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G】慾且求，求而得14-3
　　登時，暢然的欣喜如潮水消褪，李綪冷不防沉下麗容，邁步一踏，不顧身後小順的驚呼，蠻橫又輕巧奪過葉瑞腰間的配劍，擰身劍落，凜冽如深秋疾風席捲滿地的枯黃，急促狂暴襲向兩位皇子！

傳送門：在水裡寫字

原創 BG 架空古風 在水裡寫字
忍不住就？繼續飛？

「娘娘、兩位皇子，請容奴先行向陛下覆命。」

如同吞了石子的池塘，興濺起淺淺的漣漪，容和的話彷彿驚擾了紅妃與二皇子之間的感人重逢，竟扔下身分、位置都極為尷尬的四皇子，攏手彎身恭謹退了幾步，才轉身上了逸樺殿。

然後，漣漪漸漸消退，逸樺殿門前又回歸了無波的沉寂。

以前看到李綪的時候，葉亨總覺得是因為她恣意耀眼，儼如心病的黑影都退得乾乾淨淨的，令他清靜、安穩得夜夜安眠，偶爾耳旁僅剩亡靈殘留的耳語，擔心自己會不會害死這樣的一個人。

如今再看見她，葉亨才明白原來那一份的靜謐安心不是自己的傾慕、掛念著李綪，而是……李綪直接把亡靈彈走了。

是，直接彈走。

除了一見到李綪自動就退開的母妃、三姑母葉䭲還有一干孤芳宮亡靈退得飛快，其餘不管是曹門的、杌盧眾族的、月國的、半路遇到的野靈，無論男女老少，一致被滔天巨浪猛撞彈飛得出內城。

葉亨的唇角抽了好幾下，在李綪殺氣騰騰的冷瞪之下，盡全力壓抑下了滿腹的笑意，一直提心吊著的擔憂在見到她行步矯健、一如記憶裡的颯爽走來時，如煙消散。

她還是一樣，這般的亮眼璀璨，那樣的……

眸光稍稍畏光似地瞇起，連帶眼下厚重的陰影也深了一些，葉亨猛地一手拽住自家四弟的肩膀，一手揪著他的馬尾，騎馬似的，腰腿同時發勁，瞬間就拉扯過葉瑞轉向擋住了李綪探來的手。

不只是葉瑞吃痛得想大罵，連李綪也不由一愣，呆愣望向笑得如記憶裡的少年那般溫順內斂的葉亨。

「那是妳曾經的過往、嚮往的生活，無論危險與否，我都想看看。」

午夜夢迴總是浮上心頭的呢喃輕嘆似乎還繚繞於耳。然而，在她一對上那雙變得疲懶懨然，卻藏著淺淺笑意的眼眸，李綪對他作為死士而耿耿於懷的糾結、對自己不曾想解的愧疚，以及一句「你是真的想看嗎？」的困惑……

如今，轉眼一瞬，煙消雲散。

他想見識，所以就去見了。

他想保護她，所以他就去做了。

他隨和循著她走過的、想走的路途，看盡了她嚮往的自在卻又刀口舔血的日子，傷痕累累活著回來了。

李綪垂於真朱檀紫捲雲裙側的手微微一動，強忍下紛湧而至的複雜，有欣喜、有恍然、有心安，更有蜷覆於心的錯節盤根一夕間斬破，重見明亮的鬆快、舒暢油然而生。

初秋畋獵時所見的星火，燒盡了那些使之蒙塵的灰燼，她也見到了那曾經黯淡抑鬱的秀氣眉眼裡所暗藏的微光，此時此刻，迸發出她從未見過的光潔神采。

而這一份神采裡，她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三年不見，今日兒見母妃康健爽利，明媚耀眼如初，兒實在是不勝歡喜。」

登時，暢然的欣喜如潮水消褪，李綪冷不防沉下麗容，邁步一踏，不顧身後小順的驚呼，蠻橫又輕巧奪過葉瑞腰間的配劍，擰身劍落，凜冽如深秋疾風席捲滿地的枯黃，急促狂暴襲向兩位皇子！

