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偶遇與話談

　└01/13◈ 陸永杰 :
───────────



角色交流日期：2021/01/13

中之交流日期：01/13～01/20

於七七超商的偶遇

───────────

　　　　看著對方誇張的模樣（又因為冬天穿的很厚實，顯得臃腫的像苛求似的），以及誇張哀怨的的語氣跟形容，到是將張益給逗樂了－－張益知道有時候自己就是有點頑劣，尤其是捉弄一下他中意的年輕人這方面......

　　而且實在不能怪他，誰叫眼前這年輕人是怎麼逗就怎麼上鉤。

　　「行吧，我到是可以告訴你，其中之一的用色我打算用藍色的。」

　　張益聳肩，但還是挺壞心的給了一個有說其實跟沒有說沒什麼兩樣的答案，畢竟其實不管用什麼元素都可以使用藍色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這對張益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意義和象徵物，有一種在他完成之前就說出口，那東西就會就此不在純粹般的的奇怪執著。

　　「現在還是，不過我現在是留職停薪在休息的狀態就是了。」

　　張益將碗裡的雞蛋吃掉，看著對方帶著興奮好奇又疑惑的發言，只是淺淺一笑：「照理來說是不行的，不過我現在又不用考試體檢－－不會有被刷掉的危險，加上我刺了大概也不會被說什麼。」

　　畢竟自己其實本來是要離職的，在者說明白一點或多或少還是佔了點特權吧，所以就算回去了，被看見那個刺青，大概也會被無視。

　　「……哇，好棒喔，範圍一下就縮小了好多——」他從桌面上掙扎爬起，笑著拍拍手，然後下一秒表情陡變，就像是舞台劇演員：「個鬼啦！根本有講和沒講一樣啊，藍色也太多可能了！」
　　陸永杰鼓著臉，把碗裡最後一點麵吸的乾乾淨淨。
　　「這也要賣關子，該不會跟你的同居戀人有關吧？什麼交往幾周年之類的…。」應該也有這種浪漫的紀念方法吧。
　　聽著對方的話，他手邊的動作一滯，神色古怪的盯了幾秒鐘看，有些緊張：「益哥，你在特警裡面是不是比較——德高望重的那種？」一時之間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反正意思是很強的大人物就對了。

　　就是反這麼大才讓人特別想捉弄他，張益看著陸永杰誇張的表情變化而忍不住這麼想著。

　　「因為很重要，所以在未完成之前不能告訴別人。」

　　張益終於沒有打算在逗他，而是認真地解釋了起來，「人是一種很容易受到影響的生物，一但聽到任何想法之後儘管當下會覺得不在意，但潛意識還是會受到影響，我不打算讓任何人的發言來影響我的構思，對了杜絕這樣的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麼都不要說。」

　　解釋的是挺認真的，不過他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對方的任何猜測，就像剛才說的，杜絕任何影響。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的確長年身處教官的職位，也是一隊之長。」

　　張益瞧著他神情古怪又緊張，也是乾脆地承認的，「如果你還想知道得更清楚的話，到我手中受訓的大概有七成以上都被我操訓到哭出來過。」魔鬼教官也不是被叫假的。

　　「…嗯—。」
　　非常認真的解釋啊。陸永杰雙手抱胸，煞有其事地發出一聲長吟。不得不說對方這番話很有說服力，他也相當認同，「就算想著不介意，也會不自覺的被影響到嗎？唔、我好像有懂了。」
　　「看來不是像你一開始說的，『想刺就刺了』嘛—，好唄，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等著看益哥最後會刺什麼圖樣囉。」
　　他聳肩笑了笑，沒有在巴著這件事追問，也是知分寸。

　　「還、還真的是啊，但好像也不意外？嘿嘿、與其想像別人來指揮你做事，想像你在魔鬼訓練別人還比較有畫面。」乾笑幾聲。聽對方說曾把人操訓到哭出來，覺得室內溫度好像降了五六度。
　　「那為什麼會是留職停薪的狀態？」

