沉默,不打算回應要不要睡覺的話題。沉默半晌,他才從齒間擠出幾個細小的音節。

「……對。」起頭先坦承自己的確睏了,「但我也睡不著。」挖起粥塞進嘴裡,耳尖微微泛上粉色。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

眼看對方一臉羞愧的樣子,他盯著被拋過來的手機沉默了許久,接著便連環拋出了好幾個問題,試圖確認讓對方睡不著的理由是什麼。

「……嗯……是因為你會認床嗎?可是去泡溫泉那次你也有睡……還是電風扇太吵了?酒的味道?」

他對於自己目前提出的可能性不夠滿意,又考慮起別的。

他上次睡覺是在壁櫥裡,所以說實在的,他好像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還是,太亮嗎?」不確定的想法又擠出了一個,他往門邊看去,直盯著穿透門邊的走廊,一個老人家正好吊著點滴被醫護人員推著經過,發出了細碎的喀拉喀拉聲響。
聖堤.比特 ⁍
他想自己不該讓對方煩心,他該處理好自己的身體狀況,而不是讓真正該休養的人為自己操煩。

「沒,就只是還沒到睡覺時間,身體睡不著。」他重新穩住自己,冷靜道語。

「……老了啦老了。」響亮笑了一聲,開著玩笑往嘴裡又塞了一口粥,話語與米湯一同黏糊。

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外,外頭仍一片平靜祥和,匆匆來去的人員也緩下步伐,腳步染上午後的慵懶。陽光和煦透進窗子,外頭無雲無雨,天氣大好。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所以你沒有跟昨天一樣,單純不想讓我擔心而隨便唬嚨個聽起來能夠令我放心的回答,對吧?」聖伯納這時回頭,看著與自己一同往外看的聖堤,用不那麼尖銳且平和的問句再次向人確認,繞了一大圈。他沒有說死自身實際的揣測,保留了很大一塊讓人回應的空間。

畢竟這種事情,它本質上還是想以對方說得算為原則。他既沒有干涉對方如何坦承的權力,也沒有讓所有真相攤在自己面前的能力。

如果有,很多事情他早就應該知道了。

那雙藍毫無雜念的朝紅光直直望著,等待對方無論給予什麼樣、他都會選擇接受的解答。
聖堤.比特 ⁍
思考有一瞬空白,而那裏頭沒有任何足以辯駁的文句新生。對話再度漏拍,沒銜接到正確的點上,就如現在的他,像台線路錯置卻不得不運轉的機器。

回望片刻,接著彷彿被那對藍色灼傷般地收回視線。巨大黑手又靜靜冒出,把聖堤整個人環成一顆球。聖堤把臉埋在掌心,深呼吸,緩緩吐息。

「……我不喜歡這個問題。」理智的聲質下有隱隱的惱怒。

他感到自己好像不得不坦誠,但明明真相對聖伯納又沒有任何好處。他同樣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決絕地否認一切,繼續冷靜撒出鋪天蓋地的謊。

真相是把刀子的話,他把尖銳端向著自己,握柄給人,這又怎麼樣了嗎?他是做錯了但又感到自己沒有不對。

……而對方追尋的記憶真相或許也是把利刃。

他恍惚想到這件事。

「……你希望我無論如何都不要為了讓你放心而騙你嗎?」他反問。帶侵略性的蝮蛇眼瞳尖銳刺向聖伯納。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他想知道,他當然很想知道。

  他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沒有,以至於他只想知道哪怕是一點雞毛蒜皮的真相也好,並且不喜歡任何建立在理由上的隱瞞。

  可是他感受到對方生氣了。他不喜歡自己提出的質疑。他捫問,而藉由這個提問,他已經知道了解答,對方既目的是讓自己放心,他或許沒話說。

  但他無法阻止自己想要探詢真相的渴望。

  「……對不起。」既上一次道歉不到一日,聖伯納把直盯的視線拉下,見著對方的反應後迅速放棄了那固執的追尋,埋葬關於那個問句的回答與實際期望。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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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比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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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態度軟化,但他並不滿意,仍態度強硬回話。艷紅眼瞳靜靜湧出悶燒焰火,視線直白得扎人。

「希望就說希望,想要就說想要,我聽不懂『對不起』是什麼意思,何況該道歉的不是我嗎。」對於自己做錯自是有自知之明,但氣焰咄咄逼人得不像是該誠心懺悔的人。

他想自己該閉嘴了,不要使氣氛繼續難堪,也不要讓該好好養病的聖伯納有什麼壓力。但他就管不住嘴地說。

「你不可以這樣,你不可以這樣息事寧人當個不沾鍋,或許哪天就抓著一把氣球輕飄飄飛走。」說出的話有點亂七八糟,但那是他腦袋裡對聖伯納的想像,他一時找不到妥當的用詞於是如實譯出。

「你在意的話,我就做出調整。」他還想跟對方相處,所以他得調整自身溝通模式。對他來說這件事就只是這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可是你生氣了……就表示我做錯事了。」相對於那些直逼他的話,聖伯納的字句顯得含糊,聽起來更像是狡辯的一方。那是他說對不起的理由。

  他沉默了半晌,在對方實際提到自己不能這樣之後,他才有意遵從對方的意思提出自身的看法與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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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線最後往無人的地方撇去,期間沒少了游移的路徑,全程不帶焰氣,平靜地闡述。

  「……而且說那些……你覺得能讓我安心的假話,不也是一種『息事寧人』嗎?何況又不是只有你可以順應著我做調整……你才不沾鍋。」
聖堤.比特 ⁍
對於聖伯納的話語並不顯得惱怒,反倒因為對方有好好把那些不滿說出而彎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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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黑手討好地戳了戳對方的手。

「……我再息事寧人一些的話,對話大概就在你道歉的時候結束了,而且我以為需要做出調整的是做錯的那方?」

連續兩個「不喜歡」也讓他明白對方需要真實。

「我容易有一些先入為主的決斷,覺得這樣做才是『好的』,但我其實無權決定一個人『可以知道什麼』,自以為是的體貼就只是一種控制慾的展現。」移開視線,目光融進地面的窗框光印子。

對方已經不需要更多虛無不確定的事物。
聖堤.比特 ⁍
「……那我答應你,之後遇到狀況會好好跟你討論、一起想辦法,而不是自己擅自作主,再怎麼廢、微不足道又雞毛蒜皮的垃圾想法或理由也會好好跟你解釋,這樣好嗎?」語氣溫和,認認真真反省後導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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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

瑪隆尼爾斯安靜的往勾起的小手指望去,喃喃又不是小孩子,但終究是提起了剛才被戳幾下的黑色絹質,不出聲的回勾,下意識的視線迴避。

為什麼約得好像願意繼續待在我身邊很久似的。區區一個認識算不上久、也不算短的同事,卻總有一種對方願意在各方面特赦自己的感覺。就聖伯納的個人觀點,他不覺得自己做過什麼會讓人如此對待自己的事。何況他看聖堤面對布拉克的時候可是全程都擺著悶臉的——撇除打架露出的咧嘴笑。

他陷入了一股納悶的沉思,勾著小指的手拖著那隻小手擺回床面,不僅繼續勾著還勾得越緊。他知道很多時候一個人的價值觀來自家庭,來自生活環境。他不喜歡對方隱瞞之下有所犧牲,但也不怪蜈蚣有那樣的求好心切。而此刻他已經願意跟自己約好,以後願意把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跟他講,至少他現在除了疑惑之外,多半是覺得高興。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那麼,鍋爐爺爺要跟我說一下是否知道自己睡不著的理由了嗎?太多湯藥牌子要配?」他總算是把視線從別過的視角轉回來,沒有人分辨得出除了發燒的燙之外,他的耳根還多了一層薄薄的飽和。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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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比特 ⁍
垂眼盯著被勾緊的小指一臉若有所思。而在視野裡出現那抹藍色時,赤紅視線毫不猶豫迎上。

「這裡並不安全不是嗎?」他反問,炯炯目光掃向門口,盯著來去路經的人流。

「行經的到底是普通民眾還是有心人士、會不會有惡人闖進來……那些視線、細碎的腳步聲都讓我感到沒辦法放心休息,我覺得自己應該醒著好好因應突發狀況,至少維持在有陌生人闖進來可以直接反應把人揍出去的狀態。」誠實道出內心深深的疑慮。

聖堤自顧自笑了一聲。

「……這些想法很沉重不是嗎,還會順便譴責到間接導致這些狀況的你,有沒有覺得還是謊言可愛多了?」隨意讓人勾著沒抽回手,仍維持著以大黑手圍繞自己的動作。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才不可愛,倒是你,怎麼還身兼護衛?」聖伯納微睜大的眼後瞇眼苦笑,輕吐了一口氣:「這些事情該告知院方……莫名其妙,他們是要等走火爆炸了才打算處理病房的事是不是……」抱怨裡多了些聽似勁爆的感想,蹙眉似是真的擔心這個狀態繼續持續下去會釀成什麼重大的狀況。

而且現在還多了一個理由,蜈蚣真的需要一個與外界隔開的空間好好休息——說起來他這麼環抱自己的姿態還真像是縮成一圈的百足生物。

……那是在保護自己嗎?

