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小說 戰女神代號：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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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的故友】

「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嗎？」

佩里夏坐在桌子的另一端，一臉不屑托腮斜眼瞪著我。
斐梅狄斯倒是老神在在，把手上的報告書交給我跟他。
此時可以明顯察覺到另外兩個人對我的視線，像是非常在意我會怎麼解讀手上的作戰報告書。
瞇起眼讀著上面的東西，人員的配置，行軍以及進攻的時程與當時戰損報告，雖然非常詳細但是我有點在意一些小地方。
皺起眉頭，對著身邊的斐梅狄斯發問。
「前幾天的紀錄也是長這樣嘛？那支軍隊……。」

隨後聽見他爽朗的笑聲．一臉無奈地聳肩。
「是啊，『安雅』。」
我深深地嘆氣，無視眼前的佩里夏說著報告書上那些對他不利的內容。
「也難怪你要想出這種方法，如果放任蘭克利希卿繼續這麼下去，軍隊將會疲憊不堪，雖然會被困在峽谷雖然不能說是自找的，但是明明有更安全的方法卻在沒有掩護的情況下刻意選了危險進攻路線，辛苦你了。」
雖然損傷沒有想像的大，但是稍早的救援行動如果晚一步，除了失去國家珍貴的將領以及士兵，峽谷會被佔領，並且在隨後擊破左側我軍的小型集營點，那邊若是被搶下就不是那麼容易奪回來。

我把視線轉到佩里夏身上，他一對上我的眼馬上露出不悅，齜牙裂嘴對我說。
「你沒資格管。」
「的確是。」
但是這個回應馬上讓他警戒地盯著我，我無視他，冷淡地問著旁邊的斐梅狄斯。
「既然如此，……我都忘了問你王女陛下是怎麼稱呼你的。」
「吉茲，既然要當替身，就這樣叫我吧。」
他把手伸過來抬起我的臉，讓我與他的視線正對望，此時聽見桌子的一端傳來稍許的聲響。
「我知道了，所以可以放開我嗎？」

他勾起嘴角，把臉慢慢湊近。
「如果我說不要呢？」
「……你都是用這種方式對待王女陛下的嗎？」
斐梅狄斯似乎對我的反應有稍許驚訝，笑容消失以後把手收回來，隨即擺出一般貴族在社交場合常見的態度，牽起我的手親吻。
「請原諒我愚昧的行為，親愛的陛下。」
這看起來戰女神大人的身分還是比他高很多，不過公眾場合也是否用那麼親暱的稱呼可能要晚點確認。

但在這個時候，佩里夏卻拍桌站起來大吼。
「你不要太過分！」
還在思考這個對我充滿敵意的人為什麼有這種反應的時候，斐梅狄斯不以為然地回答。
「我什麼都沒有對你做不是嗎？」
「你！」
「我就只是取代你的位置，做了本應由你來做的行為不是嗎？反正你也不打算加入這個計畫，我也只好負起全責了。」
「你這臭傢伙……。」
就差佩里夏沒有衝上來繼續稍早未完的復仇，只是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在我看來不過就是家常便飯，畢竟我待的隊裡並非全部都是貴族，也有不少平民身分的隊友，像這種一言不合就打架的事情我見多了，不過……。

取代？腦內隱約想起平常大家喝酒時的話題，那個有關佩里夏的傳聞。
「……蘭克利希卿是王女陛下的貼身近侍。」
斐梅狄斯點頭。
「是啊，作為專屬於陛下的家臣，隨時服侍於陛下身旁，為陛下分勞解憂。」
這的確是很不好辦的事情，如果是傭兵有錢就無所謂，但眼前是個忠心耿耿的貴族，要他這麼做還不如要了他或我的命。
我把原本停留在佩里夏的視線轉向斐梅狄斯，搖搖頭。
「可以的話我並不需要其他新的近侍，畢竟不是你說能取代就能取代。」
但這種建議卻被他嘲笑。
「還真是溫柔，替這種扶不上牆的爛泥說話，實在是不適合你現在的身分。」
「……看來他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過他也就是平凡人而已，就原諒他吧。」

然而這種緩頰招來反效果，佩里夏對著我咆哮。
「平凡人？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分，現在不過仗著那張皮跟那個渾帳就想對我施恩？秤秤自己幾兩重。」
在我想著要怎麼回應的時候，斐梅狄斯擋在我前面。
「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選了個路邊打雜的，眼下她比你還有價值，如果你還要繼續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顧念這些年來的情誼。」
「哼，那傢伙了不起也頂多是哪來的鄉下貴族，這副放肆的態度跟野狗差不多。」
「她是菲西亞特那老頭的女兒。」
然後佩里夏先是帶著驚訝的困惑，馬上又轉變說不出口有點語塞的嫌棄臉。
這是什麼反應？我父親按爵位來說應該也入不了他們的眼，是有什麼淵源嗎？

