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鹿外人
/限定交流 with Xin-陸止

酒醉最初帶來的是快樂。
像是全身的神經都被麻醉般,腳尖至頭腦都變得輕飄飄,彷彿世間一切苦難都與自己無關——又有多少人為了它一次又一次接觸酒精。
馬鹿外人
然而,當時間過去,多吵雜的空氣也始終會歸於平靜。而在軀體安靜下來後,那顆因酒精而混亂的腦袋卻沒能跟著休息,轉而形成許多無謂的想法。

很多事平時倫尼不會去想,例如如果他不再是嚮導、如果他不用再待在軍隊裏、如果他的父母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去世。

他不會去想,因為這些是一些無聊的事。

他不應該去想。
馬鹿外人
但是這些事又一一浮顯在腦中,那又與被逼接收周圍過多的資訊不同,更像是一些不重要的事一直憑空出現,佔據了自己的每一寸神經。

「其實我有個妹妹。」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何提起了這件事,只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些字詞就脫口而出。

他從來沒有跟人提起過家庭的事,因為不需要、不重要,也不想要。

然而最後一個字落下後,他反倒覺得沒所謂了。
Xin-陸止
「…」陸止晃了晃酒杯,黝黑的眸直盯著橙黃色的液體浮動,空氣中彌漫的酒精味既刺鼻又令人陶醉。
對他而言,並不是種能稱之為美好的存在。

他和倫尼關係挺好的,即使總有單方面開著對方無法反擊的玩笑之時,但不妨礙彼此的交情。
卻也僅此而已了,兩人從沒有深度地去了解過對方。
或許不重要,也或許不必要。
Xin-陸止
跟著倫尼的步調喝了多杯啤酒入肚,卻也沒感覺腦袋暈眩。
還能清楚地意識到,倫尼學長大概已經進入那種狀態了。

醉酒時的發言最為鬆懈。

嚮導偶爾也需要放鬆精神,他這麼想。
Xin-陸止
「第一次聽說呢,她過得還好嗎?」
從善如流地回覆著。
馬鹿外人
倫尼聽見對方那問題,先是又喝了口酒。

隨著放下酒杯的動作,他的目光也追隨著那折射著燈光的玻璃,只是那雙眼睛始終沒聚焦,似是看著前方卻甚麼都沒被映進眼中。

「死了,九年前。」他的聲線很平穩,也許是因為語氣放慢了,甚至比平日聽起來更加清晰。
Xin-陸止
不意外的回答。

——但即便有了準備,心裡那點的難受還是有的,即使平時裝得沒心沒肺的模樣,實際上有關人情冷暖與生離死別等事,都是最能夠渲染他情緒的事物。

「…是意外嗎?」微微側頭,干擾視線的黑色碎髮使得畫面無法對焦。
循循善誘是心理師的慣用手法,目的地卻不在於了解事情真相,只是想瞭解對象對此事大概封閉到哪種程度。
馬鹿外人
「不,」
「不是意外。」
他以不大的聲量重複了一遍,若是酒吧裏再吵雜一點聲線就會被蓋過。

他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說些甚麼,跟對方提起這些事似乎也沒有任何用處,甚至可能會令這位學弟因不得不回應這些沉重的話題而感到困擾。
這些想法沒有再多停留在倫尼的腦袋,他開始放空,任憑字句脫口而出。
倫尼不是一個醉了酒便會失去理智的人,而那份理智現在卻慫恿著他借酒說出一切。

酒很方便。
有時它能成為一些魯莽行為的理由。
--他心裏面其實覺得告訴這位學弟也是沒有關係,他只是需要一個籍口。
馬鹿外人
「先天性心臟病,你應該很清楚。」
身為一位醫生,這位學弟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可能比自己還熟悉他的妹妹所患的病症。

