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G】慾且求，求而得13-2
　　她顫巍巍地瞪向葉亨，只見他雙手抱胸愜意慵懶地倚靠在窗柱邊，雙眸低垂著彷彿隨時都會睡著一樣，可是她的瞳眸卻不自覺地打顫著，不停緊縮的心臟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籠罩。

　　不是夜君所降下的寧夜，而是她不知不覺間就墜入了這不分好壞吞噬一切的恐懼。

傳送門：在水裡寫字

原創 BG 架空古風 在水裡寫字
斷肢有

聖子話聲方落，樂滎右臂驟地一痛，上肢被扯得撞上地面！

年邁老化的身軀根本捱不過蠻力的磕撞與拉扯，樂滎哀叫了一聲，隨後老眼瞪向從地上隨便撈了一把刀的葉亨，「小黑大人……你當真要砍老身了？你難道忘記與大人的約定了嗎？」說著，她微微抽動了手，壓著自己的手根本文風不動。

「長老，您可別亂動，不然我砍歪了可糟了。」葉亨拿著刀，虛比了下落刀處與下手的軌跡，也不知是認真還是玩笑般對她說著：「這歪了，您可來要多承受幾刀的皮肉痛，之前有個祭司不就是動了？又白挨了五、六刀，看表情也知道那可比一刀還難受。」

「你這是想玩火上身？」樂滎不覺咬牙切齒，極盡壓抑顫出聲來的驚駭。「你就不怕老身跟聖子道出所有？」

葉亨朝她緩緩眨了一下眼，一瞬間她竟從他眼裡見到了無所謂的淡漠，更有令人慄慄危懼的笑意。

「樂滎長老，您和陸十三不也是玩火上身了嗎？」他懶得漫不經心，手裡的短刀還未揮落，卻已經在她心肉上飛快劃下一記鋒利，心血轉眼噴湧四濺，洩光了所有底氣。

樂滎一聽四肢頓時泛冷，凍得肌膚都溢出一層淺薄的冷汗。

就像一開始交涉時，她深刻打量他才發覺這一個「黑夜」的懶散親和之下，那逐漸腐蝕本性的暴戾沁入了骨髓，森然的銳冷隨時都可能出鞘傷人，如今……

汙濁翻湧，銳利出鞘。

「說笑的，長老您太緊張了，這可是會在聖子面前漏餡。」眨眼間，葉亨又恢復了往常那懶懶散散的模樣，橫飛狀的血漬擦紅了他眼下的陰翳，彷彿夜裡陡升的血月。「這不就是我跟秦人之間的事情，又怎麼關長老與大人的事情？長老，聖子之前我們都得演好點，不想斷就喊吧。」

樂滎一時不知該不該相信，那一把刀是真，可是聖子在面前越來越厭煩的神情更是真切。

不過，葉亨才沒理會她驚疑不定的模樣，持刀的手猛地高揚而起，樂滎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叫了出來：

「月白大人──老身是無辜的！」

「停。」

聖子突然出聲，葉亨猛落下的刀光就這麼凝滯於樂滎的右腕上，明知若以方才葉亨與唐門之間的搏鬥，她的手掌肯定是要被斷了，卻仍嚇得克制不住渾身的顫抖，汗水一顆顆盈滿又滾落的，一口氣還卡在她的咽喉喘不上來。

「帶過來。」

葉亨笑了一下，「長老，要回回神了，聖子要問妳話了。」語畢，他也不待樂滎反應過來，便拖拽著她的手，將她硬生生摔在聖子面前。

摔落的疼痛火辣辣地透過四肢沖散了樂滎的腦海中的恐懼，她凝瞪眼前的椅腳，瞬間整好了一套說詞，啟唇正欲開口，就被聖子一句堵回喉間。

「妳下了『了夜露』跟那些東西給樂盈，到底想如何。」

「月白大人！您又在說什麼？這『了夜露』的事情都是王上所為，月白大人不也知道的嗎？」樂滎本來以為是要質問唐門以及暗殺一事，沒想到聖子提及的卻是昨天落幕的事情，好不容易冷靜的心緒倏然又懸了起來。

聖子面無表情地睨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不解的神情裡所掩隱瞞的惶恐忐忑，然後冷笑了兩聲，「妳就當真以為我不知道是妳做的嗎？」

樂滎一驚，「……月白大人？老身……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妳身為長老之首竟然會不知道！」聖子霍然站起身，一腳狠狠踩上了她的手背，怒極反笑：「樂滎，妳當真以為自己脫得了關係？」

「不是、這不是老身做的！老身只是被王上脅迫的，這一切真的都不關老身的事情啊！月白大人──」她吃痛卻不敢抽眸，只得眸光瞄向了葉亨，豈料對方卻置身事外地望向外頭的夜色。