　　「也是想刺就刺了，沒說錯什麼。」

　　張益淺淺一笑，畢竟最重要的還是要有想要刺青這個最基本的念頭才有可能成形，見對方理解了，張益也就不在著墨在此。

　　聽著他的乾笑－－張益刮了刮臉，自己的這張臉對他來說還是比較嚇人吧，沒敢真的沒大沒小的，張益將最後一口湯喝下，緩了緩後才慢慢開口道著：「做這一行的總是會有很多突發意外，那時受了很嚴重的傷，連站都沒法站起，所以上面給我放了長假。」

　　內心裡的傷也是傷，而且他本來是要離職的，但被拒絕，最終就變成這樣，沒有期限的修養長假，一直到自己準備好了要回去－－張益淡淡帶過去－－他現在已經可以慢慢地談起，儘管是用很迂迴的說話，但也是個進步吧。

　　對方沒馬上回答的時候，他也就安安靜靜地吃自己的東西。留職停薪總會有個什麼原因在，也許益哥並不想聊這件事。
　　才這樣想的時候就聽到了緩緩地回答。很重的傷、沒法站起，儘管益哥的說詞雲淡風輕，平靜的很，光聽仍覺得是很有重量的描述，陸永杰來回搓了自己冰涼的手，小心翼翼的斟酌起用詞。
　　「聽起來…，很不容易，是工作還是出任務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筷子將碗裡的蘿蔔切成小塊小塊狀。

　　「這個啊........」

　　張益默了默，一時之間總感覺這超商的日光燈太過炫目明亮了，這讓他不由得輕輕刮了刮眼角，下意識的拿出了香菸，不過他沒有抽，就是拿在手上擺弄著，「都有。」

　　是工作的職責也是任務，雖然是演習，但是聯合國外的演習活動，不管那方面都是很重要的。

　　「那時候也沒有預期會發生這麼嚴重的意外。」

　　儘管也都是會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會有一些意外，但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嚴重的意外，張益有些苦笑。

　　……嗯？難道是很難開口的事？
　　陸永杰一下停住了手裡的動作，觀察對方的一些小舉止，總感覺那好像是因為想到什麼，用來轉移注意力，或是幫助自己不那麼坐立難安的方式，不過這也只是他的一丁點猜測而已。
　　「誒—、能問，是什麼意外嗎？」他遲疑了好一會。
　　平時見到益哥就是不管他東猜西問，都能保持成熟鎮定，還會不時來個賣弄關子作弄自己，可眼下這個問題顯然不好回答。
　　他眨了幾下眼睛，突然端起碗一鼓作氣連著搗碎的蘿蔔喝掉，手比了比超商外邊：「要出去嗎？」

　　「那就出去吧。」

　　正在轉動著香菸的張益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和反對，將轉動著的香菸叼在嘴上後，把自己的垃圾拿去丟，人就直接走出去了。
　
　　張益靠在面向大馬路的梁柱邊，瞇著眼睛看著在深夜裡沒什麼車流量的馬路，拿出了打火機點燃了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徐徐吐出，像是在嘆息似的－－

　　屁顛屁顛地跟了出去，笨重的大熊把垃圾塞進垃圾桶之後，幫忙抱起那幾本落在桌上的書，跟在對方的身後踏出超商。
　　撲面而來的冷風就讓他冷的打了個哆嗦，腳步遲緩慢慢挪動來到益哥身旁，只見人安安靜靜抽著菸，不知怎麼看來挺沉重的，陸永杰搔搔腦袋，踢踢路邊碎石，兩手縮在外套口袋取暖。

　　「……哎、益哥，」他把幾本書用雙手遞還，躊躇而笨拙的模樣，「如果剛剛那問題讓你不愉快了，我向你道歉嘿。每個人都會有幾件不想說的事嘛，是我得寸進尺了，抱歉。」
　　「但要是你需要跟誰說說的話，我聽著喔！」

