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ⅩⅨ
【對文】 
少女坐在公園椅上,看著來來去去的行人發呆。嚼口香糖、吹出泡泡、咬破泡泡,百無聊賴的重複著,看起來像在等人的她,事實上是在物色好下手的「獵物」。
 
「嘿咻——」她騰地站起身,就是他了,看著剛才走過去那人的背影,很呆的樣子——她不快不慢地跟在對方身後,「哎呀,請讓一讓!」少女突然起步奔跑,從身後用力地撞了對方,卻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回頭道,「真的很不好意思!」然後轉進一旁的巷子裡。
 
「Lucky☆」她燦爛的笑著,拋著手上剛從對方身上扒來的、熱騰騰的皮夾。

【對文討論】
ⅥⅩⅨ
辰風 🔬 深陷米缸中
辰風 🔬 深陷米缸中
剛值完班,只想趕快找個有冷氣的地方坐下來休息吃飯的葉瀨,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勤奮地給自己的臉扇扇風。

「哎呀,請讓一讓!」聞聲,正要轉頭確認來者並閃避時,卻被對方以不小的力道,猛然撞上自己的背,讓他著實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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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不好意思!」看她只是回頭抱歉一下就閃身進到小巷中,葉瀨聳聳肩,本想當作是今天倒楣了點,但緊接而來的褲子後口袋的鬆落感,讓他意識到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喂……不是真的吧?」在確認錢包已經不翼而飛後,葉瀨皺起眉,跟著跑進那條暗巷裡,卻不期然地看到疑似偷兒的人就站在不遠處,拋著手中的皮夾,開心笑著,就連注意到他跟來,也沒有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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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奇怪了!

換作是一般小偷,早就使勁吃奶的力氣,溜得不見人影了,哪會這麼閒情逸致?是以為他不會發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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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根據以往的經驗,他都得謹慎一點才行--哪怕眼前這位看起來只是個比自己嬌小的少女。

「可以把妳手上的東西還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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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少女轉過身看著來人,一副沒想到會被追上、甚至當場逮住的樣子,「葛格是指這個嗎?」說完,刻意掂了掂手上的皮夾,嗯……有點重量呢。同時打量了對方,看起來似乎是保全呢☆

哎呀,這種禁忌感最刺激了——從保全身上偷東西什麼的。對方那個小心謹慎的模樣真是越看越可愛,「總覺得葛格可以陪人家玩很久呢☆」少女開口,卻說了句毫不搭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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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葉瀨的眉鎖得更深了。

看來這女孩兒不是單純為了生活或私慾而行竊的宵小……是想追求刺激?還是另有目的?

但從她的反應看起來,比較像是隨機犯案,而不是針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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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上去還挺年輕的,可能都快小自己一輪?

嘛,也許稍微使點軟手段,就可以不用把事情鬧大了。

畢竟要是弄上警局,更麻煩的人可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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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他舒展了眉,露出平時上班的和善笑容:「想玩的話,當然可以奉陪喲!不過希望不是這種惡趣味的方式呢。」

他緩步往少女走近了些,但又微妙地保持安全距離:「貧窮魯蛇如葛格我,還得靠那裡面的錢過這一個月的說,所以--能不能請妹妹高抬貴手一下呀?」

他一手插腰,一手掌心朝上,向她擺了擺,示意她交還:「之後請妳吃些東西,或是帶妳去哪走走也不是不行哦?怎麼樣?不錯的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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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鉤了☆

看樣子這個葛格並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是難得沒有一開始就嚷嚷著要報警,或者要施捨她金錢的好男人呢♪

她打開皮夾數了數鈔票的數量,「葛格真的要靠這裡的錢活一個月嗎?」
少女無奈的搖了搖頭,把皮夾啪的一聲用力放在他的手心,「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可不是每個小偷都像人家一樣善良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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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思忖著要怎麼玩弄這個葛格,這麼好說話的人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吶吶、葛格現在要去哪裡呢?帶人家一起去吧!」只好先纏著他再說了,少女看著他,甜笑著問道,「有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陪你是不是很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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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真是我天外飛來的……」葉瀨將皮夾放進褲子左側口袋收好後,回敬她一個燦笑:「『橫福』啊。」不忘重音強調。

沒有因為事情進展順利,就覺得眼前的少女好哄而無害,畢竟包裹著糖衣的毒藥,總是最容易讓人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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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大可在要回皮夾後,馬上腳底抹油的,但是他沒有--大概葉瀨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沒有萌生要立刻甩掉她的想法。

可能……真的是因為太無聊了?

未過而立,便與夢想背道而馳的他,現在的一切實在太無趣。

一成不變而安穩的日子,不是向來渴望新鮮感的葉瀨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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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睞了一眼確實面容俏麗、身材姣好的少女。

也許她能為自己貧瘠的生活增添一點樂趣?
反正他也沒有所謂的「包袱」,玩玩也無妨。

不過玩歸玩,人身安全還是要顧的!

來路不明的人事物,一律謹慎為上。
他謹記昔日前輩的諄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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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瀨腦裡快速盤算接下來的行程,想盡可能去摸清她的底細。

而且在這之前,他還必須先確認一件事情:「我說妹妹啊,葛格是很樂意帶上妳沒錯啦,但妳有滿二十歲嗎?我可沒有犯法的興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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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葛格,錢包放在那裡的話,很好偷的喲♪」她走上前,突然伸手拍了拍他褲子的前方口袋,小手就差那麼一點要拍在褲襠上,「收在這裡比較安全♥」至少在正面的話,要被偷的難度會提高一些,雖然難不倒她啦。

一如往常輕浮,但事實上這個葛格的異常友善,讓她暗暗打起精神應付。
畢竟這麼友善的人在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啊啊,屬叔跟蜘蛛除外。雖然他們不會聽到,少女還是像做了虧心事似的吐了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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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男子的問題,她撐著一張過於燦爛的笑臉,「咦咦?人家真的有這麼青春可愛嗎☆」
「可惜人家已經20歲了喲,是可以做大人的事的年紀了呢♥」曖昧的語氣似乎在引誘著什麼,通常得到的回答都是要教導她怎麼成為「真正的大人」,十分無趣。不知道這個令人意外的葛格會不會再次令人意外呢?好期待☆

「所以說,葛格接下來要帶人家去哪裡呢?」天真無辜的詢問著男人,她話中語氣轉換十分自然,彷彿剛才那個若有似無提出媚惑邀請的小女孩並不是她。
今天屬叔和蜘蛛都不在家,她有很多時間可以跟這個葛格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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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就好。」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說:「我常去的地方,大多都會查證的。」

「要是被發現年紀不符被趕出店,可別哭鼻子、怪我不給妳跟啊?」他伸手輕彈少女的鼻尖,力道和距離恰好拿捏在僅讓她稍微驚訝到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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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活潑的舉止,葉瀨也沒打算繼續用對待客人的態度面對她了--反正裝作朋友般地講笑,更能卸下對方心防,是個不錯的方法。

只是……女孩太鮮明的表情與反應,隱約給他一種微妙的、詭異的感覺……逞強?偽裝?說謊?不……他不知道該形容。

難以捉摸?嗯……

算了,接下來他有的是時間觀察,大不了見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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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她,剛剛朝某個尷尬位置伸手、又用挑逗的眼神說什麼「可以做大人做的事」……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會」嗎?

