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殺了我吧，歐文。」

「你知道嗎，我們這樣的身體根本容納不了人類的感情。」

「太痛苦了，這是什麼感覺？我無法接受她的離去……」

「為什麼我還必須活著？為什麼我死不了？」

「——吶，你是我的朋友吧？」

他緩緩睜開了眼，接著坐起身。
記憶的殘片仍是深刻的印出那些字句，儘管那早已無法牽動男人任何情緒起伏。

不過天翼族的記憶力也真可怕啊，想忘的，不想忘的，全都會刻在記憶裡。

「……」
去喝杯水好了，歐文悄悄地下了床。

「怎麼了？」嘴裡蒙著略為模糊的聲音，毫無阻礙的睡眠空間讓他發現旁邊少了個人而醒來，一邊打著喝欠、還頂了張愛睡的臉在廚房找到站在流理檯旁邊握著空玻璃杯的歐文。

「……連水都沒裝，大半夜起床喝空氣？」
從對方身後覆上，半賴在寬廣後背上的葛拉斯環抱上那腰身，眼皮不合群地打著架。

「吵醒你了？」
走神的思緒因對方的出現拉回，男人一聲淺笑後將玻璃杯放下，掌心便覆上環抱著自己的手。

「你可以繼續睡的。」
對於那句揶揄一笑置之，他略沉的嗓音帶著溫柔。

不回答啊……
於是葛拉斯也不回答，反正這問題好像怎麼回答都不對，現在還沒睡醒腦子不太好使，先把答案空著。

「……喝空氣的騙子……」嘴裡咕噥著的葛拉斯以額頭撞了一下那後背。

「噢。」
他低聲笑了出來。

拉開對方的手轉了個方向後成了面對面的姿勢，歐文將那雙手又一次環上自己的腰，空著的手則是撫上眼前的面容稍抬：「我怎麼騙你了？」
這孩子分明還睏著嘛，真是的。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撇開了頭掙開撫在臉上的掌以後又愛睡似地低下頭，還把手從對方腰上收回，遮著嘴再次打了一個呵欠，直接轉身準備回去被窩睡大頭覺。「不說算了，我回去睡覺。」

他要一個人霸佔雙人床，不管這傢伙了，虧他還想著怎麼這傢伙會罕見地放開老愛抱著自己的手，等等就別窩回床上，滾滾滾。

啊，鬧彆扭了？
真傷腦筋，歐文嘆了口氣把水杯收好，一會兒後才回到房裡。

「親愛的，你生氣啦？」坐在床沿邊，歐文對著窩回床上的小美人輕聲開口。

他沒怎麼了，只是心緒有點雜亂而已，過去的事情稍微打斷了他的安寧，但他沒想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對方。

「……」
他懶得回答這個問題，明明都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還一直扔新的問題過來，哼，老子要睡覺，幹嘛搞得連睡覺都要生氣，他才不要連睡覺都要被氣死。
於是他背對著歐文把對方的枕頭直接抓來當抱枕，還把被子通通捲到自己這邊來，行為已經回答了一切的問題。

「這麼氣啊。」
難以掩飾的笑意悶在喉間，多虧對方的舉動讓他的心情稍微回到水平線上。果然他的小美人是最可愛的啊。

「我只是想起了一點事情，沒什麼的。」輕描淡寫的提及後他伸手撫了撫那裹著棉被的身軀：「我會在客廳，不吵你了，晚安。」

稍嫌無奈的話語結束在一聲晚安之後，歐文隨即起身，近乎沒有聲音的步伐朝著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