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淚一漣七
【NPC_Story】
蓬萊〈在旅程開始之前〉
PSP淚一漣七
──蓬萊,該起床囉。

他下意識地想睜開眼,卻想起這只是夢境。
聲音留下的印象還算清晰,但記憶中的畫面越來越模糊了。
要是睜開眼,他此刻看見的會是什麽呢?
或許……連夢的碎片都抓不著吧。

PSP淚一漣七
──早安,今天早餐是哥哥做的,蛇花風格!不過口味有調淡很多囉。
──哎呀,原本是想自己做啦……可是最近店裡太忙,早上完全爬不起來!

──不用配合我也沒關係,我喜歡跟你們一起。
──口味還是喜好什麼的,那種事情,習慣了就無所謂。
不管什麽時候聽見她的聲音,總是想這樣回應她。
但是,就算說出口也會被駁回。
『因為重視彼此,才會在意對方是不是總是在配合自己,習慣不同的話,比起改變習慣,為彼此著想更重要,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呀!』
……雖然他不完全認同……
如果這樣做就能長長久久,那就這樣吧。
他只不過是想跟他們在一起,長長久久。
PSP淚一漣七
──說好的神社賞楓一直沒辦法去,真討厭……
──蓬萊不會覺得沮喪嗎?騙人的吧。

無所謂喔。
對那時候的他來說,只有跟她一起去看的景色才有意義。
『與你一起』才是真正愉快的享受。
就算沒有那些景色,『與你一起』就足夠了。

PSP淚一漣七
──好!十二月一定要跟爸媽排到假!帶你去玩一天!
──你在說什麽?這哪是什麽「麻煩的事情」,約好的事情就是要完成呀。

就算沒有對話,回憶於夢的映射仍在播放。
他很想說『是呀,做好的約定就該完成』。

PSP淚一漣七
──再說,如果連這點假期都搞不定,明年要怎麽說服爸媽讓我去聯盟巡迴呀。
──已經跟蓬萊約好了,要一起看遍新芽地方的景色呀。

『是呀,做好的約定就該完成』
一股熱意湧上心頭,本該無知無覺的胸口像被掐緊心臟一樣難受。
『而你……再也無法履行這份約定了』
酸澀的溫度攀上眼球神經,眼眶濕潤得幾欲湧出不甘。

──他撐開眼瞼,模糊的視線與現實相對。
PSP淚一漣七
從夢中斷開的精神感官逐漸粘連回肉體。
足以讓他意識到被注視的感覺,與來人乍聽之下顯得突兀的問句。
「──噩夢?你哭出來了。」

「……不,只是……夢到以前的事。」
過於強烈的視線,蓬萊已經習慣了。
不安的時候,覺得寂寞的時候,來人總想聽著誰的聲音、感覺誰的體溫、凝視誰的面容,才能漸漸放鬆下來。
聽起來似乎還好,實際體驗以後感覺像是被變態跟蹤一樣。
要不是在四年前,他跟來人擁有了相同的無法對他人坦白的秘密,親密度確實不同於其他人,到這種程度才開始(被迫)接受來人的真面目,蓬萊是沒可能習慣的。
雖然『與你一起』就沒關係,但實在不想習慣這種事
PSP淚一漣七
「……就算把焦慮轉移到我身上,讓我改口,淚一也不會放棄的。」
大概推測得出來人之所以又半夜跑來騷擾自己的原因,蓬萊有些無力地嘆息,放棄特地起身應對,甚至懶得轉頭對視,乾脆盯著天花板說話──這樣也好,不容易心軟。
要是心軟這毛病花錢就能治,他寧可傾家蕩產。
「淚一平時就是心思容易被動搖的性子……可他被你阻饒到現在,還在堅持要跟漣七一起出去旅行。」
「他有沒有下定決心,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禮清。」

聞言,來人抽口氣,忍不住小聲地抽泣起來。

聽到這聲響,蓬萊更頭疼了。
PSP淚一漣七
「……你,這樣下去不行。」
蓬萊低聲對著床邊的禮清說:「你在尋求對其他人的控制。」
「那代表,如今對我的這些控制方式,並不能幫助你平衡生活,」
「如果你改變不了『變得優秀』的想法,最起碼,控制慾的部分……不能繼續失控下去。」