「法洛氏四聯症。」
Xin-陸止
他點頭,這正是專科範圍內,甚至也是常見的題型。

「常見的孩童先天型心臟疾病。」曾在醫院實習時見過幾次,甚至是一同參與過手術過程。
「由四種可能的心臟缺陷造成體內血氧值過低,進而造成發紺或呼吸困難等現象。」
Xin-陸止
「依現在醫療技術來看,手術死亡率已經不至5%。」沒急著接過酒保遞來的酒杯,指尖輕劃過充斥水珠的杯身。

但這5%卻也不是百分百,還得劃除多種可能性,甚至於患者沒能成功接受治療的情境下。

像這種情形就恨不得自己能早些認識對方,甚至不顧九年前自己是否學醫的事。
聽見這訊息的他,肯定是比多數人更容易感到惋惜的,無論是以倫尼的學弟身份,亦或者是身為一名醫者。
馬鹿外人
當年的手術死亡率他是不知道,只是九年前肯定沒那麼低。

反正她沒動到那個手術。

正確來說,她已經動過兩次手術。三個月時一次姑息性手術,一歲時一次心內修復。
因為會成長,手術後心臟依然會出現功能退化的情況。手術涉及多次修復,而當年正是她該動第三次手術的時候。

「但是她沒動那個手術。」

「還沒能動到。」
馬鹿外人
「你知道嗎?那時候知道你是醫生後我第一時間想起的便是她。」一段沉默後,倫尼再次開口時已經帶離手術的話題。

他從小身體就很好,但是到醫院或者接觸醫生的次數卻不少--因為要陪她。
所以聽見醫生兩字他是難免想起了那躺在純白病床上的她。但是當然,他總不可能每次看到他的學弟都聯想到這樣的事,而他也知道只要他把那想法藏在心裏,時間就會替他沖淡。

所以也只有頭幾次見面時他有偷偷思考那些與教導學弟完全無關的事情。

「她叫漢娜。那時候大概這麼高吧。」他在空氣中比劃了一個高度,只是他自己也已比當時高了不少,那以自己身高作為標準的記憶也許早已不準確。

但是那不要緊。他想起了甚麼似的,露出懷念的表情。

「小小一隻的,總是跟在後面倫尼倫尼的叫我。」
Xin-陸止
也或許是受他們先天性能力的影響,絕大多數的哨兵與嚮導,腦海裡對於情境的架空能力比正常人還要好上許多。

撐著頰任由想像去發揮,可能會是和學長一樣的紅髮與藍眼,往可愛一些的方向去想,眼睛肯定不像倫尼那樣細長,大概又圓又亮地-
當然也只是想像,光看著人這麼比劃,便能創造出一些似真似假的資訊。
Xin-陸止
「是直接喊你倫尼嗎?」

西洋家庭大多不像東方人一樣,以家族謂稱為主,這點他倒有些不習慣。

陸止有個弟弟,也有印象那小小的個子屁顛屁顛地跟在自己身後喊哥哥的情形,嚴格來說他對他弟的態度稱不上多好,但卻也不討厭這麼樣的一個存在。

他能肯定,倫尼對帶家人的態度,肯定不像他。
馬鹿外人
「嗯,也只有她這樣叫我。」

倫尼又灌了口酒,從中途開始他已經沒有去嘗酒的味道,只是重複著喝酒這個動作。吞下那口後他充分感受到酒精對身體的作用,於是他再放慢喝酒的速度。
他知道喝完這杯之後差不多該叫停了。

「她很可愛。不知道你有沒有妹妹,如果你有的話你會懂的。」

「她也很堅強。」因為心臟的問題,他的妹妹不能像同齡小孩一樣四處亂跑玩樂,而且只要一做劇烈運動便會氣急。但是卻她從來沒有抱怨過。

她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孩。

「比我堅強。」

但是無論是怎麼堅強的孩子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他們更擅於把脆弱的那面收在裏頭不被人發現。

他抿了抿嘴唇,似是要轉移想法地又喝了幾口,直接清空了玻璃杯。因為沒能好好控制,放下杯子的力度比剛才重了些。
他直直盯著空杯子看,思考著應否再叫一杯。
Xin-陸止
陸止搖頭,「倒是有個弟弟。」卻沒有學長口中的堅強。
患得疾病的孩子們,其中-懂事的通常能將那份巨大的不安給埋在心裡,聰明得要命。
自幼就體會到屬於自己的生離死別,看待世界的目光自然是不同。

