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隨筆】趁著半夜來跟坑友一波寫個超遠時間點，各種結局捏慎入

依照奶奶的吩咐跟著魔女小姐和巫師先生旅行已經三個多月了。

奶奶總說現在的世界雖然暫時平穩，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再度回歸動亂，應該要在有機會見見世面的時候到處看看。所以當總是遊歷四方的魔女小姐和巫師先生來拜訪奶奶的時候，奶奶就將我託付給了他們。

這三個月來，我還真的見識了不少這些世界的奇妙之處，小姐和先生又特別喜歡探訪那些危險卻動人的地方，要是繼續窩在那個村落，我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到如此景致。

這天我們剛從魔界的一處絕谷翻上來，先生說是幾萬年前龍王們決鬥留下的痕跡，現任龍王親口告訴他的。

您們還認識龍王啊？我像往常一樣好奇地發問，儘管早就知道他們的位高權重和無所不能。

小姐點點頭，說下次就帶我去找他。

「不過在那以前還有更重要的地方得先去。」先生望著遠處，小姐則準備起遠程移動魔法。

他們這幾天都時不時查閱著日期，好像怕自己錯過什麼，但他們沒跟我說那個日子究竟有何特別，我也就只是跟著行動。

我聽他們喃喃叨念過，活得越久越容易忘記時間，明明曾經每一日都是如此珍貴且特別。

通過移動魔法，我們來到一座熱鬧的大城中，居民們看見小姐和先生都熱情地打著招呼，比較年老的居民則是行禮的行禮、跪拜的跪拜，內向的先生對此感到很不好意思，委屈地問小姐為什麼不直接讓魔法送我們到最終目的地。

小姐說，他們總得要偶爾露露面，她還不想被當作傳說或神話。

我們一路往大城邊緣走去，最終抵達一處墓地。墓地是獨立的，在星星與龍形的石碑下，只安葬了一對夫婦。

小姐清除墓地前的枯葉和雜草，先生變出兩束花擺上去。我問他們今天是不是這對夫婦的忌日，先生搖頭說不是。

「如果我們在每個故人的忌日掃墓，那恐怕每天都得往各個墓園跑了。」小姐說，語氣帶著寂寞。

結束了這裡的祭奠，他們又返回了城中，這次一路向北面的城堡奔去，更精確地說，是城堡旁邊王公貴族的墓園。

我忽然意會到，今天大概是「所有人的忌日」。

這個國家的國王等在皇家墓園的前方，像是知道小姐和先生今天會來，與他們共同悼念了埋在這裡的幾個故人。

在這之後我們還跑了許多人的安眠之處，確實如小姐和先生所說，照著忌日跑根本跑不完。我聽說創界和魔界每年都有這類集中悼念故人的節日，這對種族壽命比較長的我們來說有點難想像。

想到這，我就想起了留在故鄉的奶奶。奶奶總喜歡和我們談論關於生與死的概念，她不覺得這是該避諱的話題，也從不覺得小孩不該聽這些。

魔界巡完一輪，我們移動到創界巡另一輪墓。其中一座墓我小時候和奶奶來過，那時奶奶還能行動自如。

現在回想起來，奶奶以前每年都會有一天準備好許多供品花束帶出門，然後很晚才回來，那個日子也是她的「所有人的忌日」吧。

最後我們回到了幻界。

我其實早有預感他們今天會送我回來，我還沒踏進庭院就聽見了那一小段時間沒聽到的歌聲，比起過去已經弱上許多。

我奔跑著進了屋子，小姐和先生也跟著進來，坐在搖椅上的奶奶停止歌唱，擁抱過我後和他們說起了話。

「我們今天帶這孩子去掃墓了，也替妳去了很多地方。」小姐握著奶奶的手說。

「不過都是在魔界和創界，幻界我們就留給妳的家人去了。」先生補充。

「謝謝。」奶奶感激地說，「如今……也就只剩下你們了。」

「妳還有兒孫在呢。」小姐嘆口氣，「不過我明白妳的意思。」

我聽著他們說這說那，聊了些過往，然後先生提醒小姐時間晚了，得讓奶奶休息。

「好好陪著奶奶吧。」先生摸著我的頭說，未來如果我還願意跟他們繼續旅行，他們隨時可以來帶我走。

「嗯。」我明白，接下來的時日我不該在外面亂跑。

長得一模一樣的魔女小姐和巫師先生對我露出一模一樣的微笑，揮手道別離去。

「這個世界怎麼樣啊？」奶奶笑著問我。

「很美。」我跟奶奶一樣不擅言語，但我從奶奶的笑容中看出，光是這兩個字她就懂了。

我知道，這些是奶奶、小姐、先生和很多人救下的世界，今天拜訪過的墓碑下想必沈睡著參與過那些事情的人吧，現在卻只剩下他們。

世界已經改變很多，奶奶熟悉的世界已經只存在於他們的記憶中了。而哪怕只有一點痕跡，奶奶都想讓我把握機會去看看這些過往吧。

我扶著奶奶躺回床上，送了一首歌為她助眠。

「很好，一點也沒退步呢。」

對我來說，三個月的旅行不過晃眼之間，就算都不練習也沒什麼好進步退步，但對活得像人類的奶奶來說，三個月應該相當漫長吧。

「晚安，奶奶。」

晚安。

+++++++++拉線++++++++

在這個段子的幾個月之後，老奶奶在兒孫和幾位長命朋友的圍繞下迎來壽終。

好棒喔 (語廢

凌冽 : 說走就走的雙子和他們最後的人類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