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G】慾且求，求而得10-8
　　此時，葉濤覺得自己更像是待在角落停滯不動的濃雲，疲倦得不像再動一分一毫，茫然得不知該如往常背負著身上的厚重，繼續蹣跚前行，還是乾脆伸手遮蓋住所有人的光，又或者不管不顧直接撒下暴雨？

傳送門：在水裡寫字

原創BG 架空古風 後宮小事
這是溫柔還是渣？
在水裡寫字

俊眉微擰，葉濤眼也不抬地斷然拒絕：「不見。她才剛醒，告訴她讓她多休息。」

報信的宮人面有難色，立即下跪伏趴，急切地說：「皇上，奴才都勸了許久，但是夏嬪娘娘堅持求見，說她知道『流胎藥』怎麼來的，不然要尋死，奴才實在沒辦法，田御醫就讓奴才稟告皇上……」

聞言，葉濤詫然抬眸。夏嬪出自書香閨秀，向來不哭鬧尋死的，若非不得以定不會如此強人所難。

想到知情一切的夏嬪要來，月嬋面上一喜，疾呼爭取著：「皇上！娘娘可以為奴婢作證，奴婢真的是從盛香殿取來的！皇上──」

竇貴妃心裡一緊，匍匐至階下，緊緊捉住從天掉下來的浮木，淚光盈盈地仰望著葉濤。「陛下，對……夏嬪絕對知道的，陛下！這件事全權都是夏嬪報給妾知情的啊，不然……不然紅妃怎麼會讓妾知道她盛香殿內的事情？陛下……妾真的是無辜的……」

「陛下，要傳嗎？」金皇后輕說：「夏嬪性子向來不愛鬧的，定是真的知曉內情，情急之下才如此奮不顧身，陛下還是聽聽吧。」

「……傳。」

隨後，年輕的田御醫伴隨著兩位宮人，小心翼翼地抬著擔架走進殿內。

葉濤起身，立即下了台階，看一眼竇貴妃也沒有，逕直來到擔架邊，一見到夏嬪臉色蒼白無血，氣促難受的模樣，他皺緊眉宇，伸手握住了夏嬪滿是虛汗的手，不禁輕斥：「夏嬪，妳都這樣了，為何還要逞強來這？」

疼痛泌出的冷汗打濕了夏嬪的雲鬢，髮絲些許沾黏於慘澹的頰旁，她感覺到手上的溫暖，忍痛泛紅的眼眶蒸騰水霧，氣虛喚著：「陛下……」

竇貴妃咬牙隱忍下心口的揪痛，姣好的手指用力掐著掌心，她斂去淚眸裡乍起的陰沉漣漪。

眼下要緊的是趕緊脫開李綪那瘋女人設下的圈套！

再回眸，她眼裡瀰漫惶恐的靉靉氤氳，「夏嬪！夏嬪……妳快告訴陛下實情！妳快告訴陛下，這一切都是紅妃的算計！」

「陛下……」腿部痛得無法動彈的恐慌，令夏嬪看起來格外脆弱無辜，她痛苦地深吸了口氣，用力閉眼，淚水從她眼角滑落的瞬間，聲音含著悲切從她口中拖出全盤真相：

「這一切，都是貴妃娘娘所為！」

竇貴妃驚駭瞪眼，不覺嘶聲叫道：「夏語情！妳胡說什麼！妳——」

「妾說——」夏嬪猛地睜開眼，噙淚堅忍直望葉濤，義無反顧地吶喊：「這一切都是貴妃娘娘算計的！是她要妾探聽盛香殿！是她要妾帶著葉緗跟紅妃親近！是她想要利用葉湘來害紅妃！是她想要陷紅妃於傷害公主謀害腹中龍嗣！」

「放肆！夏語情妳不要以為妳躺著就可以汙衊本宮！」

「貴妃娘娘……不就是您跟妾說，要妾利用葉湘帶紅妃來望雲亭的嗎？哄騙葉湘說望雲亭可以玩小煙花，再用炮竹驚嚇紅妃的寵物傷害葉湘……」夏嬪一邊哽咽說道，眼淚不停地從眼角劃下悔恨的烙印，浸濕了她的鬢髮和起皮屑的擦傷，她倏地使力反握住葉濤的手，想壓抑顫抖，卻無法克制當時無能為力的戰慄。

