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熙直
按下Enter,交出了這幾個月忙到昏天暗地的企劃書。長時間緊盯螢幕與僵持同一姿勢讓刑熙直除了頭痛之外,連肩胛一帶都痠痛不已。
如果這個空間有第三人,便可以看見男人鮮少戴上了眼鏡的模樣。

他仰頭枕在特制的功能椅上放鬆,聽見手機叮的一聲傳來訊息,那是對方收到東西匯完後續款項的通知。刑熙直看也沒看一眼,反正諒那群人也不敢不給錢。

桌上的時鐘從3轉成了4,這個季節的白天來的比較晚,外頭還是昏暗一片。男人也懶得洗漱了、此刻床鋪的吸引力比什麼都要來得大。
他就這樣把自己摔進了床上,然後進入夢鄉。
十三月
收拾完東西,青年才準備出門採購。這兩天店裡的人不多,但即便只是冷冷清清的幾隻小貓聚在一塊,常用的基酒還是減了不少。
去了貨源店交代完他便傳了兩封訊息給失蹤了快半個月的男朋友,依舊如預料般的音訊全無,他猜到對方又在趕年末的工作了。
青年還有一點事情要做,於是他按到外送的頁面替人點了一份外賣,備註裡還交代要確實送到本人手裡才行,會額外加錢。
做完這些他便重新傳了晚飯記得吃,明天一起出門買點東西的訊息給人,便回了家。
邢熙直
電鈴的刺耳聲響將男人從睡夢中吵醒,可是接連一個禮拜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的累積迫使男人壓根不想去理會。「吵死了......」只見床上的身影動了一下,拉起了棉被罩在頭上,試圖隔絕那吵人噪音,卻徒勞無功──對方相當的鍥而不捨。

刑熙職掀開了棉被,帶著些許、嗯可能不只些許而已的起床氣去應門,發現店員小哥在看見臉色的當下瑟縮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說有外送之後就溜走了。
只憑著慣性動作的男人思緒還是一團糨糊般的混亂,堪稱呆愣的瞪著手上的餐點,抬手抓亂原本就亂翹的髮絲,才碰的一聲關上門。

對於外送的來源倒是一點都不意外,走回房間被自己隨手一扔的電子產品,看著上頭的數條訊息,發送者皆是自己的可愛小男友。
他一邊咬著湯匙一邊飛快的拍了張熱騰騰的餐點照回傳給人,表示自己有乖乖吃飯。
十三月
良好的習慣讓他不像現代人一樣總是將手機備在一旁,以至於看到訊息的時候已經隔了三個小時多。青年在處理完店裡的帳單後眼睛酸澀,他摘下眼鏡揉了幾下就稍微紅了起來,像兔子。
他一邊眨泛著淚光的眼睛一邊單手回訊息,內容是好乖好乖,吃完飯休息一會去洗個熱水澡就早點休息,睡前別再盯著手機太久。結語:您開門的時候有好好穿著衣服吧?外送人員又被您給嚇跑了嗎?
青年盯著訊息頁面笑,外送點的是人習慣的口味,他不擔心對方不吃,只不過還特地傳一張照片過來通知,還挺可愛的。
邢熙直
小男友今天幫自己點了沙茶牛肉燴飯,明白自己重口味的癖好,即便他叨念無數次這樣會增加身體額外的負擔。

空蕩蕩的胃被填飽之後精神也好上不少,把使用過的餐具拿去流理台清洗後便拐個彎踏進了浴室。
熱氣帶走了一個禮拜累積的疲倦與煩躁,男人順手解決了下雄性都會有的生理需求,只是在動手的過程中難免在腦海勾勒出自己戀人的青澀模樣。

一如往常的頂著一頭濕髮踩在磁磚,男人赤裸著上身,點點水珠好比漏網之魚的流連在肌膚上。刑熙直看著小傢伙傳來的訊息低聲一笑。點選相機的圖示將焦距對準了褲頭上方一點點,恰好是線條明顯的腹肌與人魚線,拍了張照給人。
「明明是外送人員太吵、還有我剛洗完。」

將照片連帶訊息一同回發給人。
十三月
他在吃晚餐。忙到六、七點才發現時間晚了的澄光簡單的做了蛋炒飯和一盤炒青菜盤著腿坐在矮桌前邊看電視邊吃,他的手這兩天過度使用所以力氣不太持久,東西舉一下子就會開始抖。
手機響起的時候不曉得被丟在哪個櫃子上,他伸長脖子張望一會兒才找到,訊息來自自家男人,一張引人遐想的出浴照和一句小心眼的抱怨。
青年咬著湯匙將照片存在手機一個專屬的文件夾裡,眼睛瞇成小小的一條線,滿足死的笑了起來。
他拍了張吃到一半的蛋炒飯,答答答的回應:「那我以後可不敢親自送吃的給您了,您要是嫌我吵怎麼辦啊。p.s頭髮擦乾衣服穿好,您這樣勾引人可不對。」
邢熙直
雖然總是賴著人幫擦頭髮,說穿了這也只是兩人之間的小情趣罷了,都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總不至於到生活無法自理。
刑熙直隨手從沙發椅背拎了條毛巾在頭髮上岸壓擦拭,放任身上的水氣被空氣熱度給帶走,才慢悠悠的回應剛剛收到的訊息。

「小男友的親自外送服務,怎麼敢嫌棄呢、」手機裡頭屬於那人發過來的訊息當中,字裡行間充斥了以前看不見的撒嬌與自在,甚至還多了一些調侃。「也只勾引你啊,不給勾引嗎?」語末按下一個眨眼的圖回送了過去。
p.s.明天想要約幾點呢?差點忘記正經事,又再補了一則。
十三月
東西吃完也收拾好碗盤,青年軟在沙發上想著要不要出去走走消食一下邊等人的訊息。他等到手機一響,順手滑開,小男朋友在第一瞬間映入眼前,抿著嘴笑了笑,他小聲喃喃著說也是啊。
以前他很少這麼和人說話,對話框總是多了一絲小心翼翼和謹慎,但不曉得從哪次開始,他才開始毫無顧忌。他瞇著眸想了一下,才慢悠悠的回:「諒您也不捨得兇我,我這輩子可是吃定您了。
p.s等您睡醒睡飽了再說吧,您這兩天肯定沒好好睡覺,買東西這事不急。」
對方傳來的訊息是兩則,他猜測應該是傳完調侃的話結果忘了正經事還沒說,所以他把訊息濃縮在一則裡,免得讓人又等。
邢熙直
男人以往可以說是最討厭打字的類型,認為打字既沒效率又不能夠判斷對方的情緒,所以他通常能電話溝通就會使用電話,再不然就是親自跑一趟見個面。

然而現在他跟小男友傳簡訊傳的可流利了,而且看起來挺樂在其中的。
「那我睡起床打給你、要買什麼東西?」答案決定了明天的交通工具是依靠萬能雙腳還是依賴現代化的汽機車。

這幾個禮拜的睡眠品質確實沒有多好,常常在剛睡下就被人奪命連環call 起來處理系統上的瑕疵,導致那一段時間自己的脾氣有些人暴躁。
十三月
不清楚男人那些不為人知的小心思的青年斷然決定今天對自己懶一點,不打算出去消食兼運動了,他吃著小番茄邊用萬能的單手操作手機,順便查了下明天的天氣狀況。
「買點年貨、零嘴,您在家裡饞的時候可以拿來吃,不過我會盯著您好好吃飯的。」他打完之後盯著手機螢幕又猶豫了一下,又補上一句:「另外,今年想在您那裡一起過年。」
過去兩三年他都是回家陪著養父一起,然而今年他特地傳了訊息回去,說會晚一些才回去拜年,今年不曉得為什麼,他只想好好陪在自家男人身邊過,往後亦然。
邢熙直
年貨啊......這附近的年貨聽說東西不少,但是相對的人潮也似乎挺客觀的。男人一秒捨棄了任何交通工具,他可不想淪落到找車位找到昏天暗地的局面。

「行啊、樂意之至。」想到在年末的最後一秒以及年初的第一秒都有小傢伙陪同在身邊,刑熙直都開始期待了起來,
十三月
回了一張小隻幼貓抱著粉紅色愛心抱枕的貼圖,之後才傳了一句:「早點休息,晚安。」他猜想要是自己不說晚安對方就會和自己一直聊下去,但他的原意是要讓人早點休息,而不是聊天熬夜。
青年收了手機沒多久就踏進浴室洗澡去,熱氣讓這幾天累積下來的痠痛感沖淡不少,他抹了一把臉,看著鏡面上眼下有著些微黑眼圈的青年。
邢熙直
看見了晚安明白這是小男友變相趕自己去睡覺的方法,男人收起了手機,但是窩回電腦桌前公告近期不接case就關上電腦。
乖乖的遵從小傢伙的希望,畢竟身體累積的疲累確實不是ㄧ覺可以補回來的。

男人倒回床上入眠的時間短的驚人,失去意識之前不忘記將之前設好的鬧鈴全數關閉,可不想要白白起床。
十三月
出浴室便走進廚房熱了一小杯牛奶,這兩天睡眠狀況不佳,他總很容易在後半夜從床上突然醒來,倒不像是做了噩夢,但也理不出所以然來。
小火慢煮,青年看著隨時間冒出滾滾白煙的熱牛奶,突然想到手機被已讀的晚安。對方應該已經睡了,他把火關掉,慢慢抿著剛煮好的牛奶。
該睡了,他在霧氣中想。
邢熙直
男人一夜好眠,直到聽見了樓下小孩的嘈雜嘻笑聲,才慢悠悠地把自己從床上拔起來。
視線撇向木質床頭櫃的時鐘,時針指著10,分針走到了4。「還真的是睡了個好覺。」
我起床了,一起吃午餐?」發完訊息便走進盥洗室,處理在下顎放肆生長的鬍子。
十三月
睡了個好覺,幾乎一夜無夢,青年轉醒之時差不多是九點多一些,他簡單的洗漱過後出門跑了幾圈,回家才注意到新訊息。
「我去找您,在哪碰面?」他回頭看了一眼懸掛於牆上的時鐘,「我收拾好差不多要一個小時到您那裡。」
邢熙直
這附近的年貨大街附近似乎開了不少不同類型的餐廳,感覺可以去那邊看看晃晃,
「就年貨大街那邊吧,我記得那邊有個雕像,在那邊碰面。」