「……這個理由其實可愛得多了。」他沒頭沒問尾的蹦出一句,隨後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的倒數。
聖堤.比特 ⁍
聖堤只是發出疑惑的短音節,像是不解那聲可愛從何而來。他以為道出自身煩憂只會引來訕笑,認為自己小題大作,或是要他「不要想太多」。

「……哪裡可愛。」該說不愧是大腳怪學者嗎?對事物評斷的標準都非常匪夷所思。望著聖伯納認真點點頭,內心自顧自下了沒頭沒腦的結論。

「是啊,走火、公共安危……我想我得去處理一下病房的事情了,儘管那會使我打賭打輸?」聖堤聳聳肩,瞇眼笑著,抓準手機倒數時間結束的瞬間開口。床上的手機震了震,沒有發出通知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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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我病好了然後你還記得問我的話我就告訴你哪裡可愛。」他還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感覺,所以他打算作弊把告知的時間往後延。而且對方如果忘了,他大可不必提。

手機震動響了,他收起自何時勾著的小指將手機鬧鐘關閉,讓手機在原地,他再次拿起了餐具。

「要取消這次賭注我也無所謂,我開始覺得這件事情只能是一個結果……無論我的身體狀況能在多久之後好轉。」
聖堤.比特 ⁍
小黑手緩緩往回收,滑過棉被布料發出細碎摩擦聲,途中順便撈過手機送回聖堤手上,聖堤靜靜動動指頭鍵入文字。

「……欸,那就把提醒設在一週後好了。」藉助科技的力量幫忙記憶。

他想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

「可以不用取消,把賭注改成請你吃晚餐的話那倒好說……嗯,慶祝出院大餐之類的。」笑得漫不經心。一切就像入院前他們約好的那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好啦,既然你真的那麼想分享你的口袋名單的話。」對方會設定提醒這點他可沒料到,這下他可得好好釐清自己的思緒了。他開始靜靜的咀嚼進食,任對方打算繼續看顧還是趁這段時間去提提病房的事。
聖堤.比特 ⁍
猝不及防被點出隱藏的心思,聖堤忍不住笑出聲,也算是認了對方的說詞。

「那親愛的學者慢吃,我來去找他們商量一下。」緊攀著自身的黑手緩緩鬆開,伴隨蟲足爬行的沙沙聲響得規律,朝露出一截的腰際退回。

聖堤站起身,很快把早餐的剩粥剩菜一口塞完,拎著空餐盤碗匆匆向外走去。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整列迎光的窗是使這寬敞病房走廊明亮的主要光源,沿邊有淺橘色的扶手一路朝著這層樓的櫃檯眼神。遠處能聽見電梯的聲響、印表機的聲音,還有各種輪子移動的細碎環境音。

櫃檯那一頭面著電梯長廊、垃圾分類與復健中心,偶爾總有抵達這個樓層後詢問房號的家屬們從電梯裏走出來。但多半還是來回走動的護理師與偶爾暴衝移動的醫生。一切都呈現靜中有亂、亂中有序的白淨景色。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位於病房裡安靜進食的聖伯納,即便頭昏腦脹的,仍拿起了一旁的電視遙控器,將電視的聲音靜音,看著電視正在撥放的(bzzz)

紅 球賽
藍 動畫
綠 動物星球
黑 料理節目
聖堤.比特 ⁍
模糊的交談聲從長廊另一端緩緩移近,伴隨幾聲興奮還是緊張的吸氣聲。似乎有人使用手機語音對話,即使刻意壓低的聲響,通話對象略帶電子雜音的回話在靜悄悄的廊間仍明顯突兀。

鄰近門邊時,交談聲短暫停止,一道灰白色的人影若無其事走過門外,眼睛緊緊盯著床上的病人,表情隱隱在忍笑,假裝無事路經。

過不一會兒,對話聲音在門邊再度響起,戛然而止,同個人影再度偷偷摸摸晃了過去,雙眼依舊窺伺著病房內部。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外頭的光影變化似有若無的進入聖伯納的眼角,螢幕裡的小男孩手上長出好幾隻貓,靜音聽不到該有的貓叫聲。

無論是交談形式或是視線都很奇怪,他停下了夾菜的動作,但沒往門口看,視線盯著螢幕用餘光捕捉人影樣貌。他不確定是不是真如蜈蚣所說的會有一些奇怪的人進來或窺視,他不希望是記者,或閒閒沒事的學生。

該把人趕走還是讓他繼續維持這個可疑的穿梭?瑪隆尼爾斯沒一個頭緒,換作是聖堤他大概會毫不猶豫的把人趕走。

他最後決定更仔細的聽,想先知道那個人還會不會經過,或是在遠離門口時跟手機裡談話的內容又是什麼。
聖堤.比特 ⁍

通話聲音又在門旁牆邊響起。
「白癡喔!萬一被罵怎麼辦啦!我真的很明顯啦……」

「拜託啦!你很快把手機伸過去一下,真的很快!一張就好啦!」手機對向的人哀求著,似乎要人拍張照片。

走廊上的人音量(dice20),手機裡的聲音音量(dice20),請骰2D20聆聽,大於等於即為有聽見。
聖堤.比特 ⁍
???
聖堤.比特 ⁍
應該是小於等於(好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走廊好好笑超大聲(dice20) (dice20)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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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拿來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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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扇的聲響些許干擾,他只知道走廊上的人好像講了「萬一被罵」跟「很明顯」這些詞,其餘沒能聽出對方打算做些什麼。

絕對是某種虧心事……來回走動看向自己的唯一理由,只有昨天的事件,他擔心外頭的人下次走過來會做些什麼他此刻行動上無法阻止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有手機那他還好把這個狀況錄下來,無奈他手邊此刻什麼都沒有。

他下意識覺得自己該躲起來,於是一手有點狼狽的把小餐桌暫時挪到床一側橫放,試圖在短時間內把棉被拉到自己的頭頂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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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 (dic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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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人剛好也拿出手機想偷偷摸摸拍照,拍照速度(dic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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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是緩了一步,只拍到病床上隆起的棉被。走廊上的人發出哀嘆,正要再打通話回去的報告沒拍到時,手機被一隻黑漆漆的小手奪走。

「……找我們家的大腳、咳嗯,教授有什麼事情嗎?」聖堤的聲音很冷淡,高舉著手機不還給人。

一旁有醫護人員注意到騷動,趕過來詢問發生什麼事。聖堤以自己的手機拍照存證後逼著人現場刪除那唯一的一張模糊照片。住院病患被保全告誡後帶回原有的病房安置。

處理完突發狀況,聖堤默默走回床邊,盯著那一大團棉被山丘。讓一隻小黑手以兩根指頭替代雙足,爬山般緩慢地沿著起伏向上走,往頭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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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裏的隔音不差也不算好。

他聽見一些字句片語,那不再是走廊的人跟手機的對談,而是多了一個陌生的聲線跟熟悉的語調。

沉默延續了好一陣子,他緩緩的從被子裏探出兩搓從來都不受控的岔髮,像探測前路的天線般,然後才默默把雙眼從被窩裏提起,瞇眼望著床邊的人。

「……走了?」
聖堤.比特 ⁍
「嗯。」應答的聲音很輕。

烏黑小手早在棉被開口處埋伏,等人探出頭,一見到深綠亂髮與一小片膚色從被褥間探出時,便伸指戳了戳。接著自得其樂地收回黑手。

「走了,我們剛好也要走了,你再吃點飯。」換病房的事情顯然談成,聖堤只是轉身開始收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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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他摸了摸被突襲的額頭,一邊轉身往門邊看去。確實沒有任何人了,只剩下怦怦作響的電扇還在那運轉。

「剛剛那個人是誰……?」他理所當然的發問了,一邊伸手把一旁的餐稍微拖回來,夾一塊肉塞進嘴裡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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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民眾,受記者朋友所託想要拍個照給人當獨家資料照片。」

畢竟那大大敞開的病房特立獨行,門口放著工業電扇也顯眼。搭配上一些酒精相關的警語,有心人士很快就能看出端倪。

「我想應該有記者在前往這層樓的路上了,幸好我們也要換房了。」希望不會被堵到,那是沒說出的後話。

聖堤戴回黑色口罩,並從包包裡拿出一個未開封的醫療口罩,一面繼續收拾行李,一面讓小手將口罩放置腿邊。

「預防萬一,等等換房時你也戴著比較好。」依舊有條有理冷靜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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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嗯。」聖伯納伸手把口罩抓過來,咀嚼緩慢不改速度,又夾起一塊水煮蘿蔔。

他看著對方收拾,看著對方井然有序,甚至不怎麼慌亂,他便也以同樣的氛圍面對現況,並未受剛才的事情紛擾。

反正等他收拾完,自己應該也還沒吃完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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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浴室拿出晾起的小毛巾與空臉盆,徹底擦乾後伴隨著雜物搬動的聲響,小臉盆再度默默隱沒在聖堤的行李箱中。聖堤靜靜收拾畫筆袋和畫冊,一對小手探向門口邊的小冰箱,拿出冰著蘋果天鵝和芭樂的保鮮盒。以令人眼花撩亂的多手動作縮短收拾的時長。