「陛下，這樣還不夠……貴妃娘娘妒恨紅妃，她還讓人拿了『流胎藥』，要妾栽贓紅妃，指紅妃恨陛下，寧可不要肚子裡的孩子也要傷害陛下！若不是紅妃看出妾的異樣，為妾上樓與貴妃娘娘爭執……紅妃……紅妃與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遭到此劫啊！陛下……」

竇貴妃氣得渾身發顫，她直指著夏嬪，一字字僵硬地擠出齒縫：「夏、語、情！妳少栽贓本宮！妳這樣說有何證據？明明就是妳跟月嬋取了這東西給本宮的！」

夏嬪聽見竇貴妃的質問不由得感到荒唐又可笑，淒楚地展開難看的笑容，「貴妃娘娘，事到如今，妳還想狡辯嗎？不就是您在荷鏡宮內拿了那方盒子的流胎藥，要妾指責紅妃嗎？」

「不可能！本宮什麼時候宮裡會有那害人的玩意！」

「陛下，皇后娘娘！此刻搜荷鏡殿定能找到跟這方盒子一樣的流胎藥！」

跟著來到夏嬪邊上的金皇后，一瞧見葉濤輕輕瞥來的眼神，朝著身後的大宮女虛虛揚手，對方瞭然領命，立即退下。

「娘、娘娘您在說什麼！不是您讓月嬋拿的嗎？什麼時候變成是荷鏡宮了？娘娘……娘娘您為什麼要汙衊貴妃娘娘！為什麼還拿奴婢頂罪？娘娘──妳、妳為了保全自己還要奴婢給您當替死鬼嘛！」事情完全脫離了事前的預想，月嬋驚魂未定，她根本不曉得為何本來該在一陣線的夏嬪居然變了調。

面對貼身宮女的指控，夏嬪僅僅苦笑了一下，「陛下……您還記得重午時艾嬪為何要傷害紅妃嗎？」

「妳說。」葉濤知道她指的李綪聲稱的墜水「意外」，目的不過就是想要讓李綪背負私自殘殺後宮嬪妃的罪名而已。

「那是因為妾和艾嬪身邊的奴婢都是貴妃娘娘精挑細選的！妾跟艾嬪不得不如此！艾嬪不動手，回宮就會被貴妃娘娘責罰！」夏嬪吸了口氣，厚重的鼻音充斥煎熬，嗆溢出她滿心的愧疚懊悔：「妾……妾亦是如此的該死……無膽無量……不敢抗之。只是看見紅妃……被芳菊推下樓，妾真的……」

她用力扯過葉濤的手，想掙扎撐起上半身，滿是淚光與狼狽血絲的眼眸殘倦得驚心，她的啜泣更抖落一地的害怕。

「妾真的……受不了良心苛責了……還請陛下見諒……請陛下原諒妾一開始心懷不軌靠近紅妃……妾想贖罪，卻還是保不了紅妃，讓她至今未清醒……」

「好了，夏嬪。妳說的，朕都聽清楚了，妳還有傷在身，還是先下去好好休養。」葉濤心疼地輕輕按下她的肩，眸光溫柔譴綣，聲嗓緩柔地哄了幾句後，便轉頭囑咐了帶夏嬪過來的宮人與田御醫：「你們先送夏嬪回偏殿好生安養。」

「妾謝過陛下……」夏嬪努力眨去眼前的模糊，啞啞地說。

「說什麼謝呢，是朕要謝謝妳才是。」葉濤低道，體貼地替夏嬪將面上凌亂的髮絲撥好，鬆開她的手後，撫拍著她的手背，溫聲叮囑：「好好歇息。」

送走了夏嬪，葉濤平靜地望著殿外秋照依舊的天晝，雲朵如同錦帛被狠狠撕成一塊又或是一絲的散佈於四季都能蔚藍的蒼穹，時而蔽日遮蓋光采，留下一片陰影，時而被驅趕至一旁漂泊著。

此時，葉濤覺得自己更像是待在角落停滯不動的濃雲，疲倦得不像再動一分一毫，茫然得不知該如往常背負著身上的厚重，繼續蹣跚前行，還是乾脆伸手遮蓋住所有人的光，又或者不管不顧直接撒下暴雨？