決定好訊息之後,男人走向衣櫃拎出大同小異的服裝—挑出一件深藍色內搭長袖以及休閒版的西裝外套、下半身是合身牛仔褲以及男人常穿的短靴。
簡單抓了下頭髮就大概弄的差不多了。
十三月
傳了與昨天相同類型貼圖的一個OK便回浴室沖澡。
青年的頭髮實際很軟細,但他不擅長整理,簡單梳順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上半身是米色合身高領毛衣和休閒西裝外套,至於下半身則是黑色長褲和常穿的小白鞋。
帶了手機鑰匙和錢包,出門時正好半小時整。
邢熙直
幸虧老天爺還蠻給力,雖然太陽隱約在雲層背後徘徊,可至少沒有下雨,光是這點就已經是萬幸了。
出門之前男人順手撈了一條深灰色喀什米爾羊毛圍巾圍上,雖然沒有陽光露臉的情況下,風吹起來也是蠻冷的。

距離約好的時候還有20分鐘左右,男人提早到了。而他就這樣依靠在旁邊欄桿滑著手機等人。
十三月
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下雨。
青年是搭最近的一班公車過去的,也差不多要半小時,途中手機裡就那幾首音樂重複播放著,中間他時不時注意著手腕上的錶,就怕超過與人約定好的時間。
距離約好的時間剩下20分鐘左右,澄光摸著右手無名指上的銀戒,抿了抿唇。
邢熙直
男人發現有人靠近自己,抬眼發現是張姣好卻陌生的面容,軟聲軟語的過來跟自己搭話,看著不遠處站著兩三位竊笑嬌笑著,也許是被慫恿過來的吧。

「有事嗎?」男人冷淡地、面前還可以算是有禮的回應,再多就沒有了。
十三月
戒指買的很隨意,那種夜市買的一個要價一百塊不是純銀還有點刮痕的那種,但好歹不是塑膠品,也只是為了應付外人用的東西。
ーー雖然確實名草有主。
澄光按了下車鈴,只要再走一小段路就會到目的地,因為時間來得及,他便順路到超商買了一盒喉糖,但感到不舒服還不是這時候。
直到自家男人被搭訕的畫面衝進腦海,他才感覺喉嚨發癢,像是有甚麼東西要破口而出。
邢熙直
10分鐘過去了, 刑熙直忍著不耐煩,好聲好氣—至少表面看起來是如此—的應付著眼前的女人。「我在等我同伴,我跟他接下來已經有安排了,就不打擾妳們了。」對著女人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這一笑無非讓人更加沈迷於那好看的外表。

鐵灰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煩躁,想著是否要直接甩頭就走,但是人來人往的短時間還真的是找不出個空隙可以躲過這橫禍。
十三月
不想讓人碰,不想讓人看到,不想讓自家男人被其他人分享一絲一毫,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了,就不曉得為什麼這次特別不能接受。
但青年無法多想,他兩步併一步的走到自家男人旁邊,拉過那雙他牽過吻過無數次的手,將右手上的銀戒套在對方相同的位置上。
他們的手指粗細不同,只能戴到指節偏下一點。
「不好意思,來晚了。」
邢熙直
刑熙直正打算要直接掉頭走人的時候便看見小傢伙從右側來勢洶洶並且板著一張臉走了過來,手指多了一陣冰涼的金屬觸感,精緻的眉眼全是不悅。唉唷、小傢伙吃醋了,這認知讓男人的心情好了起來。

「小姐,我同伴到了,恕我們失陪。」沒再多等人回話,直接牽起人的手離開了糾纏近20分鐘的是非之地。
「哪來的戒指?」刑熙直抬起手端詳著卡在指節下方小了一圈的銀戒。
十三月
在微涼的手心接觸的下一刻,青年才從那說不明白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他沒再回頭看後面那群人這之後的什麼反應,只是想起剛剛的舉動臊的慌。
但他看見人的笑意,不曉得又為什麼覺得不高興,只紅著耳根說是路上撿的,他伸出手:「還我。」剛剛沒覺得什麼,現在才覺得那行為簡直就像在求婚似的。
就算是,也不想要那麼隨便的求婚。
邢熙直
男人沒有說話,但是執起青年纖細又修長的指尖,在低頭親吻前一刻還對人笑了一下。
男人的動作彷彿就是在那個莊嚴的儀式中會做出的選擇,將那個屬於人的銀戒物歸原主。「提前練習一下也不錯、」

說著似懂非懂的句子,但是他敢肯定,自家戀人一定可以解析話內含意。
十三月
確實是還他了。
青年親眼看著男人拉起自己的手,力道輕的不可思議,像是捧起羽毛或珍寶那樣的溫柔,他親眼看到男人對著自己笑了一下,動作彷彿他曾經在哪裡看過的連續劇劇情,將銀戒套上一個人的手。
他確實是還他了ーー用很過分的方式。
澄光在抽手之前顫動了下,動作僵的如同機器人,他說完餓了兩個字,便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邢熙直
小傢伙的口氣生硬,看似生氣地丟下自己往前走。可仔細一看,那隱藏在髮間的耳朵早已紅成一片,甚至隱約往脖頸擴散去。
男人的惡趣味簡直像是每日必做的事情,今日的額度完成了。
刑熙直靜靜地跟在背後,看著澄光快要同手同腳的步伐,拼命忍住大笑的衝動,怕是一個不小心,小情人會羞赧的直想要往地底鑽洞躲去。
十三月
紅是羞出來的,壓根不存在生氣二字,但也是真的餓,從起床到現在他就只吃了一顆味道不怎麼樣的喉糖,這會兒的飢餓感多半是激出來的。
不用猜都知道邢熙直肯定在後頭憋著笑,他止步轉身,再一次兩步併一步的走到人跟前,踮腳捧臉,將喉糖用舌尖遞送給人。
「不准笑,都是您的錯,東西好吃都變不好吃了,您要負起責任。」他佯裝板著臉。
邢熙直
口中被人推進了一顆喉糖,青年手掌柔軟,男人用手指在嘴前比出了拉鏈,表示自己乖乖照做、可是鐵灰色瞳孔盈滿了笑意。

「好好、我的錯。帶你去吃好料。」喉糖被他用舌尖推到頰側,頂著口腔黏膜鼓起一塊。
想著昨天查過這附近有間不錯吃的美式餐廳,也事先預訂好位置了。
十三月
「您可真不嫌棄。」他意有所指的看著人把糖含進去,事實上接吻就是一門口水交接的基礎課程了,但他總覺得有潔癖的自家男人應該不能忍受食物分着吃這種事,尤其是糖。
於是青年心情又莫名其妙的好起來,連本人都覺得自己今天太過情緒化了。他伸手,眨眨眼睛,「那ーー牽手帶路嗎?」
邢熙直
「這有什麼好嫌棄的?」男人挑起銳利的眉尾表示自己的不以為意,就連親吻都做過了,這個算什麼。
刑熙直發現小傢伙的毛像是被順平一樣,整個氣場軟了下來、有些納悶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這邊走。」
握住人的手,將那小了一圈的手掌固定在自己的掌心裡頭,帶著人穿過了建築物的背面來到了一間小巷子裡頭。
十三月
「虧您能找到這地方。」青年絲毫沒有會被賣掉的警覺心,畢竟能煮飯又會暖床的小傢伙不多了,這買賣不划算,除非男人喜歡更年輕一點的男孩?
於是放心的任由人拉著帶路,眼睛順便東瞧瞧西看看的把周圍給看了一遍,安靜又偏僻,不像外邊的餐廳四處都是鬧哄哄的人潮。「這是要把我給賣了?」
邢熙直
「是啊,賣給我好了。」好笑的在青年光潔的額頭上戳了下。「有時候不知道幹嘛就會出來亂繞,你知道我討厭人多多的地方。」
那是一間有著日式拉門的店面,刑熙直把門推開,大聲了喊了句老闆,出來接客啦~無論是表情還是脫口說出的句子都無賴的可以,看樣子這兩人挺熟的。
十三月
青年暗自吐槽,等會您就知道什麼才叫人多了。
他摸了摸額頭,朝著人皺了皺鼻子。男人一進店門就對著裡面喊,好像特別熟似的,邊拉著自己往裡走。青年餘光看見男人久違的那個表情,總覺得大概有甚麼人要遭殃,他搓了下手臂,想著反正不是我。
邢熙直
一位理著平頭僅穿穿著一件貼身短袖T恤的男人大剌剌的踩著夾腳拖走了出來。「接個屁客?」看似不友善的回嗆下一秒則是對著男人抱了下,這男人看似故意洩憤地用力拍擊著背部好幾次。
「帶著小傢伙過來、可別讓我丟臉啊?」
男人開懷大笑的,視線所及的是對方頭也不回的走回廚房,喔還有一根直豎立的中指。
十三月
就在他東西瞎想的同時,理著平頭穿著隨性的一位男性從裡邊走了出來,邢熙直鬆開手和對方應該是友好的撞了一下,視線所及就像兩個相識多年的損友在打打鬧鬧一樣。
青年清楚的,是對方留學過的年少時期,但如今出現的另外一位男性,好像又在他的認知盲區多了一個問號。
他落下幾個步伐,在原地乖順的等著。
邢熙直
簡短的和人打過招呼轉頭發現小傢伙乖巧又安靜的等候著自己打招呼。
「跟他也認識好一段時間了,這個不算他的正職、硬要說來大概是屬於打發時間用的。」
牽著人往裡頭的位置坐下,店家的餐點和外觀如出一轍,是間日式料理。
十三月
等人回頭,他才回神。青年乖乖地哦了一聲,直到坐定位置才反應過來,「你們挺像的。」他偏頭看向人霎時盈滿困惑和「你說的是人話嗎」的目光,頓時笑出聲。
「我覺得挺像的。」他伸手摸摸人的腦袋瓜子,好像在摸一隻大狗狗似的。ーー雖然應該是會咬人的狼犬。
邢熙直
男人一臉彷彿在路上踩到狗屎的臉看著自家好像在說夢話的小傢伙,最終還是決定保持沉默。「不提他了,快來看看你要吃什麼。」男人已經在親子丼的欄位畫上記號,還有一杯微糖紅茶。順帶勾了幾項小菜,像是唐揚炸雞、玉子燒這種的餐前小點。
十三月
噗哧。男人因為憋屈而彷彿踩在棉花上的表情太過於生動,又不願意跟自己較真或說狠話,他忍不住暖心又好笑。青年湊上去勾勾人的小指頭,趁著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輕輕地碰了下臉頰。
他提過筆,故意不去看男人的表情,「但我只喜歡你呀。」但手邊動作沒停,勾了幾個他們都合胃口的餐點,兩個成年大男人的,也不擔心吃不完。
邢熙直
小傢伙的舉動著實在心上點了一把溫火,暖暖的、緩緩的熨燒至心尖,軟的一塌糊塗。
你看著他迴避自己目光,可是從耳旁碎髮露出的耳廓粉嫩粉嫩的,可愛的不得了。
你忍不住抬手捏了下那稍燙的耳尖,然後湊了近咬了一下。
十三月
要說肯定那是不可能的,但戀愛中的傻子總下意識覺得對方就是會與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他也不例外。
澄光回過頭,帶著相同笑意的面容看向那人富具冷漠、卻暖燙稱手的鐵灰星辰,抿唇眨了下眼,「我不好吃,您可別吃我呀。」聲音軟軟的,像在撒嬌。
邢熙直
小傢伙總是懂得拿捏自己最軟的那個角落,那聲音又軟又甜。「我的小澄光這麼可愛......」喟嘆了一聲,鼻尖盈滿了青年身上淺淺的柔軟香氣,好比太陽曬過的棉花一般。
「我去交單子、等我。」

