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濤
☀2020/04/05

生活真難啊,沈濤想,全世界都在通緝他。
沈 濤
睡前覺得生活會轉好的想法在沈濤接近天亮時被他認為是狗屎。

他一直醒來,時間落在七點到七點多,輾轉難眠到八點,胃部有點不舒服,明明昨天他也沒有吃太多東西,卻一直有種要吐的感覺,沈濤翻身翻了兩次,很熱,到底在熱幾點,他不是開了風扇嗎,他都只穿短褲睡了還會熱。
沈濤七點多時終於坐起來,把他床頭放涼的茶水喝光,睡前因為水還沒涼,他沒辦法把茶葉裝進水壺,後來想想他其實能放在保溫杯裡面,可是他不怎麼喝到熱飲,保溫杯沒有女人勤勞需要使用,一時他也生不出個保溫杯。
沈 濤
他又躺回去,看手機,鬧鐘都還沒響呢,今天……他今天除了要開車下山,他還想……
沈 濤
沈濤睜著眼睛思考,但剛睡醒的人根本毫無智商可言,一會兒他發現自己是在放空,沒有組織多少的邏輯,要不是早上很安靜,他想大叫一聲,避免他的鄰居來殺他,還是作罷。
再度翻身,面朝向對外的布簾,啊,他其實有空調,沈濤懶洋洋的想到,但是還沒怎麼奢侈需要開,他就繼續躺著被風扇吹,吹的又想睡覺,這種睡不熟又想睡的狀況最垃圾了。
沈 濤
我今天想道歉,沈濤的腦子裡竄出這麼一句。

面對自己的不足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有許多事能當下認錯,事情和個性是兩回事,個性上的缺點,特別是那些帶著傷疤不願意去看的東西,一旦想改,花上數年或是數十年正常。

愛自己首先,去相信一個人,你朋友,或是陌生人也好,總之學著去信任。

說得簡單,他媽的連你自己都做不到,還想說服人,沈濤哼了聲,世界上道理有多少,數千萬本書都紀錄不完,就算全記錄了也沒人能每一種都會,世界上哪有這種聖人,除非他沒有心。
沈 濤
這很難,沈濤想到自己要不偽裝,好好的坦承,扯下那些虛偽的皮,裸露出脆弱的一切他就覺得很恐怖,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很容易超出自己承受範圍,倚靠和信任是不同的事,又好像是一樣的事。
他雙手抱著手臂,窩在床上像悶不吭聲的小狗,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他是國中生嗎,為了這種事情煩惱,以前他有大佬給他問,現在沒了,他就自己消化消化。
沈 濤
洗完澡的時候沈濤真的吐了一把,莫名其妙的,一個晚上過去胃裡很多東西都消化了,他吐的渾身冒汗,噁心完一陣舒爽,終於不那麼堵在他的食道裡,他回去沖了一次,再出來換上外出服,套上運動外套,找鑰匙手機錢包,再找皮帶把褲子繫緊,離開前他看了一眼自己還沒收拾的充氣床,表情微妙的把布簾拉上去,他絕對不能躺上去,不然又是下一個自毀的輪迴,不斷的接受受傷殘破的人,不斷去試探別人的傷口,最後對方好了,他卻爬不出去,拒絕舔吻傷口也是一個艱難的過程。
沈 濤
走去停車場的路上,他曬著早上的太陽,瞇起了眼睛慢慢發訊息:
lightproject_II: >我要下山囉,你需要的清單發給我。[微笑]
blue000384: >如玉你醒沒
Fuyou_CampOut: >我要下山去好市多了,你有沒有要代購的,還是要點餐的,我順便買食材

最後一下,沈濤盯著螢幕看了看,把手機收起來,又在遠處看到如玉站在停車場門口滑手機等他的時候默默拿出來:
崔弦 : >啊弦,下午之後有沒有空?晚上來我帳篷泡茶吧,我請客 [微笑] 你有沒有要我代買的,我要下山了
沈 濤
趁自己後悔前,趕緊收手機吧,開車到現場還是要看手機,沈濤任由自己的脖子被顏安宣勾著拖進停車場,現在的溫度他比較習慣,可以任意擺臉色的熟悉度。
沈 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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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 濤
開車的去程沈濤都在看地圖,他把手機架在手機架上,聽如玉在副駕駛座軟爛,說曬到太陽他要死了,沒把擋陽版放下來如玉簡直要灰飛煙滅,一邊又說成熟的大人就是能這樣,沈濤叫他再長五歲就能這樣了,他只是爆肝工作好幾年才能享受這種物質。
看到崔弦訊息傳回來他也沒先去看,到了點停好車,他指使如玉去拿推車,在賣場門口給工作人員看卡準備進場。
沈 濤
沈濤眉也不抬敲鍵盤,運動員都這麼早起嗎,他現在已經有點累了,跟如玉就是兩具屍體,行屍走肉。
lightproject_II: >收到,我找不到再跟你說
崔弦 : >好,手還行吧,你吃藥換藥了嗎?
他再度收手機,看到如玉蹭過來,他拍拍小朋友的背脊讓他擔任推車手:「走吧,先買你要的,隨便買,不夠我墊。」
沈 濤
人潮一堆,該死的週日中午,沈濤沒什麼表情,心裡已經翻了好幾個白眼,已經想好中午他要吃一隻冰淇淋。

好幾次沈濤嘴上講著抱歉抱歉借過一下,那些並排又擋著走道的人,他直接按著如玉的手把車子硬推過去,他的聲音只能做到警示,沒有轉頭閃開就是後腰被購物車擼,當然沈濤也收到不爽的視線,他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這裡是走道。」他不爽,別人也別想太爽,特別是今天他沒睡飽還吐到胃酸都上來了的今天。
「不好意思,借過。」仗著禮貌無禮,對喔,他就是這樣的人,偶爾不禮貌起來也是很沒家教。
沈 濤
清單沒有很長,不難買,幾樣品牌他架子上找不到,訊問了賣場人員後對方直接從倉庫調出來,讓他在會員區等待一下,沈濤不阻止顏安宣往購物車裡面放大量垃圾食物,那是薯片加量版嗎……?他挑眉看了看,也不想自己在車下層放了一排啤酒,光葡萄酒就放了六支,小朋友嗆他酗酒,沈濤只說:生活是要享受的,你不懂,每天睡前一杯才是舒服。