是……讓他也不用可以「太客氣」的意思嗎?

雖然他早就已經不是會輕易被逗得心癢難耐的毛頭小子,但可不代表他沒有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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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無後顧之憂的話,他也很想知道能和她玩到什麼程度……

眼神暗暗一歛,他勾唇:「先回我工作的飯店吧。我得先把這一身制服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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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打算直接穿著制服回到位在附近的住處,因為他實在不習慣讓飯店的人幫他清洗制服。

既然目的地已經變動,那自然是得換回私服,免得傷及公司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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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飯店的路上,他避開所有習慣鑽的小街巷弄,選擇走一向不乏眾多目擊者的大馬路,也始終讓少女穩穩地走在身側,以免讓自己的背後有機可趁。

「我叫葉瀨,妳想得到的那個葉,以及三點水的瀨。想怎麼叫我都可以。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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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鼻尖,她語氣不改愉悅,「悉聽尊便♪」
不過,這個葛格打算帶自己去哪裡啊?需要查證的地方,夜店、酒吧?初次見面會待別人去這種地方嗎?真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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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這個人不僅僅是友善,從頭到尾都太臨危不亂了,甚至帶著她走著人多的路線。
肯定有詐。
她突然有些緊繃,四處張望了起來,難道這人不是單純的保全、或者這裡有便衣嗎?
直到這一刻才驚覺自己太輕敵了。只是……絕對不能被發現,否則她肯定會佔下風的,這人,並不如他看起來的那麼老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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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不斷運轉著如何逃脫的計畫,萬一這人真的是陷阱那就糟了。嗚嗚……搞到警局去的話,肯定會被屬叔揍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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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格叫葉瀨啊……那就叫你水賴怎麼樣?」雖然突然的頓悟讓心裡警鐘不斷打響,表面上她還是不動聲色,不,大動聲色的嬉鬧,「開玩笑的♪」
少女意識到對方有意無意調整腳步,使自己的位置落在他身側,於是乾脆——很自然的勾住他的手臂,「人家要叫你——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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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家的名字叫遇冬,遭遇冬天的那個遇冬,不過葛格你也可以叫人家親愛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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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冬?挺特別的名字。」葉瀨咀嚼著這個不常見的姓名選字,思索是真名的機率有多高。

瞄了瞄肢體接觸起來毫不扭捏的她,葉瀨心想這小妞確實挺有誘惑男人的本錢:看著讓人舒心的臉龐、甜得讓人酥膩的聲音,以及……若有似無地貼上自己手臂的胸……

既然都決定順著她的意,開啟這場遊戲,他不也享受一下的話,就太浪費了!

用空出來的手快速輕捏了一下她的鼻頭,他嘴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那就請多指教囉!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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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店距離並不遠,不到十分鐘的路程。

那是棟大約十樓的方型高樓建築,通體淨白的主色,配上一些咖啡調的點綴,有種素雅莊重的美感。

葉瀨帶著她繞到後方的地下停車場入口,在那裡有一間看起來像電話亭的灰鐵製小空間,四面都鑲上了大片透明玻璃。

坐在裡頭的人注意到他們走來後,開了門走出:「葉仔?你不是回家了?」

是個約莫五十歲,和葉瀨穿著相同制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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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老羅,我回來換衣服啊!」他刻意先看了一眼遇冬後,再一臉幸福地道:「因為要去約會嘛!總要改個適合的行頭。」頗有炫耀意味。

「約會?」老羅似意外、但又不算太震驚地望向他身側的遇冬。

打從看到他們走過來,他就很狐疑兩人的關係了,尤其是少女又甜笑地摟著葉瀨,感覺關係很親密。

但他沒聽說過葉瀨交了女朋友,而這傢伙也不像會遊戲花叢的人……嘛,葉瀨好歹是正值黃金時期的青壯年,有一、兩個女人是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只是老羅心裡也不得不為他能得到漂亮美眉的青睞而感到有些欣羨,哼哼,果然年輕加上有張不錯的皮相就是各種佔盡優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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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死小子,這該不會是你剛剛從路邊搭訕來的吧?」他忍不住出言調侃葉瀨:「還是其實她只是妳的堂妹、表妹,或什麼遠房親戚來著?」

「魯不可恥,裝作人生勝利組才丟臉哦!」老羅瞇起眼:「你可別光天化日之下去勾搭良家婦女嘿!死小子。」

良家婦女?

聽到老羅的形容詞,葉瀨差點沒拍手大笑三聲,都要好奇起要是給他知道方才的事發經過,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沒搭訕也沒亂勾搭好嗎?」他掩不住笑地將被抱住的手臂抽出,輕輕搭上身旁女伴的肩:「告訴她我們怎麼認識的吧!親愛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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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屬叔不要這樣說他嘛——是人家勾搭他的喲☆」遇冬用比剛才還要更甜膩的聲音向老羅解釋。主動扒走他的錢包,應該也算是一種勾搭吧?她可沒有說謊。
「因為親愛的實在長得很吸引人嘛。」忍不住要扒他錢包的那種吸引,後面這些話大概不必告訴老羅,看他這麼忠厚老實的樣子,聽見這種消息應該會嚇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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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是什麼關係嘛——太害羞了人家說不出口♥」她雙手掩面,一副嬌羞模樣,但其實是因為她餘光似乎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傢伙出現在一旁——那個單手可以折斷頸骨的「屬叔」——希望只是個相似的身影而已啊啊啊。心跳突然加速,比被葉瀨主動搭住肩膀還要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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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拉了拉葉瀨的衣服,「吶吶,親愛的,你過來一下。」她勾住葉瀨的脖子,咬了耳朵,「我好像看見仇人了,快點帶我離開這裡。」實在因為太緊張的關係,主語都從「人家」換回「我」了。

說完也不等葉瀨反應,強拉著他就要躲進飯店裡,臨走前還不忘扔下一句爆炸性宣言:「老羅屬叔,人家突然覺得好想要,你就別打擾我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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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慌忙地拉離該處,葉瀨看著身邊一臉緊張兮兮的少女,雖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覺得她剛剛朝老羅說得那番話實在有趣極了!

好想要?
真是讓人無限遐想的勁辣說詞啊……
看來這小妮子的尺度比他想像得還要大上許多。

他忍住不去回想剛剛老羅的表情有多麼大驚失色,以免爆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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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邊。」在遇冬將自己從飯店後門拉進大廳前,他自然地握住她的皓腕,改帶她來到位在飯店後門附近的一道鐵門入口,拿下掛在皮帶上的識別證後,刷過牆上的感應器進到裡頭。

「這裡是保全休息室,等我換一下衣服,馬上好。」利用別在員工證上的小鑰匙打開自己的專用置物櫃,他拿出一袋衣物和隨身包,隨即轉身進一旁的更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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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快地換裝完畢後,他盯著包包中的眼鏡盒,陷入幾秒沉思。

他有輕微近視,但工作時只戴隱形眼鏡--因為會「妨礙」:眼鏡容易被當作攻擊目標,而且要是真丟了眼鏡,對視力造成的影響也不容小覷。

和人對峙時的每分注意力都不可失,秒秒都是勝負關鍵。

他對遇冬的了解還太少,尤其是她剛剛提到了什麼……「仇人」?是像今天對他那樣地得罪了誰?抑或是……更糟糕的情況?

