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糕﹂夏眠蛞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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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之際,魔女遇上了棄子。
米糕﹂夏眠蛞蝓
那是個微冷的盛秋,即便是夕陽也失了暖人身心的溫度。
有一抹人影在湖面上形同扭曲、像石塊打碎了水波紋,徒留破裂的碎葉在水裡浮浮沉沉。
米糕﹂夏眠蛞蝓
一腳高跟踩出清脆、踩出百年來在誰的耳中傾聽著的足音。有多少人在他寂靜之中的到訪入眠,又有多少人,在這緩慢的碎步裡闔上疲倦的眼。
也許,有些人等著新的一天、有些人等著新的歲月。
米糕﹂夏眠蛞蝓
魔女手持著油燈,燃燒著的燭火隔著一片薄玻璃,顯得那火也給不出溫暖。在火閃爍著零星的火光,底部是藍色、卻又在末端染上了與夕陽相似的嫣紅。就像那一年火刑裡的景象.....感受疼痛的美麗。
米糕﹂夏眠蛞蝓
她看見了一個孩子,抱著誰留給他的破外套,在礫石路上踩出一條血紅色的道路。那足印看來就像朵花、殷紅色的花,胡亂的撒在淺灰色的石上,如果一個不小心踩到了,也許抬起腳也會把花瓣都染上了鞋跟上。
米糕﹂夏眠蛞蝓
他哭泣著,聲音比街頭上尋不到主人的小孩更小聲,捍衛著自己的尊嚴、不容許被憐憫、被欺詐.......喔,他好像以眼淚訴說著一件事:他不願看到自己如此軟弱。
米糕﹂夏眠蛞蝓
所以他閉眼了、把能看見世界的眼睛闔上,逃避著所有當下遇上的荊棘。當作自己瞎了吧!也許一輩子逞強也罷,至少沒人會在傷害他了。
因為他深愛、卻又痛恨著,缺錢而賣掉自己的父母親。
米糕﹂夏眠蛞蝓
那個孩子是家庭裡的負擔,一夜狂歡惹出來的麻煩,魔女透過他的舉止還有手裡的東西得知。那外套大概是他人生裡唯一得到的一個禮物,因為母親還怕他著涼;那掩住了雙眼的手意味著什麼?大概是他父親教導他,做個男人不能老哭哭啼啼的吧。
米糕﹂夏眠蛞蝓
那些全是魔女設想出來的,但哪怕只是構想出來的,已有千萬年歲數的她看盡人生波折,也不是不能懂被遺棄的心情。
那手裡的一枚金幣,八成是家人賣了他以後,騙了他去買一點食物吧。還不熟路況的孩子走失了、像被主人扔到荒郊野外的狗兒,從此失了一個溫暖的家。
米糕﹂夏眠蛞蝓
溫暖?那個家庭算溫暖嗎?因情勢所逼、無法支撐起照顧家人的勇氣還有堅定,把孩子賣了的人,那家庭溫暖嗎。
米糕﹂夏眠蛞蝓
她朝著人影走近了一步,兩人在浮動的水面上看來就像母親及孩子。沒有言語或眼神的接觸,誰都不會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甚至會有人真信是一對母子,匆匆走過了原本還有些人群的小路。
米糕﹂夏眠蛞蝓
現在只剩她和他,在黃昏的路上。暖色系的色彩渲染上天空,盡頭的遠方混著幾道紫藍色刷過的色彩,天空是上帝的畫布,看他想染成這樣,它就會是怎麼樣的呈現。星星在暗色的地方眨巴著眼睛,有雲朵留戀於色彩的美而停滯在高空。
它們忘了時間是會流逝的。時間不會等人,最終誰都會離開。雲朵會消散、閃星會黯淡.....再過幾個時辰,那又是新的一天在敲門。
米糕﹂夏眠蛞蝓
