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短打】

那痛楚如影隨形。

薩巴卡不記得自己的眼睛發生了什麼事，但這對他的能力並不造成影響。
他的其他感官因此變得更加敏感了，味覺、嗅覺、觸覺，他能夠更自在地運用這些感官甚至做得比一般哨兵更好。

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隻早就沒功能的眼總會無預警的發疼。
即便傷口早已結痂、癒合成疤，薩巴卡仍然時不時地會感覺到眼睛傳來劇痛，凹陷的眼窩裡他依然感受到眼球被硬生生的挖出來，近乎真實的痛楚每次都彷彿身歷其境。
那無法忍受的劇痛甚至阻礙了他真正的痛覺，哨兵精密的大腦結構自然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資訊。

就像現在這樣。

「呼、唔……呃……」薩巴卡盡可能地把身體縮在沙發上，雙手按著左眼痛苦地呻吟。
尼克去巡邏了，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
薩巴卡一直在服用精神科藥物，但偶爾他並不想碰這些藥，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他想要那個嚮導。

他的聲音、他的雙手、他的眼眸。
想要他的梳理，溫柔的涼快的，足以驅散他所有的痛苦與不安。

「尼克……啊啊——」一把扯下眼罩扔到地上，薩巴卡開始想去抓撓傷疤。那沒來由的劇痛消磨他的理智，腦袋裡產生了想要破壞什麼來減輕痛苦的慾望。
這是狂化的前兆。

「……」

「……子……小子……小子！」

「薩巴卡！你聽得到我嗎？」那股渴望已久的冰冷氣息彷彿甘霖，猛然驅散了燃燒全身的痛苦。透過滿是淚水的獨眼，薩巴卡看見了那對褐瞳。

脆弱的哨兵身軀因為疼痛而渾身緊繃得向沙發椅背後仰，嚮導一手蓋住了哨兵的左眼，另一手扣在對方的頸肩，隨著哨兵放鬆的肌肉而跟著減輕力道。

「沒事，冷靜下來了嗎？」面對狂躁的危險哨兵，尼克大可讓精神動物咬對方一口，然而他並不願意這樣對待薩巴卡。兩手捧在哨兵臉上，尼克抹去他滿臉的淚水。
「嗯……對不起。」脫離了狂躁後，薩巴卡才發現他的手緊抓著尼克蓋在自己臉上的手，對方的手背上留下了爪痕。

「你怎麼……？」薩巴卡趕緊收回手，突然想了起來尼克不是還在巡邏嗎？
「反正今天是跟蘇貝克，不要緊的。」尼克提早結束了巡邏。他在經過這棟時感知到了薩巴卡的狂化，趕緊在驚動到其他哨嚮們之前趕了回來。
他可不想驚擾其他人，準確來說他不想要其他嚮導趕在他之前來到這個哨兵的身邊。

「你又忘了吃藥，對吧？」尼克撿起掉落在沙發上的小藥瓶，棕色的小玻璃瓶輕輕碰在薩巴卡的鼻樑上，嚮導瞇細了眼。
「我不想……我比較需要你。你的梳理讓我更能穩定。」嚮導的手從薩巴卡的左眼移動到他的額頭，薩巴卡撒嬌似的說。

「你不能只依賴我，小子。」尼克撩起金黃的劉海，幾乎沒有力道的在那額頭上彈了下。
「為什麼不？你是嚮導。」摀著頭，薩巴卡語氣裡明顯的不滿。

「我不是唯一的一個。」尼克嘆了一口氣，坐到薩巴卡身邊，「我也沒辦法總是在你身邊，就像今天這樣。而且我聽說了，你很常拒絕其他的嚮導。」他的話語滿是責備，舉動卻不是這樣，他拍了拍腿讓薩巴卡躺上來休息。

「我沒有拒絕。我只是……放鬆不下來。」薩巴卡躺在尼克的腿上，左手的指甲輕刮著右手指關節，「我就不能只讓你疏導就好嗎？」他讓尼克的精神觸手梳理著，沒有任何嚮導能像他一樣讓自己安心。
「不可以。小子，你是個軍人。」嚮導無奈地看著，他的觸手碰到了哨兵的不安，「我保證不會丟下你，但你也要保證會照顧好自己，好嗎？」比起精神觸手，尼克的話語更能瓦解薩巴卡心裡的陰影。

「嗯......好。」薩巴卡並不甘願就這樣答應對方，但相性良好的梳理實在太舒服，他的腦袋開始進入昏沉沉的狀態。
「還有，記得吃藥。」趁機會尼克又補上一句。
「唔、我知道了。」薩巴卡想拒絕，一對上眼他又失去反抗的意願。尼克總是如此，時而對自己嚴苛，時而寵溺自己，讓他永遠搞不懂尼克真正的想法。
然而此刻並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在身體極度的緊繃後薩巴卡現在只想好好得睡一覺。

========（以下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