「說是王上威逼妳的？可笑。」聖子眸光冷得恍若冬末的刺骨寒風，腳跟碾了碾她的手背，「妳怎麼不說妳是想讓我跟王上起衝突？如今又想下藥讓樂盈滑胎，讓王殿那邊捉個聖祠的紕漏？」

樂滎愕然瞠目，「不是──」

「跟王殿那邊的秋官很要好，不是嗎？很好啊，樂滎。」最後幾個字，近乎是聖子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他一把攫住了她的白髮，「明月塔被炸也就是你們幹的不是嗎？到現在帶著外族來刺殺，還想撇得一乾二淨？」

驟然，樂滎如墜冰天雪窖，眥裂開來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瞪向無動於衷的葉亨。

是他……明明是他跟她說陸朗想打掉樂盈腹中的孩子！她才想將計就計，趁這一個機會配合秦人那頭的算盤，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會敗的……

對，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小黑他分明就想知道秦人那頭是誰！他也是有把柄在他們手上的！

乾裂的嘴唇微微打顫，下一刻她心裡一橫看向聖子，撕心裂肺般淒聲高喊：「都是小黑！這一切都是秦人的陰謀詭計啊！月白大人──老身真的是無辜的！是無辜的！是小黑告訴老身是您想要打掉樂盈腹中的孩子的！老身這才做的啊！」

葉亨好笑地看著她供出了他，竟然也不開口爭辯幾句，任由樂滎將矛頭指向自己。

「哦？一下子說是王上指使妳的，一下又說是小黑的陰謀？樂滎，妳到底是王殿的人，還是聖祠的人？」聖子冷冷橫了那一個苟延殘喘的唐門，還有一地的屍首，用力又扯了她的頭皮，皮笑肉不笑地扯開了一抹笑：「還是說妳是秦國那邊的人？這些秦人不就是妳帶來的嗎？」

樂滎根本不敢推開聖子粗暴蠻橫的挾持，這一推便是會將自己真的逼入絕境了。「不！月白大人，老身是被脅持的……這一切真的都是小黑跟秦人做的！不關老身的事情！小黑、小黑他還聯合了朝族的俘虜！是他殺了重要的人証柳立！也是他蓄意挑撥您跟王上之間的關係！是他意圖瓦解月國的──」

「挑撥？瓦解？謀害柳家的人證還燒毀證物的……」聖子嗤之以鼻，「不就是妳還有秋官聯合柳家想要謀逆的證據嗎？監守自盜，很好玩是不是？」

「不是的！是、是……」那不是柳家自己進去的嗎？難不成……這也是……他做的？

這怎麼可能……當場那些痕跡，連那些秦人也說這是出自柳家的？小黑又是怎麼跟柳家有……

聖子充耳未聞，逕自冷道：「再說，如果真是小黑，那我是不是可以當作妳知情不報？意圖謀反？」

樂滎駭得渾身僵直，視野裡的聖子仍是一臉不以為意的冷意與厭煩，樂滎嘴裡的辯解愈來愈疲軟，她明白就算她想與葉亨玉石俱焚，全盤托出真相，聖子一個字也不會信的，她連一聲的吐息在他眼裡都是可笑徒然的蒼白。

「說到底，妳不就是想殺了我讓自己的血脈可以當上聖子？」聖子睥睨著一敗塗地的失敗者，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件死物一樣。「可是，妳再怎麼樣也不該背叛聖祠，危害月族的綿延。」

此時的樂滎居然連一句辯解都說不出來，從鼻腔噴吐的氣息都是在抽搐，喉間發乾欲裂，好像都嚐得到比這裡還要刺鼻的腥血。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難道她或者大人都看錯了嗎？

不，他確實就是一把利刃，他們也知道利刃總有一天會傷及自己，早有心裡準備以及。

只是……為什麼？

她顫巍巍地瞪向葉亨，只見他雙手抱胸愜意慵懶地倚靠在窗柱邊，雙眸低垂著彷彿隨時都會睡著一樣，可是她的瞳眸卻不自覺地打顫著，不停緊縮的心臟被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籠罩。

不是夜君所降下的寧夜，而是她不知不覺間就墜入了這不分好壞吞噬一切的恐懼。

為什麼？他連今晚的事情都知道？

就算他佈得局再大，也不可能知道今晚她就要帶著秦人來到這裡的種種……她也為了安全起見，劑量還有樂盈的體質她連說都沒說，什麼時候發生也只有她會知道，為什麼他……還直接將埋伏的秦人都殺光了？

