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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a-Rossi』

五年和五年,說長不夠,說短多餘的時間。

他總會想,時間的流逝只是種錯覺。只要極小的瞬間不去在意,那段時間就像蒸發一樣不存。

但就算是如此,那瞬間將人凋零,更有人墜地。
時間究竟該是什麼呢。他懷著某種思緒,寄出了邀請函和保密協定,上頭已經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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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出時,陽光似乎落在了肌膚上。很燙。或許是夏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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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信內簡單的說明了為何會面、何時會面、地點為何。

他沒有帶保鑣。這層舉動招來了康斯妲琪亞的抱怨和提醒,不擅長的槍械被硬是塞進口袋,最後被他放在轎車上,隨司機返家。哪裡來就哪裡回去嘛。

出於某種直覺,他不要有任何的敵意表示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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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空間不大,位於郊外,似乎有很大片的玻璃。陽光照在他的左半身,所以等等應該會照在對方的右半身。他來早了不少,茶還在熱水中翻滾,腳邊的獵犬安穩的伏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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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時間。
對不斷變化的物質是時間,對不曾變化的物質是...
夢吧。他想。

夏日的艷陽打在他黑色的腦袋上,招呼駕駛離開,而他獨自前往指定地點。
威爾.沃倫。是他用於與一般人交涉的身分,也是作為人類存在的身分。
空白的像張白紙,如同那被遮擋於下的真實不被在意。
走向那處郊外的會客室,他的步伐清晰且不帶雜色。

而房中的寧靜在蒸騰的水氣中凝結,後被輕扣於門板上的兩聲響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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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

那聲音有著某種特質,像玉一樣輕叩在人的耳裡。

這句話示意了門沒有鎖上的事實,看起來邀請者對這裡安全性評價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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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應聲開啟,又以禮數得宜的力道關上,一動一靜,你能聽得清楚那無拖欠的音色。
「您好,我是布魯納(Bruna)的代表,威爾.沃倫,稱呼威爾就行。想必您就是羅西先生。」
他的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向你與地上的犬點頭行禮,才徑自坐上對座的位置。
「很高興能收到貴家族的邀請,並感謝特地籌辦今日的會面。期望今日的交涉能達到雙方滿意的結果。」他行動自然地勾起桌上的茶壺,替兩邊的空杯倒入熱氣蒸騰的茶液後,將雙手放在翹在右腿的膝上。
氣氛猶如相約喝茶的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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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注意到他並沒有回禮,但視線和笑容確實是向著你的,夾於自然和不自然間。而獵犬看了你一眼後又縮了回去。

「威爾,請先讓我為您的態度表示感謝。」過了一會,他緩聲開口,拿起了茶杯「您代表的家族很特別......即使到了傳統色彩漸消的現在也是別具特色。而這也是邀請的原因之一。」

「我們並不是照著社會規矩而生而行,而是替自己開條路、開個世界,而其中也會有點小規矩和渠道。」然後他輕輕吹了茶面,茶葉在湯水中翻滾,然後減少。

「首先,您認為布魯納偏向傳統作派,還是新穎?娼妓和毒品屬於後者,要簡單的分類是這樣。」

「既然穩定了下來,那我想,或許這個答案能在今日獲得解答。這算界內的官方統整,羅西家族一向負責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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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茶杯。

「當然,要先跳過這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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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樣的生存方式是越距、怎麼樣的生存方法才是遵循規矩,規矩又是誰來定義。」他似問非問、不急不緩的回應著,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容「把生存方式用傳統與新穎來定義也是如此,請原諒我無法從中選擇其中一項當作標準答案。」他望向杯中的蒸氣蒸騰。
「要說原因的話,布魯納家族本身是由零散支脈經過整合之後才成立的,首領並無打算更動或整合各地的作派方式。」他自攜帶的黑色提袋中取出一張列著文字的紙張,放置在桌上,並推了過去。
「這是布魯納整合過的支脈名單,我想這會讓統整更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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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有利的是就是規矩......有人會這樣說。顯然,這不會是好答案。而不去更動現在環境也是明智的。」
他又喝了一口茶,點點頭,似乎認同了你的做法,但他歪著頭看著你推移紙的路徑

「嗯?等等......」
他放下茶杯,輕捻起紙張。光滑,上頭沒什麼痕跡。

「很抱歉,或許我該換個人來,或暫緩統合這點。」像在苦惱似的,他把紙小心地放回桌面,避開了茶杯「我無法視物,因為利於保密,我通常不把它當缺點,這讓替我譜寫信函的人看來並無強調。」

「而讓您一串串的唸也有失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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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席話幾乎把鍋給推乾淨了,而這是否為謊言,揭穿與否都無法得到解答。

那兩顆杏黃色在陽光下顯得灰暗,割裂開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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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相信邀請上仍有將目的寫明,如果連這都沒有想必不妙。要求相安的家族們希望由我問出這個問題。」