　　自己也真的是動搖得厲害了，張益看著陸永杰手裡拿著他剛剛放在桌上的那幾本刺青的書，模樣看著有些不安、躊躇，和帶著笨拙的道歉，而張益只是淺淺笑了下，伸手接過書冊。

　　「沒事，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只是一時間不太好說。」

　　沙啞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道著，張益又抽了一口菸，輕輕地吐出，「說真的，那件事也不是什麼太讓人愉快的事就是了－－不過你也不用說抱歉，畢竟你也不是很清楚發生什麼事，不用放在心上。」

　　只是－－這樣，對方還會想要知道嗎？

　　手裡的書被接過去。陸永杰看著人淺笑，緩地呼出白煙，忽然想起之前在公園裡的對話，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哎，我今天就沒帶泡泡出門，不然漂亮的東西看一看，心情總會好的。」

　　他頓了頓，與對方齊肩靠著，仰頭盯向超商明亮的燈火數秒，雙手環胸，保持抬頭的姿勢緩緩道，「我不曉得說出來會不會比較好。想說也好，不想說也好，沒有誰能勉強你。」
　　「像你說，我不知道你發生過什麼，只能說這些沒營養的話。」陸永杰飛快地一笑，「但別太逞強。益哥你跟我認識的一個傢伙挺像的，好像寧可自己痛得要死，也不想人擔心。」

　　對方靠在自己齊肩的身側，張益倒也是意外的沒有特別排斥，讓穿成一球的人靠著，張益緩了一緩，聽著對方忽然提起了泡泡－－之前在公園的時候這人是把那吹泡泡的送給了自己（現在被他收在抽屜裡）

　　「說與不說，總是要說出來的。」

　　張益低下頭看著對方抬起頭盯著燈火看，沙啞低沉的嗓音說得很緩，但奇妙的染上了些許溫暖的溫度，「只是現在好像不是時候，也許有一天你會知道吧。」總感覺有些熟悉.....記得曾經有那個孩子也像這樣跟自己說過，有一天等著自己說，好奇，但也不勉強。

　　「你給我的感覺也挺像某個小鬼的.....」
　　
　　也是像這樣其實情緒起伏很大，有些秘密，有些笨拙的貼心－－不過薛一丞那小鬼個性大概比他吵鬧還有沒大沒小的多，現在是學生期末的時間，也不曉得有沒有水深火熱著？不過就像他說得，逞強得很。

　　「…嘿嘿、」他笑了笑，聲音泛著笨拙跟傻氣。好像是被對方像是悲傷、像是壓抑，卻也溫暖的聲音所感染。
　　「好啊，就等益哥你想說的時候，再讓我知道吧。跟你打算刺的刺青一樣，對你來說是重要的事吧。」

　　低回頭，沒繼續靠著人，而是稍微站出一小點兒的距離，平常習慣跟任何人都有點肢體接觸了，幸好沒被高冷益哥推開。
　　「小鬼？」巧了！剛想到的薛一丞在他眼中也是個小鬼，哈哈哈的笑出聲來，「我說的那人，也是個金毛的小年輕。」

　　大概也是心一動，又或許是想起了很多事，張益不由得伸出手來，將他的手蓋在那頭綠毛上，高頭馬大的他手也大，抓著人家的腦袋跟夾娃娃機似的，張益不重不輕的揉了幾把，用動作回應了對方方才的關心。

　　因為重要，所以不能這麼輕易地就說出口。

　　「倒是共通點挺多的。」

　　張益低聲地笑了起來，想起露營時那呼呼咤吒吵吵鬧鬧的金毛小鬼，張益就彎起嘴角，「要走回去了沒？」看對方穿成一顆球，定是怕冷的很，自己是不怕冷，但讓他這一球就在冬夜裡在戶外抖著抖著，感覺也是挺殘忍的。