看著餐菜單的記號,已經夠兩個人吃了,替人多點了一杯果汁去冰,便把單子送往前台。
十三月
待人離開座位,澄光整張臉才後知後覺的紅起來,也不是沒有這麼撒嬌過,但大多時候都是一些特殊情況才會有的,以至於那麼做的時候,他也沒反應過來。
看著店內裝潢又緩緩飄遠的思緒,青年方才想起邢熙直向店老闆介紹自己的稱呼,慢慢地才品出一絲絲甜味,「您可真犯規……。」
邢熙直
「什麼我犯規?」
才剛回來就聽見小男友在叨念著自己,男人順手揉了下那頭淺金色頭髮,用杯緣結出水珠的冰涼碰觸人的臉頰。

男人轉動著肩胛骨,這一個月的工作下來使得他覺得骨頭彷彿生鏽一樣。
十三月
「沒什麼。」說話間連帶搖了搖腦袋,餘光看到人的動作,青年下意識就蹙起眉頭,「您這一個月有好好吃飯嗎?又不吃不喝光靠營養劑了?」
但知曉人個性的他,又實在說不出什麼能勸服人的大道理,只能鬆開眉頭嘆了口氣,「回去幫您按按吧。」
邢熙直
「就等你這句話。」男人滿意的彎起唇邊弧度,像是得償所願一樣,像個孩子耍賴一樣。

看著服務生端上一盤盤的前菜和飲品,抽出旁邊的餐具遞給人。「快吃吧、不是餓了嗎?」插起一塊炸雞放置在人嘴前,一臉理所當然的要人先吃。
十三月
好氣又好笑的咬下那塊炸雞,用力的好像是把炸雞當成人的肉在發洩一樣,他們吃到一半飲料就送了上來,但不是菜單上有劃記的果汁。他看了一眼彷彿理所當然的人,大約就猜到這是什麼時候點的了,於是伸手拿過飲料沖掉了一點油膩感。
「這一次休息到什麼時候?」吃飯的時候他們一般不太配合著說話,等吃了五分飽,他才抬起眼神看人。
邢熙直
「可以有兩個月的休息時間。」刑熙直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忙碌的時候不見人影,時間可以長達一兩個月;然而休息的時間也是同樣如此,

「有什麼計畫嗎?」伸手摸掉對面青年嘴角的碎屑。
十三月
換他插了塊炸雞湊到人跟前,然後原地乖乖的讓人擦掉嘴角上他看不到的食物碎屑,大約是餓過頭又吃的太急了,這會胃撐著就換來餵食別人。
他一手撐住下巴,笑咪咪的說話,「沒什麼安排,店長說了等我排好休息時間再告訴她就行,我就想說等您把時間空下來了咱們在慢慢商量。不過如果您有其他要做的事,也不一定要出國玩,您的事情重要。」
邢熙直
「想去哪裡玩?」忽略了青年那總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過份貼心。
男人就這樣就著自家戀人的手咬下叉在上頭的肉塊,拿出手機點開行事曆,等著咀嚼後跟人討論想要把什麼時間空下來好安排出國。
十三月
「不知道啊,好像有很多很多想去的地方,但是真的遇到了又不曉得要去哪裡。」青年咬著叉一臉苦惱的托起下巴,他們兩個都是隨遇而安的性格,一般這種類型的問題都是擲骰子決定。
不過手邊沒骰子。
「要不然乾脆去能結婚的地方吧?」他看著人的動作頓了一下,嘴角彎了彎,說不上來是有心抑或玩笑。「荷蘭、西班牙之類的。」
邢熙直
刑熙直完全沒有料想到小傢伙會這麼直接,即使這個計畫是已經已經列在往後的待辦事項之一,可沒想到自家戀人會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打包送過來。

男人抱著千萬轉思緒,戀人可愛又直白的說詞得要好好獎勵一下不是嗎?
不慌不忙的嚥下口中的炸雞塊,對著人勾了勾手指頭。
等著人自投羅網。
十三月
對青年來說結婚是計劃以外的事,他偶爾會在閒下來的時候突然想起,但幾乎不曾和男人有過一次討論。
誰都不是逃避,只是沒覺得現在這樣不好。
大膽如幼貓的青年即便粗心了些也還是感覺到這個勾手有那麼點的不對勁,好像是前面有一個坑,正乖乖地待在那兒等他掉進去,但他會去嗎?ーー答案是會的。

因為那個餌食是邢熙直。
邢熙直
男人將所有的耐心都給了對面那個在邊緣反覆試探的青年。「不過來嗎?嗯?」刑熙直攤開了手掌向上等待著人,嘴角上揚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弧線。

像個好整以暇的獵人,用從容與淡定將蓄勢待發的獵捕行為包裝起來。
十三月
邢熙直挑了一個很刁鑽的位置,雖然還是在公共場合,但屏風該遮的全遮,從外面看過來頂多只能是背影或頭頂,就算能看到臉,也擋住了不只七七八八。
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想到會有這種情形,邢熙直笑的從容又富有風度,他待坐一會,像個試探風險的獵物一般挪了位置湊過去,握上等了很久的手。
獵人是笑的可惡又好看的男人。
邢熙直
等到手掌心上那分重量落下,男人輕輕一拉將青年扯到自己的腿上,兩人的影子在屏風上看起來融為一體,男人將手掌貼在那單薄背脊上來回輕撫,然後在尾椎骨上停了下來。「蜜月旅行?嗯?我的小澄光這麼迫不及待想要把我綁住嗎?」

男人的語氣滿是愉悅,像是嚐到什麼甜頭似的還有一點點的誘哄,另一手的手指撩起了衣服下襬,以拇指指腹摩娑著腰側,像是在衡量從哪下口一樣。
十三月
視線只搖晃了那麼幾秒就恢復原狀,等回過神來臀部已經恪著稍嫌硬但坐起來其實還不錯的大腿肌,澄光放空那麼一會就意識到背部正在放肆撫摸的大手。
人的手也很好看,一節一節的骨頭膚色偏深,稍微用力一點就會浮起來一點青筋,是很適合戴戒指的手指,但不可惜的是他現在看不到。
因為那雙被他說過無數次好看的另一隻手已經從腰側一寸寸的摸上來,指尖微涼,帶著些許冷意。青年往後躲了一下,不小心撞到桌子,哐啷一聲,屏風後面瞬間安靜下來。
邢熙直
「別激動、想讓其他客人圍觀我們嗎?」明明自己是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口吐之言卻像是在叮嚀不懂事的孩童一般。指腹觸及盡是溫熱,小傢伙的身材是屬於比較纖細而精瘦的類型,後側有個淺淺的腰窩,那處是男人最為喜愛的地方,男人仗著所在的角落隱蔽,逕自地掀起了衣服低下頭顱,溫熱的氣息噴灑上敏感的後腰。

「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十三月
聲音一點一點的從唇縫洩漏出去,他一手貼在人因為笑而微微抖起來的臂膀上,一手捂住了嘴巴,眼尾又濕又紅,像極了被欺負狠的樣子。

