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1, 2018 6:43 PM
5
1
【限定交流│早見彌生】
【TAG：
奧爾加
】
時間點：兩年前
-
剛通過實習階段，考過了國家考試，早見彌生在拿到執照後倒是沒像許多同梯一樣，申請到薪水較高的地區醫院就職，而是留在大學醫院裡，開始PGY的訓練。
原因無他，就只是懶得搬家而已。也不算缺錢。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1, 2018 6:43 PM
Wed, Feb 21, 2018 11:23 PM
或許是這屆留在學校的人數並不多，因此當她接受各科輪調，來到小兒科時，竟也只有這麼一位不分科的住院醫師來受訓。
於是當她第一天來報到，能夠好整以暇來觀察眼前將會帶領教育自己一段時間的前輩，而不用去在意其他人的竊竊私語。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1, 2018 6:44 PM
奧爾加‧尤斯提契‧梅德韋杰夫。
獨特的姓氏讓早見第一時間想到了當今的俄國總理，似乎也是這個姓氏，而據說俄國人的中間名就是父親的名字吧？不過當地有許多人的姓氏重複，倒也不能推斷出什麼。
只是從外貌來看，對方確實不是東方的輪廓，那淡金的髮色與淺藍的瞳眸吸引到了第一目光，而後是跟她相仿的高挑身材，的確在平均身高遠低於國外的日本來說，是相當少見的。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1, 2018 6:44 PM
早見彌生就這樣站在原地，彷彿幾天沒睡飽的深黯眸子，直直盯著眼前人瞧，不發一語。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Thu, Feb 22, 2018 5:36 PM
最近才收到需要帶領新人的消息。
留在大醫院的資源很多，能夠學習的也很多，不過相對來說忙碌的時間也是成正比的。
只是覺得可以多學一些，忙碌多一些又何妨?
她在晨會時已經先知道對方的名字了，不過要她帶人，倒是還沒有這種經驗。
所以在面對眼前的後輩，還有對方看起來似乎沒睡醒卻直直盯著自己的視線，奧爾加其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學妹妳好，從今天起請多指教了。」
露出那慣有的微笑，釋出善意，奧爾加先和對方打招呼並伸出了手。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Thu, Feb 22, 2018 5:53 PM
Thu, Feb 22, 2018 5:59 PM
話說要怎麼回覆招呼比較？最後一組是姓氏的話，那就是姓氏加上敬稱吧。至少眼前前輩的態度比之前去循環內科見習時還好上許多，禮貌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別再搞到被迫提早結束研修就好。
「梅德韋杰夫前輩您好。」她默默地思忖，一面伸出手回握，力度控制得宜且親疏分明，很快便收手揹到身後，微微地頷首，「接下來要勞煩您了。」
似乎沒被那友善的氛圍牽引，早見彌生維持一貫陰沉的神情，卻未透露出任何不耐，視線稍稍偏移，語氣平板地接著詢問：「請問一開始需要做些什麼？」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Fri, Feb 23, 2018 2:43 PM
拘謹且冷靜。
這是奧爾加對早見的第一印象。
─一開始要做什麼.....
想了想應該要怎麼解釋，後來覺得直接告訴對方行程會比較好。
「跟上一個見習比較起來.....這裡應該會輕鬆許多。」
想到之前也曾經實習過，需要做的還是得做。
「早上八點上班會先去看病人，然後有些可以出院的就在十二點前辦完出院。中午時間十二點半到一點半meeting......結束後要在下午兩點前完成前一天出院病例交給書記。」
接下來就是看診，處理臨時狀況，「然後在四點半到五點就可以交班，但是假如交班對象是四點下班的*APN，交班就要提前在四點完成。」不要麻煩到其他人的下班時間。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Fri, Feb 23, 2018 2:44 PM
說這麼多很怕對方記不住或覺得繁瑣。
「我們工作的主要地點有這幾個：5A(一般病房)、IMU-5H(新生兒中重度病房)、PICU-5N(加護病房)，還有值班室。」
稍微帶到平常走動的區域，介紹。
「你們來兒科要學的，包括5-A兒科常見住院疾病(history taking,PE,admission note)、BR/IMU-新生兒身體檢查(newborn PE)/新生兒黃疸與常見疾病，月底要測驗。」
頓了頓，看著對方，「呃.....跟得上嗎?跟得上我講一下我和妳負責的部分?」
---------
*APN：全名是Advanced Practice Nurse，主要負責統籌、督導病房，以及臨床病人護理的工作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Fri, Feb 23, 2018 6:19 PM
這麼聽起來，確實容易得多。
「早上巡房、中午前勸退該走的病人、午休時間Meeting、兩點前完成病例報告、一路看診到四點至四點半，最後依當日交接對象不同，調整交班時間。」
毫無起伏的聲線在對方的講解過後，整理出一天的基本流程。早見連眼都沒有多眨一下，僅僅是在心底回想先前研修時，在這樣簡單的日程中，又會被塞了多少的雜務進去，導致每天都無法準時下班。
「測驗主要內容為兒科與新生兒常見疾病，還有新生兒身體檢查與黃疸生理性或病理性判別。大致上清楚，請前輩繼續。」
儘管對於兒科的興致並沒有很高，可工作就是工作，就算只是訓練也一樣。她略略頷首，以稱得上是專注的眼神望向那雙藍眸，然而垂降一半的眼皮掩蓋住所有的真切。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at, Feb 24, 2018 6:07 PM
Sat, Feb 24, 2018 6:18 PM
對方的覆誦讓自己知道可以繼續講下去。
「我和妳每個月需要負責一次journal reading(期刊閱讀)、case conference (案例會議)或M/M conference(死亡病例討論)，全部都要用英文報告.....」
基本上對醫學專長的他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所以要提早開始準備還有跟當月的主治醫師討論報告方向。」
這個可能要另外抽出討論時間。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at, Feb 24, 2018 6:08 PM
「還有星期三中午的meeting是一點開始，週三及週四的十二點半到一點進行book reading，每人一次。」
不過因為實習醫師只有眼前的早見，這個時間不會因為人多而拖到，那就能再討論。
再來─
「每週有教學門診和健兒門診，跟診日期的當月班表今天早上的晨會有給妳......妳應該有拿到?」
沒拿到的話等會兒自己可以再去印一份給她。
最後是，「跟診的前一日要記得主動提醒APN安排該時段cover的人力，教學門診需要完成教學門診的記錄......然後每週另有一個小時住診教學也需要完成記錄。如果沒問題，大概就是這些。」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at, Feb 24, 2018 6:33 PM
這些雜項大抵是有些PGY不會選擇大學醫院的原因。