唔……他果然還是小心點比較好,而那些令人好奇的事,等一下也邊玩邊打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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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吁一口氣,他將包包的拉鍊關上,走出更衣間。

再次出現在遇冬面前的葉瀨,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折成七分的卡其色長褲,外頭罩了件防曬用的灰針織衫,配上他那張昨天刮過鬍子便略顯童顏的臉龐,看起來頗有陽光青年的爽朗感。

他往後抬起小腿,將藏青色的休閒鞋後緣拉平,使其套緊腳跟後,將深褐色的帆布郵差包斜背起:「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不能從剛才那裡離開的話,就往另外一邊吧!」他將蓋住額際的瀏海往上撥了點,露齒一笑,朝她伸出手:「跟我有『害羞關係』的--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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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瀨在換衣服的時間,遇冬也忙著搜索腦內資料庫,辨識剛才那個背影到底是不是令人聞之色變的屬叔。髮型和體型都很相似,可是……剛才那個人手臂上有刺青嗎?她非常用力回想,卻實在想不起來。
算了算了,認錯人總比被抓到還好,反正最後都是要來這裡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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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讓她獨自一人太久,葉瀨很快就換好衣服出來。
「鏘鏘,瞧瞧這個大帥哥這是誰啊☆」看見葉賴那爽朗輕鬆的打扮和故作帥氣的姿態,她微微愣了一秒,就換上原來那副誇張的行為模式,走上前拍拍他的褲襠——先前在小巷子拍的相同位置——然後收回手仔細端詳,「原來是我家親愛的呀,難怪手感是一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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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她的內心卻是腹誹不斷:這傢伙應該不會誤會什麼了吧?她剛才說了好想要,是「好想要逃跑」,只是省略了幾個字而已。啊,算了算了,被誤會就被誤會吧,反正也不差這一次。雖然是自己的舉動輕浮,也是自己說了和他是害羞關係啦。不過這算什麼嘛,得了便宜就賣乖……
 
嚅了嚅嘴,皺了皺鼻子,表情做盡,她這才搭上葉瀨朝自己伸出的手,「親愛的,這樣我們應該算是亡命鴛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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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瀨大了她一個指節的手,慢慢握住那小小軟軟的柔荑時,心底不期然地掠過一絲懷念……

真是久違呢……距離上一次牽女人的手,是多久以前來著?
都已經要忘記當時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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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有些粗糙的拇指,緩緩摩娑她手背的肌膚,光滑觸感讓他訝異為何女人總是這麼細皮嫩肉。

她指尖的溫度有點微涼……是由於剛剛精神緊繃的關係?
揣測著,他下意識地握緊了些--能稍微溫暖她嗎?

看著她的手,乖順地埋在自己的掌中,一股作為保護者的想望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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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只是心血來潮地配合這個調皮妹妹的說詞、伸手邀請,並不是真的多想牽到她,也想過她可能會拒絕。

然而,當她出乎意料地回應他後,滋味卻比想像中的還要好上許多……

讓他覺得,就這樣一直牽著,好像……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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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it!姓葉的!是在想什麼?這樣就恍神了?

明明面對她連續兩次的曖昧接觸,都可以當作只是尺度較大的玩笑而不為所動,怎麼只是牽個小手,一堆能有的、不能有的心情,就全湧上來了呢?

嘖嘖,他肯定是太久沒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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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壓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他扯唇,揚起帶著雅痞氣息的淺笑,用另一手輕輕捏了捏她剛剛表情煞是豐富的軟潤小臉,若無其事地回話:「什麼『亡命鴛鴦』?哪有那麼誇張……」

下一秒,他瞪大眼睛,一臉驚世駭俗的表情,噘起嘴,用奇怪的聲音說:「明明就只有『鴦』而已,哪來的『鴛』?仇人是妳惹的,可沒我的份!」

捏著她臉的手改比「不」的手勢,快速左右擺動著,他露出亟欲推託的神色:「沒有喔、沒有喔!不是喔、不是喔!個人造業個人擔喔!拖別人下水是很沒品的行為喔!遇冬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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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查到資料說:「雄曰鴛,雌曰鴦。」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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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手掌上葉瀨的細微舉動,她忽然有些害羞,明明不是第一次和男生牽手,甚至那麼大尺度的調笑都無所謂,為什麼僅僅只是被摩娑手背這樣的接觸就能讓她心跳加速?一定是這個保全休息室太小太熱了,嗯,一定是這樣。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親愛的怎麼能這麼說呢,你現在跟人家是命運共同體了嘛——」她一臉無辜,跟著葉瀨噘嘴、用奇怪的嗓音回應,「大家都看見你跟人家出雙入對了呀!而且還跟人家是那種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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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她都一定要把葉瀨拖下水才行,她才不要自己應付屬叔呢!她用非常小的聲音碎碎唸著,「你是人家親愛的,那當然要跟那個仇人硬碰硬的嘛……」想到屬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爆脾氣,要是知道自己有男朋友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咦?等等,不對,她哪來的男朋友?
 
嘖。差點就被自己的爛玩笑給呼攏了,這表示自己的騙術越來越高明了嗎?遇冬忍不住吐槽自己,喂喂喂,只是牽個手而已啊,這種反應太超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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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自己越想越在意,她只得趕緊轉移注意力——這個男人看來真的只是個保全,自己先前的猜測,什麼便衣警察、誘捕陷阱什麼的應該是想太多了。畢竟如果真的要抓她,剛才有許多機會能夠逮住她的。而且看他和老羅的相處,應該不是短暫安插在這裡的才是。
想到這裡,遇冬對葉瀨算是稍微放鬆了戒心。
 
「所以說,親愛的,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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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命運共同體咧……」葉瀨訕笑,作勢諷刺地翻了個白眼:「是啊,『害』我一起被『修』理的關係……」

嘴上開著玩笑,實則心裡疑惑那個「仇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望向頑皮地甩動兩人牽住的手、朝她擠眉弄眼的少女,看久了,的確也覺得她是個頗有趣又……有點可愛的女孩,相處起來挺愉悅的,不由自主地想跟她多玩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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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趕快弄清她的來歷,以決定是否能安心地繼續跟她胡鬧下去,抑或趕快抽身才是上上之策,是當務之急吧?