「不想、不想要圍觀……」他扯著被他拉皺的衣袖,癟著嘴聲音又軟又小,所及之處都起了淺淺的雞皮疙瘩。
但男人可能還沒覺得完,手還貼在那裡輕輕戳弄著,他只好側過臉低伏在男人耳邊小聲回應:「想、想要,讓別人都知道您是澄光的…」
邢熙直
要不是等等還有行程,刑熙直說不定會直接把人打包帶回家在床上好好疼一下這惹人憐愛的小傢伙。

男人聽著幼貓似的呢喃細語,手臂搭上的力道輕微且打顫,下一秒貓尾跑出來都不訝異。「乖孩子。」那股蠢蠢欲動的惡質被澄光又細又軟又黏的聲音澆熄了,一丁點火苗都燃不起來。眼前的肌膚溫潤如玉,男人決定放縱一下自家的惡趣味,在微微凹陷的腰窩處吮出一個深紅色印記。

「打上標記了。你也是我的了。」
十三月
直到擺在腰間的手抽離,青年才慢慢從又羞又臊的情緒裡抽離出來,明明應該要指著人的鼻子生氣的,但他從來都學不會這項技能,只能任由自己縮在人身上安靜無聲。
這會兒也不是很想知道外面聽到了什麼或者又是誰送來了什麼菜,他啪掉人試圖繼續在腰上加深印象的手,很是生氣但聽起來又不是那麼回事的說:「邢熙直是大笨蛋。」
邢熙直
寬厚的手掌被青年啪的一生給啪掉,力道對男人來說頂多就像是貓仔用肉球打了一下的輕微,加上那一句嗯......咒罵?還是說應該屬於撒嬌?
刑熙直有點難分辨這一句的成分「可是你想要跟大笨蛋結婚,這樣怎麼辦好呢?」雙手一左一右的摟住了那柔韌的腰身不讓人離開,點點碎吻從眼尾宜路往下撒,最後停在了被抿起來的唇瓣。
十三月
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還有心思去思考一件事,他覺得邢熙直可能塞錢給剛剛那個老闆了,要不然不會這麼久都沒過來寒暄一下老朋友。
但他來不及細想,邢熙直的吻從眼尾追了下來,一路上是又乾又燙的嘴唇溫度,直到親吻不容忽視的貼上最後一處,青年才想:我拿這個人沒辦法。
「那我不跟您結婚了。」他死抿著唇哼了聲。
邢熙直
男人這下是真的笑了出來,笑聲在胸腔中震盪,像是倫敦著名的大笨鐘每到整點敲出的響,又沉又緩。
「那就糟了,除了小澄光,恐怕沒有人要我這個討人厭又壞心的老男人了。」
十三月
笑聲在耳邊響起,像是敲打在心臟上的鼓音。青年直到睜開眼前都還沒想好是否應該改變什麼,但當他看到邢熙直,他想著什麼、就做了什麼。
他把右手的戒指摘下來,放在人的手心,嘴唇抿了抿,「去哪裡都好,不過戒指不能買金色的,銀色好看。」
邢熙直
銀色戒環被人放在手掌心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芒。「款式你來挑,你的眼光比較好。」

刑熙直將戒指收了起來,握著戀人小了一圈的手掌,在無名指根部落下一個乾燥的吻。「之前先用這個替代。」

然後拍拍人的屁股示意人起來,放人回到座位上把剩下的餐點清光。
十三月
一百塊的戒指足見其敷衍,但他不在意是不是敷衍,青年的答案已經交予,之後便是男人打算如何回應這個答案,他不急,甚至很有耐心。
起身捏了下男人的臉頰,澄光下意識摸了摸手指根部,「我去洗手間。」雖說不打緊,但他還是特地繞了較少人的路線去。
邢熙直
看著手上樣式簡單的銀戒,刑熙直思考著大概的花紋設計,市面上的太普遍了,自己是看不上眼的。
看著人刻意繞了路,知道他是不好意思,這認知讓刑熙直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幾乎可以讓他忽略等會兒要去人擠人地方的煩躁。
十三月
邢熙直這麼一鬧騰,那些奇怪的困擾著他的念頭全都在瞬間被趕跑了。青年洗了把臉快速的離開了洗手間,回到位置發現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飽了嗎?」時間也差不多剛好。
「要去跟您朋友打個招呼嗎?」他突然想到。
邢熙直
「不了,他先離開了。」手機點開了一個對話窗,上頭寫著『夠賞臉了吧!好好跟你家小情人吃飯吧。』
至於句尾的手指只有個剪影,但是根據這兩人的互動,除了中指應該也沒有別的選擇。

「他家那口也在等他。」說了另外一個理由。
十三月
「離開啦?」內容只給他看了個幾秒,便收回人的褲袋裡,青年眨了眨眼,字句彷彿曇花一現,依他感覺吧,男人好像不太想他被教壞的樣子。
哦了聲,他乖乖點頭,但腦子裡著實想不太出來「他家那口」會是什麼樣子的。
「那走吧。」戒指大概是收起來了,沒見人戴著。
邢熙直
「「有特別想要買些什麼零嘴放在家裡嗎?」就這樣牽著人離開,穿越了方才彎彎繞繞的巷子,回到了鄰近較為寬敞的路旁。果不其然,午餐時間過後,年貨大街的人潮開始慢慢聚集了。
你想了想,鬆開了手轉為摟著肩膀,讓人與自己的距離更加貼近。「人多,你小心點。」
十三月
「小魚乾ーー杏仁果就挺好,買太多家裡也吃不完,您又不是愛吃甜的。」青年隨口叨叨唸著,忘了避開或來不及躲避的人潮總有另一隻手會把他拉的遠點,湊的近了還能嗅到男人身上的肥皂味。
拿了一顆開心果剝開送到人嘴邊,他笑著說:「不怕,有您護著我呢。」
邢熙直
「還是得要看路啊、」好笑的張嘴含住嘴前的果仁,順帶舔了一下人的手指。
「那順便買點韓式海苔好了,零嘴或是之後拿來包飯糰都用得上。」

想起之前突然想起、剛好趁這個時間一次買一買。
十三月
青年縮了縮指尖,聽到人說的反倒戲謔般的捏住人的鼻尖,左右晃了晃,「您可真是賢夫,這時間都不忘要包飯糰,小貓都快給您養成小胖貓啦。」
「買太多可拿不完,您別忘了我們是怎麼來的。」
邢熙直
「養肥了正好可以吃掉了。」男人挑起了眉,嘴角上揚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手掌在人的腰側捏了一下。

「世界上有種行業叫做計程車。」言下之意完全就是根本沒去在意過要克制自己購買的數量多寡。
十三月
「那我要跑得遠遠的,讓您抓不到我。」皺了皺鼻子,青年一臉「我什麼都沒聽懂」的表情,卻沒真的拍掉擱在腰上的手。
他自動過濾掉人後半句極其不負責任的發言,牽住人的手,悄悄地在公共場所享受了一把過年熱鬧的氣氛。
邢熙直
「那可不行,亂跑的貓兒回來可是得要好好教導一番規矩。」嘴上打著擦邊球,要說小傢伙聽不懂,別說笑了。

快過年了整條街充斥著熱鬧嘈雜的人聲。攤販的叫賣聲、遊客的交談聲,刑熙直在販售果乾的店鋪門口停了下來。
十三月
青年抿著嘴角無聲淺笑,他任由人帶著走到店門口前,食指點了點人的肩膀,靠上去小小聲地說:「您可要說到做到呀。」
末了,抽身離開耳畔,便專注看起販賣中各式各樣的果乾,好像剛剛撩搔人的不是他一樣。
邢熙直
ㄧ句又輕又淡的回應飄進耳裡,轉頭瞄了一眼撩完裝沒事的小壞蛋,不由得往人的腰側掐了掐。

男人是個富有耐心的獵人,這點等待的時間,也是另外一番風味。
十三月
「來看想吃什麼。」青年渾然不在意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會給未來的自己造成多大的困擾,例如腰痛。他伸手拉拉人的衣角,看著舖上的東西感到十分頭疼,店老闆在一旁介紹,但他一個字都還沒聽進去。
邢熙直
放飛的思緒被青年的拉扯衣角的求救信號一併拉回,這個時期的都嘛如此,恨不得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客人掏出錢包買買買。

「蜜餞、果乾?」男人制止了過於熱情的老闆,說聲我們自己看看就好。簡單打發了人。
十三月
「果乾。」對酸的東西不適應的青年指了幾種常見的口味,垂眼專注,手還抓在人身上。雖說如此,但看著蜜餞不知怎地思緒就慢慢飄散,有了很荒唐的念頭。
他起身湊近,小心翼翼地像在做壞事,「我聽說ーー懷孕的人好像喜歡吃酸的。」
邢熙直
男人輕飄飄的撇向那個自己湊近、然而最近被自己慣的膽子益發大了的小壞蛋。
「我們可以親自實驗一下。」刑熙直稍稍低下頭,任憑溫熱鼻息噴灑上小傢伙敏感的耳後,然後借著遮擋快速的吮吻上去。
十三月
實驗什麼?他不知道,他只是一隻無辜又脆弱的公貓,別說胎生了,連蛋也敷不出來。但男人總喜歡咬在他最敏感的耳畔,一邊刺激著。
澄光抖了抖耳朵,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好像真能生出來似的。
邢熙直
小傢伙生不出來跟口頭調戲並不衝突,所以刑熙直才會這樣樂此不疲。
沒有錯過戀人撫摸小腹的小動作,那歪打正著的取悅了自己。

男人跟老闆買了一些梅子跟果乾,然後牽著人繼續往其他攤位逛。
十三月
等反應過來在亂想什麼的時候他啪啪啪打了幾下自己的臉,不是異想天開就是不知羞了。
澄光瞄了幾眼男人已經回歸於正常的臉色,應當是沒有注意到才是,鬆了口氣的當下自然也錯漏了店老闆一臉萬般糾結的神色。
「買點杏仁果和開心果吧,我記得老板好像挺喜歡吃這些小東西的,也買點孝敬孝敬她。」
邢熙直
「做什麼打這麼用力、」男人一臉哭笑不得的撫上被青年自己拍打而顯得泛紅的臉頰,用指尖戳了戳額頭。

