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書】 二葉海

ミテイノハナシ - 夜に溺れる（Music Video）

《夜色蕩漾於浪之間》：13 幸運2

仔細回想，和二葉亭逐漸熟稔的這一年的時間，燐海覺得自己過得還算快樂，難過有時、傷心有時，但那些自己不喜歡的日子和過去，都不是二葉亭強加給她的東西。燐海一直以來都很相信，被自己逃避的事總有一天會再出現於自己面前，所以無論是難過還是煩惱的事，雖因二葉亭而起，但實際上其實是「過去」正在對她進行清算，所有的原因都在自己身上。

如果這次不面對逃避的事，之後還是會遇上相似的事。燐海警惕著自己，縱使和二葉亭待在一起時，內心的理性和感性會不停的拉扯，她還是會讓理性駕馭自己，不斷的思考自己的「喜歡」和以往有什麼不同。

「你不用那麼著急，可別又累積太多壓力了。」

「嗯，我不會勉強自己。只是我也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二葉亭如往常陪伴她度過下班後的時間，兩人用過晚餐後躲在圖書館的中庭納涼。圖書館離閉館時限仍有點時間，燈火依然忠實，在稍嫌漆黑的中庭也能感受到遠處傳來的溫暖，但燐海和二葉亭還是究著涼亭內那盞微弱的燈光，看見彼此的眼睛與表情。

燐海說不清自己喜不喜歡這種讓內心發癢的氛圍，只覺得有點難耐卻又不討厭，就像至今她和二葉亭一直聊著的話題一樣。她覺得不論時光過去多久，她都會記得這段不算特殊的片刻，還有所有對話。

二葉亭安靜地看著燐海，等待她繼續開口。

「像你之前說的那樣，我就是很難相信『感覺』，那就是一定會改變的東西。」

「嗯。」

「我並沒有要否定你的感情……」燐海話說地很慢，很小心地斟酌著詞彙，二葉亭也耐心地等待她開口。

雖然燐海的感情經歷不豐富，卻看過不少以分開收場的戀情。

她覺得多數人都是在遍體麟傷後，假運氣為緣分之名，選出最後待在自己身旁的人。明明只是不得以的選擇、明明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這些選擇能造就「愛情」嗎？

她想要否定別人心中愛情的模樣，可是她知道她無法說別人手中緊揣的東西並非愛情，因為即便是不幸，對別人而言，那亦是愛情「應該」擁有的一種面目。

這種情況就像是以為在不幸的生活中，痛苦就是摻進蚌殼內的沙粒。以為痛苦終將成為珍珠的人，就會以為未來的幸福要從痛苦中換取，彷彿愛就是經歷過苦痛並學會妥協的產物。

面對錯認傷害也是愛的人，她大概永遠也無法在對方一無所有、遍體鱗傷後，告訴那個人他從來沒被愛過。－－這並不是選擇欺騙，而是她不能否定那些不是愛情，不能「去否定」。

一旦否定愛情本身，就像否定一個人一路走來的價值觀與人生。

其實別人相處得開心、覺得幸福也罷，可她不知道該如何用別人的方式去愛人及生活。

她嘗試過，她能像一般戀人做出讓對方開心的事，但這種討好讓她感到疲憊，也讓她明白自己難以成為溫順的人。

喜歡並不是允許別人傷害自己的藉口，她厭煩要用言語和情感來安撫別人的情緒，即使能掩耳盜鈴般和人相處，她仍討厭以為能容忍就是愛的表現，討厭自己也會逐漸認為愛就是要去妥協……傷害對方並要對方習慣、要對方習慣然後繼續傷害，測驗對方多容忍自己就是多愛自己。這種事讓燐海覺得噁心。

她討厭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討厭吵架過後只要對方還說愛就必須原諒，可是，即使她心裡厭棄自己所見的愛情的模樣，她卻沒來由得覺得自己也逃不開相同的命運迴圈，像她這樣被愛著卻無法回應的人，大概也不懂如何愛人。

光是想到自己會逐漸習慣這一切，燐海就覺得「喜歡」及「愛」是難以理解和實踐的字彙。

「我其實想問你，什麼是喜歡？你的喜歡是什麼？這是我最想問你的問題。」燐海覺得自己傾吐的字句，就像是從海底緩慢浮升的水泡，她盡量整理好自己的想法，卻只發現語言是有侷限的。