然而對於早見來說，不過是學校生活的延伸罷了；一面看診又有相關論文需要準備，比起過往的實習都還來得沉重，但稱不上是負擔。
她再次以平穩的語氣總結歸納重點，而後揚起原先揹在身後的資料袋，「相關資料都有檢查整理過，包含班表還有紀錄表。有缺的話會再去索取的。」
將紙袋給放下，早見以頷首表達對這一切的接受，神情裡並沒有任何反抗與遲疑，「感謝前輩的講解。那麼接下來要去巡房了嗎？時間已經過了八點。」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at, Feb 24, 2018 7:23 PM
見對方準備好了，微笑點頭。
「那就跟我來吧。」
如同自己跟早見講解的流程，有些病床需要主治醫師解說，先將病人的病例讓主治知道，其它部份就交給主治就好。
剩下的辦出院，要送走了這些小病人及家屬，奧爾加在確定康復可辦出院手續後，揮揮手多送了口袋裡的貼紙給恢復健康的孩子。
這一切都還順利。
在接近中午時，狀況來了。
新進來的小病人，因支氣管肺炎需要打靜脈留置針。
小孩子一看到針筒，都還沒戳下去就大哭了起來。
哭是不要緊，比較麻煩的是會掙扎。
所以負責打針的醫師在第一針下去後沒有ON 到，第二針由護士來打也是一樣。
他們只好請住院醫師來處理。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at, Feb 24, 2018 7:56 PM
Sun, Feb 25, 2018 3:27 AM
上午的流程都稱得上順遂，早見跟在後頭，默默記下巡房所需的資訊；望著總是帶笑的梅德韋杰夫，以及那些總能從口袋裡蹦出來的小玩意兒，多少明白小兒科與成人的科別有所不同，是需要道具來吸引孩子注意的。
所以說她對小孩沒辦法。不能理解明明治療是對身體有益的事，卻需要透過誘引的方式來讓他們願意接受醫療。只能用侵入身體的未知事物，以及陌生的環境會讓幼獸本能畏懼來解釋了。
而能夠巧妙應付這些無理取鬧的前輩，倒是有兩把刷子。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at, Feb 24, 2018 7:56 PM
僅僅半天的巡察，便讓早見得出這樣的結論。儘管她不清楚對方是否為了效率才備齊那些孩子會喜歡的裝飾以及贈物，但可以清楚的是，就算遇到狀況這樣的人能順利解決吧。
於是當麻煩發生時，她並沒有打算上前，只想觀察對方會怎麼處理哭鬧的幼小病患。那邊哭邊咳的模樣倒沒有激起多少憐憫，早見彌生僅僅面色陰沉地瞧著吵鬧的源頭，不發一語。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un, Feb 25, 2018 9:10 AM
抵達治療室門口，見到裡頭在大哭的孩子，奧爾加第一個選擇是先請一臉擔憂的父母到外頭去。
「可能孩子大概是第一次打針，且血管比較細，人多也緊張......請您們不用擔心。」
向家屬說明目前的狀況，並解釋為什麼將兩人請了出來，對方回了一記苦笑後，回以微笑點頭就轉身進了治療室。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un, Feb 25, 2018 9:11 AM
一兩歲的孩子由護士抱著，依舊在大哭。
目前首要完成的是打針，接過另一個護士遞來的針筒，作了前置後握於慣用手沒讓孩子看到，然後將自己頸上聽診器上頭黏的小熊玩偶掛飾拆了下來，遞到正使力掙扎的小孩眼前。
「看這個~~~是小熊熊來陪你嘍~~~不哭不哭~~~~」
拿著熊玩偶的手跟上哄孩子的話語有點幅度的左彎右彎，在孩子眼前晃啊晃的。
說也奇怪，小孩止住了哭聲，掛著眼淚望向玩偶方向。
－好......注意力轉移了。
手上的玩偶隨手轉一轉，遞到身旁跟著的早見手上。
「醫生姊姊和小熊陪你玩。」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un, Feb 25, 2018 10:04 AM
可以先將家屬勸離、畢竟在現場可能會引起孩子的依賴，或讓緊張的情緒傳染。一邊注意梅德韋杰夫的舉措，早見在心底思忖每一步的用意，同時注意到對方藏住針頭的動作，也是讓小孩降低威脅感。
原來如此。還真是機關算盡啊。
最後是拿起別在身上的玩偶，以逗弄的方式吸引注意──似乎比起聲音，移動中的物體最能牽引孩子的視覺，不再哭泣轉而追尋新奇的事物。看來這也是常用的招數吧──
嗯？
本來還在旁邊觀望，沒想到那小巧的玩偶就這樣被塞到了掌中，早見難得稍微瞪大了眼，聽見一旁前輩的說法，她也曉得對方把怎樣的事交給自己來辦。
與小孩那仍掛著斗大淚珠的雙眼對視，下一秒，早見發覺孩子的臉又快再次皺了起來，簡直就是大哭前的預兆。她總覺被哭聲威脅得莫名其妙，輕輕呼了口氣，回想方才前輩是如何操作，於是開始僵硬地左右晃動玩偶，卻有如機械一般。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un, Feb 25, 2018 11:07 AM
看到小孩因為早見的動作，目光就朝著那邊。
原本遞出的手指也指向實習醫師。
「對喔，是醫生姊姊還有小熊熊~~~~看那邊看那邊~~~~」加強孩子的注意力方向，然後講完直接將手中的針筒往前，執起小孩小手握了握，找到血管往正確位置扎下。
快速､準確。
伴隨後頭小孩哇一聲的又開始大哭，但該打的針已完成。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un, Feb 25, 2018 11:08 AM
「好乖喔，不哭不哭喔。」
拍拍動作有點生硬的早見肩頭表示做得很好，然後將她手上的玩偶塞給了小孩拿著，自己則從護士手上接手抱過孩子。
拍拍他的背，將孩子抱到治療室外，抱還給家長。
「......他很勇敢呢，不過這還是需要多作休息，因為是支氣管肺炎要觀察兩到三天，等會兒我請護士跟您們說明住院手續流程辦理。」
對於家屬的道謝後也只禮貌地頷首，對後頭的早見示意性地招招手，離開治療室往新生兒房走。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un, Feb 25, 2018 11:46 AM
扳著臉孔盡力維持手腕擺動的狀態，早見的視線仍能分神去關注對方下針的手法；還在當Intern的時候倒是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動作，但她依舊能看得出經驗上的差距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追平的。尤其幼兒的血管極細，光是辨別以及刺入靜脈就得費好一番功夫，要能準確一針解決更是難上加難。
好不容易手上的物品被取走作為獎勵道具，甚少面對小孩的她不禁鬆了一口氣，注視梅德韋杰夫熟稔地抱起孩子，並且與病患家屬進行溝通，她卻開始思索該不會接下來每天都得應付這樣的狀況吧？
雖然不至於到心生退意，但還是在帶領者招手時，輕輕呼出一口氣，才邁開了腳步。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un, Feb 25, 2018 11:47 AM
一早便把兒科部門的平面配置圖給熟記，曉得接下來可能得應付更聽不懂人話的生物，早見原先控著的臉更加陰暗，但還是追上一旁的前輩，問出了醞釀片刻的疑問：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這些......」比了比聽診器的Y管處，似乎是對方剛才別上玩偶的部分，「小東西，是會定期補貨的？」有些在意這是否該算是耗材。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un, Feb 25, 2018 3:00 PM
─......嗯?