我喜歡小酌,睡不著的時候很有用,微醺的時候你覺得你能擁有全世界——你什麼都能做到。

「喝酒也是要會品酒,但是沒熟識的人在旁邊,初心者還是想都別想了,不然你看為什麼每次網聚我們都禁止出現酒精飲料,我才不想負擔社交後遺留的債務。」沈濤指的是那些可能的新生命。
人群還在聒噪,周圍洋溢著假日的懶散。
沈 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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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 濤
沒數這是第幾趟,沈濤從停車場把東西搬回自己帳篷出了一層汗,從賣場出來他又載著如玉跑去買垃圾食物,這裡不像在家有微波爐能馬上處理,沈濤在咖啡蛋糕和披薩之間猶豫,他的胃口不是很好,只買了兩杯咖啡,其他的他帳篷都有,不需要再買垃圾食物,身上最垃圾的東西已經有酒,不用再添。
沈 濤
最後一趟他把車門拉下來關上,手上提著最後一組啤酒和咖啡,沈濤鎖上車慢慢走回去。
他想睡覺,這是唯一的感受,回來的車上小朋友太多話,宅宅只想回去躺平,就在自己位置上玩手機,沈濤趁著空閒,掛上耳機按進公會群的語音,直接跳到了幹部房,白天這時間沒有幾個活人,掛著的人居多都在上班上課,沒辦法和他語音,於是他是偶爾看手機的打字,口頭上再回應他們。
居多是問他露營好玩嗎、有沒有認識新的妹子、終於被深山憋壞了受不了囉?

