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G】慾且求，求而得13-10
　　水聲消散在撼天拔地的狂熱呼喊，是沸騰的鮮血。
　　月燈佈滿了無邊無際的深沉子夜，是凝固的血塊。
　　屍血浸染於浩浩起波的白月湖面，是蔓延的血泊。

　　是黑夜，是白月，但每個人忽略了最重要的血色。

傳送門：在水裡寫字

原創 BG 架空古風 在水裡寫字

第十一道鮮紅劃破了夜空，注入承載了不少殷紅血液的凹盤裡。

月光勾勒了凹盤與緩緩上升的血紅交接處，凹槽凸紋晃盪著搖曳的銀亮波紋，也落了渾圓的白影於殷紅。

滴盡後，女祭司捧著盛裝著祭品的凹盤來到了火盆之前，同時葉亨將手裡最後一個喉頸開裂的叛王，推進了白月湖。

水聲消散在撼天拔地的狂熱呼喊，是沸騰的鮮血。
月燈佈滿了無邊無際的深沉子夜，是凝固的血塊。
屍血浸染於浩浩起波的白月湖面，是蔓延的血泊。

是黑夜，是白月，但每個人忽略了最重要的血色。

葉亨沒有抹去濺上顏面的血漬，點點斑斑彷彿是頭頂的天燈落下的羽片般火影，他捧著聖刀緩慢來到聖子身旁，對著那一盤鮮血，眼也不眨的，持刀對著自己的手背上一劃，刀上的污血象徵性的被「黑夜」吞噬。

珠珠偌大的鮮血落下，興起的漣漪登時撩亂了漂浮於血色上的月光，取而代之的就是自湖裡攀爬起來的亡靈，一步步爬上祭壇來到他身後，每一縷的喉頸都開了一大裂口。

祂們看向葉亨，無聲問著為什麼，問的是夜，是月，是他們樹立於心數十年的神。

為什麼見不到夜君，而是這一個「黑夜」？難道他們就被信仰硬生生地屏除於了？只因為他們反抗了所謂的王？

即便那一個王就是破壞了平靜、秩序的原罪也不該？

聖子接過葉亨手裡的聖刀時，神聖莊重看向面前的月王。

月王恍若受到夜君的感召，神情肅穆與聖子相對而視，唯獨二人才看得見彼此相仿的綠眸裡的踞傲，似天上月、湖裡月，誰真誰假，誰近誰遠，不用有定論，也不會有正確的答案。

女祭司跪下身姿，托高了手裡的凹盤湊近了聖子。

聖子低垂眼眸，血面月光落影，也清楚倒映了他半遮白紗的顏面，以及一對泛起不該出現的雜質的眼瞳。

「月白大人，您怎麼還在？」

樂盈還有些惺忪睏意的聲音，戳破了黑幕一層層攔下霞紅之後舒適的曖曖，也引得他回過神，才發覺自己待在這裡一下午了。

他對上她嬌媚妖嬈卻因有孕稍微發圓的臉龐，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越來越逼近祭月，情感作祟在他眼底竟多了可愛。

面對她淺藍的大眼，他撇開了目光，「……不是還在，是第二次過來看妳有沒有醒來而已。」

她笑彎了眼，淺藍洋溢著靈動耀眼的慧黠與期待，白皙臉龐泛起了喜悅的粉色，若有似無的嫵媚躍上眉眼，「您一直盯著樂盈，樂盈開心得睡不太著。」見到他瞥了自己一眼，樂盈乖巧斂去流露的喜色，似是打量又是試探地問：「樂盈感覺您好像不太喜歡。」

「不喜歡什麼？」隱下喉間莫名的乾澀，他垂下淺金眼睫，極力掩飾眼底的躁動。

「這個。」樂盈指了指自己壟起的肚子。

「談不上喜歡與不喜歡。」他的胸口微微起伏，隨之緩緩闔上眼，想要忽視湧上心裡的不痛快，冷淡地回道：「那只是妳的職責。」

「樂盈明白。不過……您以前一不開心，這裡就會微微下壓。」樂盈摸了摸自己的眉頭，見小了自己三歲的少年幽綠深邃的大眼盯向自己，她困惑地回視，「您分明就是不開心，為什麼要對樂盈說謊？」

「妳累了，看錯了。」他呼吸一滯，猛地從立椅上起身，僵硬地冷道：「累了就快睡，我走了。」

「樂盈精神很好啊？」她莫名其妙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臉，旋即見他轉身離開，情急之下趕緊下了床，拖著有些水腫不適的雙腿走了幾布，對著他單薄的背影大喊：「月白大人？月白大人──是因為佔有欲嗎？」

他驟地停頓下步伐，拉過門的手也跟著一滯，目光凶狠陰鷙地瞪了從門前經過的上官觀一眼，對方立即捧著手上的東西轉頭快步離開，爾後他動心忍性了一會，確定自己不會露出任何心緒馬腳，才說：「……妳聽誰說的？」