某個瞬間房裡只剩下拉鍊一齊乾脆地響,所有物件收整完畢,同時拉上袋子與行李箱的拉鍊。

「收好了。」趁著收拾期間,他朝嘴裡塞了糖。反正口罩戴著,應該沒人看得見他鼓起的臉頰,他坐回陪病椅。

外頭有醫護人員推著空蕩蕩的輪椅朝他們房間走來。聖堤靜靜看門,眼神看起來沒有鬆懈的意思。但精神已在迴光返照狀態,半放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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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伯納把餐盒的蓋子蓋上,期間屬於這間病房的折疊桌被他擺回了原位,轉身坐到床的側邊先穿上拖鞋,沉著那副不少睏頓的視線往打理好一切的蜈蚣看去,順便以眼神巡視四周有沒有遺漏的東西。

他聽得到微弱的輪椅迴盪聲逐漸逼近。

「你以前去過前線嗎?」大概是想拉住對方彌留的精神,聖伯納隨口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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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問題像是投入宇宙邊緣,漫無邊際無聲移動,背後彷彿還襯著璀璨星雲和無數星體。

沉默時間久得異常。

「……嗯?嗯,有。」一聲疑惑的單音節許久後才從聖堤齒間竄出,接著是應答的話語,因睡意一致地簡短,望向聖伯納的紅眼呆呆的。

「……我忘記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了,我以前有接過幾個扔回去,那個……莫洛托夫雞尾、哈啊。」伴隨一個口罩下的大大呵欠,滿是倦意的話語劃下句點。關於前線,又和聖伯納比較相關的趣事大概也就這件,於是又提起。

醫護人員推著輪椅進來,再度簡單向床上確認身份、體溫和點滴狀況。

「……換到特殊病房的部分額外的設施費用可能要麻煩先生支付,這個部分健保沒有給付,聖伯納先生OK嗎?」對方拿著一疊資料小心翼翼確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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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扔回去?!」本來還盯著對方發茫的聖伯納,良久從平靜之中驚愕地聽著對方之前做過的工作,一邊被已然來到的醫護人員打斷並結束這段話題。他聽著對方的說明,毫不猶豫地,連金額是多少都沒問。

「啊……沒有問題,請問是晚點去掛號付費櫃檯結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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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的時候會跟您結清所有費用,聖伯納先生有辦法起身嗎?請坐到輪椅上哦。」護理師小心翼翼拿起點滴架,等人從床上起身坐上輪椅。

聖堤則默默起身把所有行李扛起,拉過自己淺金色的大行李箱,一面回應聖伯納的驚訝,「嗯!反正只要在破掉前接住就好,不要連接感覺神經的話,手就算被燒傷也不會痛……不是手啦,我是說、是手啦但,是在說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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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著醫護人員的話語,聖伯納緩緩轉移到輪椅上,靠上椅背聽人繼續解釋自己的能力。點滴袋被掛到了輪椅延伸的掛桿上,手上確認著手上的資料,被慢慢繞過風扇推出了這間病房,沿著走廊朝電梯間移動。

「原來可以控制截斷跟聯繫感知嗎……」他覺得對方說話呈現華麗的語無倫次,但他聽得懂,也覺得還是別吐槽累成這副德性的可憐蟲了。他把口罩拉好,行經還沒見過景色的白色空間,他一直往蜈蚣的方向看去,確保他沒有恍神。
聖堤.比特 ⁍
護理人員在前方領路,推著輪椅的仍是病患周遭的家屬或看護。聖堤以一隻小黑手在身後拖著行李箱,雙手搭上輪椅握把,安分推著聖伯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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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對方時不時回頭盯著自己,停下在等待電梯時,他伸手戳戳對方後腦。

「怎麼了?」延續討論能力的話題前,他先開口小小聲問,「想上廁所嗎?」

關於控制感知的部分,他笑了幾聲,口罩遮掩笑容,但仍能看見他笑彎的紅眼。

「……我也是某天把手切斷發現痛得要死才知道的。」現在回顧過往倒顯得輕鬆,他可以把這些當笑料般簡單說出,或許內心會有點為過往的自己感到一絲哀傷。但都過去了,時間帶走很多東西,好的壞的都有。
聖堤.比特 ⁍
厚重的金屬大門在眼前分開,他跟在醫護人員身後,推著輪椅進了電梯。似乎是搬運病床用的電梯,裡面十分寬敞。醫護人員按了最頂樓的數字,不同於其他圓框裡白底黑色的號碼,頂樓特殊病房的樓層是黑底白字的按鈕,看上去有點不太一樣。而不像其他樓層可以直接抵達,直到醫護人員刷了工作證,電梯才開始緩緩上升。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電梯上升的無聲無響,從晃動幾乎體感不到便能知道這裡是偏新建的建築。聖伯納正在思考對方「發現」能力可以怎麼運用時得經歷怎麼樣的痛苦,看著手,想想就揪了一下肩膀。

「等等我確實需要上個廁所。」聖伯納望著緩緩爬升的數字,單就上面只能由醫護人員進出,他覺得至少比一般病房令人安心許多。

「那你是怎麼會想把手切斷啊?被壓住了?」他低聲反問。
聖堤.比特 ⁍
聖堤搖搖頭否認了壓住的部分。

「……因為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微斂紅眸,他回答得很乾脆。話語方落,身後的電梯門便悄然往兩側分開。

「從另一邊出來哦。」手上只有一紙資料的醫護人員很快地出了電梯,在一旁按住按鈕不讓門那麼快關上。

聖堤無暇多解釋那句話的前因後果,揹著大包小包緩慢在電梯裡將輪椅迴轉過來,朝著正確的方向推行。

在眼前展開的空間充滿無機質的冷白,一切平滑得毫無接縫。像是什麼藝術展演空間,而目前檔期正在展覽未來城市的藝術概念似的。

「來,第一間。」長廊向後延伸,清一色的潔白給人給人看不到盡頭的錯覺。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瑪隆尼爾斯一時只是靜靜地望著四周,直到面著第一間的門口。一樣白皙,不是手推式的,醫護人員再次感應了一次門卡,房間門才亮了綠燈供按下開門的按鈕。

這裡相較一般病房多了數不清的隱私機制,醫護人員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黑色卡夾,裡頭有兩張上面寫著F001的RFID卡。

「這個先給你們,往裡面,我會一邊說明喔,這個卡片進出跟上下樓都要帶著,浴室廁所在這邊。先讓聖伯納先生到床上。」醫護人員拉開了一個寬敞拉門的浴室解釋。一邊是有把手的廁所,另一邊是空間蠻大的照護用浴室。從這一進去就能看到病床大得多,簡直是雙人床;一旁的L型沙發床邊有個大上不少的桌面,巨大的落地窗被白色拉簾遮住。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醫護人員輕聲說了句「請先將輪椅到退固定在病床旁,待會會靠邊放」,便走向另一側牆面上的觸控螢幕前按了幾個按鈕,發出儀器剛開始運作的聲音。

接續複雜的按了一些令人看不太懂的英文縮寫按鈕後,那個聲音逐漸消失,整個環境一同視覺上的潔白,若眼尖能意識到,這裡的物件幾乎都是霧面不反光的。

「這裡是獨立空調,能力失控下散發的氣味會被抽走。太嚴重的時候這邊可以調整抽換空氣速率,但是平常請幫我固定在這個數值。」醫護人員這才轉身點了點牆上的說明圖文,一邊看他們是否放好行李跟已經移動到床上,準備上前協助。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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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再F5((ry(腦子快死亡了(E案
聖堤.比特 ⁍
一切井然有序的白色空間,氣味嶄新。

他想伸手接過ID卡,但腦袋一時指令紊亂,反而是拖著淺金行李箱的黑手鬆手在原地做出抓握的動作,小黑手圓胖的指頭只虛握一把空氣。而鬆手的行李箱應聲斜斜倒地,碰地一聲巨響,毫不客氣擊碎整室安寧。

「……抱歉。」聖堤喃喃,伸出自己的手接下兩張卡。身後黑手重新把行李箱拽起,拉至牆邊罰站。

他依人員指示先固定好輪椅,等待聖伯納起身上床。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聖伯納沒有發話,也暫時把剛剛還想接續的話拋到腦後。他起身無礙,但他可不想因為頭昏腦脹在起身時出上任何點差錯。他小心翼翼的撐著椅,轉身坐上床,才一腳接著一腳擺好,醫護人員隨即替病人蓋好被子,掛好點滴。

醫護人員又長冗的解釋了其餘注意事項,但聖伯納擔心蜈蚣現在聽不太多,所以全程記住內容,道謝後,醫護人員便感應了卡,離開現場。

「……你就先睡吧,我飯還沒吃完呢。」湖藍往剛才腦袋跟手斷線的人看去,願這裡沒有讓他睡不著的條件了。
聖堤.比特 ⁍
聖堤只含糊應了一聲,拉下一半口罩。放下一身行李重擔後,他緩慢晃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室裡,白淨的空間一角暈染外頭日光暖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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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著手機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在窗邊認真敲字,在與聖伯納的LINE裡把剛剛醫護人員的說明全都打進記事本。文字初看仍維持著整齊格式,但細看就明顯有些手殘戳歪的贅字與錯字參雜在裡面,細細反覆品味能感受到語言邏輯在裏頭微妙崩毀的歷程。