床邊的抽泣聲漸漸低下,但床邊人沒能把喉頭的嗚咽忍耐吞下,發出成年男性低沉的哀鳴。
「──可是、變得寂寞這種事情……只會讓控制慾變得更強吧!」

「你得習慣這點程度的寂寞。」
表現上沒什麽情緒的蓬萊難得用冷酷無情的口吻與祈使句果斷拒絕對方。
「不想習慣就去找個樂意被你控制的對象。」
PSP淚一漣七
要說清楚現下這般莫名的情景,得先從禮清的來歷開始說起。

跟為了療養而寄宿厲家的正經親戚蓬萊不同。
禮清明面上是親戚寄養在厲家的孩子,實際上被父母棄養連名份也沒有,只因厲家為救助而以親戚身分留下。
詳細的部分,蓬萊只覺得是回想起來也沒意思的事情,但禮清面上不顯,心裡卻記得緊,為那些紛擾的往事感到不堪,極欲擺脫那些陰影,甚至影響到了價值觀與人生目標。

PSP淚一漣七
禮清不信任失去情感基礎就可笑得很的婚姻關係,也不相信虛無飄渺的愛情。
即使是懷有好感覺得信任的女性,過於親近就會生理性反胃,說不定這輩子都遇不上能正常親密的女性。
對男性能有性幻想,生理上也不排斥男性,但因為想成為自認為「符合世俗價值觀的優秀的人」來徹底斷開與父母之間的聯繫,自己拒絕了可能性。

這樣自個兒打造了籠把自己關進去還努力想長成籠子樣的偏執性格,最後能放肆點去在乎的,也就剩下親情了。

厲家人不希望禮清過分介懷過去的事情,曾經提出要收養禮清,但禮清不願意接受,想像辰之介爺爺一樣以家僕、長工自居也被厲家人拒絕。
即使最後折衷成「自小寄養在厲家的親戚孩子」,厲家人仍是教著孩子自然而然把禮清當親大哥看待。
比誰都要看重親情的禮清,根本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即使不合規矩還是乖乖地受了。
PSP淚一漣七
厲正慈、厲正仁──也就是現在的漣七、淚一自不在話下,就連辰之介爺爺的養子雨情,跟厲家孩子青梅竹馬玩得要好的鄰居女兒咲和,八年前才來到厲家的蓬萊,身邊這些比自己年少的親近孩子全都是禮清投注親情的對象。

越是親近就越是想給予「我認為這些最好」的事物,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就算是價值觀相近之人,擅自替別人決定各種事情也會出現爭執,更何況禮清的價值觀異常這點並沒有改變。

PSP淚一漣七
總是無欲無求的厲正慈踏上了作為藥師徒弟修行的道路,成為「藥館的漣七」,因為拉開距離,相處時間急遽減少,讓禮清感到十分寂寞。
但也因如此,再加上漣七性格原本就很規矩(平時也沒什麽需要不規矩才能解決的事情),漣七跟禮清之間沒什麽矛盾。

原本內向害羞的厲正仁因為哥哥正慈離家修行,有段時間變得暴躁衝動、攻擊性強,一天到晚老在跟人打架,跟禮清摩擦爭執特別多。
直到某次氣得說不出話的正仁頂著臭臉卻不小心委屈地哭出來,弄得禮清急得也快哭了,過早進入叛逆期的正仁才從不良少年的道路拐回來,變成喜歡撒嬌裝可愛的羊皮狼。
……不過就算如此,如今的淚一還是跟禮清所謂的「符合世俗價值觀的優秀的人」相差甚遠,兩人三不五時的鬥法已經是日常戲碼了。