「孩子,眼淚是靈魂的一部份,你的哭泣只會給你帶來疲憊。」
魔女蹲下身望著還在啜泣的孩兒,聲音聽來冷漠又低沉。那一頭綁得漂亮的髮型打上了夕陽的橘,添了點如麥穗的金,垂在耳垂上的耳飾閃著亮光。
米糕﹂夏眠蛞蝓
「別管我,我才不要別人同情我。」
逞強的聲音傳了過來,已經哭啞了的嗓子擠出了一點反抗的聲音,卻讓魔女遲疑的蹙起眉頭。
米糕﹂夏眠蛞蝓
「誰同情你了?」
「.....疑?」
一雙像大海、像寒冷地區的極光的眸子望了過去,帶著吃驚停下了哭泣。
而魔女眨了眨眼,秀長的睫毛在空氣裡抖動,她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藥水瓶,雖強勢動作卻輕柔的抬起對方受了傷的手,滴上透明的液體。
米糕﹂夏眠蛞蝓
「靈魂是神的指引,無論你是否信仰著神、抑或是王....他們將自身獻與眾人,以便創造出能為天地效命的人類。」
「你就是其中一個。而哭泣只會耗盡靈魂的力量,給你帶來疲勞,甚至是絕望。」
「沒有意義的事,請你別浪費生命去做。」
米糕﹂夏眠蛞蝓
「什麼.....妳憑什麼說這些啊!妳明明、明明......」
他不敢相信對方竟然說出這種話,即便他的身分不過是個孤兒。那雙眼撐大的看著傷口因透明的液體而復原、連一點被毒打而出的血腥味也不留,彷彿這一切從未發生過。
米糕﹂夏眠蛞蝓
「明明什麼?」
「明明.....」
「你在懷疑我是不是人類嗎?不是喔,能幫你療傷的絕不是人類。」
收起了藥水瓶,魔女順手撥弄著那頭柔順的髮絲,帶著他說不上來的香氣.......是薰衣草嗎?還是玫瑰?還是他說不出來的,某種毒草的氣味?
米糕﹂夏眠蛞蝓
「人類之中的醫生不會療傷,他們只是運用一些你們不知道的藥物,促使你的身體去復原傷處。」
「像魔女這一類的人才有可能療傷,雖然絕大部分他們的興趣都是傷害人類就是。」
魔女訴說著自己領悟出的知識,絲毫沒注意到男孩發青的臉色。她緊抓著的手臂讓男孩無法逃跑,一雙思索著什麼的眼眸像是惡魔一般逼出了他的眼淚。
米糕﹂夏眠蛞蝓
「魔女......魔.....」
「你害怕魔女嗎?」
望著那受驚嚇的面孔,魔女倒也沒說多驚訝......她見多了,見慣了他人一聽魔女而變化的臉色、聽慣了世人對魔女的稱呼。喔,他們總是說魔女的惡行罄竹難書,是上帝創造出來的禍根,有朝一日,人類會將魔女全數扼殺。
米糕﹂夏眠蛞蝓
但老實說吧,正因為魔女在世界裡屬於少數──她們強大、同時也很可怕,見血不掉淚的惡之化身。
世界是公平的,他會給少數的人更優惠的力量,如此一來世界才得以平衡。沒有競爭、沒有傷痛的環境是不被接受的,對吧?
米糕﹂夏眠蛞蝓
百年之多的魔女處刑,更久遠以前的魔女討伐,她們至今仍有殘存,而且愈來愈強大。她正是其中一個,可她現在卻靜靜佇立在原地,看那被惡人嚇得臉色發白的人類。
米糕﹂夏眠蛞蝓
「那就怕到底吧。」
米糕﹂夏眠蛞蝓
「恐懼是支撐人活著的動力。」
米糕﹂夏眠蛞蝓
她脫下頭上的寬帽,蓋上了男孩的頭頂,成千上萬的文字還有聲音進到了他的腦中,在那片寫滿了符文的帽子底下。
魔女甩動著她的裙身,蕾絲及懸掛的墜飾,她以手扶起掛在胸前的裝飾品,靠上了男孩的眼上。
米糕﹂夏眠蛞蝓
「聽過捕夢網嗎?」
「那是古人流傳下來的,能留下好夢、捕捉噩夢的網子。」
有魔女的嬉笑聲從網中傳來,卻聽來像首引人入睡的搖籃曲,那符文是神祕的語言,也許只有魔女與魔女能相互傳遞......
