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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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K一起吃飯的時候，偶爾會看到他戴著的那條項鍊垂掛在外，更多的時候那條鍊子穿過的墜子總是壓在領口下，只露出銀色的鏈子從兩側延伸到衣領當中，像延伸到未知去。

他總是戲稱那是狗鍊，像為了牽制什麼，而繫著的，並不是像其他人那樣，戴著是為了招財、招桃花，或者避邪等理由。

他總是說那樣的說法，很荒謬。然而他或許也隱約知道自己的行為和嘴上的話有諸多矛盾，所以總是講到一半，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李組長眉頭一皺，發覺案情並不單純

我問他：「有什麼非得不可戴的理由嗎？」

他想了一下，告訴我說：「也許只是戴慣了。」

不過我曉得這應該並不是全部的原因，只是有可能是所有答案中的其中一個，也很有可能是真的那一邊的。

我偶爾會聽他談起小時候的事情，話題的色彩一向很陰鬱。譬如他曾經在哪邊遇到了怎麼樣的鬼，又或是夢到了什麼樣的夢。他談起來的口吻真的像是習慣了，但最近他又告訴我，他其實不確定那些到底是不是鬼或神的，只說現在回想起來，那或許是他對童年的一種想像。

我又問他，還會做那些稀奇古怪的夢嗎？

他說，偶爾。

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曉得為什麼，儘管他表現的並不在乎，但總有那麼一點寂寞的味道在，像是夢裡的事情，也曾是他真實到過的地方，裡面的人事物儘管不全然完美，卻都被他小心得珍惜著。

他有一陣子把項鍊拔掉了，沒有理由得。當我問起他為什麼不戴像練得時候，他只是回答我說不需要了，但具體是什麼原因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而近期他又重新戴了起來。

他告訴我，他不曉得其他人有沒有跟他雷同得地方。但他總覺得，戴上項鍊時與不戴時，會有一個奇怪的感覺，譬如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退開。但或許是曾經拔掉一段時間的原因，他說現在即使不戴好像也沒什麼關係。

只是就跟不戴得時候一樣，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必須重新戴上，只是想戴就戴了。

他重新戴起來得那天天氣放晴，接連幾日冷涼的雨，不再猖狂的墜下。

他偶爾也會談起，關於戴不戴的事情，說他總覺得，戴上項鍊時，某種無以明狀的東西，會變得集中，不是那些不太好的東西，而是有著什麼東西會以比較集中的方式被穩固著。而不戴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身上又有某種東西潰散，不再那麼集中的，能被他所用，連戴的談起關於情緒的事情。

「你知道嗎？」他說時，正用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墜子的表面。「我覺得戴著的時候，我好像比較會有『人的情緒』，比較……像個人？」

「為什麼這麼覺得？」

他似乎不曉得該怎麼組織語言將它說出口，過了小半會兒，才又以那種模糊的口吻小聲的說道：「我不曉得……我只是覺得沒戴著的時候，一切看起來都除了事物本身以外，沒有其他的，但是戴著的時候，我……或許能夠明白你說的情緒是什麼東西。」

「這種感覺……難道不是你想像出來的嗎？」

他怔了一怔，似乎不曉得我為什麼這麼說。但他還是將這句話仔細的想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我很確定這不是想像。」

我沒有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只是問他：「重新戴起項鍊的感想是什麼？」

「我現在可以確定我不一定要戴它了。」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雖然我一直將他戲稱狗鍊，但某方面來說，他確實有起到保護的作用吧。只是隔了那麼久再戴起來，我才確信確實這點。你知道嗎？當我戴著它的時候，總會覺得被什麼東西隔開了……這裡好像就有一道看不到的牆之類的東西，我也說不上來……」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說道：「你知道最近我總在練習一些事情，戴上項鍊以後，它變得沒有辦法去施行……」

「就像被什麼東西隔開了？」

他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算太壞吧。」他說。「只是稍微覺得有些寂寞而已。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我忘記說，不戴的時候，我其實不常做夢，一旦有夢，做起來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內容……」

「不過自從我又戴起項鍊以後，夢好像又回來了。所以要說它完全不好嗎？好像也不是這樣，因為我還滿喜歡做夢的……雖然有些夢確實讓我覺得奇怪，但不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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