「嫌自己的臉太小,想要打腫一點是嗎?」人的跳脫思緒有時還真的是讓自己捉摸不透,雖然生活總是需要一些樂趣,可要是讓人受傷了就不怎麼行了。

「那就各買一些吧。」
十三月
「我臉很小嗎?」青年茫然的想,轉過頭去看男人的側臉,心裡暗暗的比較了下,好像還真是小了一點點。他摸摸臉,因為拍打過還有點熱,「腫了嗎?」
沒注意人後半句說的,只顧著在意剛剛的話了。
邢熙直
「沒腫,就是紅了點。」
男人看著小傢伙一邊抬頭看了過來,手指在白皙臉頰上輕撫,指腹左右摩挲著那觸感滑嫩的觸感。

帶著人閃開一旁嘻嘻哈哈而絲毫不顧他人的一堆情侶,男人的眉頭往中間靠攏了點。
十三月
「那就好。」青年笑咪咪的說道,一邊不受控制的被男人拉到人潮更為稀少的一旁,他抬眼看去,已經不見那幾對年輕情侶。
澄光伸手勾了勾人的小指,又抬手試圖撫平人皺起的眉心,偏著頭笑說:「我想回去啦,在外面都不能好好親親您。」他知道男人總是讓著他,也不提要回家的事,所以就由自己來開這個口了。
何況想親親人也是事實。
邢熙直
小指傳來微乎其微的拉扯力道,然後青年的要求就這樣乘著風傳進了耳裡。青年的心思怎麼會不清楚,男人最後還是鬆開了緊皺的眉頭,嘴角向上勾起了弧度。「堅果類還沒買,買完我們就回家?」

但在人多的地方這著實讓自己感到些許煩燥,只是被自己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十三月
他說好,都聽您的。這次沒有再逕自往前走,青年捨不得鬆開的小指仍像把鉤子一樣將人拉的牢牢的,也盡量的避開了能躲過的人潮,才在最後幾攤買到要的東西。
一出人潮就是新鮮空氣,這會兒已臨近傍晚,天色披上了一層淺淺的黑幕。
「今天您開心嗎?」青年好像總是笑著。
邢熙直
男人的一手任人牢牢的纏上,另一手接過了所有在今天買來的商品。

「一起出來晃晃挺不錯的,人少一點會更好。」男人也總是實話實說,然而下一次青年要是邀約,刑熙直也還是會允諾。
「回我家?」男人詢問著人接下來的安排,兩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拖曳拉的好長,然後融為了一體。
十三月
大約是知道爭了也沒用,還有可能在爭的過程給自己背負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所以青年理所當然地撒手不管了。
他順著視線看著地上的影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踩著,半晌才回答:「換您決定吧,我也想知道您接下來想做什麼。」老實說對方平時的行蹤也是很謎的一件事。
邢熙直
「我決定啊、」男人思考了好一會兒,其實自己還真的沒有什麼計畫。要不是人的邀約,八成今天又會被自己睡了過去。
但是又不想要白白浪費這一天,因為之前排定的檔期兩人已經兩個多月沒見了,也挺想念的。
「那就回我家吧,我想念你做的東西了。」之前為了求方便幾乎都是訂外賣,雖然口味是自己喜歡的,但是吃多了總會膩。
十三月
這個答案還真沒想到。
青年非常清楚對方一但忙起來或懶下來就會將正餐二字拋之腦後,吃飯時間總是不在常規點上。ーー也為此吵過幾次,但這麼明明白白的渴望卻是他沒想到的。
熱氣將青年臉頰燙的像是染上夕陽紅色,他小聲的笑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很高興的說了好。
邢熙直
男人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會讓小傢伙開心成這樣,感覺到身旁存在變得異常高興,刑熙直有些不解。不過開心總不是壞事,他的笑臉是自己想要守護的事情。

腦中突然閃過,家裡的冰箱不知道還有沒有菜可以讓人發揮,所以在路口轉了彎,準備先去一趟超市。
十三月
「嗯?」人拐了個彎,雖然並非不可以,但卻不是回家最快的路線。青年伸手想拉下男人詢問,但腦袋頓了一下,突然又明白為什麼了。
「冰箱沒菜了嗎?」他問。
邢熙直
「真聰明。」男人笑著在青年的髮漩上親了親,經過超市門口的時候順道推了推車,把手上的大包小包一同放了進去。
十三月
看男人是打算一次把東西給買齊了的樣子,手推車也照樣不讓自己碰,他只好跟著,偶爾在後面四處看看。
男人走在前面,說話聲時而從前面傳到後面,猛然就和某個畫面巧妙地重合上了。
「ーー以前還小的時候,我也和爸爸來過超市,不過那時候我太矮,人多起來不一會兒就走散了,把他給嚇壞了,那時候我還哭鼻子呢。」
邢熙直
「那這次你可要跟緊了。」刑熙直放慢了步伐,讓人走在自己身旁,抬手在青年的頭頂上揉了揉。「要是走丟了,我可是會擔心的。」

男人一邊說一邊撈了半顆高麗菜放進車裡,還買了一組玉米罐頭,以及一些火鍋肉片,

看天氣預報顯示這個禮拜似乎會變冷,食材先買起來放,之後也可以煮火鍋。
十三月
「不會走丟的,您可是我的男朋友。」有著謎之自信的澄光如此回應。這一回他什麼都不打算做,就想在旁邊安安靜靜的看著人邊思考邊挑菜。
這個時間的超市人其實不多,但熊孩子還是有一兩個,他才剛要挪動腳,就感覺被什麼東西給抱住了。
一聲哥哥哭的喊了出來。
邢熙直
小孩子的哭喊向來分貝不低,因此格外的明顯。刑熙直看著巴著自家小傢伙的一團肉球,眉尾高高的上揚起來。
「哪來的走失兒童。」男人將推車推到了不阻礙人群的空曠走道,然後看著小團子畏畏縮縮的躲在人的背後。
十三月
青年輕輕拔了幾下也還是沒拔開脚,他剛想喊住男人,就察覺到對方已經放好推車走了過來,然而當那張對小孩來說實在稱不上友善的臉一靠近,小團子立刻就縮到了自己身後。
他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揉了下小孩軟呼呼的腦袋,「應該是跟家長走散了。」他蹲下身耐心的哄了哄,才終於讓孩子把眼淚止住。
邢熙直
看樣子自己那張生人勿近的面孔似乎嚇到這肉球了,男人聳了聳肩。只得安靜的站在旁邊看著青年耐心又溫柔的哄著小孩,這點跟自己是截然不同。

慈母(?)說不定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男人的腦海忽然閃過了這個有些好笑的念頭,轉頭憋著笑意。這可不能讓他本人知道,會炸毛的吧。
十三月
不知道為什麼背脊突然一陣惡寒,青年下意識搓了搓手臂,但腦中不忘想著應該要怎麼把小團子給抱起來,他的臂力明顯不足,但抱高才好給人找家長。
男人一向不愛麻煩事,所以他在一開始就從沒想過要求助身邊的人,打算自己解決。「小朋友,我帶你去找爸爸媽媽,但你不可以哭,你最勇敢了對不對?」澄光笑著說完,便嘗試著將小孩抱起。
邢熙直
刑熙直看著青年彎起腰試著把那隻看起來頗有分量的團子抱起來,但是看起來似乎有些困難。
大步一跨直接單手將孩子抱了起來,也不管是否會嚇到孩子。雖然說,要試被嚇到的話,還真說不准是否會將小孩給扔出去。畢竟孩子的哭叫聲可說是魔音傳腦。
十三月
離地不到幾公分,就眼睜睜地看著小孩兒被另外一只更有力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抱起來。他愣了下回過頭,就看到小孩兒對著邢熙直那張側臉呆呆地做不出任何反應,不曉得是嚇傻了還是怎的。
有點和諧又意外好笑的畫面,青年笑著說:「要不我們去櫃台問問,說不定人爸媽也著急著呢?」
邢熙直
「走吧。」手臂多出的重量對自己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看著瞪大眼睛的小團子,刑熙直用空著的手掌揉了下那小腦袋。

「今天誰帶你過來的?」
刻意用比較和緩的口吻詢問著手上的小團子,然後牽著青年到處看看服務台在哪裏。
十三月
小孩子模樣看上去怯生生的,但邢熙直卻如他所預料般的,並未真的將孩子扔下,而是用和緩的語氣輕聲問著懷裡的小肉團,青年眨眨眼睛,發覺自己又看到了男人不同以往的一面。
小孩說話奶聲奶氣的,雖然還有些害怕,總是頻繁回頭尋找青年的蹤影,但在回答問題上卻非常聰明俐落,看上去像是家長教過。
「夫妻吵架把孩子弄丟?」他一臉的不可思議,卻還是很快的回過神來思考,「但我們一路走過來也沒看到半個在吵架的夫妻,這得是走多遠才走到這裡。」
邢熙直
男人很想說點什麼,但是礙於事件的小小當事者還在自己手臂上,那些不屑的言論被刑熙直推回了肚中。
只是眉眼中可以撇見清晰的難以認同。
大人的紛爭不應該牽連到孩子身上,孩子是天真單純的,是脆弱需要呵護的。
雖然自己不太會應對這些存在。