又或許,被魔女收樣的人類也能懂。
米糕﹂夏眠蛞蝓
「但你知道嗎?如果魔女被人類歸類在惡之種,那她們就會如實貫徹著自己的名號。」
「凡是萬物,她們都能改變......好的成了壞的,壞的成了好的;虛偽的謊言不被拆穿就是真實,不被信任的箴言被解讀成瘋言瘋語──人類就是如此神奇,數量多、輿論能力驚人...........而也因如此,恐懼隨之上漲。」
米糕﹂夏眠蛞蝓
「我將捕夢網的噩夢獻給你。」
「作為靈魂的精神糧食。」
伴隨著無法出聲的喊叫,男孩被噩夢抓住了、被魔女的笑聲談論著。她們說、她們說.......魔女跟人類要來玩一場遊戲了。
米糕﹂夏眠蛞蝓
「....啊....嗚.......」
他的眼淚又掉出來了,可這回被魔女輕柔的抹去,在魔咒的注入還有血痕的烙印,在他的眼尾留下了印記。
乃是與魔女締結之印。
米糕﹂夏眠蛞蝓
「覺得痛苦嗎?」
「覺得寒冷嗎?」
「這都是正常的喔,因為人類渴望給魔女的就是這些感受。」
米糕﹂夏眠蛞蝓
「幾千年來,人類將噩夢驅逐,只把好的事物留給自己。而魔女把人類認為是壞的東西當作饗宴,品嘗著、舔舐著,酸甜苦辣。」
「而往往,壞的東西比好的東西多了很多很多。」
米糕﹂夏眠蛞蝓
「覺得恨嗎?你恨的是給你下咒的我,還是拋棄你的父母呢?」
「覺得痛嗎?疼痛是給你下咒的我,還是毆打你的養父母呢?」

「你覺得錯的是誰?」
米糕﹂夏眠蛞蝓
在夕陽餘韻下,男孩聲嘶力竭地喊叫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冷靜的嗓音,伴隨著抱持殺意還有唾棄的眼神。
恐懼被吃掉了?還是被藏在心底?魔女不知道....捕夢網是她的,但捕夢網放出的東西是男孩決定的。
人總是會在情勢所逼下憑內心的想法行事,對吧?魔女們早抓到這點了。
米糕﹂夏眠蛞蝓
「恩──」
她將手指置於唇邊,抹上唇膏的唇瓣水潤,聞來有股藥草香,混著一點紅腥色的艷。
她像執事一般的將跌倒的男孩扶起,一雙泰然自若的眼眸自豪地看著自己下咒的對象,如此瘋狂的炙熱。
米糕﹂夏眠蛞蝓
他不再是被遺棄的孩子。
她不再是被畏懼的魔女。
米糕﹂夏眠蛞蝓
「覺得恨嗎?」
「覺得疼嗎?」
「那就將那些化作食糧,肆意壯大自身。你的言語、你的知識、你的力量......把那一切都壯大起來,有朝一日來殺魔女吧。」
米糕﹂夏眠蛞蝓
「捕夢網喜歡壞孩子喔。」
「魔女也喜歡壞孩子的。」

「想品嘗沐浴鮮血的優越感嗎?你父母不曾給過你一點成就感吧....在處決魔女之際你就會感受到了。」
「但你現在還不夠強,還不能殺我的。」
米糕﹂夏眠蛞蝓
「想找尋殺戮魔女的快感嗎?反正你現在除了我以外什麼都沒了......那就把生活重心放在我身上、放在想殺我的慾望上吧。」
「有朝一日,你會嚐到最甘美的勝利。」
米糕﹂夏眠蛞蝓
「我是夢的魔女。」
「你將是夢的播種者。」
米糕﹂夏眠蛞蝓
魔女帶了同樣被遺棄的人類歸宅。
授予他魔女的知識、殺戮的能力、甚至是播種在他身上寄宿的噩夢的種子。
因為,他不容許自己是可憐人。

他更不容許其他人,享盡幸福。
米糕﹂夏眠蛞蝓
噩夢的瘋狂正在恣意蔓延。
米糕﹂夏眠蛞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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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糕﹂夏眠蛞蝓
嘛我內心的構想是這樣啦.........
魔女收了一個人類孩子 期盼有朝一日他殺掉自己
不需要什麼合邏輯的原因 只是稍微有點期待人類殺掉魔女的故事能夠延續
米糕﹂夏眠蛞蝓
不再是恐懼 而是滿腔憤怒
他人對你使壞就不行 魔女要貫徹自己是惡人的形象 投注更多惡還有殺到人類身上
有點兩極化的一個構想吧
米糕﹂夏眠蛞蝓
相愛相殺好吃啊 (你還沒打相愛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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