「錯字我晚點修。」虛弱吐出囈語般的話語,聖堤緩慢從窗邊爬起身,「……風景很好看哦。」沒頭沒腦拋出一句感想。
聖堤.比特 ⁍
他斜斜倒在L型沙發的短邊上,一截腳懸空著,沒脫下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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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這樣說,但也沒有馬上就睡著,他側過臉盯著床上的聖伯納,「……我真的可以睡覺嗎?你一個人上廁所會跌倒嗎?」突然想到剛剛對方說想上廁所,於是又無厘頭迸出一句。

並沒細想過問這個問題是覺得自己可以幫上什麼,腦力竭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你睡吧,單手脫褲子對我來說沒什麼困難的,晚安。」聖伯納語調輕鬆的答覆,覺得他在這裡皮膚表面稍微不那麼悶熱,至少跟剛才的房間相比。雖然沒有風,但或許這就是可以操控環境的病房與一般病房之間的差異。

他沒急著動作,他想等對方陷入睡眠狀態、不會被自己干擾後再用自己的步調移動。他將雙腳拱著,雙手環靠盯著趴在沙發上的人,沒有什麼需要回答的話他便不會再說話。
聖堤.比特 ⁍
「……蛤,你幹嘛脫褲子?」意識半渙散重複著意義不明的部分,話語含糊。紅眼闔上前像是被無形的槌子捶了一把,身體劇烈抖了一下,接著聖堤從沙發上緩慢爬起來。拖著腳步從行李堆挖出刷牙用具,進浴室刷牙。

他再度斜斜趴上沙發,仍沒脫鞋,維持著一截腳掉在外面的姿勢,盯著床上的聖伯納,「……你要吃飯哦。」

叮嚀完便靜靜闔眼,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上廁所當然得脫褲子,他隱忍住吐嘈跟笑意,看著對方快要耗盡電力般的一舉一動。

直到回應對方的吃飯囑咐,他看了眼一旁床邊的架式推桌,小心翼翼的將兩腳踩進拖鞋裡、一手拎著點滴,緩慢從病房衣櫃裡翻出了毯子,小心翼翼的低姿替人蓋上肩頭。

……接著去廁所好了。

他走到自己的行李旁,翻出了比較寬鬆的鬆緊褲。這個舉動讓他順便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那時他看了眼睡死的蜈蚣,悄悄將手機一同收在身上,手抱著褲子往廁所移動。

聖伯納從廁所出來後,把換下來的褲子收進一個待洗物的袋子裡,偶然看到趴躺的人還穿著鞋,便又跪到一旁,一手高舉著著點滴袋,想偷偷替對方將鞋子給卸下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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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比特 ⁍
柔軟輕輕覆上肩頭,有人替自己蓋上毯子,略擋住光線的身影在臉上投下陰影──這裡倒也沒有其他人了。

聖堤闔眼假寐,精神勉力凝著一絲清醒,眼睛酸澀,於是以視覺外的感官去感受周遭。隱隱的視線感,淺淡酒氣靜靜環繞,輕緩吐息聲落在距離一個手臂的地方,蓋毯動作輕柔。他一向知道對方是溫柔的人,他便也裝作沒有被那份溫柔打擾到。

對方提著點滴架又緩慢移動到別處,先是金屬點滴架落地,接著邁出雙足,舉止輕巧。

他默默思考著裝睡算不算欺騙,算不算違背了雙方下午的協議。他想不出個頭緒,意識到自己現在不適合思考,又短暫陷進睡眠裡。

沙發上的人睡臉恬靜,平時的戾氣與尖銳稜角都不復存在,總看來具侵略性的赤紅蛇瞳隱沒在眼皮後靜靜睡眠。

在聖伯納碰上腳邊前,聖堤抽動幾下,似乎想把腳縮起來,但鞋緣碰上沙發邊卡住,他便又維持著直直躺平的姿勢。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毫無自覺早就在對方認知下的人嚇了一跳,擔心自己會把人吵醒,瞬間停頓,彷彿時空凝滯。

直到對方沒有了動靜,他才繼續他的小心翼翼,確信對方只是睡夢中的跌落反射,延續著屏氣凝神的行為。

這樣應該就能好好睡了吧?

他將脫下來的皮鞋整齊的擺在沙發尾,望向光景美好寧靜的窗外總覺得這會是暴亂的幾日裡難得的一絲安寧,聖伯納這才端起沒吃完的午餐,緩緩爬上床,再吃了一些,就先把退燒藥吞了。

時間緩緩流逝,他安靜的吃著幾乎無味的食物,茫神注視著沙發上的人當作消遣。吃完了再用一下手機,或許換他試著睡一下。
聖堤.比特 ⁍
皮鞋被除下沒多久,聖堤就又抖了一下,像是忘記刷牙那般驚醒。他從沙發上爬起,嘴裡嘟噥「要穿著鞋子」之類的胡話,坐在沙發尾重新穿鞋。

「……謝謝,但穿鞋子我才不會睡太久。」睜著惺忪睡眼認真地跟聖伯納解釋像是幹話般的道理。

縮成一團才會睡熟,但鞋子不可以上床這樣就不會睡熟。雖然聽起來莫名其妙,但這在睡前也列入計算的一環。

他說了「瞇一下」,所以他不打算睡太久。與對方打算讓自己好眠的善意背道而馳,他在逼迫自身方面貢獻了最大一分力。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聖伯納看著對方起身才正想說些什麼,對方邊說著對他而言很荒謬的理由。他蛤了一聲,嘴裡的蘿蔔被嚼一半擱著。

「……睡久一點沒關係啦——我吵醒你了?」他好像不能脫對方鞋子,又覺得經對方這麼一說又更該脫了。聖伯納的思緒拉扯了一會,最後決定還是別再亂動,好歹讓他好好休息一小段時間。
聖堤.比特 ⁍
(dice20)
聖堤.比特 ⁍
、呃,對!但……」他很習慣要否認,像之前那樣不誠實,但接著又想起跟聖伯納約好的事情,微微皺起臉,表情彆扭改口。

約好要從頭來過,一點一點累積真實。

「我本來就很容易醒啦,就算你什麼都不做……總之,酒教授加六分!你也睡覺啦!晚安!」試圖不要讓對方感到做錯事,但也說不出太多安慰的話,笨拙地以晚安逃避這個問題。

這次他把後腦向著對方,拿起毯子把自己捂得嚴實。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會啦,晚安。」他聽得出來對方在試圖適應,苦笑委婉,看著改背對自己還莫名替自己加分的人,須臾,他補上了一句「謝謝」。

他其實已經吃不太下了,視線來回尋找著冰箱的身影。他又忍不住想起對方剛剛切好的水果應該放進冰箱,再次下了床,來到行李區拿出水果盒,塞了一片芭樂才把沒能解決的食物一併收納進冰箱裡。

再次回到床面,他把桌子輕推回牆邊,閉眼稍做歇息。

四周寧靜不聞一絲細流,連平常在宿舍裡會聽到的冰箱電器聲,在此都低調得不像話。醉意像把人整個懸在棉柔的團上,總讓人以為那股昏昏欲睡可以一覺安穩的到天明。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那對於一輩子都被酒精摻混思緒的人而言可就不是那麼美好的一回事。十次只有一次喝醉的聖伯納即使在如此嚴峻的情況下觸發了那唯一的一次酒精爛醉,瘋瘋癲癲或大哭大鬧他都幹過,事到如今,那些表現早就已經被他控制下來,因為他不允許自己在他人面前隨便塑造那樣的形象——反胃跟頭痛使頹廢的形象多了幾分,外人看來也就是這個樣子。

言歸正傳,他還是睡不著。他真希望自己可以被砸一下腦門直接失去意識,便不必再苦惱編列這些酒醉時才會替自己分析的細節。

聖伯納睜開了意識混濁的雙眼,拿起手機打開通訊軟體,暫時把航空模式關閉時,他沒忘了要先把通知鈴聲靜音避免吵到一旁的人。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幫人改錯字改了其中的 (digit) (digit) %(
聖堤.比特 ⁍
沙發上的人不知不覺早被一團雜亂無章的晃動黑影取代。

細瘦的黑手如藤蔓蜷曲蔓生,將聖堤整個人包得看不見人,只剩下那截懸空的足與皮鞋露在外頭。黑手以聖堤為中心纏繞,如瀑順著沙發向下,靜靜匍匐在地面。一隻隻攤開小小掌心如花,茫然向著空氣,時而抓握,時而順著某種節奏緩慢搖曳。

其中有一隻不知不覺橫過沙發與床間空隙,攀上床緣,靜靜揪著聖伯納的棉被一角,像是探詢什麼似地四處捏捏握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被子出現皺折,一旁的人默默成了大海膽。