「去服務台看看吧。」也不知道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花了多少的時間才發現自己的孩子早已走丟,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感到焦急。
十三月
小孩子是能感受到來自男人眉間的怒氣的,他差一點點就要在男人懷裡哭出聲來,卻不知何原因,他覺得這股怒氣並非沖著他而來。小孩天性單純,畏畏縮縮的伸了手揉向男人的眉心,一邊說著濃重童音的不要生氣。
青年注意力在找服務台上,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直到在餘光看見不遠處的服務人員和一對似是夫妻的人吵架的畫面,才拉著小男孩的手輕聲道問:「那是你的爸爸媽媽嗎?」
邢熙直
男人感覺到小團子怯生生卻還是伸出了短短的手指按壓著眉間,奶聲奶氣的聲調說著不要生氣氣。這樣單純的孩子讓男人笑的出來,輕輕的用臉頰碰了下孩子白白嫩嫩的頰肉「叔叔沒有生氣。」
大掌揉了揉那頭軟髮。

刑熙直隨著青年的目光看過去,那對夫婦的臉色著實難看的可以,又急又氣。
十三月
孩子臉色似乎白了一瞬,但依舊點了點腦袋瓜子,比起陌生人卻更加害怕親生父母,青年看向男人不太溫和的目光,還是開口笑說:「您這眼神可不太友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是來搶小孩呢,還是我去說吧。」
他低頭親了親小團子的臉頰,在他疑惑的目光下走向那對夫婦,約是情緒尚未平復,他們先是激動的拉住青年的手,最後才將目光投向身後幾步邢熙直抱著的孩子。
邢熙直
刑熙直感覺到懷中的小團子縮了下,看似想要靠近卻還是有點害怕的模樣。
男人對著小團子輕聲的安慰幾句,才慢慢朝著父母的方向走過去。

「請問您是這孩子的父母嗎?」男人看著眼前激動的夫妻。
十三月
夫妻兩人激動的點頭,力道之大握疼了青年的手,他不著痕跡的將手輕輕抽回,順勢又將女人差點要抓上邢熙直的手給移開。當然不可能只憑三言兩語就隨便將孩子轉交,確認完身份以後他才讓邢熙直將孩子交還。
青年蹲下身揉了一把小孩的腦袋,嘴角全是笑意,「你今天做的很棒,很聽話,沒有哭,所以呢,這是給你的獎勵。」語末,他摸出口袋的糖果放到人的手心上,湊近了才聽到小孩小小聲的說了謝謝。

他原本以為完了,但小孩兒想了又想突然又走近男人,拉了拉褲管,好像在叫人蹲下。
邢熙直
男人在一旁看著這對夫妻激動且慶幸的神情不像偽裝的,確實是真的急的怕了。
有怕就好,這樣才有學到一次教訓。看還敢不敢丟著孩子不管。

男人看著小團子走到腳邊拉著褲管,男人順從的蹲了下頭,配合著小傢伙的視線高度。「怎麼了?找到爸爸媽媽了啊。」
十三月
小糰子扭扭捏捏的拉著自個兒的衣角,最後還是在男人困惑的目光下親了男人臉頰一下。
小孩子對善意和惡意其實分得很清楚,在找到雙親以前他其實就已經不怕對方了。
他在青年看不到的視線裡小聲地問男人:「你知道大哥哥有女朋友嗎?他長得很好看,我、我想娶他做我的新娘子。」語氣之靦腆,甚至還有點小害羞的模樣。
邢熙直
被突襲親了臉頰的震憾還沒過去,又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男人嘴角抽動了下,這團子才多大而已就在想著要娶人家當新娘子......不對,那個那肖想的人可是自己的人啊。
刑熙直大掌揉亂了小團子的頭髮,對著青年招了招手。
然後對著小團子露出了一抹看似炫耀的笑,在青年的臉頰碰了下。
好歹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得太過火了可是會讓人生氣的。

「真是可惜,你的好看大哥哥是我的男朋友。」
男人蹲下身體,對著目瞪口呆的小團子說了這樣一句,然後牽著人離開。
十三月
完全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的青年一臉茫然的被男人牽著帶走,他再回頭時已經看不到小孩子臉上無措的表情,只能將困惑對著走在前頭的男人說。
「發生什麼事了嗎?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對著小孩子說那些話?」雖然他不介意,但總覺得男人不是那種會無緣無故做這些事情的人。
邢熙直
「我的小男友太溫柔了,連這點屁大的小團子都愛上你了。」刑熙直一臉調侃的在人嘴角吻了下。
想起來還有一車的東西被兩人擱置在剛剛被纏上的地方。
十三月
眨了眨眼,都還沒來得及計較對方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他的這回事,就先被人的話給炸了一下。
青年搔了搔臉頰,沒想到這兩個人蹲在那邊說的悄悄話是這些事情,一時間好笑又無奈。
「您對小孩子也很溫柔不是嗎?」
邢熙直
男人一臉你哪隻眼睛看見的神情全是嫌棄,牽著青年往自己剛才擱著購物車的走道過去。「要不是那隻團子纏上你,誰會理。」

雖然如此,男人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畢竟孩童是需要呵護的,縱使他們有時真的令人啼笑皆非。
十三月
「是是是,您說的對。」帶著笑意的青年敷衍的認同了人的辯解,他們找到擱在旁邊的手推車,一邊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他頓了頓,抿起笑,「叔叔?」
邢熙直
「有本事在床上這樣叫我。」男人決定反將一軍的對著臉皮薄到不行的愛人拋下一句震撼彈。
推著推車往結帳櫃台慢慢走去,團子意外拖延了兩人不少時間。男人想著回家簡單弄點東西墊個肚子就好了。
十三月
這次青年想了想,覺得可行,很有悖德感,很刺激,但如果在床上他可能會因此刺激到哭出來,男人會用手撫摸他的背脊,一邊壓著一邊頂,也有可能會因為這句叔叔變得更硬。
青年跟上腳步,看了一眼貨架上的方形盒子,手自然而然的拉住人的衣袖,「還有嗎?」
邢熙直
「沒了不是正好。」男人上挑起眉尾,鐵灰色的眼睛稍稍瞇了起來。似笑非笑的在主動邀約的愛人掌心輕搔。「小肚子就會被我射滿了。」男人絲毫不顧兩人還在公眾場合就肆意對著人開黃腔。
十三月
「您開黃腔的技術倒是練得爐火純青。」青年伸手捏住人的臉頰,淺色金眸半瞇著瞪人,但隨即,又鬆開手,「不過您射的再多我也生不出來。」
他突然想,男人其實很喜歡小孩子的。
邢熙直
「想去哪了、」刑熙直直接伸手過去握住人小了一圈的手。
「我不喜歡小孩子,他們太吵了。」男人的視線看著前方堵車的隊伍。「我唯一喜歡的那個孩子現在正在我身邊,他叫做澄光。」男人低沉的嗓音又柔又緩,一個不注意便會錯失掉。
邢熙直
「對我來說你就還是個孩子。」不能夠要求一個三十幾歲的人這樣坦白的解剖心思的同時還能夠若無其事地面對的當事人。刑熙直向來就不是個擅長甜言蜜語的人,比起言語他向來更信奉以行為表現。
「是個讓我想要好好抱著,好好親一親。將所有寵愛都送給他的孩子。」
「是個乖到讓人心疼,不哭不鬧,即使受委曲也不見得說出來的孩子。」
十三月
「這裡、這裡是公共場合!」青年企圖摀住人的嘴,無奈一手被人牢牢牽著,另一邊又卡著人多放不開手腳。
總覺得這周圍的視線都要盯在他們兩個人身上,青年求饒似的扣了扣人的手心,脖頸以下紅成了一片。
邢熙直
滿意的看著人羞成一隻鵪鶉,也不再鬧彆扭了。男人坦然自若地對著店員結帳,中途還是不願鬆開那只握住人的手。

將東西拎在手上之後,順便將小朋友也一起領走了。
十三月
說好的伴侶互相尊重呢?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朋友,還是那種需要被牽在手心以防走失的ーーー
對啊,明明開始時沒牽著,在遇到了走失兒童後就開始抓著他不放了,他想到那個以前放聲大哭的自己,又眨眨眼看了一下交握的雙手。
ーー怕他、走失嗎?還是怕他哭呢?
邢熙直
回程的路上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以外就是一片安靜。
「在想什麼?」男人縮小了步伐讓人可以走在自己身旁。

天氣說熱不熱,卻還是在兩人的掌心裡留下一層薄汗。男人怕青年覺得不舒服,所以緩緩鬆了那緊握的力道。
十三月
在想事情的時候他沒說話,人詢問時他也沒說話,卻在手微微鬆開,灌了一點涼風進去進去時,他猛然又抓了回來。
「什、麼?」抓回來後神色還有點茫然,青年抬頭看向剛剛好像有說話的人。
邢熙直
「恍神什麼呢、」男人用手指戳了下青年的額頭,茫然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想要好好揉ㄧ揉。

青年本能的抓握讓濕熱的掌心又重疊在一起。「不會不舒服嗎?」晃了晃彼此緊扣的手。
十三月
青年恍了好大一個神才意識到方才的自己做了什麼,他捂著額頭愣是沒講出半句有意義的話。
「才不會,和您一起就不會。」他知道那些想法只是他的妄想,男人只是單純想牽著他而已,但短時間內,他還不想放手。
邢熙直
「好、」只要青年不放,那麼也就沒有什麼要顧慮的了。

