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高中 日常剪影

看著標註已讀的訊息，我等待著回覆一面看向窗外明朗的天空。時間眨眼來到八月，學生們的資料堆疊在辦公桌上，也磨去了週六大半的時間。

一張張稚嫩的面孔背後密密麻麻的個人資料裡，描述著他們迄今為止的經歷。家庭情況的特殊、先天心臟疾病的隱患，種種因素所構成的他們此刻還僅是一張綴滿筆墨的紙，我還沒有真正認識他們。

「呵呵，笑容都僵住了⋯⋯」
隨手拿起一份資料，上頭的照片映出幾分彆扭的笑臉，不難想像這是個不太習慣展露笑容的學生。

「等感情變好了，不知道笑起來會是什麼樣子？」
嘗試著將眼前的五官重新排列、我在腦海中想像著對方自然的笑容，卻始終找不到滿意的答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ㄧ聲鈴響打斷了思考，我滑過屏幕，將手機挪到耳邊。

『——晚上好。』
熟悉的女生響起，我感覺到心中疲憊的情緒緩緩鬆綁，奶奶的聲音帶著歲月的痕跡，卻總比任何旋律都讓我安心。

「晚上好，吃過晚飯了嗎？那邊差不多傍晚了吧。」
『下午和爺爺一起吃了你送的點心，還不太餓，今天晚餐就沒那麼早了。』
「這樣啊，你們喜歡就好。」

聽得出自己語氣中的撒嬌，我不由地在話筒這頭把玩起企鵝玩偶。另一頭傳來奶奶溫和的笑聲，關心著最近工作都還順利嗎？和職場的同仁們相處都好嗎？

「沒事，大家人都很好，奶奶別擔心。學校這陣子多了很多新生，校務會議的時候前輩們說，可能會看情況讓我帶班，讓我有點緊張倒是真的。」
『帶班⋯⋯哎呀，擔任班級主任嗎？』
「嗯。」

聽出了我話中的猶豫，奶奶的笑聲多了幾分寵溺。
『擔任班級主任，就有更多時間和學生們互動，也不是件壞事呀。』
「嗯⋯⋯我知道，只是，我還不太有信心⋯⋯」
在背負升學壓力的同時，高中生的他們也正面臨著人生中最劇變的時期，自己能否像其他師長那樣帶領學生們前進？這個問題重重壓在胸口，遲遲難以散去。

『小荊，奶奶不在你身邊，也只能像這樣偶爾聽你說說話⋯⋯』
輕輕撫摸著企鵝娃娃，我靜靜聽著她溫柔的話。
『但你身邊還有其他能幫助你的人，對不對？學校的前輩們，也不是一開始就都會當老師，奶奶也不是一出生就當奶奶呀！』

最後有些賭氣的語調將我逗笑了，原先昏暗的視野也隨之清晰起來。
『而且，老師也是人，也是會犯錯的。就像父母也會誤解自己的孩子，所以才需要花更多時間來彼此了解，對不對？』
「嗯，奶奶說得對。」
聽著另一頭靦腆的笑聲，我露出笑容連連誇讚起這位溫暖的人生大前輩。

在前進的路上即便小心翼翼，仍存在無可避免的障礙。
我閉上眼傾聽著奶奶的叮囑，期許在某一個不遠的未來，自己也能成為支持那些年少背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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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WAさん
還不確定有沒有機會帶班，但希望還有些不成熟的他能成為溫暖可靠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