在綠燈漸變前,沈濤閃過一個想法,他聽著耳邊熟人的聲音,腳想繼續往油門踩,要是就這樣開上十字路口,藍霄說不定就會出現了。
沈 濤
胖子的大嗓門忽然闖進來,沈濤沉默地聽他嘴砲,踩著煞車等紅燈,等人噴了快十句,他才嘴回去:「就你這麼多話,我被你煩的還不如回深山!」
「我他媽多話,誰不知道你最近病懨懨的三小鬼樣子,你才三小!」
「誰病懨懨,老子活的很好!」沈濤沒好氣:「就說露營沒網路咩,你在那邊幹哦。」
胖子似乎是吸了一口菸,他肯定躲在後巷進語音:「最好是,勸你小子別搞事,你有事我還得飆上山找你,不說這個,大頭說密你都沒回,他有案子要給你。」
「我沒空……」衡量了一下社交情誼,沈濤嘆氣:「我等等打給他,幫他轉窗口,找人給他,你回去上班啦,偷聽我們聊天。」
「老子幹部不能進來了?嗯?為什麼不行?啊?」
直到對話被受不了的女王強制終止,女王直接把胖子移除了聊天,打字說:給我去死上班。
沈 濤
沈濤沒多久也被踢出語音房,女王甩他一句:好好開你的車,你們不要一直打擾上班人的清靜時光。
不是吧,你們上班還掛著耳機在語音房的,怎麼有你們這種薪偷!!
沈 濤
從之前的記憶抽回來,沈濤快步走回去,午後的山上會漸漸轉涼,他把啤酒塞到角落,把買來的食材都塞到冰箱,削減的啤酒又在這時多了三手堆著,六支葡萄酒他直接分了一半給顏安宣讓小朋友拿回去嘗鮮,並且叮嚀他,在自己住處喝,不要跑出去喝,其餘代購的他集中一個袋子放,連同袋子一起放進冰箱。
他脫下外套去洗手,在自己的行李袋找到在這一直沒用上的藍芽耳機撥電話過去找外包的窗口,這哥兒們也是公會的成員,偶爾會甩外包過來,近的人比較好商量,他也不用看陌生人臉色。
沈 濤
他等電話接通就掛著耳機四處整理,洗了布把地板抹一次,讓風扇吹乾之後再鋪回地毯,充氣床推到旁邊,再把茶几往外拉,好讓自己等等開爐子好動手。
電話響了很久,至少打了三通,那邊接起來很疲憊的跟他招呼:「大哥,我找你好久,你好難聯繫啊。」
「沒,露營網路很爛。」
「他們沒WIFI嗎?」大頭不敢置信。
「不清楚,我也不是很在意網路,我自由業嘛。」沈濤笑,手上繼續做事,把爐子跟鍋具洗一遍整理出來。
沈 濤
「你要找怎樣的?」沈濤問。
「你不接嗎?」
「沒空,但是我能找我認識的人過去,你要找攝影和編碼其實去幹部那邊撈就好了,大家同業重複滿高的……」
「齁,我沒種進去……」大頭小聲說:「你幫我找人,我把內容發給你。」
「不是吧,也太廢了。」沈濤笑,「算了那你先發過來,我晚點有客人,沒辦法接電話,我最快明天傍晚給你資訊,需要一個白天找人。」
「好好好,感恩大哥!」
沈 濤
又稍微聊了一下最近工作的狀態,沈濤覺得自己也是脫離社畜有點久了,誰像他這個歲數還喜歡做助理工讀到處跑?
大頭說最近要升官了,所以比較忙,下一次網聚大家一直橋不好,比較難請假的都打算用特休了,話語之間,大頭有意無意避開另一群幹部,沈濤也沒把話題扯到那裡,好死不死他想找的推薦人就常跑那裡……這日子真難過啊,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和大佬的朋友說話,幾個月了,他們彼此像避而不見的仇家一樣,嘖。
沈 濤
電話掛掉之後,沈濤還在沖浴室地板,他一煩燥就想大掃除,刷差不多了,他洗手回到室內點燈煮水泡茶,水滾的時間他搬了另一張小的折疊矮桌過來給自己放食材,拿手機的手怎樣都有點猶豫。
沈 濤
生活真難啊,沈濤再度想,拿著手機用誓死的心情發訊息:
崔弦 : >我回帳篷了,忙完再過來吧,留點時間給我燒爐子!
所以啊,看起來很健康是什麼啊,沈濤搔了搔頭決定不去細想,發出去之後就掏食材裝盆洗起來,正餐他要做雞胸肉便當,沈濤以前有段時間他常吃,還從教練那邊學了不少食譜,手上他有辣醬,就做微辣的吧,自己的份他要辣醬加爆。
沈 濤
為了洗菜他戴著藍芽,手機撥通就去洗菜,響很久,沈濤洗回來在爐子前抽出菜刀切甜椒,切開之後他挑乾淨內部,把甜椒切塊,那邊電話終於接起來了,很低沉的和他喂,對方知道他是誰,接電話之後老樣子的沉默等待,沈濤被他這樣的怪脾氣給逗樂,這脾氣怎麼十年都沒變。
「是我啦,沈濤。」他說。
對方停了停,推開陽台的玻璃門往外走:「你說。」
「就是啊,你有沒有空手接案,大頭那邊缺幾個工程師,就短程的,做完就能閃人了,我還沒看資訊,不過做來做去都是那幾個,人數要多的話,你找幾個朋友過去,上次你說這季結束想換工作,當一陣子自由業也不錯。」
這人又是他網友之一,見過好幾次,沈濤講完覺得自己真是除了網友的朋友就沒有再額外認識現實朋友了,天。
沈 濤
「你在做飯?」男子把話題扯到另一邊去,沈濤嗯了聲。
「我這陣子跑出去露營,餐餐自己煮,我是不是很賢慧?要吃晚餐了要先備料啊。」
「自己去?」
「對,來這邊交朋友囉。」
那邊沉默很久,沈濤習慣對方的沉默,這人也是話少的可憐,以前他還以為對方麥克風壞掉咧,結果只是懶的說話,沒等很久他得到回應:「好,你資訊發我信箱,下班再看。」
「好哦,那先這樣,掰囉。」
「嗯,再見。」
怎麼聽起來好像是他的鍋啊,沈濤補充一句我藍芽耳機沒手掛,對方又放著快五秒才把電話掛掉,沈濤專注在處理蔬菜,從四季豆到花椰菜、紅蘿蔔、玉米筍,花椰菜最麻煩了,青年盤腿坐在茶几前快速的削,偶爾削到卡住的地方會不耐的皺眉,接著用力把刀切進去菜梗硬削下去。
沈 濤
蔬菜的皮和不要的部分飛快掉在沈濤腿上的碗裡,挑完的他就放著,起身沖一遍抽菜刀開始切,他機智,肉都買賣場處理好的,好市多的份量他能吃一個禮拜都不用換菜單了,人怎麼到了芬多精聖地還是想懶惰摸魚?連吃的都是,不過做飯也是他僅剩的樂趣了。
沈 濤
他忽然想到自己很久沒有和他聯絡了,也是幾個月的時間,他叫了對方十年的狼科,現實也是睡過同張床的朋友(網聚喝到掛睡死的男生們),沈濤不記得對方的全名是什麼,說起來他們關係很不錯,應該吧,一個沒話講,一個話太多,湊一起永遠不會尷尬,打遊戲的時間裡狼科聽大於說話,麥克風是擺設,想跟他說多一點話不如打字密他。
沈濤意識到一件事,有些人明明生活裡常常出現,只要他不選擇接觸,就會像斷開的橋樑,說白點他漠不關心,只選擇關心他想關心的人,他跟狼科關係很差嗎?沒有,只是狼科是大佬帶出來的學生之一,在那件事後他就有點隔閡,短暫的把跟大佬熟的人都先隱蔽掉,等他調整完再上線,這樣做很垃圾,現在愧疚狼科也沒什麼用,他又不知道。
沈 濤
照日常的沈濤腦子裡高速的運轉,什麼都想,想一些沒用的垃圾話和連繫,又或是什麼也不想根本沒把世界放在腦子裡,手上還能切好一份蔬菜,他起身洗刀子,回來熱鍋要炒料,這次最失策就是他沒帶白飯,但是他再度機智,直接從外面的餐廳買了白飯回來,今天他沒時間水煮蒸飯了。
炒完他再把主餐的肉煎完就好,沈濤不得不感謝自己的智商,他的咖啡咧?
沈 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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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 濤
帳篷的布簾沒有完全拉上,路過的話能聞到陣陣香味,混著辣椒的辛辣氣息,沈濤把兩盤酸辣雞胸肉放下,拆開糖心蛋的包裝用小刀切開,他食慾不多,崔弦那盤飯量是他的兩倍,要是不夠再煮就是了。
他丟開包裝收拾桌面,叼著一根買來的乾辣椒當零嘴吃,茶葉煮下去時間剛好,希望今天晚上都沒人打電話找他了。
崔弦
  來到E6的帳篷前,就可以清楚聞到料理的香氣。崔弦站在矮梯前,撥著頭髮思考了會,然後才出聲叫喚:「哈囉!」
沈 濤
在拆芒果乾的沈濤聽到聲音,穿著白天的外出服赤腳走出去,但他只走到了地毯邊緣(布簾前)沒有踩上需要穿鞋的木頭陽台,他探頭一看,心情似乎很好,半個身子藏在布簾後偏頭看著崔弦,笑著問他:「為什麼不直接走進來就好?進來吧,地上有我燒過的茶具,那個很燙不要踢到,隨便坐,啊,吃飯之前先去洗手。」
一旁有著他洗過一次的茶具,裡面的熱茶已經換到另一個盛裝茶水的瓷壺裡,原本的陶壺裡才剛倒新的滾水進去泡。
沈 濤
「你要不要吃芒果乾?」聽起來是會頻繁吃零食的人,要不是他有必須跑山的工作,肯定也是胖的有一層薄肉,沈濤說著把嘴邊那一小截的乾辣椒吃下去了。
崔弦
  聽到濤出聲了,崔弦"喔"了一聲,便脫去鞋子進入帳篷,並在對方的提醒下低頭注意地面上的東西。在坐下前他也先去洗了手後才回來找個位置坐。