那便是對方所謂的睡相不好,第二次見識,他已經能處變不驚了。他看著戲劇張力極高的睡眠景色,小心翼翼的把手攤開,擺在探尋何物的黑色小手的前方。

他沒有主動觸碰,因為他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觸覺連結的關係又把人給吵醒。
聖堤.比特 ⁍
並無視覺構造,只能靠東摸西摸構築出世界。
不知眼前有大掌,漆黑小手似是要折往其他方向,擺手瞬間,指尖擦過布料,停頓,意識到那裏有東西,迅速轉回,柔軟溫熱輕輕握住對方拇指。

而在小手觸及活物瞬間,所有漫無目的遊蕩的手全不自然止下。一開始無風,卻如植物迎風擺盪的黑手直直豎著不動,其他四散碰上邊緣而正在轉向的也頓住,所有指尖靜靜朝著聖伯納的方向。明明無眼,卻彷彿一齊看著對方。看似各自為政,卻共享著同一片意識。

細碎的沙沙聲響此起彼落,接著回歸靜默。

首先發覺新大陸的小手試探性捏了捏手指,仔細確認著有無危險性,接著揪住對方手套拉了拉。
聖堤.比特 ⁍
拉扯手套力道 (dice20)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好像什麼奇幻生物。

小手扯著手套的力道不小,在沒有觸碰容器疑慮的情況下,他沒有阻止它,而是順著對方的力道,讓手指轉到手套不會被扯壞的角度。

手套順著力道被扯離手心,而手套的主人只是好奇那些看似活生生的黑還會做出什麼舉動,手擺在原地,別無動靜。
聖堤.比特 ⁍
驟然拔去對方一層「皮」,小黑手們一齊靜止不動,僵直中有股驚愕的停頓。

更多手攀上床,彼此傳閱著那層「皮」,漆黑指頭輕輕揉捻。一隻小手試著把掌套進去,但卡通般的四指構造與尺寸完全不符。一手交付一手,聖伯納的手套接棒般緩緩運向沙發床,迅速隱沒在深黑中。

一些小手撫摸聖伯納赤裸的手,確認對方有沒有受傷,發覺對方好像不因為失去一層皮而產生攻擊性或疼痛畏縮。

起初拔走手套的小手突然揪住旁邊另一隻小手指頭,死命拉扯,像是想試試能不能也剝下一層皮。受攻擊的手一開始還想抵抗,但一陣譴責般的劇烈沙沙聲後,它便放棄掙扎,任人拉扯。

在指頭被扭轉至一個很獵奇的方向時,遠處的聖堤發出模糊呻吟。滿佈房間的黑如潮水退去,黑潮翻湧,聖堤淺色的腦袋從海中升起。

「……三小。」睡一半被扭斷手指的人一臉懵,手裡茫然抓著聖伯納的手套。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聖伯納全程盯著以某種形式學習跟探知世界的小手們,也稍微輕拱了幾下觸碰自己掌心的小手。他們像是一群有共同意識的野生動物群體,他推斷當聖堤意識飛去時是由他們自行主導。

當小手去扯另一隻小手的時候,聖伯納還擔心小手是否有了什麼錯誤認知,完全忘了這些小手出自一個正在睡眠中的人。

所以當三小一出口,聖伯納反倒嚇得抽了抽肩膀,錯愕心虛地往那邊看,一邊默默將手機的螢幕暫時關閉,塞回棉被裡。

「……喔,那個,他們似乎很喜歡我的手套。」(
聖堤.比特 ⁍
「……嗯?」以迷茫鼻音發出一聲困惑,聲音虛浮,「噢,那……恭ㄒㄧ、嗯,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這是好事嗎……」

手套被超能力喜歡他應該說恭喜嗎?他暫時無法深入思考這些。

聖堤仍沒回神過來,只微微蹙眉,一手揉著感受到擰斷痛楚的大拇指根,愣愣地想釐清現況。

「蛤,手套……?」現在才注意到手裡攥著不同材質的東西,他從沙發床上搖搖晃晃起身,將手套交還給原主。

「……它們害你沒辦法休息嗎?」注意到對方不像是剛醒,眨眨紅眼關切一句。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呃、首先,我睡不著。然後,他們冒出來了……所以沒事。」

聖伯納晃了晃眼球以綿綿的聲音回答,並接過遞來的手套。瞇成半的視線注視著剛醒的紅瞳,替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人解釋。

「有一隻爬到床上找東西,手套被脫去玩吧……總之他們最後是把手套運到你那邊。」

「然後,脫了手套的那隻手就開始扯另一隻手指,可能在看還有沒有手套可以摘……?」
聖堤.比特 ⁍
他多半看不見自己的黑手在睡眠時幹嘛,除非有人錄影片給他。但他大概知道那是什麼光景,許多人繪聲繪影向他形容過,他醒來時常有太多驚喜、太多意外。

聖堤不太意外點點頭,表示理解,「……機掰,欠人家砍。」對自己的能力顯得不太寬容。

「……那你怎麼睡不著?發燒不舒服嗎?」聖堤似乎清醒了,沒打算再睡回籠。他伸手貼向對方額際探探溫度。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不可否認,他被聖堤對待能力的態度是有點嚇到。像是在罵自家小屁孩似的──不對,他不確定有沒有人會嚷嚷著要砍自己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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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呃、更準確一點說是,因為發燒導致能力暴走平常會以某種形式揮發掉的酒精現在全都跟我的體溫一樣越積越高,大概就是會逐漸從微醺到爛醉,但我想應該只要燒得夠久,我就會再度失去意識或是酒精中毒……」

「……退燒藥才剛吃啦,應該沒那麼快發揮效用。」在說得太過寫實跟鉅細靡遺的後續可能性後,聖伯納補上了一句。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觸覺體感溫度(dice20)+5(OK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為什麼你感覺比較像發燒的那一個?」明明身體正因為發燒悶熱著,貼上額頭的那張手感覺上卻比自己的額頭高溫。
聖堤.比特 ⁍
「……酒精中毒。」微微皺起眉頭,他默默收回顯得過熱的手。

「我覺得酒精中毒的部分要跟護理師報告一下,或是我請他們過來,你把能力相關的症狀都說給他們聽……這樣就算事情真的發生,他們也比較好因應。」就不會像凌晨四點時所有人都茫然,不知所措被酒氣包圍。他想最好趁對方還能清醒解說自身狀況的現在找人過來。

關於後頭的疑惑,聖堤只慵懶勾起唇,「沒什麼,我剛睡醒都這樣,我沒有不舒服……要幫你擦擦臉嗎,散點熱?」

剛剛醫護人員好像有解說到什麼相關的事,但他現在不記得了,雖然睡不到一小時,但那彷彿已是一個世紀之前的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喔、嗯。」男人緩慢應聲,見對方勾起令人放心的懶散笑容,他點點頭,適時讓睡了一會看似比剛才還要穩定許多的人予以協助。

「啊、對了,因為睡不著的緣故……我剛剛幫你改了一些錯字。」他穿回手套,伸手把自己的手機交出去。對話框裡複製了聖堤剛剛所打的內容,已經有五成內容被調整潤飾過。
聖堤.比特 ⁍
聽見後頭的話,聖堤只皺起臉,一聲不響轉身。走向行李堆,挖出臉盆與小毛巾去接水。

聖堤一臉不悅在床邊坐下,溫熱的溼毛巾糊上對方發燙的臉頰,沉默著幫人擦擦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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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又不是不改。」顯然對幫忙改錯字這件事不感到特別感激,有些惱羞成怒喃喃辯解。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嗚、」

聖伯納被悶得一臉納悶,直到對方說了那句話,他眨了眨愣愣的藍,他慶幸自己有跟對方約好任何芝麻小事都得跟他說明真實的感受。

對方不喜歡工作被搶去做,他實實在在的體悟到了。

「……抱歉,我知道這樣不好了。」語畢,他一持歉意使為,手機螢幕一亮,自然而然一手壓著打字鍵上的消去鈕。輸字的藍色閃爍變得堅定,開始逐字抹去了他剛才那段時間自行修改的痕跡。
聖堤.比特 ⁍
仍是賭氣的臉。

「沒有,你很好,不要道歉。」拉過對方點按螢幕刪除文字的手,拽向自己身側,拿著熱毛巾仔細擦拭。

若是平時,大概就給個敷衍的笑臉、虛假的謝意,生氣是他自己後來要處理的事。

「我只是……我不知道,讓我想一下。」他並不是想事情快速的類型,尤其是自己的事。

情緒一起他多半只想著滅火,不太會去探討起火原因,沒有什麼比「平穩的現狀」更好。更別說要立即化作語言向人道出,頂多夜深人靜時花很多時間,緩慢謄寫進日記裡。

聖堤沉默,整理思緒期間只是沉穩做好手邊的事,沒因不悅加重手邊力道。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瑪隆尼爾斯愣著,沒能把所有打好的字刪除,字還留在對話框裡。於此期間,他只能注視著思索的人,好好讓人擦洗身上的汗珠。

他不屬於在他人思考時極力給予意見或看法的類型。一方面,他覺得他還沒厲害到能全盤站在對方的思維上發揮同理心,另一方面,他給予他人思緒不被打斷的沉默,確保自己不會成為干擾者。

但他也同樣在思考一些「工作被搶」之外的可能性。

是因為我是病人所以不允許我這麼做嗎?是因為這份順意的舉動讓他覺得我不相信他能做好?或是基於他自己有一套整理的規則,而他不喜歡被人介入?