「我肚子餓了,你要餵飽我啊。」想著好久沒有吃到出自於眼前人之手的飯菜。
還真的是有點想念。
「我想吃蝦。」得寸進尺的男人甚至點了菜。
十三月
「奶油焗蝦?胡椒蝦?鳳梨蝦球?」青年沒覺得哪裡不對,倒是腦中浮出幾個曾經做過的菜名來。
他攔下一輛計程車,將大量的採購物放到後車廂,兩人則坐進了後座,但腦袋還在轉。
「還是用清蒸的就好?」青年轉頭看人。
邢熙直
「清蒸跟胡椒蝦好像都不錯。」兩種都還算是不會花費太多時間的料理方式。「你決定吧。」今天幾乎走了一整天,好久沒有運動量這麼充足了。
十三月
「那就兩種都做吧。」拍板定案,慶幸他們兩個都不是對甲殼類會過敏的人。
青年摀住嘴打了個哈欠,腦袋靠在人的肩膀上,意識漸遠,「到了您再叫我吧…好累。」
邢熙直
青年下意識的枕在肩上讓男人嘴角上揚起來,手臂在前方司機的視線死角下摟著青年的腰。
以防緊急煞車之下會讓人受傷。
十三月
再醒來時已經到家一陣子,前座司機目不斜視的滑著手機,男人的姿勢也依舊是他睡著前時的那個樣子。ーー哦不對,腰上多了一隻手。
「您又給司機先生加錢了?」
邢熙直
「走吧。」男人並沒有正面回應,對著司機說了句謝謝也就逕自牽著人下車。
屋子雖然沒有倒像是炸彈炸過一樣,卻也跟之前相較之下亂了不少。
然而細節中處處可見還有另外一位主人的蹤影。
十三月
自家男人愛乾淨,但通常只乾淨在睡覺的地方,澄光懶散的靠在人的身上想,還好只是兩個月而不是兩年。
「ーー說好要先親親我的。」不知怎麼地就想到了這個在大街上的約定。
邢熙直
男人被逗樂了,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拿你沒轍呢。」手掌從下顎抬起人精緻的臉龐,男人從上方傾身下壓吻住了那張老是語出驚人的嘴。

先是輕輕地在唇瓣上貼著磨蹭,接著才以舌尖翹開了縫隙探了進去。
十三月
男人的吻是帶有侵略性的,他總是會控制住青年的後脖子或者其他地方,像是對待到手的獵物。
半瞇眼,澄光伸手拉下人的後脖子,將身體重量全部靠在男人身上,嘴唇時而後退,又彎著嘴角親人。
邢熙直
男人的指腹在咽喉那敏感的凸起上來回撫摸,侵略意味濃烈在狹窄的口腔裡頭攪弄,纏上了蜷縮在裡頭的軟舌,舔拭著舌面甚至入侵到了深處,彷彿要在那留下自己的氣味。
十三月
危機感讓他本能的退了一點,舔吻在舌面上的舌尖帶著男人熟悉的煙草味道,青年哼哼了幾聲,不消片刻就退了開來。
淺色曈仁帶著未盡的欲望,和人歪膩了一陣子他才肯鬆手,但青年很快的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
「被您帶壞了,我居然在玄關處就這樣子。」
邢熙直
男人用指腹抹過青年沾染水光的紅嫩唇瓣,然後以舌尖舔舐著。「謝謝招待。」還順手拍了下愛人的屁股。

「忠於慾望沒什麼不好的。但對象只能是我。」男人一直以來都沒在掩飾他的獨佔慾。
十三月
拍屁股是個壞習慣,他想。
青年揉了揉不怎麼疼但還是不太適應被人拍打的屁股,有一種因為做壞事而被家長打屁股的既視感。
「說的我跟食物似的。」他朝人吐了吐舌頭,「您還是洗澡去吧。」邁動腳,進廚房前又加上一句:「難道還不知道您就是我的欲望來源嗎。」
邢熙直
「It’s my pleasure.」
這可是至高無上的讚美了,對於一個有伴侶的男人來說。
被愛人如此渴求,著實滿足了內心那股惡質。
男人一邊走一邊脫下了身上的T恤,隨手丟在了角落的換洗籃裡頭。
裡頭已經累積了兩三天的份量了,誰叫這幾天男人忙的不可開交。
前些時間還記得要拿去洗已經是難得了。
十三月
該冷凍該冷藏的全放好之後,青年在底下的櫃子一番好找後搜出許久未見的砂鍋,洗完器具才洗材料,薑蒜切片,青蔥切末。
開始先是砂鍋加油炒香薑蒜,才加入處理好的白蝦拌炒一至兩分鐘。等到少量米酒滾煮,青年才將胡椒香料加進攪拌等待湯水收乾。
被胡椒粉濃烈的味道嗆了下,才空出手打開抽油煙機。
邢熙直
從浴室ㄧ踏出來便是撲鼻而來的濃烈香氣。
跟前些日子的冷清截然相反,刑熙直循著香味走到廚房,身上還殘留著方才沖澡的熱氣,男人看著小傢伙繫上圍裙在瓦斯爐忙碌,倚靠在門邊看著這幅光景。

可惜手機不在身邊。
十三月
關火上蓋,悶一會兒等到要吃的時候再灑上葱末就可以了。他看著另外一半的蝦子,先是摸出手機搜尋清蒸蝦的主要作法,又從冰箱摸出一瓶啤酒邊看邊喝。
重口味的倒是常做,因為男人喜歡,所以清蒸的倒是一次都沒做過。
他太專注,以至於沒注意到身後的視線。
邢熙直
難得看著青年飲酒的模樣,雖然啤酒對自己來說充其量不過就是解渴用的飲品。「來一口。」男人走了過去,將下巴靠在肩胛骨上,用帶著些許濕氣的臉碰了下人。
十三月
「寬粉和辣椒ーー」青年往後退了一步,正好和從後方走過來的男人撞在一起,他啊了一聲,差點撞掉手裡的東西,又迅速拿好了。
但還是忍不住嘶了口氣,他看到手腕上的青紫,想到後方的男人又連忙將衣袖拉下,「我身上全是油煙味,您別靠太近了。」
邢熙直
青年的倒抽一口氣是如此明顯,彷彿在隱瞞著什麼,
而明明在悶熱的廚房中卻連袖子都不願捲起來,這點讓男人起了疑心。

但是他選擇先靜觀其變。
「有沒有撞到哪裡?」男人讓開了通道,眼神上下看著人。
十三月
他沒覺得有甚麼,放著大約幾天就會好的,但自家男人什麼個性他是清楚的。從商場被那孩子他媽抓完後他就知道肯定瘀青了,能瞞到現在是因為沒有需要出力的地方。但碰到還是會痛,剛剛聲音實在沒忍住。
「ーー沒、有?」也不知道男人看沒看到。
邢熙直
「坦白從寬的喔。」男人挑起了眉尾對著那依舊試圖蒙混過關的小混帳給出最後的機會。
同時分神盯著瓦斯爐上的鍋子,畢竟弄糟了晚上就沒東西吃了。
十三月
不管看沒看到,袖子肯定還是要捲,他想著。
青年將右手袖子上拉,露出底下的一圈青紫,順口解釋了幾句,「其實就是傷口看著嚴重而已,不是很痛的,我想著過幾天就好了。」
聲音小小的,聽上去又慌又怕,他不想人生氣。
邢熙直
「不痛你剛剛會嘶了一聲?」男人無奈又沒輒的揉了下青年低垂而正對自己的髮旋。「我去拿藥。」小傢伙的聲音微弱到一個沒注意便會錯失的程度。

等到男人返回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管藥膏,他擠了一點透明的凝膠在肌膚上頭,輕輕地按揉著。
十三月
「我等下還是要洗澡的呀…」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人的動作看,青年試圖縮回手,但男人一個眼神過來又把他煞住了。
這是要他不要洗澡還是晚點再洗呢?男人低著頭幫他擦藥的樣子好好看啊,可是菜還沒煮好啊ーー
邢熙直
「好了。」男人還計著瓦斯爐上還有晚上要吃的清蒸蝦。「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嗎?」男人放開了掌心的手腕,然後指腹流連忘返似的在上頭摩娑。
十三月
「……………幫我找找寬粉?」有了開頭後面就不難了,他說寬粉要先泡水泡軟,記得之前買過還沒用完。
男人低低的允諾一聲,他便又拿起刀開始切。
這回青蔥切段、辣椒斜刀、嫩薑切絲。
青年找了比較簡單的料理方法做,用電鍋蒸煮。
邢熙直
櫃子的東西向來不是自己在整理的,也多虧青年總是將裡面擺放的一目了然,否則男人一定找不到。
男人打開了獨立包裝,拿起了鍋子盛水。勉強還算可以派上點用場,
十三月
拿了一個鍋子將材料依食譜上說的依序放入,才將內鍋放進電鍋裡,在外鍋加水後上蓋按下開關然後等跳起來就行了。「您還有想吃甚麼嗎?」青年看了眼時間,清理桌面的時候邊對著男人詢問。
「沒有的話可能再炒兩個菜就好了。」
邢熙直
「簡單弄個青菜就好,你別忙。」男人撥了下被青年塞到耳後到瀏海,然後手掌貼著白皙而被被蒸氣熏的呈現粉色的臉頰輕撫。

「一整天下來也累了吧。」
十三月
他還想說點別的,但男人的眼神太溫柔,大約是還惦記著手腕上的傷所以不肯讓他繼續。所以他說好,笑著湊上去親了下臉頰,「那您去外面等我,很快就好。」
邢熙直
刑熙直點點頭走到了外面,他突然犯了煙癮。
去沙發上掏出菸盒,嘴上叼著一根先去把碗筷弄好,然後走去陽台通風的地方。
打火機的金屬蓋敲上下方,發出一聲清脆。橘紅色的微光一閃而逝,明明滅滅的在菸尾上跳躍。男人手指夾著菸,將霧白色從口中呼出,看著它被風拉細成絲,然後裊裊上升。
十三月
簡單的炒了個空心菜,將已收汁完畢的胡椒蝦用淺盤装了起來,青年喝完最後那口啤酒,就先端著兩菜出去。
落地陽台的窗是開的,有男人穿着灰色家居褲和寬厚肩膀的背影,褲管落地,一絲不拘。
他聞到菸味,像閉眼時親吻的味道。
邢熙直
一根菸的時間充其量也頂多十來分鐘,男人稍稍向前倚靠著欄杆,右手兩指夾著菸,燃燒過後的灰燼在男人輕輕敲動之後抵抗不住地心引力,砸上了地面。傍晚的風比白日涼爽許多,沒有那些黏膩與悶熱。