「啊......是的。」微笑點頭，指了指剛才那孩子的方向。
代表小熊玩偶就送孩子當獎勵了，「有時候會定期補。」也不是說會定期，應該說是自己的習慣了。
不過，「可是那就是要看之後的經驗來判斷需不需要送孩子那種......對於他們來說覺得是很棒的獎勵品，有些給貼紙其實就可以了，但剛才那位真的哭得太厲害......」
為了要轉移注意力不得不。
「剛剛覺得如何?假如是妳，妳會怎麼做?」反問實習醫師的看法，很直接。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un, Feb 25, 2018 3:22 PM
「原來如此。」
是要養成條件反射對吧？跟訓練動物是一樣的，只要有豐厚價值的獎勵就會與命令產生制約反應。稱得上是小艾伯特的反操作結果吧。
理解似地點頭，依舊維持著行走的步伐，早見彌生在聽到詢問時，偏移了下視線，思忖片刻後回應：
「很麻煩。」這倒是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她如實說出口，「告知要是繼續哭鬧下去，只會讓手上多幾道針口而已。好好配合只需要挨一針就好。」如果講清楚利弊得失，應該多少聽得進去吧？
「......前輩有想過嗎？如果這次讓小孩得到玩具，後來這個孩子每次都用哭鬧的優勢來爭取禮物，不然就不會聽話。造成這種結果該怎麼辦？」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un, Feb 25, 2018 3:47 PM
「這年紀的孩子用告知或是妳說的方法是不太有用的，畢竟他們聽不太懂，哭還是會哭呢......那要讓他止住哭聲乖乖配合還是妳要再費心力請孩子別哭這點可能要去想想。」
很麻煩啊......可能對方面對這裡的病患心情不一樣。
「通常孩子在意的不是玩具，而是妳的出現。」
不能用對待大人的方式來跟小孩說道理，因為說不通。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un, Feb 25, 2018 3:47 PM
Sun, Feb 25, 2018 3:48 PM
「哭鬧一定會有，小孩子.....不，應該說大家都不喜歡看醫生.......但我們的責任是看病、醫治，孩子在認知不足的狀況下，我們出現時如果第一時間的聯想是代表壞印象，那我們之後所做的動作可能連帶的都不會順利，學妹妳想想看我們上午run病房有多少孩子要看?」
因為住院醫師的出現也只有這麼一點的時間，甚至還要處理緊急的臨時救護，分配給每個小病患的部分相對來說是分秒必爭，在自己的原則下是絲毫不能浪費。
笑了笑，「造成妳說的那種結果，孩子也準備要出院了，我們也希望那些孩子健健康康不要再進來這裡。不過當他們看到妳來並不是像剛才那樣的大哭，而是跟妳說：『今天沒有痛痛，今天有乖乖吃飯飯......』這一兩種小法寶挺有用的。」
同時心裡也會很欣慰，替他們的康復感到高興。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un, Feb 25, 2018 4:33 PM
將梅德韋杰夫的話一字一句聽進耳裡，早見彌生歛起眸子，思索起這些話語本身的邏輯。儘管有些部分牽扯到自己也難以證實的猜測，但如果需要應對無法溝通的對象，確實就要像對方所言那樣吧。
不是將言語當成工具，而是得利用存在本身。
不能把小孩當作大人。這果然是某種特權啊。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un, Feb 25, 2018 4:33 PM
比起原先實習的身分責任更重不少，而臨床上果然還得考慮很多事......幼兒心理什麼的，無法用現有經驗揣測模擬可說是相當麻煩。當初若是選擇走研究路線，就不需要碰上這些了。然而現在想也沒用。
「......了解。為了要有效率，暫時的權宜之計是必須的。」深色的視線瞄向別在另一側的動物玩偶，彷彿那其中的意義有所改變，不再是單純哄小孩的用具。隨後她又看向正前方，「縮短看診時間確實必要，我會謹記在心的。感謝前輩。」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Sun, Feb 25, 2018 6:31 PM
Sun, Feb 25, 2018 6:32 PM
「不會，不用道謝。」
在這裡待久了還是累積經驗較為重要，自己也是這樣走來。
「孩子的想法單純，只要知道他們喜歡什麼，害怕什麼，其實很容易收放。」邊走邊說，兩人已來到新生兒加護病房，病房外的玻璃窗可清楚看到在保溫箱睡覺的嬰兒。
「......之前來過這裡嗎?」
先是看著跟在身旁的早見，停步後望向那玻璃窗內一籃一籃的小嬰孩，此時裡頭的護理師正在照料著。
「這裡的孩子大多是早產，或是有嚴重黃疸的小朋友.......他們很多出生的時候都小於2500克，甚至有小於1500克的。」
帶有點介紹的說明，看著裡頭的視線沒有移開，「......很不可思議吧，這些小生命......」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un, Feb 25, 2018 6:53 PM
Sun, Feb 25, 2018 6:55 PM
「經過幾次。」
幾乎都是為了遞交報告或是移轉病患之類的必要作業，才在實習階段時途經此處。早見彌生並未仔細觀察過新生兒病房的一切。
偌大的保溫箱裡裝有不符比例的瘦小嬰兒，乾紅的軀體接上無數的管線，維持呼吸與保持輸液；有些病床的嬰孩過於枯瘦，渾圓的腹部以及泛黃的皮膚令人難以想像這些是人類的幼種，是否真的能長大成人；幾名護理人員正忙進忙出調整機具與測量嬰兒的各項數值，顯得不可開交。
「能自然活下去的機率確實低得不可思議。」
儘管曉得醫學進步，大部分的初生疾患都有能力與技術來克服，生命的誕生不再那麼輕易逝去，即便出生率下降，人類依舊能維持繁衍的步伐。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Sun, Feb 25, 2018 6:53 PM
然而如此掙扎的理由究竟是什麼？僅僅遵從本能驅使？那麼活著也只不過是一條生命而已。
「……這處有什麼比較需要注意的地方嗎？」並不明白該怎麼繼續發表感想，早見最終決定以公事為主，收回深闇的視線，重新轉向今日的帶領者。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Mon, Feb 26, 2018 9:06 AM
「基本上之後的一部分時間會讓妳到這裡學習，照顧四個月以下的嬰兒病患，一般常見早產兒疾病是呼吸困難綜合症、胎糞吸入症等等的.......」
目前要舉出比較需要注意的地方，其實也還想不太到，不過，「......常有緊急狀況也是在這裡，有的時候也要等處理完之後才能再跟妳說明。」