那雙毫不忌諱的揣測從藍裡透出,是等待解答的視線語言,同時,也豪無自覺。
聖堤.比特 ⁍
「……我不知道。」伴隨緊皺的眉頭吐出一模一樣的開場白。

他驀地發覺自己好像重複好幾次,每個茫然無措的「不知道」堆攢出自身愚蠢的模樣。

有些懊惱地抿直唇線,猩紅視線仍焦聚在眼前的大手上。

「我認真承諾過了,所以我會努力兌現它。」仔細揀選字詞,他想這句是最貼合他內心憤怒的話語。縱使是好意,但那仍使他無法兌現那些承諾,他並不喜歡這樣。

抬起眼才意識到那對湖藍目光凝在自己身上。

「總之,我是個麻煩的人,所以請你忍耐我,因為我沒有要改變的意思。」不知為何突然又撂下狠話,一臉冥頑不靈的固執表情。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嗯,我知道了。」對方的回答與精確相去甚遠,但那無妨。

「所以還是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嗯……我不知道幫你分擔一點雜事會讓你不高興,以後你說好要做的事情……我會先問你,問不了的我就盡量不動。」

盡量。聖伯納和緩語道,伸出另一隻手往對方的眉心戳推了一下,嘴角不上揚也不沮喪,平鋪直敘的說著。

「……你就放心的維持現在這個樣子吧,麻不麻煩也是由我來說的吧?」嘴角這才微彎起,趁機把五指劃到對方的額上,把對方的瀏海往後推了一把。金毛一度往上,翩露俐落的額頭,隨後又緩緩垂下。瑪隆尼爾斯因而歪一邊笑了幾聲,試圖把對方揪成一團的茫然無措疏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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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堤.比特 ⁍
嘴裡喃喃抱怨一聲,把小方巾扔回臉盆浸著。半垂下淺色腦袋,以微濕的指頭順著髮流梳理凌亂。

「……以後你亂道歉我要扣你分數。」瞪了聖伯納一眼,眼神並不兇惡,暖紅尖瞳糅合一抹柔和。

他不討厭待在聖伯納身邊或許是因為,對方並不會要求他什麼。雖然他今天才知道對方追求的似乎是無牽無掛。但那不要緊,什麼也不會改變。

「那我之後就以『讓酒教授感到麻煩』為目標來行動好了。」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哈?怎麼是這個結論啊……」意外沒有被反擊的聖伯納歪著眉頭發出對於對方最後一句話的困惑,笑著輕吐了口氣。

「說要以找我麻煩為目標的人你還真是第一人……欸、你開心就好。順便好奇一下怎麼樣是你認知中的麻煩。」聖伯納勾著一邊嘴角說道,朝後方大方面積落地窗外,那讓人背光逐漸鮮明的太陽光看去。

現在這個角度應該適時針水平的時刻吧。想著,他又把手機的解鎖划開,亮著螢幕提交給對方。

「你自己決定怎麼處理吧。」發出去或是刪掉或是接著改都行,他說,他怎麼樣都不介意。
聖堤.比特 ⁍
露出假意震驚的表情,一手掩住嘴,附上一聲誇張的吸氣聲。

「什麼,我是第一個嗎?你還真是人見人愛啊……」安靜須臾,唇角彎出笑弧。配合著那句「人見人愛」伸手捏了把對方鼻子,像是手賤硬想摸把小嬰兒的惹人厭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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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客氣當那第一個人了,至於怎麼找麻煩哦……首先,先情緒勒索你說『我為你削水果削得那麼辛苦你怎麼可以不吃光光』讓你內疚地吃下大量的水果。」面不改色做出超小家子氣的犯行預告,一面接過對方遞來的手機,迅速打了幾個字後送出又還給人。

他在最底部加了一行字:「好心被狗咬的大腳怪學者的存在證明紀錄一號」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好吧,單就情緒勒索這個詞確實對他來說挺麻煩的。聖堤彷彿抓到了麻煩他的重點,沒有老師替他上課就把整本課本裡最重要的、旁邊打了三顆星旁邊還寫了「期末會考」的大重點給抓了出來。

不過勒索的內容倒是很親切。於此同時,他在浮誇的形容詞包裝下被捏了把鼻尖,他摀著鼻子很想揍人,他有些疲憊的勾起微弱的笑容

「靠、勒索個ㄆ──」他才想嗆人,手上多出來的重量讓他歇住了話語,他愣愣地望著被加註的文字,歛起嘴角,默聲半晌,他輕吐一口掩飾不掉的苦澀與哀嘆,但仍笑了出來。

「存在證明紀錄一號?」彷彿還會增列項目似的,他像是再這樣提出質疑似的,一邊將手機暗了,擺回床面。
聖堤.比特 ⁍
「不但要情緒勒索你,還要把你做過的事情像這樣紀錄起來貼在網路上讓大家永永遠遠知道你這天做了什麼……夠麻煩了吧。」一臉洋洋得意,可惡笑起。

或許這樣,你就不用擔心被遺忘了。

「……嗯,回去來架設wordpress或是在fandom開屬於你的專頁好了?」似乎連惡作劇也是全力以赴等級的,他平時有多正經認真,瘋起來就有多誇張。

「怎樣,怕了我吧?」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我怕,好怕──你是不是很閒?」面對此刻笑得邪惡的人,他無奈地笑著說出發自內心的感想。多半還是感到高興的,只不過轉換出來的話語可沒把這股高興表現出來。

「不過網站太高調了啦……拜託不要。」終歸是說了求饒的話,面朝天閉眼笑道。閒聊之際,他仍被疲憊拉扯,即便樂意交談,偶爾語調仍會帶著含糊。
聖堤.比特 ⁍
「欸,我這麼用心良苦也是為了你好啊,怎麼說我閒呢?要不是重視你,我平常才不會花時間這樣做呢。」拉長尾音,壞心眼的繞過對方的求饒,馬上使出情緒勒索的常見招數。

聖堤逕自呵呵笑得愉快,但也注意到了對方疲憊。

「……你閉眼休息一下吧,我等等去找護理師聊聊酒精中毒的可能性。」說著抱起小臉盆走到窗邊,以黑手大大拉開落地窗窗簾,讓陽光透進室內。暖黃暈染冷白色調,沉浸慵懶午後餘韻。

這裡什麼都看似太蒼白了,他想要多點色彩。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喔,好。」瑪隆尼爾斯微微張眼回應,揉了揉太陽穴後笑著閉上眼。

「出門要記得帶卡……情緒勒索滿等鍋爐爺爺。」他懶懶地補充,順便替對方娶了個前後文毫無關聯的綽號。隨後再次閉眼,暫時陷入一小段沉默,任由聖堤打理其他事務。
聖堤.比特 ⁍
那個稱號是蠻有趣的。

聖堤留下一串輕笑,轉身走進浴室倒水,將小方巾晾起。他將室內光線轉暗,徒留外面太陽的自然光。

不打算再多製造噪音打擾病患休息,舉止一切輕巧。他拿起發放的通行卡,離開房間。

他沒帶上手機,手機面朝上靜靜躺在沙發。過了一會兒,手機畫面發亮閃爍,雖然他調成靜音模式,但在昏暗裡仍有些明顯。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閉眼,他仍能感受到外界暗了下來,他聽見門開關的聲音,微開眼,昏暗的空間讓他多染了一層睏頓。

小小的名光投照反射在白色的天花板上。他轉頭看著沙發上的光源,心想是不是對方鬧鐘忘了關。

他想讓空間維持剛才的昏暗,於是溫吞起身,伸長手把手機抓來,想看這閃爍的光亮該如何解除。
聖堤.比特 ⁍
手機螢幕顯示著有人來電,來電名稱為 (bzzz)

紅-心情好才接
藍-白痴方塊
黑-不顯示來電
綠-科夫維奇

聖堤的手機被大量未接來電與未讀訊息塞爆,而手機主人不知道是打算無視這些外界干擾還是單純沒時間看手機。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不是鬧鐘,而是「心情好才接」。

這至少是被命名的號碼,看起來是聖堤知道的人,他沒有權限幫人接電話,也不能掛他電話。上列顯示著大量的未接,聖伯納打算待會告訴聖堤有人打電話過來,便把手機反過來擺。讓他繼續亮,但這樣至少不會干擾到他休息。

手機被反著擺回原處,聖伯納也回到了原位。側身躺在床上,好端端的右手塞進枕頭下,把被子拉到肩頭,縮起身再次試圖入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睡著成功率(digit)(digit)%(幹
聖堤.比特 ⁍
(digit) (digit) 分鐘後回來
聖堤.比特 ⁍
他在鄰近晚餐時間回來。