  「好啊。」他點點頭,在跟濤拿芒果乾時也好奇地看了一下對方正在準備著什麼料理。
沈 濤
「我吃幾天麵包吃膩了,今天就吃之前從教練那邊學來的食譜,雞胸肉煎過淋上酸辣醬,配花椰菜、四季豆、紅蘿蔔、玉米筍。」沈濤舔了舔吃辣椒麻起來的嘴唇,說到這裡他輕輕皺眉:「好市多居然沒有馬鈴薯,被掃光了,不然我宵夜能做馬鈴薯絞肉餅。」然後他忘了餐廳時間,操,又忘了。

說話的同時沈濤都用餘光看著崔弦,彷彿他們昨天的尷尬不存在,其實男人也很少在意這個,對,大概只有沈濤自己在意。
「大盤的給你,但他辣醬比較少,如果你想體驗一下更辣的等級的話,我……」青年彎腰拿著他裝醬汁的馬克杯(他沒其他器皿了只好用這個)要湊過去崔弦的盤子,怕辣的人,就是要被辣看看才會進步啊。
崔弦
  崔弦咬著芒果乾,在濤說著食譜內容時,認真地點頭看著。

  在濤給他大盤裝的料理時,還同時拿起馬克杯湊了過來。崔弦沒有伸手去阻止對方,他只是睜大眼看向濤,然後吞下口中的食物。「不要倒到看不到食物就好。」想到上次的玉子燒,嗯,果然還是太多了。
沈 濤
「如果是高中的我一定會把他倒到看不到。」就是他比較皮,膽子也很大,沈濤沒說,夠熟他才敢胡鬧。
崔弦坐沙發,沈濤坐到茶几對面的地毯上,讓崔弦不用等他直接開動就好,裝茶水的杯子不是馬克杯,而是整組的中式茶具,瓷杯沒有花紋,只是上了墨色的漆就去烤,沈濤泡茶、倒茶的手法很純熟,他沒有讓崔弦伸手接,只是倒滿了茶葉放在人手邊。
「涼一點的時候喝,茶葉洗嘴巴,就沒那麼辣了。」
崔弦
  聞言,崔弦只是哼笑了一下,如果對方真的倒滿了辣醬,他其實也沒差,大不了這是一頓充滿挑戰性的晚餐。

  崔弦拿起餐具默默吃起晚餐,煎得香嫩多汁的雞胸肉很是爽口。咀嚼著食物時,他也瞧著濤熟練地泡茶,當對方將茶放到他一旁並提醒,他又點了點頭。
沈 濤
不用大量的交談使沈濤保留了很多社交容量,每個人都是一瓶水,會有倒完的那一天,每天每天他都在往外倒水,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能喘口氣,這種不用每時每刻緊迫盯人為了給自己找台階的氛圍,沈濤鬆了口氣。

室內挺安靜的,除了風扇運轉的聲音,還有水壺被爐具掛著恆溫的細微嗡嗡聲,沈濤沒有先吃,他縮起腿,兩條手肘半抱著膝蓋,垂在身前的手藏在茶几下搓了搓指頭,他在思考,思考怎麼講。
沈 濤
「你吃,然後聽我說一些事好嗎?」沈濤沒有直視崔弦的眼睛,他覺得自己看到臉就沒種了,面對自己的不足──你得認錯。
認錯對沈濤而言還有另一種意思,一旦真心認錯就代表他想真實交這個朋友,劃進了那個小圈圈,很多事情的定義都會不太一樣。
崔弦
  崔弦在低頭吃飯時,偶爾會朝濤瞥去幾眼,只見對方遲遲沒動晚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崔弦也不打算出聲詢問,而是同樣繼續沉默著吃飯。

  直到濤終於開口了,他才"嗯"了一聲後,邊吃著東西邊等對方說話。
沈 濤
雖然這樣很不好,但沈濤也只能找這個方法讓他們之間不用對看彼此,崔弦來之前他完全沒想到真的對著面能怎麼解決。

沈濤閉著嘴還在沉默,在湯匙刮盤子的聲音中,忽然像身體中一個螺絲硬撬開那樣,直接投了一個直球過去:「昨天是我的問題,我遷怒你還有悠真,我今天還沒跟悠真講到這件事,但我想……以他的個性,硬要跟他提反而會讓他不舒服。」
沈 濤
投完直球沈濤舉起一隻手表示沒事,他繼續說:「我很怕朋友身上有刀傷,」說到這裡沈濤飛快看了一眼崔弦,「我那個過世的朋友他在兩條手臂開了很深很長的傷口,他就……泡在浴缸裡,整個浴室都是紅的,我撈他起來的時候沒救了,之後就落了毛病,你的手……」沈濤想一想,結論於:「是我個人問題,你其實沒必要承受一個人忽然的情緒問題。」

「很奇怪吧,有些話平常對著最親的人不敢講,人卻寧願對著不熟悉當下事件的人說,我本來也不想說,但這對我來說有很大的意義。」
沈 濤
「啊弦,你知道自己是運動員,身體就是勝利的道路嗎?」沈濤看向崔弦的眼睛,他還是膽怯,每講一段話他就在扯身上虛偽的人皮,但是他沒辦法停,與其陣痛,不如一次痛快,「我不知道你的刀子……」他輕嘆口氣沒說下去,那太像指責:「我看到人在前進的路上碰了一個傷口,而且好像不緊張,我看了很緊張,我很雞婆。」