看著那些一個蘿蔔一個坑的病房內目前安詳的模樣，「但緊急狀況還是希望少碰到。」扯起一抹苦笑，拍拍對方的肩頭。
「先休息吧，中午得把握吃飯時間。」第一天不需要給對方太多壓力，等會兒十二點半還有meeting，能夠多給對方休息的時間，自己還是覺得必要的。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Mon, Feb 26, 2018 10:46 AM
每到一個段落便點一次頭，某方面是讓對方知曉有聽進去，畢竟有時候自己的眼神似乎給人心不在焉的印象。
目前對梅德韋杰夫的印象還不錯，早見不打算一開始就讓人有話說，於是在那人補充後苦笑出來時，她輕輕「嗯」了一聲。
確實，像這種新生兒若是遇到需要急救的時候，危險性與死亡率都很高，一弄不好就算不是醫護人員的問題，仍舊有很高機會要請到醫療調解員，徒增麻煩。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Mon, Feb 26, 2018 10:54 AM
Mon, Feb 26, 2018 1:14 PM
還在思索的同時，肩上傳來輕巧的力道，深闇的視線瞄了眼對方的手掌，她總覺得像這樣整天笑眯眯的人，很容易做出類似的舉動。
雖然也不反感就是了。
「是。」目前並不算疲倦，到底也沒真的做到太多醫療相關的處置，首日通常都是如此。然而經過實習階段就會曉得這樣平靜的上午是相當不可多得的。
「那麼我就去休息室了。前輩還得忙嗎？」既然都說可以歇息，她自然也不會作勢推辭，跟著算是禮貌性地回問。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Mon, Feb 26, 2018 1:58 PM
「目前應該是沒有......」
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因為到目前為止聯絡用的公務手機沒有響起。
「妳先到休息室等我吧，我去拿午餐。」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Mon, Feb 26, 2018 2:15 PM
簡單地頷首回應，早見並未多說什麼，邁開大步逕自走向醫護人員專用的休息室。一進房門，裡頭並沒有任何人，她想這也頗為正常，畢竟能準時用餐的機會本就少之又少，今日某方面算是特別優待。
以後又會如何？
思索著一上午所得的資訊，早見彌生從臨時分配的掛架上取下外套，後頭掛了早上所買的三明治，以及一盒長方的鋁箔罐。拿過午餐便隨意選了張椅子坐下，她並不急著食用，而是從外套口袋裡掏出藍芽耳機，連接上手機後就這樣聽起音樂來。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Mon, Feb 26, 2018 4:51 PM
到自己的位置上取中餐，就只是個便當盒裝的三顆海苔飯糰。
考慮到剛才跟實習醫師解說的內容，想補充嬰兒觀察法及發展指標給對方，從電腦檔案中叫出文檔印了一份下來。
她記得之前有留下兩罐易開罐紅茶。
憑印象的確沒錯，所以離開前又帶了兩罐飲料到休息室。
還有自己要看的資料。
禮貌性地敲敲門，打開後發現對方在聽音樂，也不打擾就坐到早見旁邊。
只是微笑，無聲地將一罐飲料遞到對方眼前擺著，印出來要給對方的資料打算吃完飯再說。
接著打開了自己的便當盒，拿了一顆飯糰咬了口，邊吃邊看自己帶來的文獻。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Mon, Feb 26, 2018 5:19 PM
Mon, Feb 26, 2018 5:41 PM
在細微的敲門聲傳來時，早見便解除原先閉目養神的狀態，放下交疊的腿而坐正，隨後一個轉頭恰巧對上了前輩的致意，她也就順勢應承下來；將耳機給取下，在關閉播放前，依稀能聽見重金屬樂特有的鼓聲與嘶吼。
注意到對方不只攜帶便當盒，甚至還有一沓資料與兩罐飲料，她曉得那其中一罐或許是貼心準備的，視線不禁瞥向本來放在袋子裡的鋁箔包，決定還是留下來等工作結束再飲用。
「謝謝。」對於如此贈物她倒沒在客氣，反正自己有多的東西也會分享出去。早見順手拿起裝有午餐的紙袋，在對方開動沒多久也跟著一起進食。
擠滿番茄醬的豬排三明治一直是工作的好夥伴，不只有甜味還順道補充一日三餐所需的營養，她一邊啃起麵包的邊角，拿出手機跟著瀏覽今早沒看完的資訊。既然沒人開口，她也樂得自己處理意識的空處，不打算純粹發呆讓吃東西變得無趣。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Mon, Feb 26, 2018 6:22 PM
對方褪下耳機的當下，聽到那細微傳來的曲風微愣，然後莞爾。
看她接受了飲料，自己看了文獻也才看了幾行，見身旁的她在滑手機，一樣在努力消化今天早上見習到的知識。
那就......
吃著手上的食物，另一只空出的手將自己準備給對方的資料趁現在一起遞上去。
「補充的，有點基本但還是給妳作參考。」這些都是讀過的，只是當需要判斷情況時可以作為提醒。
「......妳怎麼會想當醫生?」
也不是好奇，平常沒什麼在探人隱私，就只是單純聊天隨口問問。
畢竟，每個人從醫的理由不太一樣。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Mon, Feb 26, 2018 7:03 PM
吸收新知到一半，卻見對方遞來了一部份的文件，早見下意識頷首接過，瞄了下標題與掃過一眼內容，才想到什麼似地道謝。依照前輩所言開始翻閱，並不算艱深的內容只管看一次便記起來，隨後聽到那常見的問句，她微微停頓了會兒，思索片刻接著回覆：
「當初不想從政或經商。跟人溝通很麻煩。」
雖然自家稱不上是什麼名門，然而身為經商致富的暴發戶，某方面的自卑感造就比貴族還愛好面子的結果，因此對於第二代的發展往往管控嚴格，將來職業至少都得體面。
用上刪去法，醫師倒算有面子行業，不需要頻繁的交際，也是當初父母沒反對的原因。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Mon, Feb 26, 2018 7:03 PM
「......家裡比較要求。」她隨後補充道，總結了下最主要的理由，卻不說為何在家破人亡後依舊繼續習醫。「至少醫學還算有趣。」
話至此，早見彌生伸手拿起罐裝的紅茶，使力拉開扣環後就這樣喝了一口，沖淡了嘴裡的番茄甜味。
真想加點奶精進去。望著茶飲的罐身，她不禁如此心忖。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Tue, Feb 27, 2018 4:02 PM
─......這樣啊。
溝通很麻煩，對方的理由。
和她相處一個早上的時間有感受到她的個性，那......的確也構成理由。
雖然不太清楚對方所說的溝通的意思是指哪種?