「小黑大人呀。月白大人您這陣子忙，樂盈都沒看到你，就問起小黑大人了，也想知道為什麼您接我到聖祠。」

「那是妳……妳跟她們一樣都懷有身孕，不該參與任何歡宴的，也不該碰那些催情物。」他眼皮微微抽動，當下恨不得現在就叫那一個抽高不少的「黑夜」，再丟推著一車屍體進去污洞裡。「王殿先行壞了規矩，為了保住妳們聖祠才出此決策。」

「是嗎？可是小黑大人不是這樣說的。」樂盈說。

「樂盈妳……別聽他胡說。」感覺額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他突然沒來由討厭她的口裡出現別的男人的名字，但是口裡還是秉持平日屬於月白的教養，端莊平淡，高深莫測。

「月白大人又還不知道小黑大人說了什麼，怎麼就說是胡說？」樂盈單純不解眼前被對自己的少年這麼篤定，她什麼都還沒說。

「……他說的妳聽聽就好，別當真。」

見他沒有回頭的意思，她不假思索地將心裡呼之欲出的欣喜源頭脫口說出：「難道小黑大人說您喜歡樂盈，討厭王上拿樂盈威脅您也是胡說的嗎？」

他驟然回首，尷尬與惱怒陡然湧出幽綠眼眸，蒸騰起的薄紅燒上白皙臉龐，縱使半張顏面都藏在練白面紗底下，也難以逃過曝光的命運。

「別胡思亂想的，明天還要祭月，快睡。」窘迫之下，他難掩倉皇丟下了一聲叮嚀，狼狽地邁開步伐想要逃開。

「月白大人！」樂盈見狀焦急不已，不住伸手捉住了他寬大的袖擺。

他偏首看向她的手，那自教祠便不再碰過的素手在那一夜拉拽過自己，那睽違近五年的溫暖不容質疑，勇往直前的堅毅銜著麻癢順著掌心滲入肌膚，隨著血液直衝腦門，惹得自己心跳怦然的，不再是交歡過後的氣息，清爽帶甜的。

明明就是血橙桂葉的味道，他聞得習慣，但是她身上的卻還是足夠奪過他的感官──尤其是在密室內的時候，她謹守本分就鬆開了他的手，他們誰也沒觸碰到誰，就同樣待在那狹小的密道裡，彼此雙腿屈膝交錯。

她的薄紗輕盈染著她的體溫，覆蓋上他單薄的素袍衣角，一種隨著她塗抹香露的體香溢散開的體味曖昧充斥著他們之間的口鼻，吐息之間都撲上對方的顏面。

四目相交，她淺藍嬌媚的大眼坦率單純，洋溢著對他的喜愛與仰慕，還有直率渴望交歡的慾望，；反之，他從那雙淺藍慾望裡尋得自己的眼眸，晦澀得交纏著不願曝光的情感、虯結成團的害臊、瑟縮暗處的慾望。

只要稍稍不小心動了一下，就會碰上對方的唇。

最後不知道是誰開始的，或者密室之外的殺戮與慘叫太過驚駭，又或是樂盈的一次遭遇到這一種事情臉色還是稍微蒼白了些，抑或者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僵硬得身子僵硬發酸，他們還是忍不住握住了對方的手，十指交扣緊緊相握。

教祠裡緊緊相依的熟稔感頓時充盈身心，掌心的溫度太過炙熱燒身，他甚至不知道是自己情不自禁依偎上她身前，還是樂盈看自己太過茫然循起在教祠的做法抱住自己。

她的溫度透過薄透的衣料傳達進他的心胸，碰觸上自己的柔軟是陌生的，卻又是炙人的溫柔，教他不住顫了一下。

是踰越了職責的背德，衝破了制約的舒坦、糾結全都湧上心頭，壓抑至今的堅固輕而易舉被她打破，他卻一點也生不起氣來，甚至為此稍稍顫抖。

「陸朗是害怕嗎？」她小聲地問著，還稍微有點發顫著，「我唱歌好嗎？」

她眼底也藏著害怕，也有想要依偎的渴望，鬼使神差間他應了聲，僵硬地伸手回抱她，掌心隔著輕透的羅紗撫拍著她的背；她緊緊抱住他，安撫他也安撫自己的，哼起了教祠祭司總會在夜裡低唱的搖籃曲。

但是，安撫下他的從未是搖籃曲。
而是樂盈這一個人。

他不由得從回憶抽身，不該出現的沸騰令他格外尷尬，只能壓低了聲嗓喚道：「……樂盈。」

是告誡她，也告誡自己。

「月白大人，樂盈失禮了。」她抬眸笑了一下，有些悵然失落又萬緒糾結，手裡還抓著他衣袍的柔軟觸感卻已經是除了觸碰頭髮，還有上一次遇襲時褻瀆般抓住了他的手之外，這是她還夠依戀的慰藉。