　　咦？嘿咿？哪呢？？華特？？？？？？
　　愣了好大一下，先是感受到頭上的重量，然後又抬起頭來看向身旁比自己高的益哥，直到人搓完自己的頭、露出輕笑講完話，他才好像突然被解除定身術一樣，嚷嚷出聲：
　　「欸——剛剛那個！那個是摸頭殺嗎！哇呼、益哥，你這樣不行啦，我我我我我我心臟都要漏一拍哩！」
　　陸永杰誇張的退了幾步，手摀著胸口發出狼嚎。救命啊！高冷man突如其來的小動作！！
　　動了這麼一大下也算是有製造熱量，他稍微緩下來剛剛的嗨勁，畢竟現在也不早了，很是擾民，「好啊，我差不多該回家哩，不然葛格又會想把我做成消波塊…。你咧？回去嗎？」

　　「什麼摸頭殺....誇張。」

　　看著陸永杰過分誇張的行為，張益這一次是笑出聲來，這也是和那金毛不一樣的誇張法，想到那時候的事情－－一開始那金毛還真的很不喜歡被摸頭，這過程還真的有點馴養的感覺，張益笑著捻熄了手中的香菸。

　　「就順路一起回去了。」

　　說著，張益先一步走到街道上等著，「你哥聽起來挺......有個性的。」做成消波塊？

　　「哎呦、你別小看摸頭殺欸！說不準有人就被益哥你這樣順一下毛給煞到了！」說的煞有其事，注意到對方笑出聲，也跟著咧開嘴笑——挺好！第一次見還以為人很可怕呢！相處後就覺得不會哩。
　　陸永杰跟上人的腳步，沿著東隆街往回家的方向慢慢散步，誇張的介紹起自家老哥：「哎我哥啊！就一個古板的傲嬌鬼，成天板著臉東唸西唸，撒嬌對他都沒用，但他人還是算挺好的！」
　　「嘿嘿、而且他長得很帥喔。」連姊姊的前男友都喜歡上的帥哩。撇嘴輕笑，把往事丟在踩過的足跡，側著身子看向對方問：「益哥你呢？有兄弟姊妹之類的嗎？」

　　「我真的是覺得你想得太多了。」

　　張益淺淺一笑，他也不會這麼隨隨便便的就摸人腦袋的，張益又習慣性的點燃了一根新的香菸收了起來，聽起陸永杰說起他的哥哥－－不由得也想起了自家的大哥，雖然是不會板著臉，不過一樣很喜歡碎碎念。

　　「那就是長得跟你挺像了？」

　　說正經的，陸永杰的長相其實也是不差－－雖然是頂著一頭綠毛就是，張益輕輕地吐出了一口菸，「我有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說完後張益才想起－－不過也可能長得不像，畢竟他跟自己二哥的長相也不太像。

　　「哎、是你太低估了！」陸永杰搖搖手指。
　　「…益哥，你難道是在拐個彎誇我帥？」頓了頓，聽到對方的問題，他有點不可思議的蹦跳到對方面前，兩隻手捧成碗狀笑瞇瞇的托在臉頰兩側，「我承認，我哥是比我再帥一點啦。」
　　穿的厚重不適合倒退走路，挺容易失去平衡的，他只好乖乖繞回到人身旁，「哇！滿多的欸，那你算是家裡面的老么囉？你跟他們像嗎？對了對了、老么有比較受到疼愛嗎？」

　　「不過就是太三八了一點。」
　　
　　看著陸永杰擺弄著的模樣－－實在是有點太三八了，這大概是個人喜好的問題，活潑到無所謂，但有點太愛擺弄的話就有點太三八了，這倒是有點可惜，不過........「你也還沒長開，自然外表比不上成熟的男人了。」還是稍微會流露一點稚氣。

　　「嗯，我是家裡的老么。」

　　張益又抽了一口菸，輕輕地吐出，「也還好吧，我們家的家教比較嚴格。」他雖然是老么，但是卻是被教訓得最厲害的那一個，畢竟自己實在愛反抗愛頂嘴，「我跟我大哥長得比較像，大姊和二哥是比較像我媽的。」

