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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1)】深野隼、鶴見夏子
 D9 ‖ 11:40
 →昨天
 →擲骰噗

「鶴見老師,這個還你。」

一大早就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夏子看著深野隼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張證件——是她昨天被搶走的教師證。但她並未接下,而是雙手環抱胸,繼續瞪視著深野隼。就算這裡是活動中心,也不能掉以輕心,她心想。

「說吧?你應該不只是為了還教師證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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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我還有其他事想拜託老師。」深野隼莞爾一笑,遞出教師證的手並未動搖,「老師你不需要這麼戒備。」

夏子皺起眉,她遲疑了一會,才終於伸手拿回教師證,但在下一刻聽到深野隼的邀約而差點摔了教師證。

「老師對組隊闖關鬼屋有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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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吃驚地圓睜了雙眼,隨後才微微垂眸掩去自己的訝異。她沒想到深野隼會是來找她一起解指令。她一時懷疑起對方昨晚是不是撞壞腦子了?又或者在盤算著什麼?她一時半刻答不上話。

鬼屋,她自然是有興趣的。無關好不好玩、也無關積分,純粹是因為舉辦活動的『地點』。

她前幾天調查過校園各處,沒找到任何逃出的線索、又或者關於主謀的身分,而現在原先封閉的地下停車場突然開放,她當然會想去探查。

只是……怎麼想,也沒想過要和深野隼組隊,更沒想到對方會主動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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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自己厭惡的對象一起闖關比較好。」深野隼清楚她的顧慮,他不疾不徐地解釋。

「儘管談不上信任,但我們有共同離開鬼屋的目標。在有相同利益下會一起行動,也算是知根知底,更不會因為對方受傷而心疼……」他看向不遠處的彌耶,「比起和想保護的對象一起行動來得好吧?」

「這是指有需要的話……互相傷害也無所謂?」想起這幾天的指令性質,夏子沉默了半晌,才認真地盯著他問。

「老師若同意的話,是的。」

「為什麼找我?」

「因為『我們的敵人,是一樣的』。」

沒想到深野隼會用這句話回她,夏子愣了一會,隨後笑了出來。

「你想什麼時候去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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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伸手打開那扇白色的門,一陣冷風衝出,散發著沉重的泥土氣味與血腥味,兩人都不禁皺起眉。門後方是延伸的狹長走廊,電燈泡一閃一滅,微弱的光照不到最暗處,更看不到盡頭。

注意到夏子的遲疑,深野隼笑了笑,直接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率先走在前面。

「老師怕鬼嗎?」

「怎麼可能……」打死她也不會承認。

在夏子踏入後,身後的門發出嘎吱聲自己關上,她忍不住「呀」的一聲,連忙摀起嘴。聽到深野隼的輕笑,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到底是為什麼要想不開,和可怕的人一起來這可怕的鬼地方?

雖然經過這幾天的事件,她基本上不再害怕深夜的學校,也不會怕理科教室裡的標本、骷髏、人體模型會突然動起來……

因為『人』遠比這些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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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走入這昏暗潮濕的密閉空間,又讓夏子回憶起那份莫名的恐懼。她只聽得到他們踩過水泥地的聲音、四周傳來水滴落的聲音、自己的呼吸聲、以及如鼓聲不停咚咚作響的心跳聲。

突如其來的活潑女聲響起,嚇得夏子縮瑟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廣播。

『餅崩幫崩~ 』

『測試測試──嗯!各位老師同學們,午安~!』

聽到廣播內容,他們不約而同地拿出手機一邊照著輸入。

SCORE IMP
TMR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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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數、重要……?」

「 明天、結束?」

「……是指這一切全部結束嗎?」畢竟沒必要單純說指令活動結束。

「誰知道?不過分數重要這點挺讓人在意的。」

「為什麼要特地報上名字……好擔心三好同學的安危。」

「老師還是先擔心自己吧,注意前面。」

「咦——」

夏子踩到一攤水窪直接滑倒,濕黏的水濺了她滿身,她這才注意到這是一攤,呼吸也為之急促。

「為什麼這裡會有血……難道是前面先進來的人……?」

深野隼蹲下,以指尖觸碰那攤血,血液有些凝固了,且散發著腐臭味。

「不,這血已經放了一段時間,應該不是今天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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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裡今天才開放。」

深野隼伸出手,夏子握住他的手,站了起來。雙手相握接受他的好意時,她才真正有種是在合作的感覺。

「如果是事發被肅清才有的血,屍體會在附近才對。」她擰乾衣襬的血水,看著手上沾到血的手機皺了皺眉,只能慶幸沒有壞。「要不然就是主謀的惡趣味了吧。」

「這也是有可能。」

他們繼續往前,走廊另一端只有一扇黃色的門,深野隼費了點力氣才打開這扇厚重的鐵門,一打開,奇怪的氣味湧出,兩人都不禁用袖子遮掩口鼻。

現在後退也太遲了,他們對視了一眼,還是選擇踏入了這房間。出乎意料的,這房間裡什麼也沒有,只有那股難聞的氣味,他們匆匆打開對面的門,離開了房間。

對面也是一條走廊,不過少了剛剛的血腥味,這裡扭曲不平的地面顯得乾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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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格局好奇怪……我不認為短短幾天可以做出這樣的空間。」夏子敲了敲一旁的牆壁,是實心的,但她很確定地下停車場並沒有這樣的空間。「你還記得昨天教室裡的火災嗎?」