腦中很快地閃過一個最合適的地點,他彈了個響指,開心地回答:「就去『月暈』吧!不過得先提醒妳:那邊菸味滿重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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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她來到一間坐落在某條街尾上、以黑灰色磚瓦砌成的兩層樓高建築。二樓向陽處的幾扇大窗,此刻正開著通風。

大樓入口的鐵製門上,除了寫著「一樓:日輪遊戲中心」和「二樓:月暈撞球館」的字樣外,還有「未成年人禁止入內」、「請主動出示證件」等白底紅字的掛牌。

「我說得沒錯吧?希望妳等一下不會真的被丟出來。」他邪笑,十足的看好戲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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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大門,到了一個緩衝空間。

出現在正前方的是寫著「日輪」字樣的透明按壓式自動門,可瞧見裡頭有許多種類豐富的遊戲機台和零散的客人。

「晚點再下來玩吧!我想先吃些東西,好餓喔……」他指了指右手方通往二樓的水泥樓梯:「那有吧台可以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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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被門口的服務人員放行入撞球館,二十多個在場人士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們。

大部分都是訝異地--盯著遇冬,接下來不知欣羨還忌妒地瞪往葉瀨。

他聳聳肩,不予理會,將目光移往角落那桌,瘋狂地朝他大力揮手的、他很熟悉的三個男人,其中有人的表情似乎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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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興趣地挑眉,他鬆開她的手,改為用兩掌搭上她的肩膀:「我去跟朋友聊個天,妳就隨意吧!我相信他們肯定都很樂意讓妳加入的。」

可不是嗎?那一雙雙虎視眈眈地等著葉瀨這個護花使者離開她的眼神。

雖然覺得應該不會發生什麼糟糕的事,但他還是意思一下地傾身靠近她的耳邊,低語:「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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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放心——人家不會有事的啦。」她隨性的揮了揮手,要葉瀨趕緊去找他的朋友。
要是葉瀨在她身邊,那就沒有樂趣了嘛☆
 
趕走葉瀨之後,她興奮的參觀著所謂的撞球館——雖然去過夜店和酒吧,甚至是聲色場所,但撞球館還是第一次來。她繞著整個館內走了一圈——她當然能感受到某些人的視線也跟著她繞場一週。
嘿嘿。她刻意繞到葉瀨那桌的視線死角,在休息區找了個沒人的位置坐下,這該怎麼說呢,守株待兔嗎?好興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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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來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集中過來的目光中,有些是對著葉瀨,有些則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瞧。看向葉瀨的那些視線,應該都是熟人,大概都不會上門來。只能期待那些相較陌生愚蠢的視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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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有多久,距離角落一桌三四個青年男人在玩的球桌停止了遊戲,男人們開始打鬧推擠,很明顯是一種,「上啊!」、「你去啦!」的幼稚推卸。
遇冬轉頭往葉瀨的方向看去,再次確認是視線死角,這裡真是絕佳的玩耍位置呢。
最後他們終於推派出一個頂著褪色金髮的男人向自己走來,他一臉明顯是「太好了是我」,嘴裡卻還要抱怨為什麼是自己的模樣。真是太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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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有似無的將注意力轉移開,似乎沒有注意到對方朝自己走來的模樣。
「那個,小姐,妳……一個人嗎?」男人走到她身邊的位置擅自坐下。
……敢情這傢伙剛才沒看見自己跟著葉瀨一起進來的嗎?愚蠢的搭訕讓她瞬間失去興致,斂起那副好接近好欺負的神情,換上嘲諷的眉眼,「這位葛格——」她拉了長音,像是撒嬌,微微湊近對方頸間嗅了嗅,「你好臭,腦袋裝屎了是嗎?沒看見我跟人一起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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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就愣在那裏久久沒有反應。
大概是釣上的魚不如想像中有趣,遇冬的興致全消,只好去打攪葉瀨和他的朋友們了。
「親愛的——我回來了。」從背後勾住葉瀨的脖子,似乎沒看見他朋友們的存在,「因為好無聊,所以來找你玩了♥」
 
只是話尾緊隨而上的不是葉瀨的回應,而是——「媽的臭三八,妳剛才說誰腦袋裝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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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一手插在口袋裡,另一手隨意揮了揮,葉瀨一派輕鬆地向角落的三人打招呼,如同往常。

「喂喂,葉仔……」等他一走到,高了大家半顆頭、身形也壯碩許多的成建,一把握住他的胳臂,將他拉到靠牆的餐桌邊,低聲詢問:「你怎麼會跟那女人在一起?」

「『那女人』?」他揚起半邊眉:「怎麼?你認識?」露出願聞其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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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你們剛有牽手對不對?是在交往嗎?最好給恁爸從實招來喔!」和成建一樣二十六歲,但身子比葉瀨還矮小的韋勝宗,一邊賊笑地插話,一邊拿出胸前口袋裡的菸,打開包裝後遞向他。

「是……也不是。」抽起一根用牙齒咬住,葉瀨從隨身包前側的小袋中拿出角落刻有一條小龍紋路的暗銅色打火機,熟練地點燃。

「嘛,有點一言難盡……」以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菸固定後,他吸了一些菸並閉上嘴,將舌頭往喉嚨方向捲起控制著,爾後輕輕吐出一小團、一小團隱約看得出是甜甜圈狀的菸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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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言難盡啊?」小韋勝宗一歲的弟弟韋勝翰搭上他的肩:「哦--我知道了!她其實是你炮友對吧!」

他興奮地拍了拍葉瀨:「好樣的!快點說說她『嚐』起來如……唔!」還沒說完,便吃了葉瀨一記肘擊,痛得扭曲著臉,彎身抱腹。

「供三小……」他很乾脆地忽略韋勝翰的發言,含住濾嘴深吸一口,吐出長長的菸氣後,棕眸快速掃過一輪視線所及的範圍,卻沒發現遇冬的蹤影。

雖然多少覺得有些頭疼,但思及這館子也沒多大,肯定只是躲到某個角落去了,他並不急於找她,想著也許時間到了,她自然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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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裝作漫不經心地望向成建,追問剛剛的問題:「所以……你認識她?」

「呃,也不算認識啦!就……上次我自己無聊去夜店的時候,」成建抓了抓頭:「她坐在我附近的吧台,覺得她滿可愛的,就過去問可不可以跟她聊聊,結果被她狠狠打槍了……」

「哦?」

「說什麼『那麼大一頭豬還會講人話,人家還是第一次看到呢☆』這樣……」成建正面朝向葉瀨,雙手抓住他的兩邊肩,前後大力搖了起來:「不是吧!我只是高了一點、壯了一點啊!還不到肥宅的等級吧?對吧?對吧?」

他沮喪地低頭:「怎麼她就給你釣走了,而我卻沒份?」又忽地抬首,直盯著葉瀨猛問:「我長得應該也不差啊?對吧?葉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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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瀨狀似有點難以啟齒地摸了摸下巴:「其--實我覺得……應該不是長相的問題……」

「什麼意思?」

他伸手拉了拉成建身上那件胸前有「兩點凸起」的黑色背心,再斜下眸,瞧了瞧那件破舊的及膝牛仔短褲,忍不住對服裝的主人投以關愛的眼神:「你……要不換個行頭?」

「嗯?穿這樣很舒服啊!又可以凸顯我的『好身材』,哪裡不好?」看來當事者真的渾然不覺問題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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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喲,阿建!葉仔是想跟你說現在的漂亮美眉吼,都喜歡他這樣的啦!」韋勝宗扯了幾下葉瀨的襯衫領子後,再指向他的臉:「還有你也知道,他從我們幾年前認識到現在,臉根本都沒變老嘛!」

明明年紀最大的是葉瀨,但他卻是看起來最幼齒的那個,讓其他顯老的三人都不免有些忌妒羨慕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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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所以你到底怎麼跟那妹子搭上的?你搭她?還她搭你?快給老子說!」韋勝宗實在好奇得不得了,畢竟他記得葉瀨的身邊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女伴了,今天毫無預警地冒出一個,互動還不像普通朋友,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葉瀨。

「對啊!對啊!」韋勝翰又過來湊熱鬧:「小手都牽了,下次是不是就要全壘……」話還未畢,就直接被葉瀨噴了滿臉菸霧。

「誰跟你一樣飢渴……」甫熄滅菸蒂,葉瀨的脖子就被遇冬的藕臂從後方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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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回來了。」耳邊傳來熟悉的甜膩女音:「因為好無聊,所以來找你玩了♥」