「這裡......也是要溝通的喔。」
不過對方覺得醫學還算有趣這點，不是完全沒興趣，應該還是能夠過得去的。
想了想，像是提醒對方，輕聲說道。
「......通常是和小病人的家屬。」
像是在回憶又加了點小小的感慨，想到幾年前我實習時的感覺，是否跟現在的早見差不多呢?
「我實習的時候，才發現所學的跟實際上用到的是有差距的。站在這裡才認知到〝啊，要再更努力點才能當醫生〞。」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Tue, Feb 27, 2018 4:02 PM
Tue, Feb 27, 2018 6:06 PM
靠著自己下定的決心及初衷，面對那些沒遇過的難題，很幸運是遇到也願意教導自己的學長姊們。
「人很複雜......有時候家屬的心急可能會造成不太理性的行為和言語，一開始可能會無法理解。我只是怕之後妳有機會面對到這種情況時，需要一些同理心。」
之前學長姊並沒有跟自己交代這些，後來遇到許多狀況從中學，才比較圓滑。
因為聊到這些，所以順便跟對方帶到這點。
「那，到目前為止，妳有想專攻哪一科嗎?」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Tue, Feb 27, 2018 4:40 PM
耳聞對方的肺腑之言，她的意識卻彷彿飄離。
儘管曉得那是工作多年、得來不易的心血精華，卻好似老生常談一般令她煩膩，也不清楚到底是第幾次聽到類似的話語，只是眼前的前輩並非是以教訓的語氣，這倒讓人舒坦點。
明白自己在社交方面的障礙，也很瞭解只要走上臨床的路，就一定會碰上不擅長的部份，不管是哪種科別大抵都相差無幾。早見彌生對於這番勸告並沒有什麼感觸，特別是早就知道所欠缺的地方終究無法填補──像是本能的同理心之類的──因此她只能歛起眸子，試圖乖順地頷首，應付對方的苦口婆心。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Tue, Feb 27, 2018 4:41 PM
「嗯。我明白了。感謝前輩的忠告。」
最終也只能濃縮成如此毫無意義的答覆。
「......應該是家醫科。了解病患病情跟轉介給適合的科別。幾乎不會攤上麻煩。」
最終是這樣毫無大志而了無生趣的答案。
語畢，她咬了口豬排三明治。只差幾口就能解決。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Tue, Feb 27, 2018 6:21 PM
「有目標那就好。」
至少她有選定，而不是茫然。
也不再囉唆，將手上剩下的飯糰咬了幾口後補充，「然後之前我有說，兒科比較輕鬆是真的。基本上交班時間按時完成病例就可以下班休息了。」
也算是這裡的小確幸，「妳之後可以自己安排時間......但要記得能夠休息的時候就多休息。」
還是微笑，畢竟PGY待在這科的時間不長，實習期間依過來人的經驗她也知道別科很累，所以能夠擠出時間讓眼前的學妹顧好身體。
「啊，有問題儘管問。偶爾我也會像稍早之前那樣問妳，訓練妳的臨場判斷和敏銳度。」
以前自己也是被學長姊們"電"，現在只是用比較溫和的方式有樣學樣。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8, 2018 2:12 AM
Wed, Feb 28, 2018 3:27 AM
衡量下決定的結果，稱得上是目標嗎？
終究不曉得他人的標準如何，但能聽出接下來的話是寬慰與叮嚀，似乎在頭一天就打了不少預防針。吃完手中的麵包，她舔了舔沾到番茄醬的部分，思忖若是不碰到實際情況是無法弄清那些概括的言辭究竟何者為真，早見彌生並不打算糾結於無解的疑問，盡力把該做的事給做完才是上策。
就算遇到麻煩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秉持著自己的選擇就該認命承受，PGY期間的層層考核也關乎後續的評價，怎麼說那些磨練都是必須的。有前輩願意指導與出題，而不是放任自生自滅，已是最好的待遇了。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8, 2018 2:12 AM
「是。之後還請前輩繼續鞭笞指教。」
說著，她把罐內最後一口茶水飲盡，些許澀味澱在舌尖，化不開的磨礫感令她咂了下嘴。最終仍是起身朝接下來的帶領人微微躬身，就將鋁罐與其他垃圾扔進分類回收箱裡。
回返之時，已然拿上了資料袋與筆記，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戰場。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Wed, Feb 28, 2018 11:31 AM
中午開會完，等一下還得跟病歷奮鬥。
只祈禱下午沒有緊急的狀況要自己出面處理。
笑了笑，對方的反應還是在預料之中。
也沒說什麼，看著早見起身，將剩下最後一些沒吃完的飯糰塞回了便當盒裡，蓋上。
不是沒吃完，是因為吃不下了。
手中的罐裝紅茶飲盡，同樣洗乾淨丟到回收箱內。
而後轉身拿好資料，帶領已準備好的實習醫師一同離開了休息室。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Wed, Feb 28, 2018 11:32 AM
【交流結束，以下開放】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8, 2018 11:33 AM
感謝奧爾加跟奧中!!!!天啊、奧爾加人怎麼這麼好嗚嗚嗚((數度都很想巴早見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Wed, Feb 28, 2018 11:35 AM
謝謝早見中
這篇交流有點長www裡面專有名詞很燒腦查資料查到眼神死啦XDDDDDD早見一開始感覺不好相處不過我覺得熟了之後奧爾加大概就知道她是大好人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8, 2018 11:39 AM
對啊我們到底在認真什麼XDDDDD連如果日本發生醫療糾紛會不會被告我還查了一下((到底認真什麼*2
雖然很想說只是個公事公辦的人而已嗚嗚
奧爾加才真的散發聖光呢
【東京迷走V】奧爾加
@Olga0811
Wed, Feb 28, 2018 11:41 AM
就......打幾個名詞就感覺比較專業這樣XDDDDDD妳說的我也有查耶wwwww不過看起來跟臺灣不一樣的地方是日本對於醫師的態度會比較尊敬就是了XDDDD
冬│京│彌│走
@april16850
Wed, Feb 28, 2018 11:43 AM
對啊、而且醫師好像都很有使命感(或許也是民族性的關係)，不像台灣就是考得好去當醫生(咦?