PSP淚一漣七
為了避免與家人間的摩擦升級成不可調和的衝突,禮清一直在尋求解決的方法。
最後找到的處理方案,是八年前來到開勝厲家的他。

阿波蓬萊,看似無欲無求、清心寡慾。
實際上只是依賴著被人需要的感覺生活,就連這樣的寄生都被動得很。
跟不想成為「寄生蟲」而努力證明自己的禮清相反,他是不去依賴誰就沒辦法弄明白自己在想什麽的人,成為「寄生蟲」以後才能訂下目標,慢慢朝著目標前進。
但他更喜歡把自己形容成「表演者」。
他需要一名注視著他的「觀眾」,被那份注視的灼熱染上溫度,試圖理解「觀眾」的想法,為「觀眾」做出一次又一次表演。
表演不代表虛假虛偽,他只是需要這樣的形式去學習怎麽對最重要的「觀眾」表達親密感。

PSP淚一漣七
習慣被「觀眾」注視來調整自己的「表演者」,需要證明自我價值來遠離「寄生蟲」疑慮的「優秀者」,因為屬性契合的關係,彼此剛好能彌補對方生活中缺失的役職。
再加上他們本就有共通的秘密,明白彼此的理由,認同對方的作法以後,他們之間形成了類似戰友情誼的關係。
在這個基礎上,他們開始嘗試互相依存。

自四年前起,阿波蓬萊按照安排好的時間表精確作息。
生活起居飲食交由禮清全權打理,只在禮清規定的區域內走動,外出時每十五分鐘報告一次自己的所在地點。
老實說,他還是覺得「這根本就跟蹤狂」,但因為保有一定程度的自由(拒絕監聽、書信與閱讀物監控),已經慢慢習慣禮清這樣控制慾過強的做法了。

要不是因為淚一最近在抱怨「禮清哥最近越來越囉嗦!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玩也不行!」,他大概也不會注意到問題哪裡不大對。

PSP淚一漣七
當異質的情感需求(或者思考缺陷)被補足,他們就能好好維持住各自的平靜生活。
至少,他們的初衷是如此。

但禮清的控制慾越來越強,即使對他的生活起居安排越來越深入也無法抑止,開始對他以外的那些同輩人強化干涉。
而旁人看來,阿波蓬萊一點也不像慢慢變得振作起來的模樣,甚至讓人不曉得在想什麽,感受不到情緒的波動。

別說是表面上跟常人無異了,他們正在漸漸遠離常人的想像。
PSP淚一漣七
「你想當個『正常人』,但改變不了自己,最起碼看起來要像個『正常人』。」
「即使,我不明白有不一般的癖好與想法存在什麽問題……但你覺得很困擾,你需要誰來幫助你,那麽我想幫你。」
面無表情的蓬萊還是盯著天花板,語氣愈發凝重。
「──看看你自己,現在像你所謂的『正常人』嗎?」
「還是你已經能接受自己了,在別人眼中『不正常』也沒關係嗎?」

床邊的禮清沒有回答。
蓬萊想想,覺得禮清根本沒有放下執念的打算,乾脆繼續說下去。
PSP淚一漣七
「既然我們原本訂好的方式沒有效果,無法疏導你的控制慾,那就該換個方式試驗。」
蓬萊扶著床頭櫃,慢慢坐起身。
對話接近尾聲,總算是把視線投向說話的目標。
「我覺得,我跟漣七、淚一他們倆出去旅行一陣子,這想法不錯。」

「……就算你這麽說……我不明白。」
即使瑟縮蹲坐在床邊也能看出站起的身形高挑魁梧,就算天生氣質斯文、輪廓柔和,也沒辦法削弱現在溢出的那份壓迫感。
禮清失去表情以後,瞪大的雙眼反映出微弱光線,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有些森冷滲人。
──你不想回蛇花市。
「想離開一陣子,形式有很多,你為什麽會同意聯盟巡迴?」
PSP淚一漣七
──我現在把視線挪開還來得及嗎……
不管蓬萊感覺再遲鈍,又花了多少時間在習慣,覺得可怕的事情,還是、很可怕。
他只能暗自慶幸天生一張面癱臉,不去表演就只會維持在面無表情的狀態,不然他的驚恐值現在肯定會給自己扯後腿。

