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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nymous

偷偷說

Fri, Oct 2, 2020 3:29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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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漾】
《輕聲道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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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29 PM

1.
日光喚醒了床上的人，提醒他時間已經不早了。
畢竟本來就沒睡很熟，褚冥漾隨便翻了個身便沒了睡意。他爬了起床走出房間，便看到那個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尚未踏入午後的陽光明明帶點毒辣，落在男人身上卻是變得那麼溫柔，彷彿連神明都在眷顧著這個男人。褚冥漾心裡是滿滿的自豪，有那麼優秀的人喜歡他、做他男朋友，他怎麼可能不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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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29 PM

2.
褚冥漾輕手輕腳地來到男人的身後，並在滋滋的油炸聲中緊抱住對方精實的腰間，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驚喜。
「學長，早安。」洋溢著幸福笑意的臉孔輕蹭著男人的背，褚冥漾輕聲道早。
男人手上翻炒的動作一頓，半晌才放下木鍋鏟而後關火，轉身抱著那個對他惡作劇的小壞蛋，滿足似地輕嘆一聲。
褚冥漾感受著男人緊擁他的力道有多大、臉在他的頸脖間埋得有多深，這是他每天最喜愛的時間之一，因為總讓他能清楚知道他的學長有多愛他。
「褚，早安。」冰炎同樣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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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0 PM

3.
看了一下日曆才知道今天是假日——家裡蹲的褚冥漾完全失去了時間觀念。
「今天想做什麼？」收拾著空盤子的冰炎問道：「看電影？玩遊戲？」
「不叫我找工作嗎？」褚冥漾反問。
丟下油膩的盤子不管，冰炎先去教訓了那個明知故問的小笨蛋。他輕敲褚冥漾的額門，「就說我養你了，找什麼工作？」
褚冥漾朝冰炎吐舌，但隨即忍不住發笑。他高興地抱著男朋友，笑得像得了頭獎的幸運兒。
他就愛聽冰炎一次又一次地對他作出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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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0 PM

4.
褚冥漾選擇了看電影，儘管他不太記得最近有什麼好看的片子，他讓冰炎替他挑選。
互相依偎的兩人窩在沙發上一起分享一張毯子，獨立的個體因相融的體溫而變得密不可分，褚冥漾專心地看著電視上閃動的畫面，直到聽見旁邊傳來平穩的吐息。
又睡著了。褚冥漾不動聲色地替冰炎拉高了毯子，挪動著肩膀讓冰炎能躺在更舒服的位置。最近的冰炎總是很疲勞，眼底下的烏青越來越深，雖然不影響他的帥氣，可是褚冥漾還是覺得很心疼。
他當然知道冰炎是為了自己才那麼拚命地工作，但他更希望冰炎能健康快樂地多陪陪自己，而不是獨留自己一個人在家，渾渾噩噩地不知道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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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0 PM

5.
對於缺乏陪伴的抱怨其實也就是隨便想想，但心疼冰炎休息不足卻是真的。
經過褚冥漾鍥而不捨的嘮叨，冰炎終於捨得向公司請了兩天假期，並在褚冥漾的監督下睡好睡滿。
撫著冰炎睡過後依舊缺乏血色的臉頰，褚冥漾無奈地道：「以後不許工作那麼久！你看看你，怎麼睡都這麼憔悴。要再休息一下嗎？」
冰炎搖搖頭，拉過褚冥漾的手在指尖落下輕輕啄吻，「不用。難得有假期，我要爭取時間跟你約會。」
褚冥漾嘴上嘆氣，臉上卻泛起一片緋然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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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0 PM

6.
冰炎難得興致勃勃地事先挑好這兩天要看的電影。說是難得，也不算特別難得，因為只要是遇到跟褚冥漾有關的事情，冰炎都會充滿幹勁。
雖然這股幹勁撐不到第一套電影就接近花光。
褚冥漾把電視機的聲量用小，正要讓昏昏欲睡的冰炎躺下來，門鈴卻響起來，便想起來去開門，卻驚動了靠著他閉目養神的冰炎。
「學長你先、」
「你不用管。」一反剛才睡眼惺忪的樣子，冰炎打斷了褚冥漾的話，也不管對方的疑惑便逕自走到門前。
男人的口氣是少有的冷硬與嚴肅，害褚冥漾只敢逗留在沙發上。他看著冰炎停在門前靜默片刻，直到門鈴如催促般不斷響聲，才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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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0 PM

7.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我沒怎樣。」
「虧你能睜眼說瞎話，要不要看看辦公室裡你的垃圾箱裡塞滿多少咖啡的空罐子？」
褚冥漾看不見來者是誰，只聽到冰炎與對方的爭吵聲越來越大，以致他按捺不住自己的擔憂與好奇心，戰戰兢兢地湊到冰炎身邊，同時以眼角餘光偷偷地打量著門外的黑髮男人。
好像在哪裡見過。褚冥漾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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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1 PM