隨後斐梅狄斯開始解釋起那些篩選的內容，原來從一開始就偷偷的將曾任小隊長帶領過小隊任務經驗的人分開，然後再慢慢篩掉身高、體型、出身地、爵位、性別，在人格思想與戰術概念的測驗通過後，最後留下我跟其他幾個女騎士，但裡面除了我以外的人早已經被淘汰，只是為了測驗我的人品以及合理化這次挑選行為所做的掩護，其他的女騎士都假借被選中被分派到其他涼缺去。
說到最後一個篩選條件，沒想到是學習的劍術流派。
「沒想到學習伯恩流劍派的現役貴族女性騎士只有我嗎？」
「或許還有別人吧，但是都在那之前因為其他原因被刷掉了。」

伯恩流劍術是這個國家裡面少數的劍術流派，主要使用雙手劍等偏長的中大型武器，但對比起同為雙手劍劍術的加基爾流來得少非常多，加基爾流主張的是「力」，為營造最大的殺傷為主的劍術，伯恩流則是「形」，以架式為主製造格檔與反擊類型的防禦型劍術，即使手上拿的是把除草用的小鐮刀，伯恩流也可以輕鬆用之反制對手。同樣學習伯恩流劍術的父親曾希望能將劍術外傳交給平民學習，但是貴族劍術講究師徒關係，最後不了了之。
「不過沒想到王女陛下學的是伯恩流劍術，正常來說一般貴族女性劍士學的劍術應該是偏細劍類。」
最多是用來防身或是小型戰鬥，再來最多也是一米長的單手劍，雖然我是伯恩流劍派，但拿的也是一米三左右的一手半劍，所以在救援時使用的那把雙手劍讓我有些吃力。

「你說的沒錯，王女陛下當初可是為了拿起那柄先王留下來的劍花費不少苦心。」
我望著放在牆邊那把只比我矮半個頭的大劍，思考著自己是否需要明天開始加重劍術訓練。
「劍上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魔法吧……？」
斐梅狄斯用手輕拍我的頭，然後繼續回頭看著佩里夏，對他的語氣和跟我說話有著天壤之別。
「現在可不是談這個的時候。總而言之，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佩里夏，不要妨礙這個國家，你就算是王女陛下的近侍，我也有辦法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起來還蠻有威脅性的……畢竟因為「誓約的恩典」所造成的恢復加速，只要沒有當場死亡，即使是重傷，有正確的處理也能夠在短短數日內完全康復，所以只要不死，這就是絕佳的拷問手法。

只能怪戰爭永無止境，畢竟這百年來人口數因為戰爭的關係比起百年前少了一半，作為先王的盟友，我們所信奉的妖精女王不忍好友所愛的國家在此毀滅，所以向龍王祈求了生命之泉藏於我國，只要獲得信仰證明的「妖精之吻」，那個加護便會開始生效，除傷口恢復加速以外，對毒或是麻痺之類的異常抗性也會提高，一般通常在孩子出生滿月以後便會進行儀式賜福。
「奧羅拉？」
「怎麼了，怎麼突然……」
叫我的本名，這不是說要保密嗎。
「你果然沒在聽，我剛剛喚你好幾次了，『安雅』。」
「啊，抱歉抱歉，剛剛說了什麼。」

他倆交換視線，斐梅狄斯吐了一口長氣。
「沒事，看來這個任務讓你非常傷神，等一下我安排侍女帶你去休息。」
然而佩里夏的表情並不希望我回答「好」。
「剛剛是我疏忽，等一下還有作戰會議要開，現在哪有休息的時間。」
兩個人的表情都相當古怪，看來剛剛我沒注意聽的事跟我有很密切的關係，但現況也沒有辦法回問。
我聳肩。
「這樣想也不對嗎？」
「不……。」
斐梅狄斯看著佩里夏，冷哼一聲。
「我們都應該慚愧，佩里夏，既然她的答案是這樣，那你要怎麼做？」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
「她以為她是誰？真以為是那老頭的女兒就說著這種當自己是聖母的話，我告訴你，菲西亞特，你們家族什麼都不是，現在你不過是隻猴子。」
斐梅狄斯的臉沉下來，帶著一絲怒氣，他想要回應的時候我搶在他的話之前回敬佩里夏。
「我父親從來沒和我說過他以前在王宮的那些事，但我唯一清楚的是我的父親對這個國家忠誠，我也是，你要污辱這份屬於國家的榮耀，那還真可惜，蘭克利希卿。」
其實我想二話不說一拳砸在他臉上，可惜現況不允許我比其他人衝動，已經送掉奧羅拉一條命，不要連安緹蜜雅替身的小命一起送了。
並不是不願意，而是衝動送死毫無意義，如果今天是在戰場上被包圍，我應該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給賣了，讓軍隊得以進行計畫，只要在那些人殺死我之前暴露我是替身這回事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拖延時間。