載入新的回覆
【TAG：奧爾加】
時間點：兩年前
-
剛通過實習階段，考過了國家考試，早見彌生在拿到執照後倒是沒像許多同梯一樣，申請到薪水較高的地區醫院就職，而是留在大學醫院裡，開始PGY的訓練。
原因無他，就只是懶得搬家而已。也不算缺錢。
於是當她第一天來報到，能夠好整以暇來觀察眼前將會帶領教育自己一段時間的前輩，而不用去在意其他人的竊竊私語。
獨特的姓氏讓早見第一時間想到了當今的俄國總理，似乎也是這個姓氏，而據說俄國人的中間名就是父親的名字吧？不過當地有許多人的姓氏重複，倒也不能推斷出什麼。
只是從外貌來看，對方確實不是東方的輪廓，那淡金的髮色與淺藍的瞳眸吸引到了第一目光，而後是跟她相仿的高挑身材，的確在平均身高遠低於國外的日本來說，是相當少見的。
留在大醫院的資源很多，能夠學習的也很多，不過相對來說忙碌的時間也是成正比的。
只是覺得可以多學一些，忙碌多一些又何妨?
她在晨會時已經先知道對方的名字了，不過要她帶人，倒是還沒有這種經驗。
所以在面對眼前的後輩，還有對方看起來似乎沒睡醒卻直直盯著自己的視線，奧爾加其實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露出那慣有的微笑，釋出善意，奧爾加先和對方打招呼並伸出了手。
別再搞到被迫提早結束研修就好。
「梅德韋杰夫前輩您好。」她默默地思忖，一面伸出手回握，力度控制得宜且親疏分明，很快便收手揹到身後，微微地頷首，「接下來要勞煩您了。」
似乎沒被那友善的氛圍牽引，早見彌生維持一貫陰沉的神情，卻未透露出任何不耐，視線稍稍偏移，語氣平板地接著詢問：「請問一開始需要做些什麼？」
這是奧爾加對早見的第一印象。
─一開始要做什麼.....
想了想應該要怎麼解釋，後來覺得直接告訴對方行程會比較好。
想到之前也曾經實習過，需要做的還是得做。
接下來就是看診，處理臨時狀況，「然後在四點半到五點就可以交班，但是假如交班對象是四點下班的*APN，交班就要提前在四點完成。」不要麻煩到其他人的下班時間。
稍微帶到平常走動的區域，介紹。
頓了頓，看著對方，「呃.....跟得上嗎?跟得上我講一下我和妳負責的部分?」
---------
*APN：全名是Advanced Practice Nurse，主要負責統籌、督導病房，以及臨床病人護理的工作
「早上巡房、中午前勸退該走的病人、午休時間Meeting、兩點前完成病例報告、一路看診到四點至四點半，最後依當日交接對象不同，調整交班時間。」
毫無起伏的聲線在對方的講解過後，整理出一天的基本流程。早見連眼都沒有多眨一下，僅僅是在心底回想先前研修時，在這樣簡單的日程中，又會被塞了多少的雜務進去，導致每天都無法準時下班。
「測驗主要內容為兒科與新生兒常見疾病，還有新生兒身體檢查與黃疸生理性或病理性判別。大致上清楚，請前輩繼續。」
儘管對於兒科的興致並沒有很高，可工作就是工作，就算只是訓練也一樣。她略略頷首，以稱得上是專注的眼神望向那雙藍眸，然而垂降一半的眼皮掩蓋住所有的真切。
「我和妳每個月需要負責一次journal reading(期刊閱讀)、case conference (案例會議)或M/M conference(死亡病例討論)，全部都要用英文報告.....」
基本上對醫學專長的他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所以要提早開始準備還有跟當月的主治醫師討論報告方向。」
這個可能要另外抽出討論時間。
不過因為實習醫師只有眼前的早見，這個時間不會因為人多而拖到，那就能再討論。
再來─
「每週有教學門診和健兒門診，跟診日期的當月班表今天早上的晨會有給妳......妳應該有拿到?」
沒拿到的話等會兒自己可以再去印一份給她。
最後是，「跟診的前一日要記得主動提醒APN安排該時段cover的人力，教學門診需要完成教學門診的記錄......然後每週另有一個小時住診教學也需要完成記錄。如果沒問題，大概就是這些。」
然而對於早見來說，不過是學校生活的延伸罷了；一面看診又有相關論文需要準備，比起過往的實習都還來得沉重，但稱不上是負擔。
她再次以平穩的語氣總結歸納重點，而後揚起原先揹在身後的資料袋，「相關資料都有檢查整理過，包含班表還有紀錄表。有缺的話會再去索取的。」
將紙袋給放下，早見以頷首表達對這一切的接受，神情裡並沒有任何反抗與遲疑，「感謝前輩的講解。那麼接下來要去巡房了嗎？時間已經過了八點。」
如同自己跟早見講解的流程，有些病床需要主治醫師解說，先將病人的病例讓主治知道，其它部份就交給主治就好。
剩下的辦出院，要送走了這些小病人及家屬，奧爾加在確定康復可辦出院手續後，揮揮手多送了口袋裡的貼紙給恢復健康的孩子。
這一切都還順利。
在接近中午時，狀況來了。
新進來的小病人，因支氣管肺炎需要打靜脈留置針。
小孩子一看到針筒，都還沒戳下去就大哭了起來。
哭是不要緊，比較麻煩的是會掙扎。
所以負責打針的醫師在第一針下去後沒有ON 到，第二針由護士來打也是一樣。
他們只好請住院醫師來處理。
所以說她對小孩沒辦法。不能理解明明治療是對身體有益的事，卻需要透過誘引的方式來讓他們願意接受醫療。只能用侵入身體的未知事物，以及陌生的環境會讓幼獸本能畏懼來解釋了。
而能夠巧妙應付這些無理取鬧的前輩，倒是有兩把刷子。
於是當麻煩發生時，她並沒有打算上前，只想觀察對方會怎麼處理哭鬧的幼小病患。那邊哭邊咳的模樣倒沒有激起多少憐憫，早見彌生僅僅面色陰沉地瞧著吵鬧的源頭，不發一語。
向家屬說明目前的狀況，並解釋為什麼將兩人請了出來，對方回了一記苦笑後，回以微笑點頭就轉身進了治療室。
目前首要完成的是打針，接過另一個護士遞來的針筒，作了前置後握於慣用手沒讓孩子看到，然後將自己頸上聽診器上頭黏的小熊玩偶掛飾拆了下來，遞到正使力掙扎的小孩眼前。
拿著熊玩偶的手跟上哄孩子的話語有點幅度的左彎右彎，在孩子眼前晃啊晃的。
說也奇怪，小孩止住了哭聲，掛著眼淚望向玩偶方向。
－好......注意力轉移了。
手上的玩偶隨手轉一轉，遞到身旁跟著的早見手上。
原來如此。還真是機關算盡啊。
最後是拿起別在身上的玩偶，以逗弄的方式吸引注意──似乎比起聲音，移動中的物體最能牽引孩子的視覺，不再哭泣轉而追尋新奇的事物。看來這也是常用的招數吧──
嗯？
本來還在旁邊觀望，沒想到那小巧的玩偶就這樣被塞到了掌中，早見難得稍微瞪大了眼，聽見一旁前輩的說法，她也曉得對方把怎樣的事交給自己來辦。
與小孩那仍掛著斗大淚珠的雙眼對視，下一秒，早見發覺孩子的臉又快再次皺了起來，簡直就是大哭前的預兆。她總覺被哭聲威脅得莫名其妙，輕輕呼了口氣，回想方才前輩是如何操作，於是開始僵硬地左右晃動玩偶，卻有如機械一般。
原本遞出的手指也指向實習醫師。
快速､準確。
伴隨後頭小孩哇一聲的又開始大哭，但該打的針已完成。
拍拍動作有點生硬的早見肩頭表示做得很好，然後將她手上的玩偶塞給了小孩拿著，自己則從護士手上接手抱過孩子。
拍拍他的背，將孩子抱到治療室外，抱還給家長。
對於家屬的道謝後也只禮貌地頷首，對後頭的早見示意性地招招手，離開治療室往新生兒房走。
好不容易手上的物品被取走作為獎勵道具，甚少面對小孩的她不禁鬆了一口氣，注視梅德韋杰夫熟稔地抱起孩子，並且與病患家屬進行溝通，她卻開始思索該不會接下來每天都得應付這樣的狀況吧？
雖然不至於到心生退意，但還是在帶領者招手時，輕輕呼出一口氣，才邁開了腳步。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這些......」比了比聽診器的Y管處，似乎是對方剛才別上玩偶的部分，「小東西，是會定期補貨的？」有些在意這是否該算是耗材。
─......嗯?
