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奈莉 ⁺。♪`*
校園霸凌
看到這篇想起了一些事情
但並沒有想討論文中主角
畢竟對他也並不熟悉
只是想分享一些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想法
(文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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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校園霸凌的觀念還沒有進到我的腦袋之前,我對周遭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想法,只覺得又是一個「愛玩的同學欺負班上比較邊緣的同學」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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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言語方面的攻擊,後來是以受害者(學妹)為主角的故事創作。當時比較會畫畫的學弟妹在課餘時間都會自己繪製像是「班級小報」這類的東西,在我模糊的記憶中,他們曾經以學妹為主角創作了一些故事,參雜了一些謠言或者她的家庭背景,故事內容我記不得了,但也不會是什麼好故事。
 
這些「愛玩的同學」甚至曾把午餐的廚餘灌到班上同學的自動鉛筆裡面,當他們在下課時間從隔壁教室走過來炫耀自己的事蹟時,我好像也是笑著說「哇賽你們也太壞了吧!」這類的話,然後又當作是生活中不重要的事情聽了就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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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好奇的問「為什麼要這樣弄班上同學?」學弟妹的回應現在想起來似乎也不算回答我當時的問題,只是開始講起被欺負的同學大大小小的事情:「她明明就單親,只剩爸爸一個人養她,結果她拿爸爸給她的500塊去買專輯!」、「她是低收入戶啊怎麼還做這種事情?」
 
聽著這些話的我當時不以為意,對於學弟妹做的事情也是覺得好玩,當然也就沒想過後來這些事情會發生在離我更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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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是高三上學期,因為是特殊班級,所以每周都有固定一兩天的下午班上沒有課,而是個別去練習或者上個別課。我就讀的是男校中的特殊班級,全校的女生幾乎都集中在班上或另外一個特殊班,就像是「在男校中讀女生班」一樣,雖然班上還是有男生,但人數並不多,不超過10人。所以當時談戀愛的對象只有三種:校外/其他學校學生、班上同學或學校普通班的男生。
 
當時跟我最要好的朋友就是跟學校普通班的男生交往,她也是班上那場「風波」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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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是個身材高挑、個性爽朗的女生,跟我不同,她在我眼裡是個很善於社交的人,但這樣的個性也讓她經常成為謠言的主角。
 
有時候我跟她經過操場時,會聽到站在其他棟的普通班男生對著她喊一些不雅的名稱,或者在同學聊天內容中聽到他們說她是個不檢點的女孩。某天因為另一個班某個女同學的誤會,我的朋友成了大家嘴中腳踏兩條船的人。
 
她的東西被丟在地上,老師發下給大家要求要完成的空白考卷被亂畫。那時候智慧型手機還沒那麼多人擁有,上課聊天都是用藍芽傳記事本,我打開藍芽選擇列表時,看到的是「破麻」、「妓女」、「賤人去死」這類一個又一個不堪入眼的名稱,當我回頭用訝異的眼神看著坐在我斜後方的朋友時,聽到那些同學嗤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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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在想,她怎麼還不反擊?她好像也是笑笑的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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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個女同學站上講臺,模仿英文老師上課的樣子,大聲喊著自己今天要教大家的英文單字是「Bitch」,大家在座位上開心大笑,我跟她起身走出教室,關上門前我忍不住罵了他們「你們這群賤人,拜託看看你們的嘴臉!」想當然爾聽到的是更多的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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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下樓躲到琴房裡,結果我情緒反應比她還大,氣到大哭。
 
「都快成為大人了為什麼他們這麼幼稚!」
「妳明明沒做錯事情啊為什麼要被她們說成這樣!」
 
好險琴房隔音很好,當時周遭也都是大家演奏樂器的聲音,這些幾乎是吶喊的哭聲才沒有讓太多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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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班上的男同學大多都沒有參與這場「戰爭」,其中比較好的兩個男生走進來跟我們聊天,一邊唸著我怎麼這麼衝動,卻也沒辦法提出實際的解決辦法。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才發現我的書包和其他物品都還在樓上教室裡,想到要再走進去忍不住感到恐懼,因為不想再聽到那些人的聲音,也不想要再看到他們的臉孔。但為了要回家,還是硬著頭皮走進去。
 
那些人似乎也等著我,在教室裡大吵大鬧的。我走到位置上,書桌已經整個被翻過來了,抽屜裡的課本全部被丟進資源回收桶裡,書包上厚厚一層的粉筆灰。班上某位男同學什麼都沒說,也沒阻止他們,只是默默的幫我把書桌歸位,把課本拿回來放在我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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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導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先跟我們談過之後,在課堂上告誡大家不要再發生這種事情,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課業上,準備大考。當然這些勸導沒辦法阻止同學什麼,但我知道那時候的他盡力了,他沒繼續對我多說什麼,只是常在放學後順路把我拎到市區的公車站,讓我減少一段跟普通班男生擠公車的路程。
 