「布魯納家族會一同尊守緘默規則嗎?不向警察們出賣弟兄、報復將只追究債主,不去波及其關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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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慢慢吞吐,但不會給人壓力,態度真誠。
「他們希望能知道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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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設想於此也算是我不夠周到,請您莫要介意,而資料是可以帶走的,不然也不會將它交予給您。」他眨了眨眼,在看似意外的表情後又恢復了笑容。

「布魯納家族本身也並非為了引戰而成立,關於這些問題,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他笑了笑,揣起杯子飲了一口「當然,我們也對羅西家族與要求相安的其他家族們抱持著同等信任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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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仍有茶水的杯子置回桌面。
「還有任何需要確認的事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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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也不會想到的。」他回應時仍帶著笑,沒推辭的把紙放入了袋內,扣起金屬扣前拿出了另一張紙。黃底,用淺藍色的墨水書寫出了大量的名字,字的尾端有著以尺托住產生的空缺。

「那就謝謝您了。畢竟,自願進了一個地方卻不能出去,是沒人希望發生的事。」他把杯內的茶水飲乾「這是反饋。」

「上面是其餘家族的名冊。若是上頭有人違反了規矩,布魯納家族有權反饋,畢竟,先提出要求的也是對方。」

「我相信這側世界不會有真的意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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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

「您可以離開了,很抱歉還鬧了個小笑話出來。」

然後露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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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形式有很多種,可被預想的與不可被預想的。」他將名冊確認過後收起,微笑道「不可被預想大概就是如此吧,我會將它歸類為是個優雅的玩笑。」

「不過,我挺是好奇,羅西家族作為代表掌控各家族的情報、並進行協調,而您們的立場又是如何?」他眨了眨眼,似乎並不急著離開。
「不願透露也沒關係,這僅是我個人的好奇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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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點頭「我很喜歡您的想法。」

「家族的立場嗎,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問。我們從祖先那輩就不是善於戰爭的料,但生存還是得繼續,所以得用腦想辦法。選錯邊不行,但不可能永遠正確,那就只好成為不去選擇的立場。」

他朝上看,相較於一般成人而言纖細得多的軀體陷在柔軟的絨布中。在陽光充足之地成了不協調的陰影。

「最準確的詞是寄生。為了不被剃除,也得掌握寄主的血管。」他眨眼「而好聽點的話則是中立,有興趣的話,我不介意說一些家族逸聞。」

他完全沒有替自己家族說話的意思,而此刻的氣氛和談判、交涉相差甚遠。這或許是他改變選詞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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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立啊,是相當模糊的詞彙呢。」他沒有朝你的視線看去,而是替你與自己補了些茶「和掠奪與和平不同,卻是奠基在掠奪後所得的和平上的詞彙。」他輕鬆自然的回應著,帶著的笑容並沒有多少變化「不過不管是任何生存方式都沒有對錯之分,我認為如此。」他眼中帶著笑注視向你,笑道。

「這聽起來相當有趣,我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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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錯之分會隨時間改變。」他交疊十指,像琢磨珠寶一般專注的看著上頭,緩慢的一字一句從口舌中流出,或者,用滴出更為貼切。

「即使會被看不起和嘲弄,但比起光照下的草和木,在陰影之中下墜,隨著時間沖刷而改變形貌的石子還是能找到縫隙把自己塞進某個地方。哪裡都好,是否濕滑、乾燥、貧瘠?石頭不會去想那些。」

「或者說,去思量石頭的生存哲理,甚至定義,是只有人類會去做的。沒有意義的事正建構了世界。只是能抓起金子還是石頭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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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犬支起身,把頭放上了主人的膝蓋。羅西垂下眼,把手指貼上牠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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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不是故事,請當作我的夢話。不能理解的東西,歸類於夢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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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過去、現在,甚至未來,人都會是籌碼的一種。只是以前能光明正大輪替兌現,而現在得在制度下偷渡著換。協議在以前只是張紙,不用子彈,用菸和唾液就能毀掉了。」

「而以前有個家族特別激進、莽撞和無理。受到報復便會奉還,就算自己敵不過也一樣。這樣的他們沒有可取之處,但畢竟,家族和家族間的世界,和外頭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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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他們成為了人質。」

「有人撕毀了契約,那就得把在場的人清理乾淨。誰動的手、那個家族便朝誰討。不計代價,不計後果,不計未來。那些人用最歪打正著的方式謀到了活路。」

「但人質這個名字還是太難聽了。」

他的聲音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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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替他們取了個名字。調停者。」

「畢竟,他們的死是一定會帶來結束的。賦予這名字很合適,不是嗎?這和規矩一樣成了傳統,現在那個家族已經不在了,但職責仍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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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沙填積於細縫中,最後成為大地。」他換了個姿勢,最終仍是將雙手疊於膝「思考石子的想法的確沒有意義。但是,也就是認識了其生成的脈絡,才明白這片土地是否藏有金子。」