「閉嘴，別頂著那張皮說著自己是偉大的冒牌貨這種傲慢的話。」
傲慢，的確是。
我走到他面前，從正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對我的敵意，我閉上眼後微微地張開，同時開口呼喚他的名字，那瞬間他的臉垮了下來。
「佩里夏，感謝你連日來的努力，你既然這麼選擇，我不會阻撓，相反地該對於你的選擇褒獎你，想要放棄那也無所謂，我作為守護這個國家的劍，此身將奉獻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為了守護身後的每個國民，以及你，不停的戰鬥。」
「住口。」
他的聲音發抖著，我瞥了他一眼，把剩下的話說完。
「如果你的心中依然有安緹蜜雅．艾爾弗德．馮．薩札洛茲，那麼就追上來吧，我會等你。」
他後退一步，抱著頭大吼。
「住口住口住口！不要用著安雅的一切對我說那種話，你這個盜國賊。」

我沒有回應他，只是用眼神對著斐梅狄斯示意，在他點頭以後我跟他離開房間，留下佩里夏一人。
雖然這麼做對他殘忍，但是這也是我今後著實會碰上的狀況，拯救活在「戰女神」下的崇拜者。
佩里夏或許不能完全算，我也清楚他對安緹蜜雅的感情比起其他單純崇拜的人來得強烈，只是……。
「讓你很為難嗎？」
斐梅狄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轉頭看他。
「不是為難，只是有些感慨。」
「為什麼？」
「如果今天你是佩里夏，你會同意眼前的陌生人偽裝成你最摯愛的主人和你玩主僕遊戲嗎？是我我可不願意。」
這種事情用膝蓋想也知道吧，所珍惜的一切被人給偷走了，還在你面前大言不慚說要跟你在這個前提之上建立新關係，白癡嗎？

然而自己就是那個小偷，他說的不錯，盜國賊。
今天我若是假借「戰女神」的名諱到處招搖撞騙引發戰爭，只要能夠控制貴族，那麼甚至有殺死國王將自己立為女王的念頭那也……。
想到這裡沒有什麼「還好承擔這個替身的位置是我」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只覺得讓人想吐。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斐梅狄斯問。
「還好嗎？『安雅』。」
這話就像是無法招架的攻擊那樣，硬生地打倒我。
好噁心。
視野逐漸變得狹窄，然後暗去。
-

在我醒來的時候，時鐘上的指針早已過了午夜。
一旁待命的侍女見到我清醒以後為我送上熱茶，之後便離去找斐梅狄斯過來。
看著茶湯，我笑了一聲。
真實感……把自己殺死的感覺。
在跟佩里夏談話以後，只要一想到自己會是「安緹蜜雅」的那個剎那，那股不安的情感就會浮上。
用手指輕彈茶杯，發出深沉的咚聲，震動讓茶面起了波紋。
因為完全沒有進食的慾望，我開始環視起房間，應該是行館的客房吧。
雖然擺飾相當簡樸，但也不是平常以前自家用的起的東西，思緒卻在這時候停下。

為了不想再想起那個感覺強迫自己深呼吸幾回，換一個姿勢以後敲門聲響起，斐梅狄斯走進來，他讓侍女退下並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
「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一開始就不會讓你去參加營救的任務。」
「那個時候還顧得了這回事嗎？」
他苦笑。
「的確顧不了。」
夜哨一下崗連飯都沒吃就被叫去參加分組篩選，活折騰個半天以後賣了自己的命去出陣營救別人的心腹，又餓又累還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剛已經吩咐御廚為你做點清淡的食物。」
「你們打仗還帶御廚的嗎？」
一瞬間有點好氣又好笑，原來以前隊友常抱怨「我們上頭的那些傢伙肯定在我們出生入死的時候還在享受美食」這件事不是笑話，忍不住笑。
然而在斐梅狄斯伸手撫摸我的頭的時候，和他視線接觸，那份不安讓眼淚不受控的落下。
啊啊，那些都已經，屬於奧羅拉的全部都已經……。
深刻地感受到理性跟感性間的拉扯，在理性的背後下，那個自己其實脆弱不堪。
「抱歉。」