二葉亭聽完莞爾一笑：「你之後的問題就是：我能和你在一起多久？再之後就是：與其之後分開，不如不在一起。――我並不是說『喜歡是什麼』這個問題不重要，只是，你不管聽到什麼樣的答案都不會滿意。而且會有更多更多問題出現。」

「對。」

不管這種事發生多少次，燐海仍對二葉亭能了解她的思考模式感到訝異，她像是頓悟般的回答讓二葉亭再度露出了微笑。

「你啊……問問題是在挖坑給我跳嗎？」二葉亭眼底閃爍著狡黠的眼色。

燐海看著滑稽的表情想笑，但還是好好忍住笑意，回覆二葉亭的反問：「我只是好奇你的想法。我知道並不是知道你的『喜歡是什麼』，就能獲得幸福。可是我認為，也許我知道你的喜歡是什麼，我就能理解到你是什麼樣的人。」

二葉亭沉默了一會兒，有點洩氣地嘆了一口氣，燐海分不清二葉亭是聽見她的話而感到失望，還是純粹拿她沒辦法，就在她開始為意義不明的沉默感到慌張時，二葉亭才緩緩開口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的，單戀時會想像美好的感情生活，不過那些幸福都是想像出來的，同樣，不幸也都是能想像出來的。我認為一段感情中，只要有希望對方幸福的心思就夠了。」我明明和你說過啊，二葉亭半撒嬌地說著。

可面對這樣的說詞，燐海依然感到不安。她想大多數的人交往都不存在想傷害對方的想法，只是傷害卻總是在發生。

「如果我希望對方好，但還是傷害了誰－－」

「妳不會。」二葉亭打斷燐海的話，給了她一個微笑：「會擔心自己的反應會讓人誤以為想放對方鴿子的人，通常都知道自己在對方眼裡可能是什麼樣子，同時會去開口說出來，也代表你怕我誤會。這種溫柔我很喜歡。」

燐海霎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比起自己做過得事、說過的話，二葉亭才像是真正溫柔的人。

二葉亭看著侷促不安的燐海，繼續細數著往昔被他看在眼裡的細節。

「明明前一刻還在生氣，我說完理由就氣消了，不會繼續生氣也不會朝人亂發洩情緒，不就代表你不會任意傷害別人嗎？即使真的無法消化情緒，你只是躲起來……這點有點讓人困擾啊。不過很可愛。」

「雖然仍說不出喜歡、搞不懂喜歡是什麼，但還是很彆扭的傳達好感，不會讓人若即若離，距離掌握得很好，不也是不希望有人會因為自己受傷嗎？」

燐海聽著二葉亭的話，聽完了還是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與反應，只是突兀地將臉撇開，不想讓二葉亭看見自己此刻的表情。

「我可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二葉亭帶著笑意的語音害她有點鼻酸。

像是想掩飾什麼一樣，燐海隨意扯了一句話，想跳離這個讓她不知所措的話題：「……你還是沒說什麼是喜歡。」

「我難道說得不夠明顯嗎？」二葉亭再度嘆了一口氣，用有點俏皮地語氣說完便不再開口。

兩人之間迎來了一陣沉默。

燐海並不感到難受，她想二葉亭應該也和她一樣感到自在，不再說話只是想留一點空間，給她整理自己慌亂的情緒，以及讓她掩飾她想掩飾的表情。

她相信二葉亭這樣的人，也是不會傷害別人的人。

每當發現二葉亭比她更了解自己的時候，燐海會覺得比起二葉亭，自己根本不夠了解對方，同時也發現自己是被深愛著。察覺到這點，讓她莫名想哭。

其實她也是憑藉緣分來擲骰子的人，但她能遇見二葉亭是因為她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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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村：「死是什麼感覺？」
燐海：「喜歡是什麼感覺？」

可以開始來想怎麼收尾了，大概再兩三篇就可以結束了。

幸運1在這

@yining0615 - 【文司書】 #二葉海 《夜色蕩漾於浪之間》：05幸運

但其實這篇和幸運2的東東我覺得還是有差距，只是一開始寫幸運1我就想寫幸運2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