說完沈濤抹了把臉,拿茶喝掩飾自己的焦躁,兩口就喝光了,他放下茶杯盯著自己的杯底:「信任一個人,對你來說很難辦到嗎?啊弦,你都怎麼信任一個人的,只要混熟就好了?」
崔弦
  聽完濤所有的話後,崔弦放下手中的盤子,拿起已經溫熱的茶喝了一口後,仍是沒有馬上開口說些什麼。他低著頭思考著。

  「我並不覺得你真的有做錯什麼,就像你說的,你因為曾發生的事而害怕朋友身上有刀傷。我很高興你願意跟我提起這件事,我明白這不容易,就算我們才認識沒幾天,但要鼓起勇氣面對與談論痛苦絕對不容易。」崔弦的目光定定地看著濤,肯定地說著。他不知道那位朋友對濤的意義多深,但他知道當自己無法幫助到喜愛之人時的無助與崩潰,不論親人或朋友。

  崔弦的眉頭微微一蹙,但隨後他又抹了一把臉,紓解眉間的緊繃。他吸了一口氣後,才繼續道:「我要先相信我自己,我才能相信別人。」他說了這樣不明不白的話後,又啜了口茶,「還有,其實我不是不緊張喔。」

  他最後一句講得特別輕,但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重新拿起盤子吃飯。
沈 濤
太好了,沈濤又增加了一個難題,什麼叫相信自己,四個字都是中文字,拚在一起他就覺得跟天書一樣。

沈濤張嘴想講話又沒說,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發現自己背後都是汗水,緊張的後頸一層薄汗,認知自己已經做完需要開口談傷口的動作,焦慮的潮水又慢慢退下,在崔弦那句細微的話飄進他耳裡,沈濤抬頭盯著人看,越看越給人有審視的味道。
沒有平常的玩笑話,也沒有其他的輕描淡寫,沈濤只是將人有點窘迫的樣子印入眼底。
沈 濤
「……不管能不能相信自己或是別人,怎麼走出來的,那對你來說一定也很不容易。」沈濤的表情很平靜,他調整姿勢,把腿收了下去盤著,雙手搭在茶几邊,這是一個放鬆警戒的肢體語言。
「可是你還是要接受我的道歉,因為你吃了我的飯。」這句話就帶有一點撒嬌的意思了,語氣歡快很多,「你不接受我只能讓你更緊張了。」沈濤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一臉正經的講幹話。
崔弦
  濤的話語使崔弦的心跳微微加快,他轉動著手中的餐具,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平常地吃著飯。

  直到濤說了接下來的話後,才讓他有些起伏的情緒平緩下來。他笑了一下,然後聳肩,「好吧,我被收買了。」
沈 濤
完全放鬆下來的沈濤沒有察覺什麼,他在聽到崔弦的回應像收到挑戰一樣挑起眉,浮誇的說:「我鍛鍊這麼多年的廚藝終於有用得上的一天啦!賄絡成功!」
語畢,沈濤對崔弦笑得瞇起了眼,他嘿嘿一笑,一顆心終於放下來,轉身去拿裝茶水的杯子,「涼太快了吧,不是才春天嗎?」
沈 濤
沈濤把茶水倒掉,還好他前面多泡了一壺保溫的,把茶水換過來比較好拿的茶壺,他隨口道:「這批比較濃哦,茶葉我泡比較久,我茶葉太多要喝不完了,之前買太多……」嘮叨了幾句自己愛茶成痴不小心買太多,只有一個人住,他酒喝得太多,茶都忘了消耗,只能拿去送人。

把兩人茶杯重新倒滿,沈濤捧著自己有點冷的飯坐到崔弦身邊開吃,以一種沒坐正的姿勢,根本沒貼好沙發椅背的姿勢,他才不在乎飯涼,現在焦慮解除了,他就是開心,就是舒適。
崔弦
  「我不介意繼續被賄賂喔。」崔弦很不要臉地說道,不過看到濤放鬆下來的笑容,也讓他感到心情愉悅。他喜歡看身旁的人們能夠真正放鬆地展露笑容,哪怕只有一下子,他也會好好的記住那一刻。

  「沒問題,我喝茶。」在濤重新倒滿杯子後,崔弦再次拿起來喝。

  看著濤現在終於開始吃飯了,崔弦便默默放慢了進食速度,讓自己不會太快吃完。
沈 濤
「行啊,你照三餐來敲我門,反正我買了很多,帳篷又沒門鎖。」
對於圈進領地的人,沈濤基本上不是很在意他做了什麼,只要別捅他刀子,別冒犯他,哪怕對方在自己地盤上躺著撒潑打滾,沈濤都會做那個蹲下來摸摸對方肚皮的人。

沈濤說完掏褲子口袋,給他找到皺成一團的發票,被摺了三層,上面有各種酒、代購的火腿與麵包、一些生鮮食材,其中一項是攪拌器,他完全忘了自己得去借烤箱。
他把發票丟給崔弦,拿湯匙挖飯,在他的攪拌下白飯已經完全被辣醬浸透了,每一粒米飯都是紅色的。
沈 濤
沈濤忘記一件事,最底下有兩項結帳商品標著運動用品,沒寫出品項,但啊宅到底能買什麼?
沈 濤
手機是不是在震動啊,沈濤稍微看了一下周圍,不過今晚他本就做好打算不接電話不看訊息,他就懶惰,如果有急事他相信對方會狂打電話直到他接起來。
崔弦
  看到濤丟了某樣東西過來,崔弦將湯匙放在盤子上後,就伸手去拾起那東西。

  他稍微翻開來瞧,看起來是張發票,不過他不懂對方為什麼要把發票扔給他。崔弦就這麼一樣樣商品順勢往下瀏覽,試圖找出有什麼問題。

  除了最後兩項運動用品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外,其他好像都蠻正常的。「發票,怎麽了?」他隨口問問。
沈 濤
「……」
啊啊──沈濤完全忘記自己面對這樣的人要主動講來意,他心情好的讓他智商都下降。
「我買了很多,你可以現在看完有什麼菜,現在想菜單給我。」沈濤補充意思,湊到人旁邊看自己的發票,看到酒品說:「那幾支滿好喝的,我買六支,分了三支給朋友,你傷患還是傷好再喝吧,啊,我有買牛腱,可以做滷肉飯!」