對於他的道歉我沒有回應，就只是維持這樣一段時間，我用袖子抹自己的臉，深呼一口氣。
「就只是沒睡好胡思亂想，沒事。」
他的表情有些無奈，原本收回的手又伸過來，揉著我的下眼瞼。
「我已經跟將領說了王女陛下大病初癒，不適合出席，你這幾天就好好休息。」
「不了，還是讓我工作吧，什麼都不幹只會讓我胡思亂想。」
「那你可能要先改改你的措辭，陛下再怎麼樣也不會這麼粗俗。」
「難道不能人前的時候再用嗎？」
「不能，除非……」
「除非什麼？」

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男人這點倒是一樣，我把雙手盤在胸前。
「那您的好意我還是婉拒了，賽拉維德卿。」
「不是要叫我吉茲嗎？」
我把頭扭過去。
「王女陛下其實沒有使用這種稱呼，不是嗎？」
「還真是斤斤計較。」
「謝謝您的稱讚，表兄大人。」
他雙手舉起。
「我投降，隨你怎麼喊吧，我也不想把關係弄得烏煙瘴氣。」

「你應該很會應付那些圍在你身邊的女性吧？」
問起了應對其他貴族女性這回事，斐梅狄斯想了一下，答。
「現在應付你一個人就讓我手忙腳亂，哪有心思看別人。」
「還說呢，明明只要在對我使用易容跟變聲的魔法時一起使用『絕對服從』的禁咒就好了不是嗎？身為王族，這件事情明明很簡單。」
雖然奴隸制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廢除，但是為了防止囚犯逃走，還是會使用類似的法術，施咒者必須是由國家認可的魔法師並且在通過允許的狀況下才能使用，未經允許任意使用依照情節會給予輕重不同的懲罰。
他伸手捏了我的鼻子。
「身為一個男性，如果連讓你迷上我這回事都辦不到的話，那麼要代替『安緹蜜雅．艾爾弗德．馮．薩札洛茲』守護這個國家這件事不過就是個笑話。」

「這種事情應該是由國王陛下……陛下不曉得嗎？」
突然想起這件事。
「不，他知道，應該說正是知道才會用這個方法。」
從他的口中得知不管是王女陛下的逝世或是這個方法這兩件事知情的就只有他、佩里夏以及提出這個處理方法的國王陛下。
為了讓貴族不要因為這件事短時間內瓦解原本建立好的平衡對立，所以出此下策避免聲望當中的「戰女神」離世之後引發國民對國王與擁王派貴族的不滿，必須直到戰爭結束以後才有機會讓「安緹蜜雅」因病逝世。

「我知道這難為你了。」
我看了他，然後低下頭。
「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吉茲。」
聽見這個稱呼的他語氣有些疑惑。
「你說。」
「就讓我一直待在戰場上吧，我並不想回到王宮，做那些不屬於奧羅拉的事情，我只會揮劍，也對成為誰的支柱毫無興趣，要我全心全意當『安緹蜜雅』，只有這個條件。」
「……雖然很難，但我會盡可能達成你的願望。」

面對他一副凝重的表情，我噘起嘴不以為然地回答。
「有那麼難嗎？」
知道我在調侃他，他也聳肩。
「我說了，你這種人最難伺候，別人想要的東西你不要，偏偏選了個我拿不出來的東西。」
「你這種人才不會人人要。」

他在我的話之後突然擺出正經的模樣，牽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
「即使如此，我斐梅狄斯．吉茲．楚．賽拉維德在此發誓會為您奉獻此身，直至和平到來。」
在眼神交會時，彼此都說出那句話。
「在妖精女王的見證下，我在此誓約。」

這份騎士的誓約，將延續下去。

開回應了

設定好香（吃自己產的朋友糧）
這一話算是對前一話不合理處稍微補充一點東西
主角有種放鬆下來以後那種想到會覺得恐怖的正常人狀態
通常專注的時候是不會考慮其他事情
所以那樣就接受了現況是很有可能的事
但是那個恐怖感或許會一直糾纏著奧羅拉吧
何況是個古板的人 這種違心的事應該蠻難過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