「哪學的渾話！」

糟。葉亨立即清醒了大半，一時發慌他居然隨口就說了渾話，李綪雖不是說什麼書香門第的姑娘，以前對著他也毫不避諱的，只是……

好吧，他剛剛確實說得太過油膩，李綪聽了火大也是……自然的。

葉亨只好繼續勒著葉瑞，身姿倏地向右後仰，逼得葉瑞跟著退了一大步，躲開了直撩削掉葉瑞胸前翻領扣的銳利。

李綪隨即扭身一跳，利劍含著秋光冷意一瞬朝他們劈來！

逸樺殿前羽林撼武見狀，才踏出第一步，李綪冷厲的聲音就迎面砸上他們！

「誰敢過來，本宮就砍了誰，有膽試試！」

一句話恍若她手上不曾停頓下的輕劍，又快又狠，越打越烈，駭得他們進退兩難地僵持在原地，愛莫能助地看著兩位皇子深陷撩亂猛進的劍影。

「皇兄！你快放開我──！」葉瑞快踏向右一閃，劍尖立即擦破了他肩臂的衣料，他看出李綪的目標根本就是他背上的葉亨，豈知這人跟牛皮糖一樣，死活甩不下來的！

什麼受傷、走不動、爬不穩？胡說八道！

葉亨擋下葉瑞想要把自己拋擲出去的手，儘管葉瑞再激烈的跳竄、閃避、李綪似怒浪的猛狠劈砍，他依然穩穩待在葉瑞背後，少了支撐的雙腿也夾穩了葉瑞的腰身，就跟平常在他身後的亡靈一樣，甩也甩不開。

「放什麼啊？不是想跟我切磋嗎？跟我切磋就跟我母妃切磋的意思一樣，能與母妃交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機會，滿懷感激接受吧，葉瑞。」他漫不經心地笑道。

要是尋常時候，葉瑞當然樂意接過這一場比試，重點是他背上還有個滿口沒正經又胡扯的葉亨！

「我早就交手過了！」劍鋒陡然橫削過他的鼻前，葉瑞不由擰眉。他以為自己比三年前長進許多，沒料想，紅妃的攻勢依然猛烈疾快，甚至比三年前還要凌厲狠辣。

或者三年前重午龍舟上，她不只沒使全力，連五成有沒有都不好說。

而這樣一個女人……就是害死他母親的元兇！

「……啊，是這樣啊。」葉亨發懶的聲嗓驀地興起詭異的平淡，彷若從前那一個少言的少年。

不過，葉瑞忙著閃躲朝自己招招肅殺、狂嘯怒浪的龍鈞輕劍，壓根無法分神去忖側葉亨聲音裡的思緒，只見眼前一劍一式愈發凌厲，他不禁愈心急如焚，連葉亨的名字都吼出來了：「葉亨！你才快給我下來──紅妃娘娘！稍等──喂！葉亨你做什麼！」

「我在幫你啊，葉瑞。」葉亨悠悠嘆了一口氣，陡然粗暴攫住了他拉扯自己的手，恨鐵不成鋼地輕斥：「都說忠言逆耳、良藥苦口，我還有傷在身都這樣幫你，你堂堂神龍軍右將軍要是打輸後宮婦人，神龍軍的顏面，也是父皇的顏面啊，你怎麼能辜負父皇一片期許？」

「你這叫幫？紅妃娘娘這分明就是要教訓你！」雙臂直接被葉亨反剪住，葉瑞的唇角狂抽，想要轉過身拉著葉亨撞上白石欄杆，哪料李綪疾掠擋住了他的去向，逼得他不得不放棄。

傷患？這種力道……若要強硬掙脫，怕是要落得脫臼的下場也說不定，葉亨這人到底哪來的臉說自己傷患？

葉瑞實在不解，這一個與他同齡的老二怎麼出宮一趟再回來，整個人都……都比那個成天遊手好閒、不學無術的老三還要無賴了？

「四弟，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難道是時間讓我們之間的愛變質了嗎？」葉亨面無表情，口裡說得痛心疾首，真心錯付的悲痛絕望：「以前的你明明這麼愛護我，在三弟起鬨要拿硯墨潑我的時候，你也是那麼努力不懈幫我的啊──雖然墨汁還是撒了我滿頭。」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慢著！紅妃娘娘怎麼也砍向他了？