被親吻多次的薄唇含著菸,轉身發現自家愛人傻傻地看著自己,不由得彎起嘴角。
十三月
以前不喜歡。
每每在路上聞到菸味時總會加快腳步走過,因為小時候的他接收到的教育便是「禮貌」,即便不喜歡,也不會表露在臉上一絲一毫。
但現在也不喜歡。青年眨眨眼睛,轉身走回廚房。
不喜歡被人搭訕的邢熙直、不喜歡讓別人看到邢熙直笑起來有多好看、不喜歡明明不喜歡菸味卻捨不得嘴裡菸味的自己。ーー因為喜歡。
邢熙直
刑熙直看著小傢伙一言不發的轉頭離開,也跟著離開了陽台。
彎下腰將尚在燃燒的菸捻熄在桌上的菸灰缸裡頭。
抬手嗅聞了下身上的菸味,發現菸味似乎有點重,又走回到陽台打算上身上的味道散去,免得熏到那人。

印象中那人對於菸味似乎有點排斥。
十三月
「進來了。」不知何時盛好盤的青年靠在窗框上,手指彎曲停在了玻璃窗面,剛剛的敲擊聲是他造成的。「頭髮沒擦乾就吹風,不及格。企圖用那張臉勾引我,也不及格。」
青年已經脫下圍裙,發尾鬆垮垮的綁著,語末還打了個哈欠,「只有我能知道邢熙直吻起來是什麼味道的,知道嗎。」
邢熙直
一聲、兩聲,男人轉頭看向室內的人。
他笑了下,拉開了落地窗扇的厚重玻璃。愛人慵懶又彷彿在耍賴的語調徹底逗樂了自己。
「我什麼時候用臉勾引你了?」看著奶貓齜牙咧嘴,像極了在威嚇著其餘的肖想者。「吻起來什麼味道?你說說?」男人走到了青年的面前,圓潤的金色眼眸稍稍瞇了起來,刑熙直彎下了腰。唇瓣輕輕地貼在上頭呢喃著。
十三月
一步、兩步,男人嘩啦一下拉開了落地窗。
「Always. 」青年看著越靠越近的人,自覺的昂頭看向人,他沒再說話,閉眼吻住了貼在唇上的柔軟輕吮。
手指不曉得什麼時候和人緊握著沒了空隙,澄光不曉得什麼時候睜開了那雙、盛滿笑意的金色雙眸。
邢熙直
手指間的縫隙被青年的溫度給補全了,男人收緊了所有手指,將掌中的溫熱牢牢的握了起來。另一首圈住了略顯纖細的腰身,將青年整個人納進了自己的懷中。

軟溫的唇瓣自動送上門來,刑熙直怎會就這樣放它離去?他探進了裡頭窄小的口腔,勾著那條軟膩舌肉出來。
十三月
一秒、兩秒ーー澄光成功關上落地窗。下一秒,呼吸被男人成功掠奪,而他好不容易站穩腳步。
澄光前邊貼著傳來絲絲涼度的身軀,背後是室內空調的恆溫溫度。他想了想,狠狠咬了人的下唇。
「邢熙直。」他的唇像是上了抹不勻的深紅色,帶著純粹的欲望和愛意,「我不會放你走的。」
邢熙直
奶貓還是有野性的,唇肉上頓時襲來一股鈍疼,刑熙直反應過來是小傢伙咬人了。
舌尖縈繞著鐵銹味,豔紅色澤沾染著兩人的唇色。男人豪不在意的抹過那小傷口,看著懷中的人難得顯露出來的表情。
──那是名為獨佔的央求。

「始亂終棄可是要打屁股的。」再說,都有了可愛又黏人的愛人,腦子壞了才會離開。
十三月
不是「您」,是「你」。
青年彎眸淺笑,像隻嚐了甜頭的貓,對他而言沒有甚麼能比一個吻,或邢熙直更好,一次次的沒有底線並非他忍讓,只不過是他願意罷了。
「不始亂終棄就不打了嗎?」指腹輕抹唇紋。
邢熙直
「嗯......某些時候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男人彎腰將眼前小了一圈的愛人抱了起來,讓人將腿纏在自己的腰上。
「吃飯了吃飯了。」連坐下都沒有打算要放開人。
不知道在耍哪門子的任姓。
十三月
也虧得他自然地纏了上去,像是做過很多次一樣,青年腳跟輕輕敲了下男人後腰,眼神不善的瞪了過去。「您不是才洗好澡嗎,我身上黏呼呼的您還…」
還沒心沒肺的笑。
邢熙直
「大不了再洗一次就好。」方才還叼著菸的唇咧開一抹痞意十足的弧度。「可以幫你刷背喔、」男人甚至低頭對著人眨了眨眼,然後用叉子叉起了一塊蝦仁塞進了人嘴裡。

「嗯!好吃!」滿意的揉亂了人的髮絲。
十三月
鹹度不太夠,他邊咬邊想。
青年放棄掙扎,但還是轉了一圈背對男人窩在人的懷抱裡,他打開電視有一台沒一台的胡亂轉著,又時不時伸手去撓男人擱在兩側的手臂。
也是挺無聊的。但又很喜歡。
邢熙直
男人不時抬頭看著下電視節目的內容,現在的節目真的越來越大同小異了。
懷中的人完全放鬆下來,整個人躺在自己胸前。男人不時低頭用鼻尖蹭過小傢伙的頭頂。

手臂不時傳來陣陣搔癢,男人也就放任愛人這點無聊的小舉動了。
十三月
人總是這樣,總在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又出岔子,腦袋點著點著又睡著了,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變得很嗜睡。
原因是什麼不知道,但青年還沒洗掉這一身的汗,眼皮強撐著不願闔上,但心跳太安定,怪就怪身後的男人。
睡著前他暗戳戳的想,至少今天逃過懲罰了。
邢熙直
男人發現懷中的毛茸茸頭顱一點一點的像下墜,輕手輕腳的將人打橫抱起,目的地卻不是臥室那張柔軟的床,而是另外一個地方。

男人讓人穩穩的靠在臂彎中,一手打開了水龍頭放水。他清楚小傢伙的習慣,渾身黏呼呼的上床睡覺,也睡得不舒服。
十三月
夢在上升。
一個手很好看的人把一隻小小的貓抱了起來,小貓渾身髒兮兮的,但一臉害怕又捨不得手中溫度的看著手的主人。牠抬著爪子小力的撓啊撓,撓出血了又緊張兮兮的發出小小聲的貓叫討饒。
而手的主人非但沒有扔下牠,反而堅持要把髒兮兮的小貓先給洗乾淨。
邢熙直
刑熙直熟練的撥出一隻光溜溜的小貓仔,細細的抹上泡沫將人洗的乾乾淨淨。
青年闔上雙眼,捲翹的睫毛就這樣搭著,刷出一層陰影,整個人像是一尊洋娃娃一樣任人擺布。

溫熱的水流將泡沫全數沖乾淨,男人拿起了浴巾將人裹了起來變成一個蛹狀。
十三月
一般而言貓愛乾淨但不愛洗澡。
最開始男人對他也有這樣的誤解,但畢竟並非是全貓,所以青年對自己的最大要求只是不洗澡就不上床睡覺。
夢在下沉,又搖又晃的,卻始終穩如磐石。腿肚子抽了下,晃出尾巴的貓咪在睡夢裡發出舒服的呼嚕聲,浴巾裡露出小半顆腦袋,似要清醒。
邢熙直
尾巴上的細毛隨著步伐擺動刷上手臂,男人看著青年放鬆的現出一部份的原形,忍不住低笑了聲。
刑熙直低頭嗅聞那跟自己身上如出一轍的沐浴香氛,滿足的勾起嘴角。「睡的可真熟、」

又輕又緩的替人蓋好了被,拉開衣櫃翻出一套睡衣替人換上。
十三月
有人說露出肚皮來的貓是對來者放下戒心的表現,或者說諸如獅子一類的貓科動物皆可能如此。
澄光下意識扒住了即將要從身上離開的手,他拉著因為又一次沾水而顯得微涼的手臂,眼睫毛因為顫動而像是蝴蝶欲要展翅。
「別走。」
青年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在夜色的襯托下變得格外明亮的眸色,此刻因為睡醒而帶著一層茫然,他好像是無意識說的那句話。
邢熙直
「好、我不走。」男人對於青年向來是百分之百的耐心,那雙茫然的淺金色雙眸飽含著霧氣瀰漫,房間內的小燈在裡頭折射著搖曳而曖昧的光暈。

「睡醒了?小懶貓?」手掌揉上了頭頂。
十三月
拉著拉著就拉上了手,他好像不願意開口說話似的,直到把人扯到床沿坐下了也不見他說半句。半晌,他垂下眼又好像快睡著似的,這才開了金口:「一起睡。」
貓耳尖抖了一下,尾巴隨著語落纏到了人的腰上,就像那句話根本不是問句一樣。
邢熙直
男人一臉哭笑不得、身上除了那條尾巴之外,還有那隻牢牢圈住指尖的手掌,這下是真的連要拿衣服都無法了。

「明天就不要在那邊說為何你渾身赤裸。」刑熙直好笑的捏了下眼前的耳尖。然後跟著躺上了床,只不過自己半靠著床頭櫃,而人是枕在一旁。
十三月
枕邊人的溫度熱的青年縮了縮身體,但反應過來時又慢慢的湊了上去,靠在人的腰側邊上窩著,他懵懵懂懂的把自己的毫無防備交給了人,奉獻的心甘情願。
青年直到睡著,都從未鬆開過握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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