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果糖］整人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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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過整人糖嗎？玧其。」

*

閔玧其驚醒。

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頭痛欲裂，往床頭放著的時鐘看去。

——03：01

然後，閔玧其的視線就跳到了時鐘旁邊的那個被放倒的黑色相框。他深呼吸了幾次，掀開被子，花了將近三分鐘才找到在被他遺忘在浴室門口的拖鞋。

以前，不管他把拖鞋忘在哪裡，總有一個人，會佯裝成生氣的樣子，罵他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明明體寒，卻永遠不做好保暖。但在轉身之後，那個男孩又會把他抱到床上，把閔玧其冰涼的雙腳夾在自己大腿中間，然後穩妥地蓋上被子，把他牢牢地固定在自己懷裡。

然後等到閔玧其的身子暖起來，那個男孩就會說：「把你捂熱了，真好。」

閔玧其穿上了黑白條紋相間的拖鞋，走到浴室裡，打算沖個冷水澡來消除剛剛因為夢魘造成的黏膩感。但當他看向洗手台旁邊的盥洗用具時，還是閃了神。

剩下黑的了，黑色的牙刷、黑色的漱口杯。在那個位置的邊上，曾經還有一副白的。

他閉上了眼睛。沒有將睡衣脫下來，就自顧自的打開水龍頭，任由冷水把他淋得無一處乾爽。

到底還是他錯了。

「玧其，我突然好想吃整人糖，那種入口是刺激的酸，但酸勁過後是讓人上癮的、無法抗拒的甜。」

「就像你一樣。」

*

閔玧其記得，他昨天因為思念過甚而沖冷水來冷靜自己，因為衣裳都是濕的，也就沒有打算要躺到床上。又因為濃烈而純粹的想念讓他頭昏眼花，眾多因素影響下，他是直接坐在浴室地板上睡覺的，但是現在，他又確確實實是在床上醒來的。

他晃了晃頭，低首看向自己的睡衣。

——被人換了。

他的睡衣是黑色的，當初買的情侶睡衣，一黑一白。

閔玧其看著自己身上相同材質卻不同顏色的衣服，頓了頓。隨即回神往衣櫃的方向看去，前方矗立著一個灰黑色的行李箱。

他翻身下床，顧不得昨晚因為冷水而帶來的頭疼，昏昏沈沈的往房外走去。

「醒了？」

田柾國看了眼閔玧其，皺著眉說：「拖鞋呢？」

卻也不等閔玧其開口，就走了過去，把自己腳上的拖鞋脫下來，擺到閔玧其腳邊後，自顧自地走回玄關的鞋櫃裡又拿出一雙拖鞋，然後再走回廚房，打開冰箱。

啤酒、啤酒、啤酒。

明明他離開之前，還特意去了趟超市把冰箱塞滿了蔬菜水果。

閔玧其看著田柾國的背影，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田柾國感受到了腰間的力量，安安靜靜地，等待身後的聲音響起來。閔玧其把臉靠在田柾國寬闊的、能給他安全感的背上，說了一句話。

「不走了好不好？」

田柾國不著痕跡地把背往前靠，閔玧其失了依靠，便收手站好。

片刻，田柾國邁開腳步。

「田柾國，你知道的，我不擅長自我拯救，」閔玧其低頭伸手抓住了田柾國的衣角。

「所以，你陪在我身邊好嗎？」

田柾國二話不說地，立馬就抱住了小他半顆頭的閔玧其。

然後他聽見了田柾國的聲音。

——他說好。他說他再也不走了。

就算閔玧其這隻刺蝟，說出再傷人的話，田柾國都不會走了。

他一直都知道，閔玧其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類型，更何況對象還是自己。他也知道，閔玧其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不是本心，只是想讓自己想明白是不是真的要跟他過一輩子。 笨蛋，我的這一輩子不就都是你嗎？

閔玧其醒來後，發現車上只有他一個人。

拿出口袋裡的手機正要撥打電話，卻發現早就有兩封簡訊躺在裡面。

一封是——「我在橋那邊。」

另一封是——「我等你。」

多美好的字眼。因為我不擅長談情，所有你我能想到最浪漫的字眼莫不過就是等你、陪你、不離開你。可那麼多年下來，你總是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地對著我說。

「哥。」

閔玧其在田柾國身邊坐下，看著面前平靜無浪的海洋，薄唇開開合合地說了一句讓田柾國足夠痛心的話。

「我一直一直覺得活著很痛苦。一直在等待某一天的某個時間，某個車禍或某個意外，能夠帶走我這個殘破的生命——」

閔玧其看了一眼田柾國，說：「可是啊⋯⋯遇見你，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

「第一次。是第一次我真的很想把這殘破的人生過完，因為我想知道最後我們會有多幸福。」

「柾國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來傷害你，我只是很愛你。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想讓你看清楚。

閔玧其剩下的、沒說完的話，就永遠地藏在了田柾國的牙縫裡，和自己的上顎。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的，心意相通的不是嗎？

——多幸福啊！我終於找到我人生中唯一的美好。

「你吃過整人糖嗎？玧其。」

「吃過，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最後的甜味。」

說完，閔玧其回頭大喊。

「田柾國，田小其，回家吃飯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