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花▷想冬眠
我並非渴求死亡,她說。話題突然得讓我不知如何回應,然而她的語氣卻像點一杯咖啡一樣稀鬆平常,我甚至聽見了無糖不加奶精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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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拿起橡皮擦抹去了筆記簿上的字跡,重新謄寫上本應有的答案。
只是?我重複了一次她的話,聲音乾澀得可怕。我趕緊拿起退冰的可樂潤了潤舌,沒了氣泡的可樂真難喝,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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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眼呼吸速食店的嘈雜,店內充斥著廉價的味道,和著她身上的檸檬味。
「沒甚麼。」她淺棕色的眼珠子轉了轉,剎那的孤寂彷彿只是我的收訊不良。「R,你是怎麼想的呢?」
她的笑容耀眼得灼傷了我——如果能將這笑容永遠映在我的視網膜上,就算再也無法看見任何事物也無所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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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沒想過那麼多。
我和S截然不同到,我總認為我們的相遇與熟識只能用奇蹟來形容……嗯,儘管我並不相信神。
我翻攪那並不大的腦海,試著擠出一點我認為符合她期待的回答,「所謂死亡,在生理上就是心臟停止跳動這回事吧?」當然也有腦死的情況,我補充道。
啊,好丟臉。話才出口我就後悔了。她盯著我的眼神清澈得讓我羞愧,然而我必須繼續說下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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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認為,渴求死亡的意思,是一個人渴望其自身生命的終結……吧。」我對自己貧乏的聯想力感到羞恥。
不知何時她已放下了筆。S一面聽我拙劣的話語,手指捲著漆黑的髮尾,她的長髮總是讓我想起無星的夜,或是閉上眼的世界。她依舊盯著我看,笑盈盈地。我像被蛇盯上的獵物一樣無法動彈,她的目光溫柔得隨時能殺死我。
「那,為什麼那個人會想結束生命呢?」她像是看出了我再也說不下去這件事,悅耳的嗓音撩撥著我的耳膜,音量不大卻足以讓我只聽見她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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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最後幾個字幾乎糊在一塊。
熱流倏地湧上我的腦袋,我不知道是羞愧所致,抑或僅僅是大腦運轉過熱。
我的臉會不會紅得明顯紅得可怕?我滿腦子只想到這件事,我不想讓她看見我丟人的模樣。
「……為什麼……」我移開了目光,空了的飲料杯不知何時已被我捏得皺巴巴,我將它擺到一旁。
我已經不敢再看她,深怕她的眼神裡隨時多上一抹失望或不悅:「也許……是活著這件事對那個人來說,沒有意義。」
「不論怎麼探求……怎麼計算都無法得到解答的話,至少對我來說,這令人絕望。」我想起了解題時的感覺,雖然兩者相差甚遠。
她不發一語。我只敢盯著修剪整齊的白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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