「我時時刻刻都沒有忘記你挺身而出的仗義啊……現如今，你怎麼就這樣殘忍傷了我的心？難道以前的愛都是假的嗎？方才你還那麼貼心，還解掉鎧甲就怕磕疼了我，難道這也只是你逢場作戲嗎？」

葉亨對自己的記性還頗有自信的，冷宮聽來的皇家深宮恩怨信手捻來，在後宮看到一心掛念父皇的哀嬪怨妃更是不少。

以前葉亨覺得忌諱，又感於生母謐妃得寵，無須太過在意。

現在？在月國唬爛無數無辜男女老少的信眾，連當眾被脫褲、貞操危機、活看春宮等的大風大浪都見識過，冷眼瞄了葉瑞氣急敗壞的模樣，葉亨不免欣慰，方才莫名的不爽快頓時撥雲見日，繼續扯拽著葉瑞當馬使。

「你到底在說什麼！」

「瑞瑞吾弟，你是想到哪裡了。」葉亨的雙腿強行絞上葉瑞的腰，蠻力扯住他的雙肩阻止葉瑞意圖將自己往後摔的身姿，同時端出小黑時的聖潔端肅、天悲憫人，短髮平瀏海之下的絹濃順眉憂憂溫和，眸光垂斂，一時優雅莊嚴。

「我說的可是兄弟有難同當的友愛。」

他不好過，葉瑞也別想好過了。

重點，他可沒自信打得過李綪……葉亨眨了幾下眼，試圖忘掉自己不由自主往李綪看去的景象。

黑紅的短衣所坦露出的上胸，那凹凸有致的鎖骨……唉，果然一見到就完蛋了。

葉瑞簡直要噎死了，駁斥也不是，沉默也不是。

他那時確實是「幫」葉亨擋，但是也就是打著要讓葉亨跟葉廣被懲處的算盤──最好是狀告上父皇那處──雖然，事後父皇並沒有多說什麼，就連前太子也僅僅是笑了幾聲，不痛不癢訓了他們兩個，倒是成功令自己博得老師們的讚賞。

如今，反倒被葉亨拿來調侃自己。

「夠了！還不給我下來！」

「葉瑞，你我兄弟，同心一體，而且你既然已經跟母妃交手過，但就更該挑戰高一點的難度，人嘛，總是要不斷挑戰自己。」沒有亡靈的清靜太過難得，葉亨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葉亨──！」

「……太荒唐了！殿前胡亂使劍，是置皇上安危於何在？」

突來的低喝令李綪飛揚的眉宇一挑，輕劍猛地橫停於葉瑞以及葉亨兩人的面前，她扭頭涼涼瞅向隨御前大總管容和與羽林中郎將趙碩走下來的重臣們。

每一個，她都很熟。

文有姬相楊，武有霄秦李。

如今姬家消失，秦家兵權被奪，除了李家，其他三個都到場了。

「娘娘，二皇子。陛下已在裡頭等您們了。」容和看了趙碩一眼，趙碩快步來到一瞬間「兄友弟恭」的葉瑞以及葉亨面前。

「四皇子，二皇子交給下官吧。」已經除了衛甲的趙碩將自己腰間的配刀交給了左右，看著氣喘吁吁的葉瑞「保護」著葉亨，葉亨「氣若游絲」掛在葉瑞背上卻還是挺安穩的，不由讚道：「四皇子，你身手似乎進步了。」

「趙中郎將謬贊了，中郎將哪日得空請務必再指導瑞。」葉瑞小心翼翼將麻煩丟給了趙碩，深知方才的吵鬧應該是傳進了父皇耳底，顯然無法跟著進去刺探什麼，他也乾脆拱手：「若無事，瑞就先告退了。」

