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z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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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讀書會從「大家最喜歡哪一篇?」這個問題開始。
我沒有最喜歡哪一篇,只有最不欣賞某一篇XD

讀第一篇〈他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郭慶)時非常喜歡,也很認同作者在後記提到的:

但這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為死去的人不會開口,我們很容易從試著聽他們說話,變成了代替他們說話。我們知道了並且太過知道後來的事情怎麼發展,便在不知不覺中把今天的觀點與材料,帶給當時就著有限資訊試圖尋找出口的人們。「他一輩子的願望就是……」、「如果活到今天他一定會……」,然而他們之所以讓人心折,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正確,而是在充滿未知、不確定與危險的時刻,他們仍然努力把生活變成屬於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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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接著看〈老子就是臺灣黑五類〉(黃溫恭)……讓我感到很抗拒。

郭慶那篇的寫法很節制,劉耀廷那篇很感性,黃溫恭放在這兩篇中間,讓我在閱讀時覺得很煩,一直在心裡murmur:我知道你(作者)想讓讀者感到憤怒,但這種用煽動情緒來說故事的手法,我不欣賞。

不過後來想一想,作者手邊有多少素材也有影響,像是劉耀廷跟施月霞的書信、施月霞用日文寫的日記,這些材料本身的情感就很厚實了。
所以也不能排除是因為羅毓嘉採訪黃大一時,黃的用詞、給的材料就是憤怒(?),羅只是如實呈現黃家人的憤怒(作家的筆只是讀者與受訪者之間的橋梁,作家沒有涉入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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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總覺得黃溫恭那篇和其他文章的文字情緒落差有點大,也有點違背了〈記憶的艱難〉中提到的:「本書的目標,不是對每封遺書/書信的主人,提出一套聲稱全知、宏大、絕對客觀、斬釘截鐵的敘事。
很好奇編輯時是怎麼決定篇章順序的?既不是按照出生日期,也不是按照槍決日期,偏偏又放在郭慶後面,這不是很打臉嗎?
suzie
撇開羅毓嘉寫黃溫恭這篇不說,我還是很喜歡這本書~

個人收穫:
1. 意外在書裡看到好多熟悉的地名(雲林北港、台中大里、土城清水)。
2. 剛好可以呼應最近在讀的《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第十四章「語言:奇蹟和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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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雖然說沒有最喜歡哪一篇,但有哭得很慘的:郭慶、劉耀廷、江炳興。

pps. 原本買了電子書,但因為翻拍遺書和註解小字這部份的閱讀體驗沒有很好(照片會遮住註解,而且註解跟照片不在同一頁),所以又買了紙本書。
https://images.plurk.com/29s2ZWNUFx214mHuYWdViW.png https://images.plurk.com/6KQEcXZtc0r2LJlIJoBViK.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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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沉默裡〉楊美紅

有人問,為什麼不是訪談的逐字稿?為什麼不還原泰源事件?
(……)
有人說,應當以文學角度去重新書寫歷史,應當去重新詮釋空白與沉默。
所以,我嘗試記錄,因為每封催人熱淚的遺書背後,都有傷痛背影。
然而,我知道,很多事並不重要。
文字的技藝,不重要。
旁人的理解,不重要。
讚賞與詆毀,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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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什麼是重要的?
受訪者理解並接受作者的詮釋,是重要的。
讓眼淚滴落,是重要的。
讓沉默不再沉默,是重要的。
把坑坑洞洞的異境召喚出現實,是重要的。
把正義還給正義,是重要的。
把一封封遲到的遺書還給臺灣,是重要的。
把傷痛撫平,把眼淚擦乾,擡頭挺胸往前走,行在公義與真理的道路上。完成如前行者殷殷期盼的理想臺灣,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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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願受訪者說的話,流的淚,都能於訪談的再詮釋裡,找到一絲安慰。
謝謝受訪者,謝謝他(她)們在沉默之中教會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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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艱難〉 臺灣民間真相與和解促進會遺書工作小組

> 詮釋空白是痛苦的,彷彿在有限的、撿拾來的資訊中,盡量拼出一個自己能夠理解的真相,好讓莫名其妙的死亡變成可理解的死亡。
suzie
如果,我們把當事者的遺書、官方的判決書、親友的見證,視為不同質地的「第一手見證」。那麼,作者們基於這些材料而展開的書寫,則是「(再)記憶」的工作,或說是對第一手材料的二手/三手/四手……詮釋。轉手多次的詮釋,理應相對失真。那麼,我們為何還要編寫如此艱難的一本書?
一個理由是這樣的。上述各種不同的敘述者,分別在事件中占有不同位置,其記憶分外地真,更宿命地與自身命運緊密相連。可是,也因為這樣的緊密,使他們鮮少有機會對不同版本的記憶,用更冷靜、疏離,甚或懷疑的態度,看待其中的曖昧與分歧。本書作者們,若還有什麼優勢,不在「知道的更多」,而是對「知道的太少」有了自覺,較能以懷疑的姿態,對過於直率、穩固的記憶,抱持反思的態度。


對讀者來說也是。
suzie
本書的目標,不是對每封遺書/書信的主人,提出一套聲稱全知、宏大、絕對客觀、斬釘截鐵的敘事。相反,書裡為各位展示的,是從這些遺物開啟的記憶旅程。這段旅程,從殘簡出發,路經了敵對的檔案敘事,再通向五、六十年後生者對逝去者的詮釋與情緒,交織出一個複雜、間以空缺或矛盾的空間,但也更阻止我們自溺於得到真相的虛幻感受。這是史學的空間,也是文學的空間。在這裡面,不一致與一致同樣常見,記憶與空白也始終相伴隨。因此,讀者也許會發現,關於逝者的容顏,經過謹慎的思辨後,我們能勾勒的終有限度。至於記憶的主體也是多重的,各自對過去懷抱不同的記憶版本。我們相信,這些異質與殘缺的狀態,才是白色恐怖肆虐後,於我們記憶的空間留下的實況──傷口不只穿過犧牲者的身軀,也鑿破後人記憶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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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ch. 14
以下為間接引用

語言有其限制,創傷不只會壓垮講述者,也會壓垮聆聽者。講述痛苦未必能建立社會支持,而且往往適得其反,創傷受害者常常會因此退縮,將故事改編成最不會被排斥的形式。

關鍵在於:當事人是否允許自己覺察他其實已經知道的事?
能夠明確表達自己的複雜感受、讓自己的感受得到認可,會活化邊緣系統,並產生一種「頓悟時刻」。相反的,沈默和不理解則會扼殺靈魂。

作者以海倫凱勒發現語言的過程為例子,說明治療關係的本質:是在原本沒有文字的地方找到文字,進而能跟另一個人分享內心深處的痛苦與感受。與受創經驗對立的,正是充分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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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噗是我個人閱讀時比較在意的地方 重點之所不在
比較全面的讀書會紀錄可以參考小部這噗:
@lucialucy - 林易澄、羅毓嘉、胡淑雯、呂蒼一、陳宗延、楊美紅《無法送達的遺書:記那些在恐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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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東西晚點再補充(或者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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