「……淚一,前陣子翻到我的舊物,是還住在蛇花市那時候的日記。」
蓬萊說到這,比起維持談判的氣勢,還是忍不住把視線挪了開。
與其說是想迴避跟禮清對視,他自己曉得的,他只是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那一份情緒。
「以前想過,等我腳好多了,要去聯盟巡迴。」
「淚一跟漣七很擔心我,想找個方法鼓勵我,就想到來完成這項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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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的鼓動不過是表面上的藉口。
再正當的理由也只是他的掩飾。
說穿了,他只是……

「──我也,想把這件事情完成。」

他只是在遵循自己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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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得要回到蛇花市,打開無法觀測之箱,面對失蹤名單變動到最後的結果。
即使這項目標不僅只是目標,還是與誰之間的重要約定。
即使對方再也無法履約,他還是不想失約。
因為做好的約定就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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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予者說,自己需要一名受予者。
無處宣洩的慾望,無法告人的惡癖,無從面對的歪扭。
施予者需要能將這一切接受的對象,驗證自己的價值,確保事情都在掌控中,好好地成為符合世俗的形象,不讓那些無法接受的施予者深愛的人們受到一點傷害。

表演者回答,正好,他也需要一名觀眾。
僅僅只是觀察他人的表象,沒有來自內在的基準,無從比較,表演者連自己的想法都沒辦法弄明白。
如果施予者願意成為他的觀眾,他可以嘗試扮演成施予者需要的那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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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者踏入施予者一手打造的海景鎮。
儘管這小小的桃源並不那麽理想,經常會讓他嚇出一身冷汗,但他無法接受的限制並不存在,這舞台應該是很適合他的。
無處不在的注視,同為異類的坦誠,怎麽拖磨也不會有人催促他必須變得積極。
……這裡應該要是適合他的吧?

表演者與施予者對視。
明明物理上的距離不超過半公尺,卻像站在陸地上抬頭凝視著天棚一樣吃力,還看不清對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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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沒辦法扮演出你需要的那個角色。』表演者有些挫敗地致歉。
『──如果你無法將一切釋放出來,我無從接受。』

施予者陷入沉默。
施予者無法對沒有情感的對象坦白,對於抱持感情的對象卻總是質疑其承受能力。
就連侵略性強、侵犯隱私的注視,都下意識地拉開距離,任何溫度都無法傳遞過去。

『而且……我想,這舞台並不適合我。』
表演者環顧四周,與海景鎮做最後的道別。
『這裡不錯,但我需要能跟觀眾距離再近一些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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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者離開了海景鎮,在漆黑中踏步。
一點一點,慢慢朝著他睽違八年之久的表演廳前進。

他記得那裡的舞台有教室講台般的大小,連個像樣的布景都沒有,沉重的簾幕還帶著一股霉味。
但簾幕外有一處座位舒適、視野良好的觀眾席,與舞台的距離恰如其分。

他記得走上舞台時踏步的感觸。
他記得如何展示肢體能有最好的光影效果。
他記得該怎麽調整語調,才能讓觀眾聽得明白而不乏味。
PSP淚一漣七
當重重簾幕拉開,他總會第一時間將目光投向觀眾席,凝視她的身影。

記憶中的她笑容如昔,彷彿不曾因為表演的中斷離去。
他的「觀眾」一直在那小小的表演廳等待他回去。

──多麽不知進取的想像呀。
這麽感嘆著的表演者,義無反顧地往夢魘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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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  線 ========
PSP淚一漣七
補1:海景(Sea Haven)鎮,出自楚門的世界。
PSP淚一漣七
蓬萊的路線,PM們跟17雙子的靈壓實在不是普通低……(調整了一個月還是無能為力)
但總要確定一下前提才能寫寫蓬萊戲份比較多的部分(趴倒)
PSP淚一漣七
蓬萊這邊,禮清的枯燥身世不會繼續提
真的對這一塊或者對這個神經病有興趣的話
可以看看這篇AVES野野垣禮清-灰字段落做參考
狀況是蠻相近的(不名譽、想要擺脫的出身)
PSP淚一漣七
回顧一下AVES版本
好懷念已經長成三八老男人幹話連篇的完全體蓬萊……(倒下)

其實PSP參企主角也有考慮過用完全體蓬萊
仔細想想還是正太比較香噗咳!(被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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