8.
一見到戀人過來，冰炎便立刻不欲再繼續話題，「有什麼之後再說，先這樣。」
「之後再說？在公司只會埋頭工作，辦公以外的時間完全找不到人。我哪有時間跟你說？」黑髮男人按住門板不讓冰炎結束對話，「冰炎，現在有眼睛的都知道你狀態不對。你再這樣折騰自己，你會撐不住的！」
冰炎揮了揮手示意褚冥漾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對方，嘴上氣極地道：「我的狀態是怎樣我最清楚！」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盤算什麼！」男人也不甘示弱。
「這樣折磨自己有意思嗎！如果褚在，你以為他——」
「藥師寺夏碎！」
褚冥漾渾身一震，不知道是被冰炎吼的，還是因為憶起黑髮男人的身分，抑或因為男人的怒吼。
藥師寺夏碎……夏碎學長，他好像知道這個人。
如果他在……「如果」是什麼意思？他不是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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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1 PM

9.
他……他……他……
欸？他在哪？
無視冰炎的阻止，褚冥漾喊：「夏碎學長，夏碎學長！」
似乎沒聽見褚冥漾的聲音，夏碎又繼續道：「你喊得再大聲，也只是在逃避現實！冰炎——」
俊俏無瑕的臉孔此時痛苦地扭曲，「別說……」
「該面對現實了。」
冰炎用力地對抗著抵在門上的力氣，「別說！」
「褚都死去五年了，你以為他會想看到你一直這樣嗎！」
「我叫你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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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1 PM

10.
「碰」的一聲，沉重的門被狠狠地關上，擋住外頭赤裸地撕破幻想的話語。
褚冥漾茫然地想，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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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2 PM

11.
他在現世的夾縫。
他一個孤魂野鬼，因沒有死去的自覺而留在陽間。
他忘記自己為了保護冰炎而在那場車禍中離世。
他對時間流動無知無覺，對一切異樣視而不見，死亡模糊了他的常識，眼界裡只剩下名為冰炎的存在。
夏碎或其他人不知道冰炎身邊留著一隻鬼魂，只道他因念念不忘而失眠和以工作麻痺自己，褚冥漾卻很清楚，冰炎如此憔悴是因為陰陽不相容，他的逗留只會吸去冰炎的精氣與生命。
他想揮開冰炎的手，免得自己加速冰炎的死亡，卻在對方哀求的目光下打散了衝動。
罷了，反正記起一切的他遲早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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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2 PM

12.
「對不起，我怕你怨我害死你。」
「我沒有怪過你，我絕對不會怪你。」
「對不起，我還想跟你一起生活。」
「我也是。」
「對不起，我還想愛你。」
「……我也想繼續愛你。」
「我愛你。」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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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2 PM

13.
夏碎在門外徘徊一陣子後便放棄，屋內只剩下電視機格格不入的聲音。片尾曲響起，冰炎換了另一套新的電影，兩人如同往常那般靠在一起看著畫面一幅又一幅地切換，唯獨兩人的角色忽然對調了。
對睡眠的需求不大的鬼魂此時恍恍惚惚，似乎在下一秒便要入睡。褚冥漾抱著冰炎的手臂蹭了蹭，帶著睡意喃喃道：「學長，我想睡了。」
冰炎一時之間沒有回話，像是沒聽見，又像是無法回話。
褚冥漾有些無奈，「你再不跟我說話，我真的要睡著了。」
「不許睡。」冰炎霸道地拒絕：「電影還沒結束，睡什麼。」
「有夠像學長的作風。」褚冥漾笑道，溫潤的聲音越發柔軟，輕得如遠方虛無縹緲的雲煙，「但我不行了，真的要睡了。」
眼睛勉強撐起兩道小縫，褚冥漾根本沒辦法看清冰炎的表情，只有隱若聽見旁邊傳來抽氣聲，而後是啞然的妥協。
「好，我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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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2 PM

14.
褚冥漾被珍而重之地抱到床上，仍散發著陽光味道的棉被蓋在他身上，抱著他的是冰炎的溫度與氣息。
濕潤冰涼的觸感落在他的唇上，疲憊的褚冥漾逼著自己張開口，迎來最後的親吻。
他在溫暖的懷裡覓得一個舒服的位置，額前的碎髮得到一個輕柔的吻，他微笑，抱著他最深愛的人安然入睡。
「學長，晚安。」
有人埋首在他頸脖間，在上面殘留他再無法感受到的濕熱痕跡。
「褚，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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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Oct 2, 2020 3:32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