趙碩揹起了葉亨，聽見葉亨發出痛苦的呻吟，不由緊張地說：「二皇子請再忍忍，龍御醫已經在殿內候著了。」

「唔……有勞中郎將了……」葉亨下顎趴在趙碩寬厚的肩頭，一臉要死不活的，眼眶還有淚水──打哈欠打出來的。

葉瑞半闔下眼隱去眸光中的唾棄，接過李綪丟回來的輕劍，依照宮規向李綪行禮：「紅妃娘娘，葉瑞先行告退了。」

「去吧。」李綪意興闌珊的，根本不在乎皇兄弟那裝得跟真的一樣的兄友弟恭，悠悠步上臺階與幾位重臣擦肩而過時，忍不住嗤道：「相侯，你身為前朝官，可要多管束你底下百官的言行。」

「娘娘多慮了，承旨學士針砭朝政時有所聞，娘娘乃李公虎女，想必不會介懷的。」相侯垂眸，低聲回道。

「本宮可不是相侯、楊監你們這門第清香，也不是霄侯府上有武文並蓄的底蘊，也學不會楚將軍江湖一笑泯恩仇的風範，更不是雍容寬厚的『皇后娘娘』，本宮自然是介意。」李綪嫣然一笑，掃過眼前幾位世家權臣，眉目間盡是挑釁濃厚，彷彿曹門手裡的黑隕龍槍，深沉銳利又張揚，一字一頓地哼笑：

「『內相』啊……自己府上的都管不好，還管起陛下的家務事了，楊侯」

見友人還想說什麼，楊侯立即緩言相勸：「娘娘，蘇學士就為人耿直，替皇上焦心，您就別與他計較了。」

「既然是楊侯開的口，本宮就當沒聽見吧。」李綪又涼涼橫了剛剛出聲喝止自己的承旨大學士一眼，頭也不回地招呼了捧著食盒的貼身宮女。「小順，走了。」

全程目睹變臉現場的小順依然不習慣，尤其第一次見到被李綪放在心裡許久的二皇子，她還是很不習慣，對著幾位達官貴人福身，便匆匆跟上李綪。

「有澤，知道你梗直，但也不必衝撞了紅妃……」分道揚鑣後，楊侯與友人前往待制院，不免擔心地嘆道：「知李公就只有她一個女兒，雖然跋扈了些，但以禮相待，她也不會給你臉色看的──尤其霄欽、相清玨都在，她這也是替父兄爭氣，你別在意。」

「沒規矩便要說，難不成皇上的安危是能開玩笑嗎？」蘇學士吹鬍子瞪眼，「伯慎，老實跟你說，我實在沒辦法支持立她為后，她……她這哪有半點惠皇后生前的風範？」

「唉……難不成你就要稱了左相，還是霄欽的心意？其實李公也不想這樣的，可是眼下我們除了紅妃，沒別的選擇了。」楊監回首又看了一眼輝煌麗華的逸樺殿，早就沒了李綪或葉亨的身影，他不禁又低聲苦嘆。

「不過，此次李家勛功無數，怕皇上大概也不會立她為后的。」

一道輕盈的腳步一步步敲響了殿內的青玉花磚，玉石輕響為又回歸沉寂窒人的逸樺殿，增添了一股生機。

「皇上，紅妃娘娘與二皇子帶到了。」容和恭敬地行禮，稍稍一頓之後又說：「紅妃娘娘還帶了蜜果梨湯給您。」

帝王徐徐從眼前大幅的疆域地圖回首，一身白茶染荻影外袍內裏枯綠立領衫，使得帝王與蟠龍窗外的深秋一致的清雅，唇邊漸漸揚起的笑意，宛若點睛，烘托出他俊美英氣的挺拔。

「是嗎，愛妃這湯來得真及時。」

──我綪還是這麼二話不說就砍上去，棒──

硬是在後面又考驗了我對濤哥的衣服

硬要寫

內心戲果然最難了（小聲

二哥太出息了(拍手大笑

腦子都是「瑞瑞——駕！！！駕！！！」

看到葉二那聲「瑞瑞吾弟」
只覺得瑞瑞心裡就想打死亨亨

瀲瀲✨緩慢的復健 : 今天！老四一下子榮登最慘受害者！！ 事實證明，呼呼跟觀觀的眼光是正確的

☆楊線線★桃桃✿進度25%🌈 : 應該還要一句：「有沒有很懷念以前騎馬打仗的時候」
這就是有偶包跟沒偶包的實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