「當然,猜測言語的意思並不是我的強項。而羅西先生對這些事物有著獨特的見解。」
他笑著答道,言語中並沒有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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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延續著那份職責的就是羅西家族。」他點點頭後,喝了一口茶「您也了解得相當清楚呢。噢、請別誤會,只是在現代如此清楚根源的人越來越少,聽到這麼詳細的描述並不多見。」

「這樣的軼聞我在其他地方也有聽過類似的。過去的某些人們依靠著某些使命在這世上,推進或維持秩序。而現在能夠像羅西家族一樣記著這些並繼續進行本分的,已經非常難找了。」
他的語氣平穩,就像端在手上的茶水面,映照事實。
「那麼羅西先生覺得如何呢?」他問「依靠使命或職責去生存的那些人們,或者被尊稱為調停者的那些人,您有什麼樣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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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只是說法之一、聽過的其中一種,但我覺得這最接近真相,所以搬了出來。」像你言語中希望的,他看起來沒受到冒犯、沒感到誤會,甚至給人他置身於外的,合時宜的悠哉感。

「如果你是問羅西的話,那羅西會說他以此為傲,繼承傳統是如此光榮之事,繼續下去也毫無損失。」

「但問說話的這個人......」
「他覺得無意義。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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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您對自己和家族又怎麼看呢?」他沉默一會,像打消了某種念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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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嘛,就是個供給與需求的概念吧。」你聽得出他的話裡帶著笑意,卻不是具有惡意的那種「他們給我需要的,我給他們想要的,僅是如此。」
「家族之於我也沒什麼意義,只是比起脫離他們,我更不介意現成的資源。」他將杯子放於桌上「當然,我之於這個家族,大概也沒什麼差別。」

「成立五年的黑手黨,我們也沒什麼崇高的使命與職責。說不准沒過半年我們就會消失了呢。」他如同說著玩笑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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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很自由。」褒貶不明的評價「想要和需要的差別也很小。」

「家族、幫派、一個任意取名的組織體系,不管賦予哪種名字,只是能讓更多個人走遠的一站,但不意識到的話會覺得這是永久的。世人這麼說,所以世界這麼說,但現實不這麼想。」

「使命是漂泊在河床邊緣貝殼,把耳朵湊近或許能聽見點什麼,但更多的是幽魂的執著。」

「那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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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收起了笑容,但給人感覺卻比笑容更暖些。

「你們那樣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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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你發現他在你說著最後一句話時似乎停頓了一下。
「嘛、或許也因為如此,才會一而再的決定重複。」
而他後面這句話不若是身為盲者對聲音更加敏感,自語般的言語就像飄散的水氣一樣透明、被人忽略。

「不過這樣的自由並不是僅靠五年就推積而成。雖然也僅是我的推測。」黑灰的瞳因眼睫煽動而閉上,而他的音量已經調整了回來「或許該說幸運,先前那些聽著話筒的人有意識到些甚麼。而這都已經不是重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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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這一切都如同石子一般變化著,一個失神彷彿會變為沙。」
他笑,曲著指節在你面前一段距離的空氣中敲了兩下。
「或許哪日那看似永恆的傳統也會因鏽蝕而瓦解。」

「您認為那會是好事還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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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朝人走進,有著四肢的生物,究竟是犬是狼?」

他眨了不需要去眨的眼睛。

那沒什麼不好的。如果它就那樣崩毀了,那就是它只能到那時,年限已到。只要有了形體和概念,就一定會死去。沒有永久之物。除非時間停止或倒流,死守那塊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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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這樣詢問,您一直被這問題所擾、或被分配了思緒於其上,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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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然是。」他的目光在半滿的茶液面上,雖肉注視像你無光的眸「不過您真的非常敏銳。」
「我只是好奇,有著差不多想法的人對此會怎麼想而已。」
「不過您要認為是,我也不會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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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除了視覺外的一切都比常人敏銳的多。」這句話他帶了點笑意,非常淺薄的一層,就那樣擱在文句之上。

「而我沒有立場去認定您。答案就在您的腦中。看來我有成功的滿足了您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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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未嘗不是好事。」他也笑答,夏日的暖陽灑在他的右半邊。
「是啊,彷彿看到熟悉的事物一般,會覺得有些懷念。」他聳聳肩,將已經沒了熱氣的茶飲盡後,也沒有再添任何茶進去了。
「倒是我好像並沒滿足您些甚麼。需要的話,布魯納可以提供羅西家合理的需求與合作。」他站起身,似乎打算結束今日的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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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熟悉”嗎。」他對你的用詞感到了新鮮似的,聲調拉高了些,但沒有要進一步詢問的意願,畢竟,客人表達了意願,而主人得體貼有禮的客人。

「我會把您的承諾放在心底。再會。」

他點頭後輕喊了某種香草的名字,使過分安靜的獵犬幾近無聲的到了門邊,像準備替主人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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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會。」他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容,朝你與門口的香草點頭行禮後,逕自從大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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