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書】 二葉海

《夜色蕩漾於浪之間》：05幸運

總覺得最近被二葉亭躲著。

自從上次共進晚餐後，燐海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二葉亭躲著，當然，她並不知道原因。

她其實不知道該不該主動接觸二葉亭、和他聊聊那天的事，她怕二葉亭會覺得煩又不好意思拒絕她。雖然她希望能和二葉亭拉近距離，不過如果會造成彼此的困擾，那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也好。

即便她仍然有些在意對方的想法。

「可能是對你幻滅了吧？」

「我可沒做平常你會做的事。」

於是，她在午休時佯裝無意地和霽月聊到二葉亭的事，但事情也如她所想的，二葉亭不太可能和霽月聊起她的事。

「哇，我現在是被遷怒嗎？」

「我只是說實話罷了。」

兩人在圖書館中庭藉著散步消食。秋季陽光毒辣，但種植大量花草的中庭午後仍然涼爽，不少人選擇在綠蔭下賞楓與午餐。

霽月記得鏡花正在製作大量楓葉壓花，便和燐海拾了幾片形狀和顏色都好看的楓葉，等著遇到鏡花時交給他。

挑選楓葉的過程中，話題從二葉亭變成了各自的交友狀況。

「交朋友果然很講求緣分。」

「也很講求相性。」

燐海回想著自己求學時期的朋友，發現自己還真的沒什麼朋友，她覺得或許能將理由歸咎於性格和成長環境，但又覺得之所以能和霽月友好，也和兩人的相性有關。

一旁轉著楓葉梗的霽月，同時想起了不時起小爭執的德田和鏡花：「反正只要不影響公事，怎麼樣都好。」

「是啊。」燐海點了點頭，表示非常贊同霽月的想法。

兩人仔細的用殺菌過的手帕包裹楓葉，在司書室交給了正在輪值的鏡花。雖然離午休結束的時間還早，燐海還是決定先行離開，準備返回辦公室小憩。本來路過談話室想順手闔上大門，卻因看見一雙長腳掛在沙發扶手外而停下腳步。

燐海怎麼看都覺得是二葉亭躺在沙發上。

她走進談話室，站在沙發背往下看，果然看見抱著帽子和書睡著的二葉亭，她看著快掉到地上的帽子，想也沒想，便走到沙發另一側，輕手輕腳地將帽子放在一旁的桌上。

等她放好帽子再回過頭，就看見二葉亭睜大眼睛看著她。

「吵醒你了？抱歉啊。」

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燐海朝神智還不大清醒的二葉亭笑了笑。

「不是，你不用道歉的。」二葉亭單手揉了揉臉，坐起身時稍微讓了讓位子。

「你繼續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著還有點犯睏的二葉亭，燐海並沒有坐下，想著要留給他休息的時間，便想轉身離開。

「那個，」見燐海轉身就要走，二葉亭伸手抓住了燐海的手，在確認她停下腳步便放開，如同在解釋般說道：「總覺得很久沒和你說話了。」

燐海低頭看著小心翼翼抬首凝視她的二葉亭，忽然覺得無話可說，她聽不出來二葉亭的話是否出自真心。按照平常的自己，大概會很表面地，順著二葉亭的話與他談笑如常，不會以語言戳刺任何對方不想聽的內容。

燐海想起那天從圖書館離開時，決定要試著拉近距離的自己，感到既惱火又無奈，一改以往常對事情避而不談的態度，用有點生氣的語氣問道：「我還以為你在躲著我？」

其實她本想心平氣和的說出自己的疑問，但看著二葉亭，她說出口的話就變得像有怨懟的氣話。

在她脫口而出後，兩人都陷入沉默的氛圍中，二葉亭在沉默中咬著下唇像在斟酌話語，燐海看著懊惱的二葉亭，頓時覺得有些後悔，想著要再說什麼緩和氣氛。

「是我覺得自己做錯事了。」

與其說語氣略帶歉意，不如說二葉亭像是在生自己的氣，這讓燐海有點意外 。

「怎麼說？」

「讓你喝醉我覺得很不好意思。這種事如果傳開對你不太好。」

原來是這樣啊。燐海看著眉頭深鎖的二葉亭，已經想不起來剛才有點生氣的原因。她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二葉亭的眉心。

「我從之前就覺得，」看見二葉亭露出驚訝的表情，她笑著說道：「二葉亭你真是可愛。」

一時之間，二葉亭沒搞懂燐海消氣了沒有。

「像我這樣高大的男人有什麼可愛的，要說的話，你－－」二葉亭將後半句話吞回肚子裡，有點慌亂的撇開視線。

「我怎樣？」由於她在耳邊說話的關係，帶著磁性的嗓音搔得耳廓發癢，害得二葉亭不自覺臉紅。

燐海再度伸出食指戳了戳二葉亭的臉頰。

「當我什麼都沒說。」

「你果然很可愛。」

「才不可愛。」

這樣毫無意義的循環對話，二葉亭有點樂在其中。

不管是燐海語言上的戲弄，還是最開始有點生氣的質問，都讓他覺得燐海是有點在意自己的，這樣的心情和想法他自然不會告訴燐海，繼續裝作害羞的樣子，能讓她覺得有趣而露出微笑，又因此拉近距離，那自己一直被說可愛這件事也沒什麼不好。

不如說挺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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