正準備問她方才跑哪去時,一個氣急敗壞的男聲緊接著傳來:「媽的臭三八,妳剛才說誰腦袋裝屎了?」

葉瀨回首,見到一個金髮男人氣沖沖地快步走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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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瞟了眼緊挨著自己的人兒,腦裡掠過那男人剛說的話,又回想起先前成建所說的經歷……

好吧,他大概能猜得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不好意思,小哥,請問我家妹妹怎麼了嗎?」他賠笑著,將勾著自己的罪魁禍首從身上拉下來時,順便冷不防地捏了她的腰一下,作為小小教訓兼提醒她安分點。

「抱歉,這孩子就是愛玩又衝動了點,希望你別跟她計較。」葉瀨稍微壓低了姿態,走近對方,從包裡掏出一個斜紋的銀色菸盒打開,兩邊各放滿了十支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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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作是歉禮,請你試試我的收藏品吧!」他拿起一根晃了晃:「S牌,有聽過嗎?」

「哇靠!我怎麼都不知道葉仔有那種好東西?」在後方的韋勝宗不小心驚呼出聲。

「嗯--味道很香呢……」葉瀨將菸身刷過鼻前,表現出十分享受其氣味的神情:「可以的話真想天天抽上一包……」

他把菸盒遞到男人面前,和善地邀請:「來嘛!別客氣,快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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ⅥⅩⅨ
「菸?」金毛小伙突然愣了一下,面對葉瀨的笑臉,原來的惡氣梗在胸口發不出去。瞬間體悟了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意思,才怪。
 
「你她媽當我傻啊?」把葉瀨遞過來的菸一把掃開,菸盒就這樣掉在地上,裡頭的菸也灑落一地。
「幾根破菸就想收買我?你真它嗎看不起我,覺得我腦袋裝屎嗎?」走上前用力戳了戳葉瀨的胸口。
ⅥⅩⅨ
「我說啊——這位葛格,你就真的裝屎還不承認啊。」遇冬心疼的盯著地上的菸,那可是很貴的,甚至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的啊!
雖然也沒有掉格到衝上去撿起來,嘴上就是忍不住出言調侃對方。畢竟被葉瀨偷偷捏了一下,那股不滿沒地方發洩呢,臭傢伙倒好,自己送上門來。
ⅥⅩⅨ
她擠到葉瀨和男人中間,腳下不忘小心的避開菸支,伸手推了男人一把,「你這種人啊根本就應該……」話還沒說完,一隻手臂從後方襲來,厚實的手掌不偏不倚的摀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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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不安分的人兒攬回自己身邊,順便蓋住她不知道又要吐出什麼火上加油之語的小嘴。

葉瀨瞄了一眼撒了滿地的菸,惋惜地搖頭:「哎呀!這一根都至少普通菸的三倍價耶!沒想到小哥你這麼不識貨……」

須臾,用空出來的手,像是要掃落灰塵般,撥了撥自己剛剛被戳的胸口位置,正想再開口說些什麼時,後方傳來陣陣騷動--

「啊,是小老闆……」
「小老闆來了……」

葉瀨嘴角彎起,不得不在心裡稱讚一下這間店的服務生果然夠機靈、做事夠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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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大白天的就不安寧。」一位穿著灰連帽衣,外頭搭了件紅黑格子襯衫的男人,一派悠閒地走來,看起來年紀和葉瀨相近。

雖然他看起來比較像「客人」,而非「小老闆」,但他的後頭跟了兩位比成建更人高馬大,戴墨鏡又梳油頭、西裝筆挺的保鑣,讓旁人不得不敬畏三分。

圍觀的人群一見到來者,馬上如摩西分紅海般,往左右兩旁靠攏,讓出一條路來。

「不是說有爭執的話,就用這裡的規矩解決嗎?」男人示意保鑣到一旁待命後,自己站到葉瀨等人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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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邊帶著客氣卻又不失威嚴的笑:「『九號球』玩法,一局定勝負。」

「輸的我讓人把他架在原地,讓贏的人痛揍五分鐘!」爽快地伸出掌心,比了個「五」:「不錯吧?直接又乾脆。」

「當然,不想遵守的話,你也能--」他朝金髮男皮笑肉不笑地瞇起眼:「直接在這裡大鬧一番……『如果你可以的話』呢。」

輕輕動了動食指,兩位保鑣即刻擺出蓄勢待發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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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男人給金髮小子一個燦爛到有點「詭異」的笑容,並轉身走到最近的撞球檯,拿起放在上頭的球桿,用檯邊的巧克擦了擦尖端後,遞給了葉瀨,繼續對他說:「別說哥對你不好,讓你看一下你的對手實力到哪裡,你應該會比較好做選擇?」

葉瀨接過球桿,來到已經被玩過一會兒、球陣散亂的撞球檯前,沒思索幾秒,就彎身擺好姿勢,輕輕一推--母球先撞了一顆子球後,該子球再擊中另顆子球,使其咚--地一聲入袋,過程之順利,讓他忍不住得意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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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就是這樣。」男人意思性地拍了兩下手當讚美後,又雙手抱胸,自言自語般地說:「嗯……不過兩個選擇而已好像有點少……」

「就給你第三個吧!」他的掌心往旁邊一伸,一位服務生隨即將某本帳單雙手奉上。

男人隨意翻看一下闔上,用其拍了拍金髮男的胸口:「算你八折,慢走不送。」

又是一記讓人看了反倒不寒而慄的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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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想要怒吼「哪來的小老闆想嚇唬誰啊」的金髮男,一回頭見到這麼大陣仗,瞬間氣勢就萎了下去。更何況,如果要用「九號球」來玩,像他這種只是來把妹的人比,這男人的撞球技術根本——「哼,算你們走運。」硬是對遇冬和葉瀨撂下狠話,一把奪走小老闆手上的帳單,才想找自己的同伴一起走人,才發現那些人早就做鳥獸散不知道哪兒去了。
「幹!」忿忿地罵了聲,才獨自拿著帳單去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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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男人走後,遇冬才上前揍了葉瀨胸口一拳,「你幹嘛不讓我說完!那個人罵我欸。」不管裝得多麼不在乎,被罵臭三八她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委屈的。偏偏這個人又不幫自己出氣,還拿那麼貴的菸向他賠罪,甚至那麼好的東西都灑在地上了。
ⅥⅩⅨ
不過——「這位葛格是這裡的小老闆嗎——」對著葉瀨那副小有委屈的臉,轉身對著小老闆的時候換上了職業式的虛偽笑容。
「我們家親愛的是不是常來這裡呀?」她伸出手點了點撞球桌,「不然葛格怎麼知道他那麼厲害?」
 
確實剛才葉瀨的球技是非常好的,他的取角、瞄準和力度都是那麼精準,恰到好處。
雖然真的覺得很厲害,但因為剛才的委屈,遇冬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流露出一點點的崇拜的。
ⅥⅩⅨ
倒是眼前這個小老闆,總覺得他是和自己有點相像的人,比方說那個根本沒有在笑的笑容,還有充滿惡趣味的調侃。
這個人,是葉瀨的朋友嗎?如果是的話,那麼葉瀨大概也是個不簡單的人呢。
她暗暗在心裡分析這幾個人的關係,如果說剛才和他說話的那三個人算是酒肉朋友的話,這個人肯定是好兄弟的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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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一記粉拳,即使不怎麼疼,但看著漂亮臉蛋上的雙眼流露委屈,葉瀨這下還真有種女朋友被欺負的感覺--雖然事發主因好像是由於她的惡語。