仔細與護理師報告完聖伯納的狀況後,他便在醫院到處走,仔細確認了每一層樓的逃生出口與相關的公共安全設施。

由頂部一路檢查到地下樓層時,他去醫院附設的超商買了點心吃。他拉下黑色口罩,將奶油泡芙一口塞進嘴裡又重新戴上。他繼續檢查的行程,層層向下,抵達停車場時,他聽見有人在爭吵。憤怒斥罵聲在停車場裡迴響著。他屏息,小心躲在水泥柱後偷看。

一輛車門大開的休旅車,三個人在車旁爭吵,一名年紀稍長的人憤怒捶了車門一把:「什麼病人不會跑!你他媽再給我皮不繃緊點啊!這不是跑了嘛!」一旁蹲在地面將攝影裝備收回黑色袋子的青年一臉惶恐,明顯菜鳥的模樣,菜鳥安靜挨罵不敢頂回半句。

最後一個正裝打扮的女子只是嘆氣,說著想抽菸散散心。在菜鳥慢吞吞收器材的同時,老鳥仍飆罵著菜鳥。
聖堤.比特 ⁍
聖堤聽見幾個關鍵字「獨家新聞」、「超大湖」便稍稍理解了現況,下午那個偷拍民眾的記者友人。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他們動作怎麼這麼慢,但總歸是成功逃掉一次。聖堤偷偷摸摸折回,搭著電梯一路逃回頂樓。

開門時,他一面脫下皮鞋,穿著襪子輕巧踩上地面,無聲滑進房間。要是聖伯納在睡覺,而腳步聲不小心吵醒對方就糟了。他悄悄望向病床,確認聖伯納是醒是睡。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digit)(digit)難度≦64判定成功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聖伯納雖閉著眼,但他還醒著。

看得出來病人正側身躺在床上。呼吸起伏沉穩,他沒有動靜,但隱約在這過於安靜的空間裡聽見一絲門開聲響。他想能進來這的只會有聖堤,醫護人員進來的時候若有事通常會輕喚病人。所以此刻進來的人只會有一個,他不必特地睜眼確認,認真閉著雙眼,在即便無法入眠的狀態下好好保存體力。

他身上又悶出了薄汗,頭髮經整天下來結成了不太舒適的條。他拿那沒辦法,但至少經過了將近一個半小時,這裡的酒精味沒有擴散到整個房間,大概在他身邊一公尺距離內才會隱隱聞到──倒是被子跟床不可避免的,就跟他的宿舍床鋪一樣,久了便被薰成了微微的甜與刺鼻。
聖堤.比特 ⁍
似乎睡了?他不是太肯定。

如貓踩著無聲步伐,聖堤悄悄掠過房間,從門口直直走到窗邊。他靜靜看了會兒落日,折回沙發邊放下皮鞋,坐上沙發邊緣。

面朝下的手機仍偶爾閃著微弱藍光,他沒打算搭理它,靜默凝視一室昏黃。仍沒靜下的腦袋拉出一條條白色線形,縱橫交錯,粗略搭建出整棟醫院建物,抵達樓層與功能各異的電梯與逃生梯分布位置以不同顏色在想像裡呈現。他想專心想著剛剛場地勘查的結果,但停車場裡的爭吵不斷閃現。破口大罵而扭曲的嘴形,俐落光影刻劃表情深刻。鮮明怒意如刺,尖銳穿破闃靜空間。

如飢渴黏附腐血敗肉的蟲蠅,盤旋於死屍上空的禿鷲。被追逐著,並不只是存在於臆想中,真真切切發生著。雖僅與這件事實擦肩而過,或許連擦肩都算不上──敵明我暗,他成功撤退,但同樣噁心的感受仍讓他回想起十二年前的事。他那時甚至因此足不出戶了一小段時間。
聖堤.比特 ⁍
疲憊。

很輕嘆出一口氣,聖堤從沙發起身。他得做點別的什麼轉移注意力,他從行李堆裡拿出筆電袋,輕手輕腳拿出筆記型電腦,靠在窗邊用起筆電。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他差點漏了那輕微到幾乎沒有的嘆息。湛藍微微展開,倦視著此刻在視線內但有點遙遠的金腦袋,在夕陽光下看著筆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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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或許是窗簾遮擋了大多光線,使得對方不得不移往窗邊使用電腦。於是他含糊出聲詢問,反正自己實際上也沒睡。

「……怎麼嘆氣?外面還好嗎?」他隨後補問一句,那才是他真的想問的。對方出去好長一段時間,體感超過一個小時,太陽已經變得跟上一次開眼時有所不同了。
聖堤.比特 ⁍
嚇到(dice20)
聖堤.比特 ⁍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突然冒出的聲響嚇了他一大跳,整個人因過度反應而彈起,咚地撞上落地窗玻璃,玻璃發出一聲不小的悶響。聖堤嘴裡有瞬間冒出幾句不成言語的驚恐人聲。他身周迅速竄出三道黑影,小黑手半護著嚇得不輕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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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話完,遲緩地意識到這裡並沒有危機。他一臉尷尬,把舉著的小手緩緩放下。

「不用啦……這裡夠亮。」頭又輕輕靠回窗邊,放鬆垂下剛剛緊繃聳起的肩頭。

想裝作沒事好好回答完對方的問題,但回想剛剛的反應感到實在太愚蠢,他沒辦法心平氣靜回話。表情默默皺成一團。

而且頭撞得有點痛呢。

他深呼吸幾下,「外面、外面還好,有記者想來堵我們但我們剛好換病房了。」一隻小黑手揉揉他左側腦袋。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那咚一聲實在是太響了,聖伯納的肩頭也縮了一下,隨後撐著身影起床。頭髮落肩緩慢,看著離他好遠正在捂頭的人,又看了眼電燈方向。

思忖靜默,思緒流於意識不發一語。

他坐於床邊,把腳伸下床,因為對方所提供的資訊稍微皺起了眉頭。

「幸好換了房。」他這才說,一邊穿好拖鞋,一邊看似要起身移動,話語昏昏沉沉,行動緩慢:「……你還好嗎?」
聖堤.比特 ⁍
「……你要去哪?」注意到床邊動靜,他把筆電放到一旁,迅速爬起身湊過去關心。要是有什麼可以代勞的他便打算接過來做。

「要幫你開燈嗎?」怕對方燒得意識模糊,看不清撞到家具擺設,一隻小手延展,伸向牆邊的控制面板準備開燈。

一連問了兩個問題,他才想到自己還沒回答對方。

「……沒事,我跑掉了,他們沒發現我。」覺得對方在問記者的事,於是一臉認真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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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嗯……好,我想上廁所。」大概是覺得開燈跟上廁所兩件事情不衝突,他一同應聲,手往有點距離的點滴指了指,示意聖堤或許能替他挪過來。

「等等還想喝點水。」補充說著接下來的打算,躺著久了有些口乾舌燥,字句含糊依舊。聖伯納看著一臉正經的聖堤,摸著黏膩不適的額心想是不是該換個紗布。

「……沒被看到就好,我還擔心你離開了那麼久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他還記得差點被偷拍的事,心有餘悸。
聖堤.比特 ⁍
「我能遇到什麼麻煩?他們才打不過我!」仍是一貫的自信,語調帶點傲氣說著。

伸手開燈,室內頓時一片敞亮。聖堤伸過小手從行李堆撈出鈦製小杯子,打算刷卡溜出門裝水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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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打得贏,但是別打記者。」聖伯納聞言,以輕笑的口吻吐嘈道。踟躕看了眼拿著小杯子朝外移動的人,便拎著點滴走向廁所。

「要不要連你的保溫杯也裝一下?等等就不必跑進跑出的。」關門前,他提高音量喊著提醒。
聖堤.比特 ⁍
「好。」他說,以一字應好兩個不同對話。伸長手,拿過自己的紅色保溫瓶與早上喝空的礦泉水瓶。

雖然他覺得如果是記者先出手,他當然可以有防備行為。但聖伯納同意他會贏,他想這樣就足夠了,沒必要去細論這其中的枝微末節。

刷卡出門,頓時跑得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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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想知道誰先開門回來還是尼覺得誰會先RY(dice20)
聖堤.比特 ⁍
(dice20)
聖堤.比特 ⁍
(裝水裝一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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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伯納關上門,上完廁所後順便避開額頭洗臉,將頸子也貼了貼溫水,皮膚表面終究是保留了鏡子裡看得見的悶紅。他想他該把剛才的疑慮說給對方聽,雖然他不太清楚醫院是不是該有固定的換藥時段。

上次住院也只住了一個晚上,甚至凌晨就直接搭著計程車回家了。

帶著點滴推開廁所門的時候,聖堤還沒有回歸的跡象。聖伯那行經床面繞了一圈,安分地坐在床邊等著拎水的人回來。
聖堤.比特 ⁍
房門口被輕輕敲響,有人輕聲問候,接著是刷卡開門的微弱聲響。

送晚餐的人員推著餐車停駐門口,手裡端起盛裝晚餐的塑膠托盤,托盤中央的金屬鐵盤裡依舊盛裝一道肉食三道配菜與一份水果,旁邊是一碗飯與以紙容器裝起的湯品,右手側放著未拆封的免洗餐具。

通常他們只送到門口,等陪病家屬自己走來接過,但他發覺照顧者不在,只有病人孤伶伶坐在床邊。

送餐人員正想親自送餐進去,後頭冒出第一天晚上那名聲音冷靜的女護理師,她順手接過晚餐,泰然自若走進。

她拉過床邊可滑動的桌子,將晚餐放上。機械化重複著基本資料問答,一面檢查對方各項數值、量了體溫、將快滴罄的點滴袋取下,換上新的一袋。

「……一切都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便的地方呢?」沉穩女聲清晰道語。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不是聖堤,他不會在外面走一走睡著了吧?