他下意識撫摸著指上的翡玉板指。那個穿著白衣鑲金葉的年少葉䭲似乎又跳在他面前，將自己親手造的板指送給了他，與他一齊站在昂龍門城上，指點著那些進入麒明殿議政的臣子。

彼時針對南楚的處置大臣與父皇爭論不下，主戰與彈壓各持一方，又恐杌盧進逼。

「要是我，」葉䭲伸出手，纖嫩的手指對著高掛於空中的秋日張開，然後一根根地抓攫。「要能戰，為何不戰？就是徹底掌控在手裡，他們才會乖乖的，還會像現在三不五時撒賴得不上共嗎？成王敗寇，就好好地斷了他們南楚的天日。」

「至於那些阻攔我又不能說服我的臣子，殺了便是，留著礙事的嗎？」她自信偏首，對他笑了笑，笑意卻猛地扭曲，少女成了女人，她敞開雙臂大笑著：

「葉濤，你笑呀為何不笑？你我本來就一般狠，不然我怎麼會喜歡你！不然你怎麼曾經喜歡我呢！」

「陛下。」金皇后的聲音悄悄從他身後遞來。

葉濤如夢初醒似，緩緩旋身往座上步去，行經過竇貴妃時，停頓下步伐，低首不冷不熱地瞥了泫然欲泣的竇貴妃。

「貴妃。先起來吧。」他說：「一齊等等……妳宮中到底是不是有此物。」

竇貴妃狠狠揪住葉濤暗金龍鱗紋白寬袖，她昂首看著此時沒有半點溫情留給自己的葉濤，莫名的窒息襲上鼻腔，「陛下……陛下您不信妾嗎？妾怎麼可能會傷害您？妾是愛著您的啊……」

她此刻哽咽得連詢問都縹緲得虛幻，彷彿還盼望可以從他的話語間捕捉到一絲絲，一微微的溫柔，那怕只有一點，她便還可以守著心中始終如一的愛。

「朕知道，妳比紅妃還要深愛著朕。」葉濤說著，沒有殘忍別過她的手，反而伸手扶起竇貴妃，「妳跪久了，當心別跪壞了膝蓋。」

竇貴妃一喜，「陛下……」

一待竇貴妃坐回位上後，葉濤冷不防說：「拖下去。」

容和深知聖意，對著芳菊一指，侍衛隨即拖起芳菊。此舉來得猝不及防，令眾人只來得及看見芳菊不停掙扎，淒聲哭喊著自己的無辜：

「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是無辜的！是無辜的──」

葉濤步上臺階，頭也不回地輕聲說道：「仗斃。」

「娘娘、娘娘──娘娘救救奴婢！」

「芳菊！」竇貴妃心急起身，結果久跪的雙膝一虛軟直接摔跌下，卻已經無人可以扶起她。

「娘娘──娘娘──」

「陛下！此事還未水落石出，芳菊她還未──」

金皇后端莊地低睞著她，淡聲打斷：「貴妃。無論流胎藥一事結過如何，芳菊推了紅妃下樓是事實；間接讓夏嬪損了一條腿，也是事實；又如妳說的護主，可卻護主不利亦是事實。陛下聽了許久，才拉她下去，是已經看在妳的面子上了。」

眼睜睜看著芳菊消失在眼前，聽著金皇后一字一句，如同帝王不冷不熱殺死自己婢女的口吻一樣，竇貴妃頹然垂下雙肩，失魂落魄的，方才的希望彷彿是可笑的一簇小火燭，在一室緊閉的石棺裡燃起瞬間的火光，眨眼一下就熄滅了。

「快起來吧，貴妃。別讓陛下在這時候哄妳了。」金皇后又說。

一旁看得極怕的月嬋忍不住哭啼喊著：「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您要救奴婢啊……您要救救奴婢啊！」

心煩意亂的竇貴妃狠狠閉上眼眸，虛力慘白地斥道：「……妳閉嘴……少攀扯本宮！」

「皇上，皇后娘娘。」

夏至跟著一隨宮人快步走進含涼正殿，手裡取出一支白藥罐，「奴婢在貴妃娘娘的高架上搜到了與月嬋手中的『流胎藥』相仿的藥粉。」

「龍御醫。」金皇后朝著一直緘默的龍御醫頷首。

龍御醫行禮後，從夏至手中接過白藥罐，依然秉持著專業，以方才同樣的程序又做了一次，經兩者比對後才慎重地放下碟子，拱手彎身稟告：「稟皇上、皇后娘娘，此與方盒內的『流胎藥』並無二異。」