那是種令人心疼的堅強。
Xin-陸止
也正是如此,當這天使一般的孩子離去,周遭的人們更是會因此而感到難受。
高中畢業後,陸止才開始探索行醫這深海。生命逝去的難受,沒能隨日子增長而減少。

正因人是如此的脆弱,所以他才能堅強於此。
Xin-陸止
他跟著倫尼一同望向空杯,兩人沉默了好一段時間,這才將自己杯裡最後那口黃酒給喝下。

「學長,差不多了。」他看似躊躇了會,才伸手輕拍倫尼的背。
「再喝下去,一點也不可愛的學長,就要被我丟在酒吧裡過夜了。」
馬鹿外人
「... 那倒是不可以。」

倫尼看向了那雙黑色眼瞳。似是要人別擔心般,他拉起了嘴角。

他也想回去了。回去好好睡上覺,好好休息。

「下次輪到你付。」他直接把酒錢連小費給付了,然後下了座位。只是腳落地那下似乎有點重心不穩。
Xin-陸止
「行阿。」這倒是無所謂。
秉著往常的笑下了座,朝過來收錢的酒保點點頭。
雙手環胸後並沒有接下來的言語,上半身輕靠在吧檯緣側上。

在酒保的目光下,陸止看上去並沒有絲毫想上前攙扶的意思,笑瞇起了眼,以一副我先看看戲的姿態。

——觀察倫尼。
馬鹿外人
他走了幾步,沒自覺地走成了條曲線,撞上了牆才反應過來,回頭靠牆看著站在那看戲的人。

「...你真的要把我丟在這? 」他本來以為這位學弟會貼心地上來扶他,但是沒有。沒有就算了,竟然還站在那看的那麼開心。
Xin-陸止
朝學長笑了笑。
「這裡還有沒有徵人?」歪頭小聲地向酒保聊天,抬手指向倫尼「要是每天都能看到類似的畫面,我會覺得挺愉悅的。」
不可否認,看醉漢耍憨也是一種樂趣。(…
Xin-陸止
在一片笑聲中與人揮手道別,走到倫尼面前站定。
「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既然學長這麼需要幫助,我就大發慈悲幫幫你吧。」這話倒也不是說給對方聽,他只是在用無謂的話語來瓦解自己的掙扎。

拉過倫尼的手臂給攬到自己肩上,將人攙扶起「還能好好走路吧?」
馬鹿外人
「...... 」能清楚聽見的就只有他們笑聲,雖然沒聽見對話內容,不過想也知道是在笑自己。

「你這...... 」
「幼稚。」他這句語氣落得特別輕,嘴邊還帶著一絲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這幅模樣還是笑甚麼。

語畢才察覺到現在自己就得靠這幼稚鬼帶自己回去,他急忙思考起補救的話。

——也不是幼稚,只是心地壞。
好像也不太對。

「不能,別把我摔下去,真的。」他放棄補救,改為拜託對方別現在報復。
Xin-陸止
「…」他就是那種別人越說不行,越是蠢蠢欲動的類型。
前面和酒保的話語還稱得上是玩笑,這裡就不一樣了。
抓著對方手臂給固定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只要鬆開,學長就會摔了。
他現在,超級-想放開看看的。

陸止暗自嘆了口氣,說幼稚也對,就連他都不曉得自己的性格是怎麼走歪到這種地步的。

「看在學長還要替我做蛋糕的份上,我就不摔了。」給予對方似是能讓人安心的回應(…
Xin-陸止
無論熟識與否,他一向不擅長肢體接觸這回事。
現在的情況還好,像那個肢體疏導,真的是這世上最爛的設定了。