事發當晚我看到班上好幾位同學的無名小站網誌都在講這件事情,先罵了我朋友「婊子」、「賤人」之後,把我也講了一遍,還扯了班上跟我要好的男同學的感情事。我好像也發了一篇長文章,寫下對自己的反省,但文字間還是透露對這件事、對那些牆頭草的不滿情緒。那些人看過文章後什麼反應可想而知,但我也不想去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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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經常帶著耳機邊唸書,偶爾會什麼音樂都不放,假裝聽音樂,實際上想聽他們到底說了什麼。明明跟自己只隔一個位置,他們也毫不避諱的講著有關的事,只是會用「賤人」、「捲頭髮」這類代號來稱呼我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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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跟朋友漸漸減少在教室的時間,下課就到隔壁棟去找普通班的朋友,個別課時間就躲到琴房唸書、練琴。
 
再後來班上又像是沒發生什麼事情一樣,大家和平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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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前夕大家幾乎都知道自己能去哪個學校了,只剩下我和其他幾個沒打算繼續往音樂路的同學在準備指考,偷閒的時候會和幾個同學躲在琴房裡聊天。講到一半大家感慨著即將畢業,回憶過去「有趣」的事情,某個同學突然提起:「欸那時候我們還『吵架』耶好好笑喔!那時候怎麼那麼幼稚啦~」一瞬間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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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對這些人來說,那些行為、那些話,都只是「吵架」,都只是「幼稚的行為」,他們不知不覺對他人造成多大的傷害,現在都可以雲淡風輕的當作自己曾經做過的好笑的行徑。
 
他們不知道我跟朋友受了什麼傷,不知道我回到家後哭著說不想去學校、想轉學的樣子,也不知道每一次早上踏進教室門前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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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是無法洗刷的傷口。被某人隨意代言我的心,又被另一個誰來定義為散布謠言的人。(受害者)」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覺得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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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跟朋友遭遇的事情在其他人眼裡沒什麼,曾經受到更嚴重的霸凌情形的人多更多,但是那段時間的精神壓力真的能讓一個人感到對生活、甚至對生命的絕望。
 
無數次問過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或許當時我的用詞太過激烈,也不必對他們這些行為有所反應,而我更不是當事者,不必跳出來講那些話,但我不知道這些人的行為會到什麼樣的程度,也不知道這些謾罵和嘲諷以及言語上的傷害會在哪天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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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說著老師能夠制止這些事情,其實我並不這麼認為,因為有太多老師看不到的時候,他/她不可能監控每個人的一舉一動。更不要說是有些沒有敏感度的老師對於這類事情更是不在乎、不重視,導致受害者一次又一次的在恐懼中渡過。又有誰知道,當老師介入後,會不會使得加害者更變本加厲的霸凌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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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文裡面有些人說:「他怎麼可能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不,我覺得對加害者而言,「不記得」這件事情是有可能的。因為對他們來說,這些行為都不是什麼傷害或需要被懲罰的事,受害者對他們來說只是一時的玩物,那些霸凌的舉動都是無聊的日常生活中「好玩的遊戲」。對加害者來說,受害者是誰根本一點都不重要,怎麼可能還會注意到受害者的情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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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見的人,以這樣的事情見面了感到十分難受。事實上,我從未感到過安心。我每天都會後悔數十次『我為什麼會那樣』。」也難怪這段話真實性被大家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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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我離開了那些人的生活圈,轉換跑道唸了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科系。過了幾年我聯繫了當時那群人中其中一個人,因為當時那件事情,我跟她斷了十年的友誼(我跟那人是從國小到高中都同班的好朋友)。久違見面的過程當然是滿滿的尷尬,但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放下的機會,雖然聊天過程中沒提到什麼當年的事情,但我只想讓自己知道,我已經走出來,也不會再去在意那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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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時跟我一起度過那段難熬日子的那位朋友,因為距離遙遠,上大學後也慢慢減少了連絡,偶爾會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一些她的消息(這圈子真的太小了),但看她Instagram的貼文,看她現在好像也過的很幸福,覺得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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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裡我最感謝的,應該就是幾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默默的幫助我們的同學。雖然現在的我想起這件事情,已經沒有前幾年那麼多的不適,但這段回憶我相信往後的日子裡也會一直記著沒辦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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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是無法洗刷的傷口。」對每一個曾受到這類傷害的人都是。
 
受害者而想要得到道歉,或許不止是希望能對當年受到傷害的自己說聲「對不起」,也是期望在這之後,能夠真正揮別過去,踏上嶄新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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