接著在往下他就看到自己結帳的東西,但沈濤什麼也沒解釋,順勢轉走了視線,沒提就不知道嘛,他也不知道,拿湯匙挖起一塊蔬菜塞自己嘴。
崔弦
  「喔。」經過濤的補充說明後,他才理解似地點點頭,腦袋裡又開始翻起球隊上會有的菜單了。嘛,畢竟以前幾乎都是在隊上吃的,他也只記得那些。

  不過最後兩項的東西因為寫著運動用品,就讓崔弦感到好奇了,「買什麼運動用品?」或許只要是跟體育項目有關的東西,都能提起他的好奇與注意力。
沈 濤
「……」沈濤含著湯匙被問的狀態就像小朋友被抓到偷消費買冰淇淋(他在舔上面的辣醬),他淡定的看著崔弦,慣性要說的謊言就要從喉嚨湧上來,面對真朋友,他不想說,善意的謊言也是,但是他實在不是很……想……講……
沈 濤
「我朋友說我胖,我去的時候就陪他逛了一下健身器材區,他說每天都要拖著我去晨跑,還要跑三公里,繞著營區跑,也沒特別缺什麼,就沒買。」
這是實話,沈濤放開湯匙把邊邊的辣醬刮下來戳到雞胸肉上,「後來,上次不是跟你聊到,刀子不如球棒平滑嗎,我看到一隻配色很炫泡的球棒,我就買了,但是我有角架用不上,本來就是要買回來給你的,握起來還不錯,我不知道你用的用不上啦,反正肯定比不上職棒的材質。」
他盡量讓自己的話輕快一點,呃,這本來是賠罪禮物的,但不是現在講,沈濤,你就閉嘴吧。
崔弦
  看到濤不知道為什麼要猶豫,但後來又開始坦白的說出東西的緣由,崔弦眨眨眼,然後露齒一笑。

  他伸手拍了一下對方的背,「我獨自訓練可以用。」在球隊上確實都會使用標配的球棒,但他可以拿來自己獨自訓,或是去附近學校的棒球場陪學生或業餘人士打球時使用。

  隨後他將原本拍在人家背上的手滑到對方的肩頭上,輕捏了一下。「謝啦。」
沈 濤
他是你的了,冠軍,去吧。」沈濤被捏的語言都轉換了,直接變成美式英語,他果然還是需要時間習慣肢體接觸,眼前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就是行走的炸彈啊,這一個小時內他已經被炸了兩次了吧,他對很少笑的人真的招架不住。
「你往角落那個櫃子找,布簾邊邊,我把他用牛皮紙包起來放在牆邊,在一箱啤酒的上面,小心地上的茶具。」沈濤回想那支球棒的顏色,除了顏色很炫泡很潮,一點也不像崔弦會選的顏色以外沒什麼不對,他看人去找,自己在沙發上調整好坐姿盤起腿,繼續吃剩下的飯。
「你生日幾月啊?就當你提前領生日禮物,如果是冬天的孩子那就沒辦法,只好當作我通靈。」現在都春天了。
崔弦
  聽到濤的話,崔弦朝對方所指示的方向看去,然後起身去找到。他拿起被牛皮紙包起來的球棒,回到沙發旁坐下,並稍微拆開來看了一下。鮮豔地色彩確實不是他身旁常出現的,但他並不介意這些。

  握起來的手感確實不錯,而且重量也挺順手的。「看起來可以用上好一陣子。」他肯定地點頭。

  隨後聽到濤問起生日,因為今天也被問過這個,所以這次崔弦不用多花時間回想就直接回答:「四一三。」
沈 濤
趁人專注度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沈濤做沒禮貌的事:有人在的時候看手機。
阿宅單手打字爆手速回應了訊息,悠真要來,他送一瓶葡萄酒好了,昨天也是很拍謝,回來到現在他連訊息都還沒傳,人過來再說吧。
沈 濤
崔弦一轉過來,沈濤就把手機丟到身旁的沙發角落,他的潛意識忌諱在社交場合做沒禮貌的事。
「蛤?」他愣了一下,自從這幾天熬夜,今天是何夕,明日又是哪之後,他已經不記得日期了,發票上打多少……?
沈濤一臉遲疑,但是他知道,就是……
「幹,有點近耶。」他放下湯匙,「你有規劃嗎?」
向井悠真
到了帳篷後,他在帳外躊躇了很久,來回踱步著,甚至產生了把泡芙放在鞦韆上人就可以先走的想法,但這似乎又有點荒唐,要是人家沒發現,泡芙大概要臭掉了。
 
呃——但是裡面的氣氛現在是怎樣呢?什麼有規劃嗎?現在在聊未來嗎?悠真猶豫著,最後決定先躲到一側聽聽裡面的狀況再說。
崔弦
  崔弦將球棒靠放在沙發邊邊後,轉頭瞧向濤。「沒有。」不太過節日的他基本上都是別人有拉他去,他才會陪著過節的。
沈 濤
「不喜歡過節嗎?」沈濤放下盤子,他終於把這個東西吃完了,可以喝他半涼的茶,刻意露出了有點惡作劇的表情:「不然我帶你去認識的夜店,喝個不醉不歸。」手摸向了桌上拆開的芒果乾,顏安宣說的對,他會胖不是沒理由,每天嘴饞又不跑山,真的會胖。
崔弦
  「不會特別去過,但別人找,就會。」崔弦聳肩,在看到濤的表情後他挑起了眉。「不,不喝酒。」他馬上搖搖頭,然後也拿起還沒喝完的茶喝。
向井悠真
夜店?不醉不歸?
 