「記得。」他點頭。「很不合理的現象。」

「是啊,照理說有這麼多化學藥劑在、還有其他酒精燈……是會引發爆炸的。」

看著深野隼,夏子突然湧現一個念頭,如果她昨天沒有拉他出來,此刻他就死了吧?真是太.可.惜了。

這想法太過突兀到讓她疑惑,她昨天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再說她也無權制裁人……但她的手搭上了腰包裡裝著硫酸的試管。

此刻深野隼就在不遠處,要殺.死.他很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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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深野隼忽然側身倚在牆壁,沒有完全擋住前路,但要對方停下來的意思也很清楚了。夏子愣了愣,跟著停了下來,手仍戒備地放在腰包上。

「我們可能必須聊一下剛剛『心裡的想法』。」他勾起笑,「可以先同意彼此不說謊嗎?要不然很耗時間。」

「……我同意。」她有些心虛,但她也想釐清那奇怪的想法。「好像是離開房間後突然有的想法,難道是氣體……?」

「也許是。還有,我剛剛突然想著:『如果在這殺了老師,也不會有人發現』。」深野隼以聊天的口吻繼續說著。

「畢竟老師沒體力,後續關卡大概也幫不上忙,殺了你搶物資反倒是最符合利益的,又可以保住祕密。」

「沒體力還真是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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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在意這點?不擔心我會付諸行動?」

「虧你能笑著說出這麼失禮的話。」夏子咕噥著,這樣一談後,倒是把剛剛心裡莫名的想法給壓下去了。她繼續說:「如果你要殺我,不必特地冒險把我拐進鬼屋。而且都說要組隊進來了,你無法保證後面會不會需要隊友。」

「如果你需要有用的隊友,你應該會找羽原或其他人,你卻只單獨找我……」夏子頓了一下,「我是猜的,你想私下跟我聊昨天的事?」

「是啊。我本來以為老師會去找人來制服我、或去廣播告訴大家要小心我之類的。」深野隼揚起眉毛,疑惑地看向夏子,「但你什麼也沒做。」

「第一,這幾天的廣播聽聽就好,誰知道是真是假?」聽到太多指名道姓的廣播了,多到讓夏子無奈這群學生是不是用廣播在互相陷害了,但她制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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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找人來制服你,然後呢?處罰你?囚禁你?」夏子雙手一攤:「在這沒有法治的地方,我還真拿你沒輒。」

想起昨天教室裡被綑綁在椅子上、頭上套著黑色袋子的少年、被肅清的小薰、頸圈爆炸的阿海……他們的罪,真的該以來償還嗎?她垂下眼眸。

「我覺得在責難的界線上還是該有尺度在。把這件事說出去,我無法保證事情會如何發展。也怕……有人會用這作為合理化暴行的名目。」

「老師連『怪物』也要袒護?」深野隼故作恍然大悟,「啊,我都忘了,老師也是同類。」

「你覺得怪物和人的差別在哪?」她走近深野隼問,「犯了錯就是怪物嗎?」

「跨越那條界線,傷害、甚至殺害人……難道不是怪物嗎?」深野隼直視著夏子:「有錯不該贖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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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先說在前頭,我不覺得殺人能得到原諒。就算能,我自己也原諒不了。」夏子平靜地望向深野隼的眼,「我只是不想看仇恨擴大,讓傷害延續。死亡並不能贖罪。」

「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就算同樣跨過了那條界線,心也完全不同。」

深野隼臉上閃過一絲矛盾,正想回話,耳邊卻傳來很淡的聲音——

「醒醒。」

一把紅色鑰匙突然掉在前方。

夏子雙手環抱胸,緊抱自己。她緊張地四處張望,悄悄地往深野隼靠近了一些。至少他是活著的人……她戒備地盯著那把鑰匙,理智上知道該撿起來,但感性上她不想碰這把來路不明的鑰匙。

不要這時侯才讓她發現這根本不是實驗,而是大型靈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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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野隼仔細地查看周遭,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在,這空蕩的走廊也不太可能躲人。

深野隼看了一眼夏子僵硬的動作,不禁笑出來,惹得夏子瞪他。他撿起地上的鑰匙,端詳鑰匙一會,才調侃道。

「真虧老師這麼膽小還能活到現在。」

「是,我很膽小,那又怎樣?」夏子自爆自棄地附和。她邊發抖著,邁出步伐。

「我還是會繼續往前。」

「是嗎?」深野隼輕聲應和,他緊握住手中的鑰匙,也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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