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不挽
【費鶊】
◈柳梢青之一
煙花不挽
卻笑燈蛾,學他蝴蝶,照影頻飛。
煙花不挽
——張林,《柳梢青・燈花》
煙花不挽
壹、
  他未嘗夢得人影於樹蔭酣眠。

  然他清楚記著東風如何委婉拂過那人髮際、落於自個兒肩頭,似替他行了哪般不切實際之妄念;抑或原先經歷早疏遠而他未嘗試圖記憶,至今徒留三兩剪影供他為自利胡亂構築、臆想。

  這般癡纏婉轉之兒女愁緒興許可笑;他應當赴勾欄聽一嘆,原來奼紫嫣紅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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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曩昔費鶊尚未志學,那霎約莫連心緒幾許亦參不透。可午時光斑輕盈淋在眼睫也未喚醒沈湎者,一隅止景得任誰不識丹青時亦稱之若畫仿卷。憑一地郁青掃掠踝跟,手捧零碎飾品的少年不解其幕靜謐,只得半蹲旁側,望那面上微顫星點良久、良久,至何人笑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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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
  「公子鶊,瞧得可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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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聞言,他捻起一只莎車崑崙玉鐲,頰側漏進的芒尖刺目。

  自身早見不得朝來明煦、暮近斜陽,亦覓不著那年朦朧裡約柳如桃的枝枒。

  「這鐲子可真好看哪,得需多少銀兩?」彈指輕撣袍袖塵埃,他耳濡目染地辨物估價,卻是如斯笑問。好位不諳世事的富家子弟,費鶊今兒個理應如是輕狂不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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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公子鶊總是賞臉,這西域手鐲算公子七兩銀錢於老朽便足矣。」掌櫃低聲耳語,手裡算盤清脆作響、隱沒店鋪細碎絮叨與街坊吆喝。樸石叩聲自不如美玉清美,然於尋常百姓,瓦全自比玉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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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
  如此質地之鐲以七兩賣出著實過於低廉,他卻是彎彎旁人看不見的眉眼、只餘一兩為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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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
  驀地,費鶊寧可一股腦兒地將填裝散銀的錦囊整只慷慨遞給對方、待哪柄扇骨敲上他額際,任憑其主飛揚還價。青絲齊整入冠、衣衫滿繡傾家、眉目疏懶靉靆,名士旋身又是哪處鄰里兄長,揪著他手臂念叨粟米辛苦亦不曾施一分力。笑意當是赧然抑或故作無謂?

  他嘗揣測男子今夕容顏,好似每夜熄燭、輾轉待人入夢。

  然一如眠覺失意,不善筆墨者窮盡一稔也抹不開那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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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公子您請看,老朽近來亦購置了不少環戒,您今日可有興致一觀?」無論去日苦多與否,得了利的商家仍能眉開眼笑。習得處優的掌獨留指腹薄繭,鏤燕雕花的木盒一啟便是滿目精銀嵌琳琅。

  如斯華貴,而男人指間紫晶唯有長年佩戴所得溫潤可觀。

  「此戒甚美。」空餘鑲翠玉之金環入掌,他半晌失神、怔愣纔言,「掌櫃的,它可有什麼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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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啊,這問老朽真是對極。」嘶啞嗓音壓得越發低沈,耳畔輕忽而同等粗礪的刮擦使他想起河岸擣衣的老嫗,夜玄之時次次捶弄厚衫、汗同天地六出墜。文士挑燈窗櫺,捧一碗熱了又熱的薑湯待慈母歸家,褶皺紙頁不曾斷去之乎者也共書的巍巍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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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有位洋人手藝了得,奈何著實吝嗇、多將手中物贈與熟人⋯⋯此乃其稀薄作品之一,金戒名喚『洛城東』。公子覺著如何?」

  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費鶊曾聽誰手捧書卷、故作閒適地搖頭晃腦。劉生一挪足又吟,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其人無緣得聞眾生艷羨的玲瓏綺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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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有壹、
  他將物什捧至下頦俯瞰、暗忖,那枚洛城東恰能頂替無名指上無名戒。想當然,碧玉水頭甚足,其中暖澤於窗紙旁艷瀲仿水。逝者年華如斯,巧得續唱,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

  倘若購置鐲子後又道自個兒應增添戒指,不知可又有何者或笑或嘆?

  抑或,縱毋變故生,他亦將同誰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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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有貳、
  陰蔽下,轉眸三思任誰也瞧不著、尋不來、索不得。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抑聲淺頌,他終瀟灑推出錦囊,任洛城東於另掌迴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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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有參、
  男人行經爭執不休者,亦不妄嘗佇足,身後細鏈虯結著相互挽留、沙沙響弄。鞋屨稍頓,工於輕功者無息扶搖、且立何家屋頂朗聲長吟,「⋯⋯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愕眙間,他抉擇作別滄山。

  夢蝶理應向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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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有肆、
  費公子鶊,江湖一遊俠,輕狂袖手哂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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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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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在成績爆炸的前夕開始了費鶊的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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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ject08: 什麼⋯⋯!寫到腦漿乾涸的變形文(?)不值得被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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