　　三、三八嗎？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形容自己辣！啊可是！為什麼從益哥口中講出來殺傷力特別強的感覺！
　　「哎、你就是所謂成熟的男人了吧—。」陸永杰用力的嘆了一聲，不曉得哪根筋不對，突然緩下張揚浮誇的語調和放肆的笑顏，變得內斂含蓄，在盞盞路燈下顯得溫和穩重。

　　「要不三八倒也是可以的，但不覺得人生也就這樣，活成自己自由的樣子比教舒坦嗎？」他偏頭莞爾，不消片刻的時間則又嘻笑起來，在沉穩和浮躁間切換自如。

　　「是噢—，我還以為老么會比較受寵哎，不過老實說，看益哥你的樣子，會感覺你家裡的家教應該是很嚴苛的。」像是一些思考方式和談吐吧，就很有他想像中那種壓抑家庭環境的模樣。

　　「你跟你大哥長得像？嗯、所以你們是比較像把拔的嗎？」如果說大姊跟二哥像媽媽的話，自然有了這份猜測，想著他把好奇的事都問了出口：「對了益哥，你是自己住吧？沒跟家人一起？」
　　印象中益哥是跟戀人同居？啊幹、等等，他是不是又不小心問到什麼不該問的東西，壞嘴巴！陸永杰話音一滯。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大概是最適合形容他吧？

　　張益瞇著眼睛看著他切換著沉穩和浮躁的不同表現，不由這麼想著－－不過，「也不是說不能三八，就是你就三八的過了頭吧？浮誇。」張益沉聲一笑，「但的確人活著還是要活得像自己最重要。」

　　雖然他自己就是如此決定要活得像自己，不欺瞞而誠實－－才會被打的被斷絕父子關係的，張益輕輕刮了刮下巴，淡淡的道著：「一般而言是這樣的，不過我家可沒有那個狀況就是了，我家的教育可是比你想像中還要嚴格很多吧。」

　　「早期社會的教育大部分都是這樣的。」

　　張益輕輕聳肩，而他們家的教育又是比起大部分更加嚴格就是了。

　　「我跟大哥的確是比較像.....我爸。」

　　只要一說到他爸這個詞，張益到現在依然會感覺到一陣疼痛，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畢竟這個名詞對自己而言總是與疼痛相連著，「我一個人還有三隻貓，我很早就離開家了。」

　　而且還是被斷了關係，大概一輩子都回不去了，張益想著，輕輕的呼出一口菸。

　　「哎呀，這可是我的個人特色呢—。」陸永杰拖長尾音，嘿嘿的笑出聲音來，似乎是對於益哥的認同很是開心。

　　「比我想像中還更嚴格？那是…，什麼意思啊？益哥你幾歲來著？」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問過這個問題，從對方的話聽起來，像是發生在比自己早一輩的社會會出現的家庭情況。

　　聽到那麼多貓貓讓他很是興奮，但感受到那微乎其微的短促停頓，又有點難以忽略：「你跟家裡的關係，不好嗎？」

　　「我４７歲了。」

　　將菸灰彈入隨身菸灰缸裡，張益瞇著眼睛看著路燈周圍飛舞的小蛾，道著：「你跟家裡的關係，不好嗎？我父上的職業都是軍人，所以我家的教育是軍事教育，所以一直都挺嚴格的，加上受到日據時代教育的影響吧？」

　　雖然以教育而言其實應該是過了頭吧。

　　「誰知道呢？畢竟已經好多年沒聯絡了。」

　　張益聳肩，淡淡一笑－－雖然自己在離開家的那幾年之間，也確實越來越跟兄姊關係疏遠，現在他們怎麼想的，自己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了，真要說的話－－大概是不好吧？大概。

　　陸永杰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誒？！真的假的？！完全看不出來啊益哥—，你把自己的體態維持的很好餒！」一抹海藻綠在大街上蹦跳起來，甚至繞行到對方前面，瞇起單邊眼睛，用兩隻手比出數字7，像在拍照那樣的在人的臉旁邊圍出景框，還特意發出喀擦喀擦的音效聲。