龍御醫話一出，如同冥府之主的審判，隨著漆黑的令牌子摔在她們眼前。

月嬋扭著身想要抓住害了自己的竇貴妃，何奈被壓制得動彈不得，只得放聲大哭：「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救救奴婢！您救救奴婢！奴婢只是按照您說的做而已，奴婢只是按照──唔啊！皇上──都是貴妃娘娘指使奴婢的！都是貴妃娘娘指使奴婢要監視著夏嬪的舉動啊！」

竇貴妃茫然地瞪著那一支憑空出現的白藥罐，在她記憶裡，根本不存在這一個東西。「陛下……如若真是妾，妾怎麼可能還留得此物在荷鏡宮內？請陛下明察──」

「貴妃娘娘此話就玩味了。」柔妃含蓄地笑了一下，「若此物真是紅妃真用了此物害妳……她還會跟夏嬪接近嗎？夏嬪是妳宮裡的人，紅妃聰敏自是不會讓她還有月嬋有機可趁才是。」

「陳柔……妳……」

柔妃深瞅著竇貴妃，幽幽闡述：「如若害了一次不成，這還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無論是紅妃還是夏嬪，只要是貴妃娘娘不喜歡的……認為不夠格配上皇上的，都可以用來要脅、謀害，不是嗎？」

「哈、哈哈哈……」竇貴妃驀地笑出聲來，她怒火騰騰地瞪向一直對自己落井下石的柔妃，「陳柔，一定是妳！一定是妳見縫插針，讓人把東西放在我宮內──本宮殺了妳──」

她怒聲叫著，正想撲過去撕爛柔妃那張柔情款款的臉，卻被她最喜歡、最信賴的低沉聲嗓狠狠地打斷，猶如割去了她的喉，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容和，傳朕旨意，將竇夢蓮降為美人，挪居拂橙軒休養靜思，無旨不得出。」

她愕然跪軟於地，雙手無力抵地撐著瞬間被抽空的嬌軀，迷惘失措地看向葉濤，喉頭劇烈抖著，卻只能擠出碎裂不堪的聲音：「……陛下？」

見她迷茫的模樣，葉濤似乎憶起了當時在馬球場的時候，眸裡頓時流淌淺淡的溫暖柔和，「夢蓮，妳是瑞兒的生母，伴朕多年，又出手救過紅妃，所以朕不會殺妳的。妳自己走吧，像以前那樣，身為貴女，自己走吧。」

「……以前？」竇夢蓮被戳心似的，霎時瀰漫視野的模糊龜裂傾落，又轉眼漫起，她已經看不到眼前心愛男人又用什麼眼神看著自己，又是用什麼表情對著自己，心裡原本沉甸甸緊實填滿自己的愛，也好像血淋淋、活生生地被撕裂了開來。

「那你為何當初要救我？葉濤！你為何……你還要幫我，還叫我要萬事當心？」

「……朕救妳，僅是不希望在外頭也得見到手足相殘而已。」葉濤望著殿外，白雲慢慢飄然，不是那一日的烏雲密布，天空也朗得湛藍奪目，也非那一日雷吼雨轟的悲慟枯槁。

「只是這又與甯靜有何關係？夢蓮。」他緩緩走向殿口，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好像聽不見。

「妳與我，傷害得還不夠多嗎？」

竇夢蓮心裡彷彿被掏得空空的，好像什麼都沒有，只能聽著他漸行漸遠的跫音，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逐漸消失在他的心裡，眼裡，只能一遍又一遍喃喃著他不會再聽見的愛語。

「我……從未想傷害過你啊……我比誰都愛你……的……」

──慘QQ──

說好的對話流………呢

寫完只覺得，皇上不要亂救美少女

充實的敘述，濤哥有佳麗三千

瀲瀲✨緩慢的復健 : 跟我想得不一樣啊我很努力力求對話流了
不曉得會不會太雞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