代表小熊玩偶就送孩子當獎勵了，「有時候會定期補。」也不是說會定期，應該說是自己的習慣了。
不過，「可是那就是要看之後的經驗來判斷需不需要送孩子那種......對於他們來說覺得是很棒的獎勵品，有些給貼紙其實就可以了，但剛才那位真的哭得太厲害......」
為了要轉移注意力不得不。
是要養成條件反射對吧？跟訓練動物是一樣的，只要有豐厚價值的獎勵就會與命令產生制約反應。稱得上是小艾伯特的反操作結果吧。
理解似地點頭，依舊維持著行走的步伐，早見彌生在聽到詢問時，偏移了下視線，思忖片刻後回應：
「很麻煩。」這倒是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她如實說出口，「告知要是繼續哭鬧下去，只會讓手上多幾道針口而已。好好配合只需要挨一針就好。」如果講清楚利弊得失，應該多少聽得進去吧？
「......前輩有想過嗎？如果這次讓小孩得到玩具，後來這個孩子每次都用哭鬧的優勢來爭取禮物，不然就不會聽話。造成這種結果該怎麼辦？」
很麻煩啊......可能對方面對這裡的病患心情不一樣。
不能用對待大人的方式來跟小孩說道理，因為說不通。
因為住院醫師的出現也只有這麼一點的時間，甚至還要處理緊急的臨時救護，分配給每個小病患的部分相對來說是分秒必爭，在自己的原則下是絲毫不能浪費。
笑了笑，「造成妳說的那種結果，孩子也準備要出院了，我們也希望那些孩子健健康康不要再進來這裡。不過當他們看到妳來並不是像剛才那樣的大哭，而是跟妳說：『今天沒有痛痛，今天有乖乖吃飯飯......』這一兩種小法寶挺有用的。」
同時心裡也會很欣慰，替他們的康復感到高興。
不是將言語當成工具，而是得利用存在本身。
不能把小孩當作大人。這果然是某種特權啊。
「......了解。為了要有效率，暫時的權宜之計是必須的。」深色的視線瞄向別在另一側的動物玩偶，彷彿那其中的意義有所改變，不再是單純哄小孩的用具。隨後她又看向正前方，「縮短看診時間確實必要，我會謹記在心的。感謝前輩。」
在這裡待久了還是累積經驗較為重要，自己也是這樣走來。
「......之前來過這裡嗎?」
先是看著跟在身旁的早見，停步後望向那玻璃窗內一籃一籃的小嬰孩，此時裡頭的護理師正在照料著。
帶有點介紹的說明，看著裡頭的視線沒有移開，「......很不可思議吧，這些小生命......」
幾乎都是為了遞交報告或是移轉病患之類的必要作業，才在實習階段時途經此處。早見彌生並未仔細觀察過新生兒病房的一切。
偌大的保溫箱裡裝有不符比例的瘦小嬰兒，乾紅的軀體接上無數的管線，維持呼吸與保持輸液；有些病床的嬰孩過於枯瘦，渾圓的腹部以及泛黃的皮膚令人難以想像這些是人類的幼種，是否真的能長大成人；幾名護理人員正忙進忙出調整機具與測量嬰兒的各項數值，顯得不可開交。
「能自然活下去的機率確實低得不可思議。」
儘管曉得醫學進步，大部分的初生疾患都有能力與技術來克服，生命的誕生不再那麼輕易逝去，即便出生率下降，人類依舊能維持繁衍的步伐。
「……這處有什麼比較需要注意的地方嗎？」並不明白該怎麼繼續發表感想，早見最終決定以公事為主，收回深闇的視線，重新轉向今日的帶領者。
目前要舉出比較需要注意的地方，其實也還想不太到，不過，「......常有緊急狀況也是在這裡，有的時候也要等處理完之後才能再跟妳說明。」
看著那些一個蘿蔔一個坑的病房內目前安詳的模樣，「但緊急狀況還是希望少碰到。」扯起一抹苦笑，拍拍對方的肩頭。
「先休息吧，中午得把握吃飯時間。」第一天不需要給對方太多壓力，等會兒十二點半還有meeting，能夠多給對方休息的時間，自己還是覺得必要的。
目前對梅德韋杰夫的印象還不錯，早見不打算一開始就讓人有話說，於是在那人補充後苦笑出來時，她輕輕「嗯」了一聲。
確實，像這種新生兒若是遇到需要急救的時候，危險性與死亡率都很高，一弄不好就算不是醫護人員的問題，仍舊有很高機會要請到醫療調解員，徒增麻煩。
雖然也不反感就是了。
「是。」目前並不算疲倦，到底也沒真的做到太多醫療相關的處置，首日通常都是如此。然而經過實習階段就會曉得這樣平靜的上午是相當不可多得的。
「那麼我就去休息室了。前輩還得忙嗎？」既然都說可以歇息，她自然也不會作勢推辭，跟著算是禮貌性地回問。
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因為到目前為止聯絡用的公務手機沒有響起。
以後又會如何？
思索著一上午所得的資訊，早見彌生從臨時分配的掛架上取下外套，後頭掛了早上所買的三明治，以及一盒長方的鋁箔罐。拿過午餐便隨意選了張椅子坐下，她並不急著食用，而是從外套口袋裡掏出藍芽耳機，連接上手機後就這樣聽起音樂來。
考慮到剛才跟實習醫師解說的內容，想補充嬰兒觀察法及發展指標給對方，從電腦檔案中叫出文檔印了一份下來。
她記得之前有留下兩罐易開罐紅茶。
憑印象的確沒錯，所以離開前又帶了兩罐飲料到休息室。
還有自己要看的資料。
禮貌性地敲敲門，打開後發現對方在聽音樂，也不打擾就坐到早見旁邊。
只是微笑，無聲地將一罐飲料遞到對方眼前擺著，印出來要給對方的資料打算吃完飯再說。
接著打開了自己的便當盒，拿了一顆飯糰咬了口，邊吃邊看自己帶來的文獻。
注意到對方不只攜帶便當盒，甚至還有一沓資料與兩罐飲料，她曉得那其中一罐或許是貼心準備的，視線不禁瞥向本來放在袋子裡的鋁箔包，決定還是留下來等工作結束再飲用。
「謝謝。」對於如此贈物她倒沒在客氣，反正自己有多的東西也會分享出去。早見順手拿起裝有午餐的紙袋，在對方開動沒多久也跟著一起進食。
擠滿番茄醬的豬排三明治一直是工作的好夥伴，不只有甜味還順道補充一日三餐所需的營養，她一邊啃起麵包的邊角，拿出手機跟著瀏覽今早沒看完的資訊。既然沒人開口，她也樂得自己處理意識的空處，不打算純粹發呆讓吃東西變得無趣。
看她接受了飲料，自己看了文獻也才看了幾行，見身旁的她在滑手機，一樣在努力消化今天早上見習到的知識。
那就......
