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清明之前

1.
他偷偷養了那條小白蛇，小白蛇不知不覺成了大白蛇。
長得這樣快，你不會是妖怪吧？
夜半，他小聲的問白蛇，同時取出手帕在臉盆裡浸濕、輕輕的擦拭盤在他小臂的細白蛇身。
縮小身量的白蛇吐著信子，說是啊，我是妖怪，等你長大再考慮要不要吞了你。

2. 「⋯⋯那我要在身上抹雄黃，噎死你這蛇妖。」 許仙思考良久，彷彿在立下什麼重要的誓言。

3. 「你才不會記得，小朋友。連傘都經常忘記捎出門，昨天不知道是誰淋成落湯雞哦。」 白素貞恢復原形，將尚小的恩公繞了幾繞。

4. 後來他又偷偷的撿了一條青蛇。青蛇原先也很小，但不知不覺成了大青蛇。 沒有白蛇那樣佔了他半張床榻那樣大小，只是普通的大蛇。

直到他口吐人言。

「真巧啊白公子。」 「我允許你稱我為恩公。」 「休想，我是你爹。」 「我沒這樣的祖宗。」

5.
「蛇是不是都是妖怪變的？」少年問。
「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這隻蛇我不認識，小朋友將他從窗戶丟出去即可。」白蛇答。
「恩公——別聽那老妖怪的，他分明是、」青蛇接話，卻被白蛇一摺扇敲停了。

白衣公子容如初雪，一雙黑白分明眼盯著老相識。 只有同類方明白那眼神的意味。

6. 他真的又忘記取傘。 懊惱的同時，雨絲落在身上。看天色是會轉成大雨的樣子，回去又要被素貞和小青取笑了。

忽然頭上出現了一把傘。 「小朋友又沒記得啊。」 白蛇慢悠悠的說，與他並肩而行。

「恩公——要好好答謝白白借傘之恩啊——」 青蛇的語氣向來輕巧，他一蛇持傘走在二者身旁。

「白兄想吃玫瑰餅嗎？」

「老妖怪想吃的不只是玫瑰餅噢——」

「玫瑰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