「放在以前的話，樂盈也……會當小黑大人在胡說的吧？月白大人明明……」

聖子的吐息不覺凝結，他默默回首，看著她鬆開了手，自己心裡也莫名若有所失的，好像被硬生生撕了一塊肉。

「明明都比誰都還要遵從夜君的神諭，謹守教政，又怎麼會出手干涉王殿的決定？即使讓樂盈生出了『怪物』，月白大人也會遵守著教規的。」她笑了一下，眼裡都是對他的深信不疑。

聽她單純闡述著深信不疑的事情，他的喉頭乾啞得泛起酸澀，彷彿開口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那些催情食酒背後的目的正如樂盈口裡說的一樣。

不管是樂滎還是月王座出的決定，他要的就是看樂盈生下怪物，然後讓他拿著聖刀殺掉她屬於王女的資格，然後再由小黑將她墮入污洞裡。

可是，最讓他害怕的是……

「……不會的，妳會是『聖女』，不會生出『怪物』的。」他強忍下衝上咽喉的哽咽，望著她身後合歡紅的火焰如此說。

他最害怕的是──她被丟入污洞也只會認為他在履行職責，不會責怪他半分，甚至還會自己墜入那一個永生被放逐的汙穢，生生世世不得救贖。

「不管如何，月白大人過了祭月就不是月白大人了。」她彷彿沒見到他的煎熬與糾結，自顧自地爛漫笑道：「只要生下了這一胎結束之後，樂盈就可以跟您在一起了，而且小黑大人還說早產也不要緊，既不違背教義，也是履行身為王女的責任，還可以早些與月白大人接觸。」

面對她坦然丟過來的告白，他不由一愣，方才酸澀轉眼就被湖水拍去，留下淺淺的痕跡，卻不會再疼、再苦惱似的。

「……好好休息，祭月也別亂跑，小心磕碰到了肚子。」說罷，他踏出了王女暫居的寢房，轉正身子要闔上門扉之際，樂盈落落大方的嬌喊令他猛地抬頭乾瞪著她的笑靨。

「陸朗！我等你，不管之後是在夜君身側，又或者游離於世間，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覬覦王殿的女人、偏離聖子的職責、不分公私的踰矩，曾幾何時身後的火焰不再是澄淨的白？

「你病了，陸朗。」樂滎在禱告時的低語，至今仍徘徊於他的腦海裡。

病了嗎？他無從否認當樂盈脫口喊出來的當下，他藏不住心裡萌動的欣喜，也抑制不住上揚的唇角，自己眼底的思緒他也都知曉收不攏了四溢的溫柔。

明知聖祠與王殿互不干涉，他還是命令了小黑去王殿搶過樂盈；明知聖子一職桎梏繁多，他還是會為她拽過自己的瞬間心動；明知王女一職生養王族，他還是動了不該有的念頭，更起了嫉恨之心想毀了她全心全意相信的職責。

「她很想見你，你也很想見她，聖子就跟她見上一見問清楚就好了啊，多簡單的事啊。」

小黑揭穿他的心思。
樂盈選擇履行職責。
陸曌則想看他墮落。

冷冷盯著走向自己面前，然後俯首同樣冰冷回望自己的月王，聖子收攏了心裡珍藏不過的回憶，徹底乾淨得不留一絲殘影，只剩下王殿與聖祠之間至今不散的離心離德。

「生是夜君足前的戰士，死是夜君身側的夜狼。」

指尖浸泡於血盤，黏稠滑溜的濃血緊緊包覆著他的指間，聖子張開染血的五指，對著月王的額前點下後，緩緩地下滑，口裡吐出清冷悠揚的禱詞：「戍守白月，捍衛鹿樂，不辱夜君之名──」

噗滋！

一瞬被銳利貫穿的肉響自女祭司的腦袋爆開，爆開的豔紅飛揚，並跟著肉體砰的一聲倒在聖子面前。

祭壇的黑紗幕在呼嘯裡故我飛舞，被貫穿的窟洞汩汩淌流出一灘不該出現的血泊，頓時催動了凝結的空氣，猝燃炎爆般的恐慌，一下子炸開推擠逃竄的暴動，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嘶力竭的吶喊、忐忑不安的哭嚎洪水猛獸似充斥了鹿樂。

密布的月燈通紅著，俯瞰著同樣漸漸渲染上大塊鮮紅的大地，沉默凝視著縱馬踐踏，舉刀肆虐的白毛染紅鐵騎，然後照亮了一名身上穿戴著鷹隼羽翎、鷹喙，渲染了斑斕焰紅的腰配，他高舉著手上爬滿玉碎紋路的銀白大刀，在一片殘殺之中冷笑了一聲。

「以魔尊淵儀之名！」

──突然之間就回憶殺！──

其實還滿喜歡聖子跟王女的

覺得很可愛啊，壓抑傲嬌跟天真忠犬，多可愛（我有濾鏡

雖然我有點意外居然會有聖子的回憶殺，不過想想作為月國重要的一角，他和王女的出現某方面也是在對應二哥

不忍說，中間打著還跑去開車，想測試二哥開車的時候能多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