難道從她領著唐門來到孤塔的時候，就墜入了他設下的天羅地網？不，還是說……

樂滎眼下壓根聽不見聖子又跟葉亨說了什麼，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骯髒至極的地方。她只能瞠著不甘心的眼瞳，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個活像血泊裡爬出來的黑夜一步步走向自己。

還是說打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要引出她以及大人？

可是為什麼？這對他完全沒有好處，也只是讓陸曌的政權更加牢固之外，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怎麼可能會效忠於陸曌或陸朗的人！一定是什麼……一定是其他什麼原因──

「呃啊！」右肩炸開了割裂的痛楚，樂滎忍不住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她張著瞬間慘白的唇口，摀住缺了右臂還不斷滴著濃稠血漬的傷處，卻難以壓抑下因瞬間的失血而起的暈眩。

「你……到底想幹麼？」她拖著愈發沉重的身軀，狼狽蹬著地板想遠離步步進逼的他，聲音充斥著從未有過的痛楚而扭曲嘎啞。

一滴鮮血落在葉亨足邊的斷臂上，他悠悠捏了捏淌流鮮血的刀尖，對著樂滎僅僅一笑。

「執行聖子的命令，長老。」

「胡說……」她啞然咧開嘴，想笑他的虛偽卻根本笑不出來，她堂堂一個聖祠長老如今居然也要裝腔作勢來維持可笑的尊嚴。「胡說……八道……」

因為，她根本猜不到小黑到底想做什麼，明明就藏著想毀了月國的野心，卻又幫了這王國最該死的兩個人……

「小黑！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擠出僅存的力量嘶吼著。

「妳又不是我娘，我做什麼都還得跟妳報備啊？」葉亨笑了一下，同時眼明手快地又斬斷了她的左臂，恍若沒聽見她淒厲的嘶鳴，轉手就將刀插進了她的大腿，然後慢悠悠地蹲下身，疲倦的眼眸懶洋洋瞄了她混著駭異惶恐又噁心作嘔的眼瞳一眼。

隨之，他拉過了嘎啞著想要爬過去的雙頭胎靈，漫不經心地往外頭扔出了手裡的煙丸：「放心吧，妳的『大人』隨後也會陪妳下污洞的。」

說話間，那一顆煙丸漸漸在黝黑中沁漫了若有似無的白煙，一縷接著一縷裊裊飄散著，就像是一條灰帶游走於黑白之間，晦暗晦明的，分不清它真實的目的究竟為何。

陸十三狐疑地盯著夜空，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前頭領著他的上官觀支開了上前盤問的守衛，見他還盯著上空，不由得又折返回到他身後，低聲勸道：「大人，請快快上車，若再不走沿路的守衛恐怕就都要接獲通傳了，若再不到那地方跟部隊會和，之後要面對的可不是尋常守衛，而是一整隊的月族戰士，甚至是影衛了。」

陸十三深吸口氣抑下煩悶，扭頭繼續跟著眼前的白袍祭司，一腳踏上了他拉來的車馬時，匆忙又問了一次：「樂滎真的也逃出來了？」

「當然，大人。」上官觀面無表情送他上車後，自己繞到了車駕的位置，甩疆驅使著馬匹，「小黑大人知道這遲早會查到樂滎長老身上，讓觀先一步叫樂滎長老先行離開了，只是相較之下大人您比較情急些，故而長老命觀前來護送大人。」

想來樂滎沒辦法帶唐門上孤塔刺殺了。不過也無所謂，秦人真要刺殺也得了由頭，不妨事。比起秦人與秦人之間的爭鬥，陸十三更在意的是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左右深思掂量著時，冷不防直瞅向車廉之後的身影。

然後，手悄悄地摸上了腰際的佩刀，陸十三勾揚起唇角，含笑可親地問：「小祭司，小黑大人……又是怎麼發現的？」

上官觀一頓，側首瞧了陸十三一眼，「大人，您是在懷疑小黑大人在危言聳聽嗎？」

車駕一路平穩往目的地前行，陸十三笑意不改，手卻捏緊了刀柄，「怎麼會？我自然相信小黑大人的為人辦事，我不過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才好做後續的調動。」

上官觀頷首，不覺瞇起眼眺望著夜空若隱若現的煙霧，霧灰繚繞，輕似雲煙，舞旋間彷彿編織出了交錯縝密的大網，等待所有的獵物爭先恐後地撲撞而上。

他好似沒察覺逐漸逼近的殺意，緩緩地、平靜地道出一夕之間風雲變色的緣由：

「『貨』被攔查了，這裡不能在待了。」

──解釋？人都要死了還聽什麼解釋啦──

笑死，葉二真的調皮wwwwwww這麼玩弄

啊……半年了，此篇總字數居然超過我寫十年的同人總字數一半了

這是難道是我的進步嗎 還是說我在垃圾話拖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