攙扶起倫尼的身子走出酒吧,運氣挺好地現場攔了輛計程車。
「…我先確定一下,你現在肚子感覺漲嗎?」
馬鹿外人
「輸了還真是萬幸。」半開玩笑地說著,反正沒被摔都好。

「沒,我還沒喝到會吐的地步。」馬上知道對方在擔心甚麼,表示一下那種事不會發生。

如果再喝下去應該就差不多了,但是他還是有節制的...... 雖然今天的確喝的比平日更多。
Xin-陸止
「早知道就慫恿你多喝一杯。」饒有興致地回覆,在計程車停妥後打開車門,將倫尼塞了進去。
喝醉是真難受,就也不繼續惡整人了,默不作聲地將人塞進後車位,還彆扭地在對方沒能見著的視角中伸手護門,好防止對方的頭撞上門框。

「學長。」跟司機報完位,從小背包裡掏了罐解酒藥塞給對方。
似乎在他可控制範圍內,凡事都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馬鹿外人
「再喝一杯就得吐你身上了。」
沒有察覺人的用心,就只是頭暈暈地坐好位置,然後接過了那罐解酒藥。

「你是預視了我會喝醉?」嘴上是這樣說,但是其實他也知道這位學弟只是做甚麼都準備萬全。

他掃了一眼上頭的字,沒多認真看便打開藥罐吃藥,吃完又塞回給人。

反正是個醫生遞上來的,吃就對了。
馬鹿外人
「倒是你... 你也不是喝的少,怎麼我都這樣了你還...... 」

「算了,我看你... 肯定是故意不跟我說你酒量其實很好,想贏我一筆。」坐好了之後他眼瞼稍垂,喃喃地抱怨著。

今天,話說的太多了,累了。

語畢,他透過那映著招牌燈光的透明車窗瞄向了剛才的酒吧。
只是下一秒窗外的景色就開始移動,轉眼間那間酒吧便不見影蹤。
他這才有了要離開的實感。

因為不想在這時候硬是要扯些閒話家常,他乾脆叉起手閉上眼。

「我睡一會。」
Xin-陸止
「…」很想故技重施地在人喝下去的瞬間說一句:那瓶是嚮導素哦。
但看在兩人已經坐上計程車的份上-就先算了吧。
總是習慣性觀察他人的陸止,在確認倫尼的狀態後也識相地安分著,那幾句抱怨也就乖巧地聽了聽,沒打算多回應。

他本來就是打算讓倫尼喝醉的。
即使明白他這位大好人學長並不是多麼壓抑的類型,但人多少都有些壓力需要釋放,誰也不意外,更別提正在從軍時的他們了。
只是今日還得知了非預期內的資訊,這倒是在意料之外。

兩手相握置於腿上,他笑道:「到了我再喊你。」
馬鹿外人
「嗯。」

他簡單回應一聲後安靜了下來。

不久後,車輛的噪音外,還能夠隱約聽見輕而平穩的呼吸聲。
似乎紅髮的嚮導已經進入淺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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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鹿外人
——
馬鹿外人
謝謝學弟... 學弟最棒了
Xin-陸止
唉我真的是會發瘋 他們相處好好看我好喜歡,謝謝學長學長是我永遠的最好的學長…一定把你好好送回軍營
唉學長我愛學長,你的皺褶我覺得畫的很好欸這張陸先生也很好看?你透視也很好啊?我不會畫車內圖我覺得你very good
倫尼那是運動外套嗎(why問)不知道反正學長穿什麼都好看…maybe…可以正常一點(為合晶晶體
謝謝學長中我forever喜歡學長,學弟不管到哪都會記得跟你連絡報平安,唉…學長要幸福,在別的平行世界要好好保護好妹
學長…好愛…好矮…
馬鹿外人
我要瘋了好好笑
馬鹿外人
https://images.plurk.com/9TEeik8w605VrdXpSXKDi.png (幹
馬鹿外人
Xin-陸止 : 我也愛你愛學弟 他雖然很壞但倫尼永遠都是他的好學長 好耶
那是背後有刺繡的外套 好耶多喝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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