聖伯納望著門外的人靜默半晌,正想要不要自己上前去拿的時候,護理人員便接手了送餐人員打算做的事情。看到晚餐的時候,內心透出「真不想吃東西但又無可奈何」的思緒,但仍笑著跟護理小姐答謝,安分地讓人檢查身體狀況。

「……不便嗎……我想知道我額頭的傷口狀況,洗澡的話是否需要注意些什麼……或是只洗頭髮的話──呃、因為能力失衡的緣故,我體內的酒精消不掉。」大概是想徵求醫護人員對於「該不該或能不能沖澡」的問題提出疑慮,順便藉此確認額頭換紗布的事情。

他知道剛喝醉的時候不適合洗澡,也知道他的狀況等同於如此。即便他清楚這件事情,他還是決定讓醫護人員知道他有這個問題。提出後或許對方會給些思緒較明確的答案,或別的替代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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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5
聖堤.比特 ⁍
注意到紗布有些濕軟,護理師靜靜點頭,「晚點幫您換藥。」

「至於要用水洗澡的話要等約明天或後天點滴拔針,時長要看您的康復狀況,現階段建議您以擦澡為主,如果需要洗頭的話也可以跟我們預約,會有專人來幫您在床上洗頭。」她僅能回答她能回答的部分。

「酒精的部分比特先生有與我們反應很多次了,我們有位醫師能以超能力協助您的這個狀況,但他目前在開刀,可能要等他晚點有空前來協助您解決酒精累積的問題。」以同樣冷靜的女聲說著,並不是太特別的音色,但就是會讓人莫名想仔細聽她說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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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這樣啊……我知道了。」確認現階段還是別沖澡的聖伯那果斷放棄了那些麻煩人的選項,他覺得能忍則忍,何況這在他內心的衡量之下,並不是那麼要緊。

原來反應很多次了啊……倒是自己剛剛一直都忘了問蜈蚣結果。他不確定那位醫生的能力是什麼,或是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但就現況而言那不是他該擔心的事。

「嗯……謝謝,除此之外沒什麼問題了。」
聖堤.比特 ⁍
在護理師後腳剛踏出不久,聖堤就抱著水瓶晃回房間。他一眼先注意到對方有晚餐了,接著是新的點滴,猜想護理師大概來過一趟了。

「嗨,我回來了。」沒事人一樣地向床上的病患打了招呼。

把裝著溫水的鈦製小杯子一同放上餐盤,他抱著自己的紅色保溫瓶與裝滿的礦泉水瓶,將他們都放上沙發旁的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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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腿坐在晚餐前苦惱的人上一秒垂著眼,看到聖堤回來了,那雙藍堪比純粹的藍寶石般明亮了起來。

「飲水機離這裡很遠嗎?」發問的句子同時表明,聖伯那有感受到對方去的時間異常久,於是他做了一個很合理的推測,掠過餐盤上的食物將水端起來喝。
聖堤.比特 ⁍
聖堤搖搖頭,拿著紅色保溫瓶灌了口熱水。

「外面的飲水機壞了,所以我跑下去裝,順便反應這個問題,但剛好遇到不能溝通的人。」

他脫下鞋子,在沙發上盤腿坐定,「……剛剛護理師有交代什麼我應該要知道的事情嗎?」表示自己有注意到護理師來過,仔細確認自己沒有錯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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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護理師說等等會來換藥。我問了一些關於洗頭髮的問題,她也提到了酒精跟超能力者醫生還在動手術的事……總歸似乎大多是你應該已經知道的事。」聖伯納如實告知剛才的資訊,也打算就這麼含糊帶過關於自己所提的問題。他看著桌上的食物,想起冰箱裡還有多的,想了想,便把桌上剛送來的食物往聖堤那一側微推過去。

「你餓了嗎?要不要先吃?」
聖堤.比特 ⁍
「你午餐還有剩吧?我吃那個就好。」把自己定位成解決剩菜的人,並淡然接受這個事實,聖堤回得很理所當然。

超能力者醫師的事情他也有被告知,但就是在等對方處理完手邊的事,他明白醫師多半忙碌,但至少有些約定好了,雖然晚點但應該還是可以幫忙解決問題。

「……你想洗頭嗎?還是我晚點拿濕紙巾或是毛巾幫你稍微擦擦,然後、綁起來之類的?」盯著對方亂翹的髮絲,認真思考起怎麼處理。

他一面伸長小黑手,打開冰箱,拿出午餐吃剩的冷冰冰飯菜與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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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我可以自己解決那些。」聖伯納率先回答對方關於午餐剩下來的解決方案,並有些懊惱地抓抓頭。

「那畢竟是我吃剩的。」他暫時擱著頭髮的事沒有回答,想先跟人喬好食物的事再接續討論。
聖堤.比特 ⁍
「不要,你趁熱吃晚餐,不然我要開始情緒勒索你了哦。」面不改色道出奇妙的威脅,睜大赤紅眼瞳一臉認真。

以黑手拿穩午餐,沒有退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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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說說看關於這件事你會怎麼個情緒勒索我?」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會退步,但仍有些賭氣,而且多半是氣自己。

要是吃得完就不用讓對方吃剩飯了,他隱約懊悔著,而一想到自己八成又沒能把晚餐吃乾淨,他好希望剛才有跟護理師小姐說是否能改小份量的餐或是改吃便利商店的三明治。
聖堤.比特 ⁍
「哦,這還不簡單──你以為我願意這樣是為什麼?你摸摸良心問問自己為什麼!我這樣做也是為你好啊,我當然希望你吃新鮮健康的食物趕快好起來啊!難道我做錯了嗎?嗯?」信口拈來就是一堆鬼話,聖堤說完自己笑得前俯後仰。

他可有著參考範本,除了嫌棄他沒用外,母親就愛跟他玩這套。

「喜歡請幫我訂閱按讚分享開啟小鈴鐺接收通知。」懶洋洋彎起嘴笑,聖堤朝對方惡意地眨眨眼。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好啦!好啦……為什麼那麼熟練啊……」沒輒投降的人吐氣,望著桌上的食物一臉厭世的拆開蓋盒。窗邊的餘黃逐漸轉為煙燻的紫紅,地上鋪著一層倒映天空的麥金,再過不久也將失去顏色。

「頭髮是有點不舒服,我想洗但……我不知道你說的行不行的通,但試試看無妨。」右手拿著筷子,把同樣格式的餐盒食物夾起。
聖堤.比特 ⁍
「有作業可以抄啊。」輕描淡寫意指自己有著活人參考範本。盯著聖伯納投降似地吐氣,哼笑一聲滿臉得意。

「或是,我記得也有一些乾洗髮的產品,要試嗎?我等等去找看看?」這部分的記憶則來自妻子產後住院不能洗頭的記憶。聖堤朝嘴裡放了一片中午餘下的芭樂。

「在我吃掉之前看看我切的蘋果天鵝吧。」硬是重新展示中午的成果。蘋果天鵝因微微氧化而泛棕,但仍不減其姿態美麗。他打算先吃掉午餐水果再來出門加熱午餐剩菜。
瑪隆尼爾斯.聖伯納◍
乾洗髮……

瑪隆尼爾斯嘴裡喃喃,大概是頭一次聽見這個東西。

「……賢慧教授,差不多可以改娶嫁了。」他擺出一臉震驚,戲劇性質的拍了拍掌聲還說了句恭喜恭喜。從一個單身漢嘴裡說出來,連聖伯納自己都覺得沒有任何說服力。

他的刀工真的是了得,這對料理沒有什麼外觀要求的聖伯納而言還真的是值得敬佩。

「抄作業還能面不改色也是挺厲害的……那你如今還有被勒索嗎?」說完塞了團青菜,今天也有花椰菜水煮,配著話題吃進了嘴裡。
聖堤.比特 ⁍
「哈哈哈……欠揍。」配合著那句恭喜和掌聲笑了幾聲,接著笑瞇瞇地口吐暴言。

默默往嘴裡塞了幾片蘋果天鵝後。盯著對方晚餐餐盤裡的奇異果,他順手又撈過來切。以小刀去頭去尾後,他拿起自己帶的金屬小湯匙從頭至尾穿過,轉一圈後,取出整顆完整的奇異果。他再以小刀切成好入口的塊狀,放回對方餐盤空格裡。

關於被勒索的話題,他笑著回話。

「不接電話就沒事了……心情好的時候會接一下啦。」無意間透露了剛剛那名來電顯示為「心情好才接」的對象是個會情緒勒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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