大掌撫上她亞麻綠的短髮,他柔聲安哄:「抱歉。如妳所見,在人家地盤鬧事,是要吃苦頭的,乖乖等他們老大來處理才是明智之舉。」

相信在場任何一個混得夠久的人,都明白膽敢在這闖禍,等同跟此地的主子「任家」作對--除了開娛樂館外,還做高級進口菸酒買賣的有錢人家,可不是區區平民們惹得起的。

「就--是這樣,所以還請大家務必要--」被稱為「小老闆」的男人做出雙手合十、如同拜託的動作,放在頰邊:「乖、乖、聽、話、呢!」

瞇眼露笑,這是任攸煬發出「警告」時的表情,知曉這點的人,無不識相地散開,快步回到各自的桌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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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葛格是這裡的小老闆嗎——」遇冬轉身看向他。

「他是『任攸煬』,調酒挺行的,等等請妳喝喝、消個火氣吧!」葉瀨搭上她肩的手,輕戳一下她軟嫩的臉頰,動作中帶著不自覺的寵溺。

「我們家親愛的是不是常來這裡呀?」她伸出手點了點撞球桌:「不然葛格怎麼知道他那麼厲害?」

「親愛的?」任攸煬挑眉,興味盎然地覷向葉瀨,只見他狀似無奈地吐舌。

任攸煬輕笑聳肩:「嘛,一個『孽緣』的概念吧?我還在想要是他沒進洞,就要裝不認識地倒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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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韋勝宗和韋勝翰這對兄弟檔,蹲身來到他們附近,撿了幾根剛剛掉滿地的香菸:「天哪……窮人抽不起的S牌耶……」

「S牌?」任攸煬將視線移至韋勝宗手上的菸。

「對啊,葉仔說的。本來是想請那金毛小子抽一根了事,沒想到被他一拍,全撒了……」仿佛掉的是自己的菸,韋勝宗皺起臉:「這還能不能抽啊?真浪費……」

「噗……」突地,任攸煬大笑起來:「哈哈哈……S牌?哈哈……」

「不錯啊!才一陣子不見,唬小的功力又增加了!」任攸煬大力鼓掌了幾下後,抽起韋勝宗手中的菸,在他面前轉了幾圈:「S牌的菸,會在濾嘴的交接處標記公司Logo,你看這裡有嗎?」

「啊……」空白的。

任攸煬將菸湊到鼻前聞一下,就順手彈進一旁的垃圾桶丟棄:「這只是那傢伙慣抽的雜牌而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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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咦咦?」韋勝宗驚訝地回望葉瀨。

只見他走近方才和菸們一同落地的銀色菸盒旁,彎身撿起,從包包裡抽了張濕紙巾,一邊仔細地擦拭,一邊說:「真有那種好貨,肯定都藏私先了,哪可能拿來請路人甲乙丙呢?」

他打從一開始,就只是為了拖時間,等任攸煬出現而已;就算那金毛小子真懂菸、拆穿了他,也還有別的方法。

不過一個很明顯羽毛未豐的小子,壓制他對葉瀨來說並非難事。

說實話,菸盒受到了點撞擊損傷,他還比較心疼咧!

「好了,倒胃口的事就到這邊吧!」任攸煬擺手,讓保鑣退下後,招呼葉瀨和遇冬到吧台去:「剛剛好像聽到有人說要請美女喝調酒?」

「是囉,你弄杯適合的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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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座後,任攸煬不意外地也問了和老羅、成建他們問過的問題--兩人是怎麼搭上線的?

這回葉瀨沒有迴避,乾脆地說出部分事實:在路上遇到、被『搭訕』,然後成了玩伴。

在服務生弄了炸物拼盤過來給兩人墊墊胃後,任攸煬開始在調酒器中加入各式飲品,不一會兒,便端了一杯以柯林斯杯裝的酒品到遇冬面前。

熟悉的紅茶色澤、杯緣的檸檬片裝飾……

葉瀨倏地瞪大眼睛,飛快出手擋下:「你給她喝三小啊?」

任攸煬一臉理所當然:「『長島冰茶』呀?」

他隨即面向遇冬,嘻皮笑臉地說:「遇冬妹妹,要是妳也喜歡咱們葉瀨,就別客氣,嚐嚐看吧?」作勢要再將酒移向她,他邪笑著,看往葉瀨:「能得到妳這樣的漂亮美眉青睞,他肯定也是爽在心裡啦!還在那邊裝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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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靠北!」葉瀨皺眉,還沒等遇冬反應,就將酒推回任攸煬的方向。

「呿!我可是在幫你欸--幫你的『小老弟』。」任攸煬努了努嘴,收回長島冰茶,一雙手又在吧台裡忙了起來。

「不如直接送我進警局……」葉瀨翻了個白眼後,偏頭對遇冬說:「這貨講話就是這樣不三不四的,別介意。」

「明明是你太不識情趣!」任攸煬又端上了新的一杯--深咖啡色的飲品上加了一層白色的牛奶,再用一顆櫻桃點綴。

「我說遇冬妹妹,別理那無聊的傢伙了,來跟我玩吧?」任攸煬以指尖輕輕端起她的左手,朝她眨眨眼:「這杯『天使之吻』,當我請的也可以哦?」十足的把妹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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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冬雖然還是有點不滿,不過葉瀨願意這樣哄她,讓她有點意外,簡直就跟蜘蛛一樣嘛。讓人討厭不起來。
 
「他是任攸煬,調酒挺行的,等等請妳喝喝、消個火氣吧!」葉瀨這麼說,倒是很快又轉移她的注意,雖然口中問著任攸煬和葉瀨的關係,心中卻被滿滿的「調酒」佔滿。
一般來說,屬叔是不會讓她喝酒的,蜘蛛當然也不可能。只有在她自己出來亂晃的時候能夠小喝一些,但又不能帶著酒味回家,這樣小心翼翼的喝,一點都不過癮。
 
現在既然有人要請客,哪有不喝的道理?她嘴上掛著笑,那是一種獲得自由的感覺。剛才她趁著離開葉瀨視線的空檔問過了,屬叔這幾天要出國,剛上飛機呢——這麼說來,剛才在飯店外面看到的人也不會是屬叔了。
無論是哪一點,都很值得喝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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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心中想著調酒,她自然也有將任攸煬的回答聽進耳裡,「孽緣」啊。通常會這麼說,表示感情真的不錯,對吧?她回頭看了葉瀨一眼,對方似乎沒有對他這樣的說法表示反感,更加確認了他們的關係。
 