這兩個人是和好了嗎?要去喝酒?他挪動了一下身子,探頭往帳棚內看,結果一個不小心被有點縫隙的木地板絆到,整個人跌在地上,為了保護泡芙,他努力的將紙袋舉高,避免自己壓到。
沈 濤
這是幾個意思,沈濤挑眉,思量了一下,他盡量回憶,那天是週一,他喜歡去的餐廳街幾乎全年無休,「好啊,那你想吃什麼,我開車帶你去市區慶生,我今年沒過,就算一起過。」
他今年生日的時候整個人低潮到不想外出,頂多出現在遊戲上打節慶活動,任何慶生字眼他都覺得有種指責感。
向井悠真
慶生?
 
趴在地上的悠真尷尬的和帳篷內的兩人四目交接,吐出了一句:「……生……生日快樂……?」
沈 濤
沈濤咬了一口芒果乾,一手撐在膝上,被眼前的景象逗樂,他笑的很幸災樂禍,用芒果乾指指悠真,笑著看崔弦:「小朋友歡樂送,直接幫你送生日點心上來了。」說著還在笑,沒有要扶起悠真的意思,殺小,小朋友肯定在偷聽。
崔弦
  原本準備回應濤的提議,但在聽到碰撞的聲響時,他也轉頭朝跌在地上的悠看去。

  不過濤笑了,崔弦也只能莞爾地跟著笑了笑,並起身朝悠走去。「沒事?」他向對方伸出手。
向井悠真
看沈濤笑成那樣,悠真撇撇嘴本來想自己爬起來,但是看到崔弦對自己伸手,還是乖乖地讓人拉了一把,哼哼了兩聲走進帳棚裡面:「……哼,你們的泡芙!一個巧克力一個原味!」他把泡芙放在桌上後又小心翼翼的在兩人之間打量了一下——好像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氣氛,呼。
 
「所以說,你們誰生日啊?」
沈 濤
咀嚼著芒果乾的沈濤快速掃了一下悠真,這是他的個性習慣,他沒辦法停止不去觀察人,除非他腦袋智商下線,悠真看起來……對,這人洗過澡了,還有點一點微妙的味道,自己不常幹這種事,放蕩的時期還是有。
他沒有戳破,用捏著芒果乾的手指著眼前的大好人,「他生日啊,413,超近,我剛剛才知道。」
向井悠真
「欸?好近喔,而且倒過來就是我生日了。」他想了想之後把巧克力泡芙拿出來,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口糧餅乾棒插在上面遞給崔弦:「生日蛋糕!」
 
他今天沒有打算打擾太久,所以也沒有自己找位置坐下。
崔弦
  看到濤指向自己,崔弦搔了搔頭,走回沙發旁坐下。

  看到悠遞來插著餅乾棒的泡芙,崔弦愣了一下後,伸手接過。「謝啦。」第一次收到這種"生日蛋糕",他覺得挺有趣的。
向井悠真
「不客氣!那——我送到了,我先回去了喔。」他用螃蟹那樣橫向移動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到帳篷門口,打算先這樣溜走。
沈 濤
你也是十四號生的哦──沈濤有點驚訝他們三個人生日正好連月,幾號還很近,看到悠真端出的生日蛋糕,他用一種哇生日快樂的表情用手肘推推崔弦,沒注意悠真準備逃跑。
崔弦
  崔弦默默看著悠橫走到帳篷門口,他不懂對方為什麼要這樣走路,不過還是朝對方擺擺手,「晚安。」

  隨後又感覺到身旁的人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他才回頭看向濤,疑惑地看著對方的表情並吃了口泡芙上的餅乾棒。
向井悠真
「晚安!」說完後就轉身逃走回了自己的露營車。
沈 濤
崔弦的反應讓沈濤笑出來,到底在笑什麼常人往往不知道,悠真給了人簡化版的生日蛋糕,當事人還在狀況外的樣子讓他覺得有趣,沈濤對單純的人反應較慢這件事,幾歲都還是會笑,就像在旁邊看貓狗自己玩得很愉悅一樣。
「沒事,只是覺得悠真人很好,很可愛。」沈濤把那一截芒果乾吃掉,包裝的夾鏈袋拉好,「所以想去哪裡玩?我平常去的地方都太宅了……」他說著到一半想到一個不錯的點子,轉頭看人:「欸,我們可以去玩揮棒,球場活動的那個,他正名叫什麼我忘了。」
崔弦
  「嗯,很有趣。」他點頭同意濤的話,雖然他印象中的悠很常都小心翼翼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

  然後再濤提起剛剛他忘記回答的話題後,又形容了一個場所,崔弦便直接說出他能聯想到的:「打擊練習場?」
沈 濤
「好像是?」完全不同領域,啊宅一臉茫然的看崔弦,他再會社交,現充也不會跑去那樣的地方玩,以前去的地方不是餐廳就是KTV就是夜店、酒吧,還是算了吧。
「我上次去的時候,有90%的時間都在試著擊球,還被球打到腰,瘀青半個月。」沈濤說著一臉冷漠,那地方除了發洩怒火完全毫無想去的動力,他摸到桌邊重新把茶水重新補充,再往陶壺裡補水。
崔弦
  「那你還想去?」崔弦挑起眉,看著濤淡下的神情問道,並咬了一口手中的泡芙。
沈 濤
他用滾水沖了兩遍陶壺表面,拇指輕輕撫過反光的壺面,聽到這話抬起臉看崔弦,他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你喜歡的地方我就去啊,而且我又不是不能學,是不是?我平常拿角架和鍵盤打人的機會比球棍太多了,技能點點歪,能有機會補救就補救一下啊,當天你是壽星,你開心最重要,你開心我就開心。」
沈濤確實沒意見,他習慣將朋友的情緒擺在第一位,跟在旁邊的自己只要看對方開心,氣氛愉悅舒適,自己就跟著放鬆,那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愉悅了,在精神層面上。
沈 濤
「但是如果我真的被球又打到腰,在營區的苦差事你要幫我做。」話鋒一轉,他正色的使用他的收買權力,明明這些事情一百八的男人還是能做。
「或是提醒我球要飛來了,我比較會閃子彈,電玩宅傷不起。」或許閃子彈他是宗師等級,但現實他是從小到大都被球類砸的學生,原因是他根本沒在看球,都在跟朋友打屁哈啦。
崔弦
  「你開心我也開心。」崔弦也說了一遍,隨後他將手中的泡芙吃完,並抽了張衛生紙擦嘴。「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會注意你會不會站太中間被打到。」

