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空
【心得】《我想吃掉你的胰臟》
※有雷。
※文長。
首先,會看這本小說,主要是因為最近著迷的偶像(H!P中的ANGERME的上國料、佐佐木、竹內,以及日前解散的℃-ute的矢島及畢業後再生(?)的兔隊)都跑去看了電影,然後又推薦書,於是在好奇心驅使之下就找來看了,日本小說果然大部分在台灣都能找到翻譯呢。不過初看到這書名,我還以為是驚悚類或者推理小說,雖然封面實在清爽地與標題不搭,但看完之後只能說,雖然讀來聳動,卻絕對切題的書名呢。
翔空
從簡介到推薦序,開宗明義就告訴讀者男主角是「沒有名字的少年」,以及女主角生病、一定會死,是個「沒有明天的少女」,而這樣的兩個人卻相遇了,所有的故事都始於相遇,這本也不例外。但在Boy meet Girl的傳統下翻轉出不同的情節,那就是作者的功力了,本書讓人佩服的地方在於,即使一開始就攤出了最大的手牌,卻仍然在結局之前來了一計回馬槍,殺的人措手不及。
翔空
加上文字的使用非常淺白,很容易讀,雖然將近四百頁,但讀起來完全不費力,也因此平淡而正常的日常風景看過去是那樣的自然,所以當句點突然降臨時,猛得讓人意識到,其實那些日常才是最彌足珍貴的,可是再也沒有下一步了,再也沒有更多這種時間了,所有都只能是回憶了,這個人,已經不再了。積累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甚至比主人公還要更早的,我從266頁就開始哭了,一路哭到最後398頁。但一開始哭出來,並不是因為句點降臨,而是因為這本書除了認真直面死亡的課題之外,另一條關於自我、關於認同的追尋,得到了答案吧。
翔空
可能因為男主角「沒有名字」(亦即沒有特色、隨波逐流)和女主角「沒有未來」這兩點被放大,所以沒有特別提及,但真正讓這本書活過來的部分,我個人認為在於這是兩個「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一塊行走的軌跡。看著截然相反的兩個人一面互相說些沒營養的話、打鬧,對同一件事情採取完全相反的兩種看法,真的會讓人會心一笑,不禁會想「你們在搞什麼啊?」,暖暖的、淡淡的,但卻是真實的貼近生活。
翔空
對絕大部分的人來說,其實我們都知道自己會死,但總覺得那是很遙遠的事情,所以我們往往揮霍大把的時間,可如果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終點何時降臨,那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我從《華胥引》的時候就覺得,這實在是一件過於殘忍的事情,過分清楚死亡何時降臨,一點都不有趣、不浪漫,但也因此我更加佩服女主角,山內櫻良選擇的態度,和積極活下去的姿態。因為仔細想想,其實我們都有那麼一天,在這不公平世界裡,唯有死亡眾生平等、毫不講理。但能坦率的面對的人有多少呢?即使是逞強,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翔空
面對少年提出的:「對妳來說,活著是什麼?」
翔空
少女思索後認真的回答了:「活著一定……就是跟某人心意相通,那就叫做活著。」、「認可某人、喜歡某人、討厭某人;跟誰在一起很開心、跟誰在一起很鬱悶;跟誰牽手、跟誰擁抱、跟誰擦身而過,那就是活著。只有一個人的話,就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喜歡某人、討厭某人的我;跟誰在一起很開心、跟誰在一起很鬱悶的我,我覺得我和這些人的關係,就是我活著的意義,而不是別人的。我的心是因為大家在才存在,我的身體是因為大家觸碰才存在。這樣構成的我,現在還活著,還在這裡活著。所以人活著是有意義的。就跟你和我都是因為自己的選擇,所以現在才在這裡活著一樣。」而這同時也點出了少女山內櫻良的生存方式,確認自己存在的方式,對她來說,活著與存在本身,是靠著與他人接觸、製造共同的時間與回憶,以此來證明這一刻與自己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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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少女相反的,從開頭一直到尾端都是「沒有特徵」、「隨波逐流」的少年,在故事的開頭對自己的評價是:「我對別人沒有興趣,所以別人也對我沒有興趣吧。反正對任何人都沒有壞處,所以就這樣吧。」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在那一天、那一個時間點,拾起了少女落下的筆記,窺見了少女的秘密,選擇保守對方的秘密,選擇接受對方的任性,選擇與對方並肩同行,選擇讓對方改變自己啊。但總的來說,不僅是在吃東西的口味上,這兩個人的生存價值與生存模式是截然的極端。但他們相遇,相互接納、包容與磨合,然後羽化成與開頭不同的模樣。
翔空