隨著任攸煬處理完金毛的事,遇冬跟著他倆前往吧檯。
不得不說,任攸煬果然有幾把刷子,不只是那種掛名的小老闆而已——處理事情得宜,連調酒都這麼有架式。
 
只是,擺放在面前的酒杯都還沒來得及看清,葉瀨就伸手擋下:「你給她喝三小啊?」
「長島冰茶呀?」
見著兩人為了一杯調酒起了爭議,或者說是兄弟間的嘻鬧才對?遇冬把他們的互動收入眼裡,果然是兄弟吧?即使任攸煬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她也沒有答應任攸煬的要求,更不反對葉瀨的阻擋,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推辭這件應該由她做決定的事。
ⅥⅩⅨ
雖然是自己決定袖手旁觀,但在葉瀨的堅持下,長島冰茶被收起來她還是有些失落,只是任攸煬隨後又端上一杯新的調酒:「這杯天使之吻,當我請的也可以哦?」
……可以的話,她真想兩杯都留下。
任由任攸煬端起她的手,她看了看葉瀨那副表情,再看了看任攸煬一副風流模樣,她甜膩的嗓音飽含惡趣,「人家想要長島冰茶——紅色的比較好看。」
 
「不過,為什麼不讓人家喝長島冰茶呀?親、愛、的♥」遇冬強調了語尾的三個字,讓人不明白她到底是懂了這調酒的含意,刻意詢問葉瀨,抑或是真心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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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身旁發出似玩火發言的小妮子,葉瀨蹙起眉,想看清她眼裡的真意--只是跟先前一樣的愛玩和誇張,還是真懂裝不知?

「那是烈酒,酒性不好的人很容易醉。才下午而已,妳已經想打道回府啦?」裝作輕描淡寫地說著,葉瀨拿起一旁的水杯潤了潤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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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在迴避問題的核心,任攸煬沒打算讓他好過地開口:「遇冬妹妹啊,調酒這種東西呢,每一杯都有它代表的意義。」

放下遇冬的手,他改端起「天使之吻」,在她眼前展示:「像這杯,通常是男生用來稱讚女孩子長相甜美可愛的,同時--」用食指比了比自己的嘴唇:「還有邀吻的意思唷?」

「至於長島冰茶呢--」當任攸煬又想將那杯調酒端出時,葉瀨直接狠瞪了他一眼,他識趣地做出投降般的雙手舉起姿勢,但嘴裡仍不忘調侃一句:「悶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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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多年好友,葉瀨哪裡不明白任攸楊的意圖呢?

起先會帶她來這裡,主要是為了讓任攸煬「認人」的。

經常在各大聲色場所出沒、儼然是此區情報王的任攸煬,如果曉得遇冬是誰,那他肯定對這小妞大意不得。

但從任攸煬一連串的舉止看下來,他似乎並不認識她--這意味著遇冬很可能單純就是個無聊找樂子的年輕女生罷了。

玩玩無妨?任攸煬的眼神大概透露這樣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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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嘆一聲,接續回答:「『想帶妳回家』。」爾後伸手重重捏了遇冬的嫩頰一記:「是男生在跟女生說『想帶妳回家』哦?」

「長島冰茶,俗稱--『失身酒』……」手指來到她柔順的髮絲,葉瀨輕捧起一小束在掌心把玩,另一手的手肘則撐上吧台,靠著臉緣。

「就這麼想……」直瞅著她的眼神混進一絲邪魅,他揚起勾人的笑:「領教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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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來就不是吃素的,給她擋酒是讓她別誤觸陷阱,畢竟這女孩也才二十歲初,他可不是那種低俗到會誘騙小女生的惡劣之人。

只是示警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她就這麼想惹火上身--他是真的很樂意奉陪到底哦?

畢竟自己送上門的,哪有不吃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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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當然知道長島冰茶是烈酒嘛——」她喝過的酒還不算少,但也就僅僅是喝,她根本沒有研究酒背後的意義,「就是不知道有這種含意——」抬起手撥開葉瀨把玩自己頭髮的手掌,輕巧地姿態仿若十分習慣應付這樣的人,然而她的內心卻是悸動萬分。
 
從來沒有人這樣撩撥過她,和屬叔、蜘蛛那種親人的觸碰不同,是以一個男人的攻略姿態,她幾乎招架不住——但這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在陌生人的場地、在陌生的人面前,怎麼樣也不能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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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淺淺一笑,於是接過天使之吻,喝了一口,隨後蹬著椅子,把自己半個身體撐在吧檯上,湊近任攸煬準備吻他。
當然,以任攸煬的立場是不會讓她親上的,他只是想鬧一鬧葉瀨而已,他巧妙的閃過遇冬的唇,讓吻落在臉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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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是不捧場♪」這個吻沒有成功,遇冬也只是聳聳肩,倒沒有什麼被拒絕的感覺,畢竟她也不是真的想吻他。她揣懷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情——有些害羞,又有些提防——挑釁葉瀨,轉過頭去衝著葉瀨調皮的笑了,「『失身酒』呀——難道親愛的想對人家做什麼嗎?」雙眼無辜的盯著葉瀨瞧,哎呀,這副表情真是,要將人拆吃入腹一樣。
生長在那樣複雜的環境,遇冬自然不是什麼都不懂,只差沒有親身經歷過而已,只是單憑這一點,大約就足以令人找到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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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坐回椅子的瞬間,她瞥見任攸煬頸上的項鍊,雙眼一亮,伸手就要去抓——對方當然不會任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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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葉瀨還是任攸煬,都沒有意料到遇冬竟然會有如此大膽的舉動!

只是任攸煬也不是省油的燈,飛快地別過臉,讓原本會印在唇上的吻,改為蜻蜓點水般地落在自己的頰上。

他方才會說些曖昧話語,純粹是想刺激葉瀨的悶騷性子罷了,並非真的想搭訕遇冬;好歹是自己哥兒們帶來的女人,他沒那麼不識相地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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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是不捧場♪」遇冬聳聳肩。
「哪兒的話呢,這邊才是受寵若驚了。」遊走在花叢中多年的任攸煬,當然不可能會因為一個頰吻就心慌意亂,他客氣微笑回應。

「謝謝美女賞光囉!」帶有狡黠之氣的一雙眼睛,隨即瞟向葉瀨,好奇這位「落選者」的反應。

不意外地,他瞋大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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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身酒』呀——難道親愛的想對人家做什麼嗎?」任攸煬瞧她轉首,擺出無辜雙眼,衝著葉瀨頑皮笑道的行徑,不禁暗暗一笑--這女孩的目標果然不是自己。

根據以往據周旋在異性之間的經驗:她們對自己示好,並不全然是想吸引自己的注意--特別是有其他男性在場的時候。

迂迴地利用另個人來觀察真正感興趣的對象,是常見的手法,遇冬顯然是這類型,否則又為何要做那些近似試探葉瀨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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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現下情況興味盎然的任攸煬,正欲開口時,遇冬的手突地往他胸口的項鍊一伸--他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掌,稍稍拿離自己:「想做什麼呢?美女。」

「葛格這條項鍊真是好看,借人家看看嘛——」

「不行喲!要是弄壞了,我家老頭可是會掐死我呢……」任攸煬微笑著瞇起眼,放開她後將項鍊收進衣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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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任家的傳家之寶,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葉瀨的大手按上遇冬的頭頂,將她的臉轉向自己,分散她的注意力:「倒是妳,真沒想到妳比較中意這風流鬼……」

不可置否,當他看到遇冬起身親任攸煬時,心裡多少是有那麼一點吃味的。

難道他的魅力比任攸煬少嗎?