吃著手上的食物，另一只空出的手將自己準備給對方的資料趁現在一起遞上去。
也不是好奇，平常沒什麼在探人隱私，就只是單純聊天隨口問問。
畢竟，每個人從醫的理由不太一樣。
「當初不想從政或經商。跟人溝通很麻煩。」
雖然自家稱不上是什麼名門，然而身為經商致富的暴發戶，某方面的自卑感造就比貴族還愛好面子的結果，因此對於第二代的發展往往管控嚴格，將來職業至少都得體面。
用上刪去法，醫師倒算有面子行業，不需要頻繁的交際，也是當初父母沒反對的原因。
話至此，早見彌生伸手拿起罐裝的紅茶，使力拉開扣環後就這樣喝了一口，沖淡了嘴裡的番茄甜味。
真想加點奶精進去。望著茶飲的罐身，她不禁如此心忖。
溝通很麻煩，對方的理由。
和她相處一個早上的時間有感受到她的個性，那......的確也構成理由。
雖然不太清楚對方所說的溝通的意思是指哪種?
「這裡......也是要溝通的喔。」
不過對方覺得醫學還算有趣這點，不是完全沒興趣，應該還是能夠過得去的。
想了想，像是提醒對方，輕聲說道。
「......通常是和小病人的家屬。」
像是在回憶又加了點小小的感慨，想到幾年前我實習時的感覺，是否跟現在的早見差不多呢?
「我實習的時候，才發現所學的跟實際上用到的是有差距的。站在這裡才認知到〝啊，要再更努力點才能當醫生〞。」
「人很複雜......有時候家屬的心急可能會造成不太理性的行為和言語，一開始可能會無法理解。我只是怕之後妳有機會面對到這種情況時，需要一些同理心。」
之前學長姊並沒有跟自己交代這些，後來遇到許多狀況從中學，才比較圓滑。
因為聊到這些，所以順便跟對方帶到這點。
「那，到目前為止，妳有想專攻哪一科嗎?」
儘管曉得那是工作多年、得來不易的心血精華，卻好似老生常談一般令她煩膩，也不清楚到底是第幾次聽到類似的話語，只是眼前的前輩並非是以教訓的語氣，這倒讓人舒坦點。
明白自己在社交方面的障礙，也很瞭解只要走上臨床的路，就一定會碰上不擅長的部份，不管是哪種科別大抵都相差無幾。早見彌生對於這番勸告並沒有什麼感觸，特別是早就知道所欠缺的地方終究無法填補──像是本能的同理心之類的──因此她只能歛起眸子，試圖乖順地頷首，應付對方的苦口婆心。
最終也只能濃縮成如此毫無意義的答覆。
「......應該是家醫科。了解病患病情跟轉介給適合的科別。幾乎不會攤上麻煩。」
最終是這樣毫無大志而了無生趣的答案。
語畢，她咬了口豬排三明治。只差幾口就能解決。
至少她有選定，而不是茫然。
也不再囉唆，將手上剩下的飯糰咬了幾口後補充，「然後之前我有說，兒科比較輕鬆是真的。基本上交班時間按時完成病例就可以下班休息了。」
也算是這裡的小確幸，「妳之後可以自己安排時間......但要記得能夠休息的時候就多休息。」
還是微笑，畢竟PGY待在這科的時間不長，實習期間依過來人的經驗她也知道別科很累，所以能夠擠出時間讓眼前的學妹顧好身體。
「啊，有問題儘管問。偶爾我也會像稍早之前那樣問妳，訓練妳的臨場判斷和敏銳度。」
以前自己也是被學長姊們"電"，現在只是用比較溫和的方式有樣學樣。
終究不曉得他人的標準如何，但能聽出接下來的話是寬慰與叮嚀，似乎在頭一天就打了不少預防針。吃完手中的麵包，她舔了舔沾到番茄醬的部分，思忖若是不碰到實際情況是無法弄清那些概括的言辭究竟何者為真，早見彌生並不打算糾結於無解的疑問，盡力把該做的事給做完才是上策。
就算遇到麻煩也沒什麼好抱怨的。秉持著自己的選擇就該認命承受，PGY期間的層層考核也關乎後續的評價，怎麼說那些磨練都是必須的。有前輩願意指導與出題，而不是放任自生自滅，已是最好的待遇了。
說著，她把罐內最後一口茶水飲盡，些許澀味澱在舌尖，化不開的磨礫感令她咂了下嘴。最終仍是起身朝接下來的帶領人微微躬身，就將鋁罐與其他垃圾扔進分類回收箱裡。
回返之時，已然拿上了資料袋與筆記，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戰場。
只祈禱下午沒有緊急的狀況要自己出面處理。
笑了笑，對方的反應還是在預料之中。
也沒說什麼，看著早見起身，將剩下最後一些沒吃完的飯糰塞回了便當盒裡，蓋上。
不是沒吃完，是因為吃不下了。
手中的罐裝紅茶飲盡，同樣洗乾淨丟到回收箱內。
而後轉身拿好資料，帶領已準備好的實習醫師一同離開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