怎麼說呢…我是相信物極必反、殊途同歸的人,我相信完全相反的人是因為本質過於相同,但做出了不同的決定,在有意的選擇下,疊加出的結果。也因此,完全相反,卻最能理解,因為在最靠近卻又最遙遠的那個位置眺望。所以就算其他人不理解,那也沒有關係。我最滿意的,就是這兩個人始終都沒有成為「戀人」。因為,這一定不是戀愛那種情感能夠概括的情感。混雜著憧憬、好奇、困惑、感激、不明白、遺憾、尊敬、想要理解、想要成為──以及好感,想要待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塊犯蠢也覺得開心,需要的不是標籤,而僅僅是對方的存在,是如同張愛玲在〈愛〉中所寫的:「真巧,原來你也在這裡啊!」,那就是相遇的意義了。
翔空
能和你一起走一段的人,必然是在許多段偶然之中被世界的洪流揀選出來的。相遇可以沒有任何理由,我相信這是真理,而我的老師在課堂上說過,所謂的真理,必須在其反面也能成立,所以反過來說,沒有任何理由的相遇,也能解釋成為了與你/妳相遇就是全部的理由。
翔空
我很喜歡這個概念,就像在書的尾端,櫻良的遺書所寫的:「謝謝你。這十七年來,我可能都在等你需要我。就像櫻花等待春天一樣。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從不看書的我才決定選擇寫《共病文庫》做紀錄也說不定。我是因為自己的選擇,才遇見你的。」而男主角一邊哭,心裡湧起的是滿滿的感恩、滿滿的恍然大悟、滿滿的:「我才是為了認識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做了選擇。我做了生命中各種的選擇,只是為了與她相遇。」正因為過於能夠理解,也因為符合我始終相信的價值觀,所以我無能為力的比男主角要更早就崩潰的大哭。
翔空
我總是認為,這世界上一定有注定要相遇的人。如果是為了和這個人相遇,那麼過盡千帆也只是在此前的準備和積累。重要的是,在茫茫人海中認出那個人。正因為這樣,所以男女主角在短短四個月的交流中,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存在,即使終點那樣明確。可我會哭成這樣,就和男主角想的一樣,我們都以為悲劇已經降生在少女的身上,所以上天應該理所當然的要為自己譜寫的悲劇做出補償,以為還有時間,可是句點卻突然迎了上來,兩人共有的時間戛然而止。戲劇化的、突然的、沒有預告的、出乎意料的,不是死於疾病,而是毫無道理的隨機殺人。
翔空
唯一確定的只有,死亡是霸道、任性而毫無道理且無法迴轉的。有種明明從這裡才是開始,有些什麼才正要開始,卻再也沒有以後的感覺。
翔空
非常荒謬,可是也因為這樣才真實,一如男主角的獨白。
翔空
「她死了。我太天真了。到了這個地步,我還這麼天真。我天真地以為她還有一年的時間。說不定連她也可能這麼以為。至少我誤解了沒有人能保證明天的事實。我理所當然地認定時間不多的她一定會有明天。這是多麼愚蠢的理論。我相信這個世界至少會縱容時間不多的她。當然沒有這種事。根本沒有。世界是一視同仁的。世界平等地攻擊像我這樣健康的人,跟罹患重病即將死亡的她。我們錯了。我們太傻了。但是,有誰能揶揄犯錯的我們呢?在最後一集結束的戲劇,不到最後一集一定是不會結束的。決定腰斬的漫畫,在腰斬前不會結束。預告了最終章的電影,在最終章上映前不會結束。大家一定都是這麼相信的。大家一定都是這麼學習的。我也這麼以為。我相信小說沒看到最後一頁,是不會結束的。」
翔空
如此荒謬,沒有道理,可是就是發生了,那就是現實。那個能理解自己的人,那個必須的人,已經哪裡都不在了,所以我才哭到一度覺得自己要過度換氣吧。
翔空
我們總是以為還有時間,所以把最重要的話藏在心底,不願意宣之於口。我認為那跟《馬可波羅遊記》裡面提到的:「我不願意講述威尼斯,是因為害怕失去它。」是一個道理,可是,如果一直不講,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阿。人啊,為什麼總是要等到遺憾,才來後悔呢?並不是想和對方變成朋友以上的關係,只是希望交情能夠再更好一點,也許也飽含了愛情的成分,但那絕對不是只有愛情,而這種無法被輕易歸結的感情,一定要說的話,也只能用「特別」這樣的說法了吧?
翔空
雖然我們一起的時間已經不能再次轉動(這部分不知道怎麼的,在我腦海響起了巡音的《Just be Friend》的鋼琴版的旋律),但是因為曾經相遇,因為你/妳改變了我,因為憧憬,所以,已經不再恐懼了,所以,即使你/妳不在了,我也能獨自向前走了。為了哪一天,或許在天國再次重逢的時候,能夠昂首笑著和你/妳訴說這段歷險,男主角終於不再是以各種OO同學被稱呼,而是以自己的名字,志賀春樹,邁出了步伐。就像他最後的獨白,「我已經,不再恐懼了。」,太過溫柔、太過堅強,所以我不能承受吧。
翔空
但願哪一天,再次相遇的時候,他們能夠如同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再一次的說起那句對生的渴望,那句屬於彼此的玩笑話:「我想吃掉你的胰臟」,然後俏皮地哈哈大笑,如此,便不枉人間走一遭。
翔空
Fin.
ฅ●ω●ฅ 之
你這樣說的害我好想買書來看
翔空
ฅ●ω●ฅ 之 買啊買啊,我覺得真的是好書,不過我是在圖書館借的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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