　　但聽著對方接下來敘述的話，他沒在繼續活蹦亂跳，而是將雙手放下，認真的細聽起來。儘管益哥沒有把教育內容盡數道出，他也能想見讓人用『嚴格』來形容的方針會有多可怕。
　　「那—，你會不會想聯絡，或是，回去見見他們之類的？」

　　「基本上我都維持的挺好的，不過快半年多前大概就真的比較符合年紀吧。」

　　張益刮了刮下巴－－想起了在春季露營場的事情，那是這人沒看到自己那時候可是邋遢的很，留了一下巴的胡渣，記得那時剃掉鬍子順便把亂七八糟的頭髮剪掉後可也是讓那金毛驚訝得很，人有好好的打理過，加上身材慢慢練回來，所以才會看著比本來年紀還要年輕得多。

　　「是想過，不過不能。」

　　張益看著一下子又收斂起情緒的陸永杰，淡淡一笑：「在那個年代出櫃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張益下意識的輕輕摸了摸耳垂上的金色耳環，最後停在在了東隆街中段的白色公寓前。

　　「嗯？是這半年來經歷了什麼特別的事？」下意識覺得也許是發生過什麼，讓益哥有了不同的變化，或是有著自己沒見過的所謂符合47歲的那面。不過話又說回來，真的完全想像不到，畢竟對方這陣子沒見看起來又更幹練，他一直以為大概30初頭。

　　為什麼不能—。他本來想問，卻在問出口前緊急煞車，益哥雲淡風輕的答覆正中他心底的猜測。就算現在社會風氣開放好了，出櫃依然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吧？遑論人家裡的管教又那麼嚴格…。
　　跟著人停下，這才發現自己家已經到了。陸永杰看著公寓大門，斟酌了會，握著拳頭，像是猶豫挺久才決定說：
　　「……我也離過家。雖然跟你的情形很不一樣，對你來說大概是超級小兒科的事。但是、但是最後我還是回家了。因為，想見我哥了吧，還有，總覺得挺不甘心的。」
　　「哎你聽聽就好當我沒說唄！哈、」尷尬地擺手。

　　「留職停薪有短時間了，也是差不多該把身體練回來了，不然之後也不好復工。」

　　張益輕輕聳肩，淡淡一笑，「不過年紀也有了，所以步調也不能那麼快，要實打實的把身體練回最佳水平，我現在這樣差不多是一半多吧。」張益算了一下，他現在八十公斤出頭，最佳時候是九十多公斤，好歹也要再增重十公斤的。

　　他是要增重可不是要變胖，所以只能花時間慢慢來了。

　　「說是小兒科，但對你來說也是大事吧。」

　　張益看著站在自家公寓前面一臉尷尬的陸永杰，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瓜，「不管怎麼樣，有個老家能回去還是很好的，雖然多少還是會有些磨合吧，雖然我不清楚你跟你哥怎麼相處的就是了。」

　　「啊—，原來是為了復職在準備。」他點了點頭，聽到對方說差不多一半，沒忍住瞪大了眼睛，像是用上整張臉在施力，「一、一半嗎？嘩、那等益哥你要正式回去當特警的時候，一定很了不起！」

　　又被拍頭。陸永杰嘿嘿的傻笑，伸手掏出外套口袋裡的大樓門禁卡，「我想說的是，如果益哥你想過回去，或是想要回去的話，我覺得，去見見也沒什麼不好。會有人想你的。」

　　「那晚安啦！天氣冷早點回家休息，我等著看你的刺青嘿！」拋下這句話，他刷開公寓門鎖，雀躍的邁步進去，動作靈活像是在跳舞，在帶上門的同時笑笑地擺了擺手。

　　張益沒再多說話，不過將他說的都記在心裡了，因此只是對著靈活雀躍的像是在小跳步似的年輕人微微笑著，要說下次還會有機會再說的。

　　說真的，對這個年輕人他的觀感的確是大改了許多，一開始還挺排斥對方的油腔滑調的，但現在改觀後他倒是挺喜歡的了。

　　在公寓大門關上之後，張益在最後看了一眼那白色公寓後，這才邁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