  崔弦嘴角掛起淺淺地笑意,雖然他不介意幫忙對方做苦差事,但他可不會放任他身旁的人發生意外,至少在他能夠控制的情況下。
沈 濤
沈濤笑著移開了視線,他總在對方好意最飽滿的時候移開視線,該怎麼解釋,是吧,他就是個外星人,看起來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又有誰問過他你在乎嗎,誠實些吧,逃避沒有用,對什麼事都好。
「還有站位學問啊,我看我打擊率是不用提高了。」沈濤從茶几邊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帳篷內沒有時鐘,他湊到崔弦身邊找被他丟在那邊的手機,真是精神時光屋,可他覺得很值得,談談還是很有效,最有效的事了。
「既然要去打擊場,你的傷口要養好一點,現在你除了吃營養餐和作息正常,沒什麼選擇了。」沈濤伸出一手按住崔弦肩膀,他們的位置有高低差,矮子終於能扳回一城居高臨下看人。
沈 濤
「你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沈濤看看手機,對,一個禮拜左右,「洗洗睡吧?碗筷鍋具我洗就好,你不要碰水。」
說著他收回手,撇到手機螢幕跳出好幾則信箱的通知,沈濤直接把螢幕關掉丟沙發上,「齁,早上我還要被抓去晨跑,天亮來慢一點。」說著開始收桌子跟環境。
崔弦
  「有我在。」崔弦語帶自信地這麼說,雖然他不是當教練的料,但是幫人調整姿勢他還是辦得到。

  「嗯,一個禮拜,可以的。」崔弦抬頭瞧了眼濤,隨後在對方轉過身開始整理收拾東西時,才跟著站起身。「那記得整理完,就睡了。」

  他拿起靠在沙發旁的球棒,搭在肩上後朝帳篷門口走去,「那麼,晚安。」
沈 濤
不要插我旗啊,沈濤笑笑,他把茶具搬起來,準備留兩瓶水瓶的額度做冷泡茶,冰箱應該還有位置放,「好哦,出去幫我拉上布簾,啊弦晚安。」
青年捧著茶具對人笑彎了雙眼,「掰掰~」
崔弦
  崔弦瞧了會濤後,才點點頭,離開帳篷並將布簾拉上。
沈 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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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 濤
心情好起來收拾東西的速度也快很多,沈濤想摸魚,但是要看文件檔得伸手摸,他只得高速刷洗鍋具,等他整理完環境,又清洗過洗手台已經快過去一個小時。
既然都洗了,順便洗澡吧,真正整理完自己躺在床上軟爛的時候,他都不想看時間了,還沒超過三點都還可以啦。
狼科看完他寄送的外包郵件表示可以接,人手他會再找一位過來,根據檔案的表格他寫了合約回來,沈濤把這封信轉寄給大頭,再寄上一封信,表示這是公會的誰誰誰,工作幹嘛幹嘛的,大頭一定知道,大家都認識,但工作上還是按照流程走,讓他們自行處理。
沈 濤
不用寫日記了,今天不用,他欠了要三篇吧,內容都想好就是沒動筆,暫時的偷懶一下吧……。
沈濤把手機放在充電座,設定好了晨跑的鬧鐘,使用震動,他不想大清早因為鬧鈴被鄰居用平底鍋打死。
做完這些,他雙手放在肚子上,躺平等待睡眠,帳篷內的亮度又暗下來了,只有小燈讓他很安心,電扇運轉著,輕輕的嗡嗡聲,心情好的時候,看什麼都是好,沈濤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沈 濤
你在想什麼,這是他一直的疑問。
沈 濤
沈濤有向著光跑的習性,這種往往帶來更深的自毀,在這條路上他跑了無數次,這是唯一一次他覺得不那麼沉重的一條路。
為了信任對方而道歉而自白那些疤痕,藍霄沒想過也許他會信任上不對的人嗎,沈濤想他一定將賭金放在自己的視人目光,遇到好則是大好,遇到壞則都完蛋了。
但……沈濤不認為自己只是想過關才告訴崔弦這些事,聽起來很像利用崔弦,他沒有那種想法。

有些人光靠一個眼神,或是相處的舒適感,沈濤就會靠過去,他們從一般朋友變成好友,同心圓會越來越內層,他想他只是運氣好,崔弦沒有嘲笑他,而在談話之間沈濤想的那些,他不認為崔弦沒有傷口,走出來了,是嗎,沈濤是個擅長說謊欺瞞的人,他看得出來有些陰影還存在,落在崔弦的眼底斂去了光。
沈 濤
也許那是痕跡留下來的陰影,已經與當時的事件無關,沈濤想,我該如何做,才能給予你緩減傷口的幫助。

他的救贖症候群發作了嗎,也許有一點,就在那個肩頭上的觸碰之後,細微的電流從那塊觸碰的肌膚注入,流進他的血管,經過四肢,再到心臟,之後就隱隱作痛,叫囂著他無法被解放的心臟,還有即將來臨的痛苦,沈濤卻一點也不怕,因為他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
沈 濤
同病相憐之人的互相吐息嗎,不知道,他還需要更多時間去思考這件事。

友情之間靠得太近,是會令人厭煩的,沈濤在感覺沸騰點即將到來,又默默收回了手,任由潮水分開他們,退後一些,適當的時間再前進,兩人的關係就像跳一支探戈,會有合適的平衡點。
沈 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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