稍微有些受挫的男性尊嚴,鼓動著他的本能--手順勢沿著她的臉緣,滑到下頷,用彎起的食指輕輕抬起後,與之四目相交:「妳會後悔沒選我的……」

葉瀨傾首靠近她,氣息呼上她的臉,像是下一秒就會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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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阻止拉扯對方項鍊比起被拒絕親吻還要失落,不過顯然葉瀨並沒有打算讓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頭。手掌撫上她的臉頰,粗糙的掌心摩娑著細嫩的肌膚下滑,一張俊臉湊得那樣近,溫熱的氣息與她交換,唇瓣幾乎就要碰在一起……
 
縱然遇冬對葉瀨並不反感,只是一個吻也並不然那麼嚴重,但在大庭廣眾下接吻,她可沒有這種癖好,蔥白手指壓上對方的唇,向後退了些,並說道,「親愛的這樣可不行吶——天使之吻是攸煬葛格請的喲。」說完,她咯咯笑著,雖然並沒有醉,但雙頰仍染上微微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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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的話,那要再請一杯才行——」嘴上如此應對著葉瀨,心中不免分心記下任攸煬的項鍊模樣,雙環相扣嗎?因為只是那樣匆匆一瞥,再者,關於情報,還是蜘蛛來得有敏感度。遇冬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小老闆就是任家的小老闆。
 
「人家才沒有中意他呢。」遇冬雖然不讓葉瀨吻自己,卻並沒有因此排斥與他接觸,雙臂勾上他的頸子,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這不是因為你不讓人家喝失身酒嘛——」語調半撒嬌半抱怨的,畢竟天使之吻的甜膩她實在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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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接吻,遇冬此時的舉動似乎更不適合在公眾場所出現,雖然和女孩調情在撞球館或是電動遊樂場這樣複雜的場所並不罕見,只是——她調皮的咬了葉瀨脖子一口。
 
「這是你懷疑人家的處罰♪」隨即鬆開葉瀨,沒有多做糾纏。她行為模式突然毫無邏輯的運轉,打呵欠、伸懶腰,雙手撐著下頷靠在吧台上,對著一旁的任攸煬說道,「葛格就這麼看著人家,實在好害羞哦——要怎麼賠償人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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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目標一會針對任攸煬,一會針對葉瀨的她,其實只是希望能夠藉此擾亂自己的注意力——她或許是為了逃避自己其實很在意葉瀨的舉動這件事,也或許是為了減緩葉瀨對自己的影響。
至於成效如何……恐怕是欲蓋彌彰了,那樣略顯慌亂的舉動早就洩漏她的青澀經歷。
 
遇冬自己其實也知道這一點,但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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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遇冬的話,任攸煬狀似沉思低吟,「嗯……賠償嗎?」然後,「好啊,這邊過兩條街有間小旅館,我直接送妳跟老瀨一晚,如何?」說完他還一臉「我夠兄弟吧?」的看向葉瀨。
 
旅館?那怎麼可以,遇冬趕緊出聲阻止,「那怎麼好意思呢。人家其實是想說——樓下的遊樂場也是葛格的嗎?」她朝任攸煬無辜地眨了眨眼,「人家想玩遊戲,不如葛格招待我們去玩遊戲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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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這樣可不行吶——天使之吻是攸煬葛格請的喲。」人兒笑著,刷上緋紅的臉蛋過分俏麗,讓葉瀨幾乎捨不得移開視線。

更撼動他的,是她下一秒的雙手勾攬:「這不是因為你不讓人家喝失身酒嘛——」嬌嗔甜怨的話語和飄進鼻間的淡淡髮香,擾得葉賴心亂不打緊,誰知這小妮子竟然還大無畏地咬了他的脖子一口!

「這是你懷疑人家的處罰♪」

拒絕他的靠近,卻可以在公眾場合大開尺度地跟他調情?

他不該奇怪的,從他倆遇上開始,她的行為好像就一直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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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微的疼痛轉化為某種快感,眩得他差點就想不顧人兒先前的推拒,恣意地以唇相就。

然而,正當他的手準備抱上她的腰,享受這份親近時,身前的軟玉溫香卻驀地離開,讓他著實失落。

任攸煬將遇冬逗弄葉瀨的一舉一動全收進眼底,當然--包括她眼中數度細微閃過的慌亂和羞澀。

敢情這般大膽勾誘男人的動作,是在逞強嗎?怕被發現自己在緊張?

很好,他是真的對兩人之後的發展感到無比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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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格就這麼看著人家,實在好害羞哦——要怎麼賠償人家才好——」看到她將目標轉移到自己身上,想必又是一記聲東擊西--瞧葉瀨那副掩不住失望的衰樣。

這回,他換成是不想讓遇冬輕易逃脫了。

「嗯……賠償嗎?」托腮作沉思貌,他隨後勾唇:「好啊,這邊過兩條街有間小旅館,我直接送妳跟老瀨一晚,如何?」朝葉瀨邪笑著,詭妙的眼神仿佛在跟他邀功:我夠兄弟吧?

畢竟說到底,他還是站在哥兒們那邊的哪!
自己引火得自己熄喲!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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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他的,不意外是兩人震驚不已的神情,讓他差點就要不顧形象地大笑出聲。

「那怎麼好意思呢。人家其實是想說——樓下的遊樂場也是葛格的嗎?」一雙無辜靈眸朝任攸煬眨了眨:「人家想玩遊戲,不如葛格招待我們去玩遊戲好了——」

任攸煬了然地輕笑,隨意揮了揮手:「行!直接跟櫃台領代幣吧!我馬上傳個通知下去。」

目送兩人離開時,他還不忘對葉瀨使了個眼色:兄弟幫到這,剩下就祝你好運囉!

葉瀨望向身邊巧兮倩兮的少女,只覺得事情好像往更無法捉摸的方向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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ⅥⅩⅨ
毫無意外,任攸煬果然爽快答應遇冬的要求,她匆匆瞥了正看著她的葉瀨一眼,隨後用極快的速度離開吧檯——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的姿態——站在樓梯口對著葉瀨招手,「親愛的還在發什麼呆呀——」
 
「人家不等你囉。」說完,沒有等葉瀨跟上自己,她便興沖沖的下樓,一方面是為了躲避任攸煬的更多調侃,她快招架不住了,一方面是因為她實在悶得慌,就算招架得來,她也不想再面對兩個臭男生了。
她踩著小跳躍的步伐到櫃檯去,向服務員領取了顯然數量太多的代幣。「這麼多,真是大手筆。不過應該是兩人份的吧?」在櫃台邊把代幣分成兩堆,然後向櫃檯要了另一個小籃子放。
ⅥⅩⅨ
遇冬捧著兩個小籃子四處張望,最後相中了沒有人的格鬥遊戲街機坐了下來,投入代幣後開始了遊戲。
進入選角畫面後便愣住了,選角色總是她最掙扎的時刻——蕾歐娜是她的常用角色,接下來的兩個角色實在不知道該選擇誰,每次她都是隨意選擇的。這一次她閉著眼睛亂按,選中的是草薙京和瑪瓊亞——其實選擇哪個角色都對她來說沒什麼意義,因為……
 
遊戲開始後,遇冬和電腦打得如火如荼,手上按鍵方式不斷變化,血條卻不斷減少……她越打越生氣,對待按鍵的方式越加粗暴,啪嚓啪嚓的敲擊聲幾乎像是要拆了機台。
「怎麼可能每次都打不贏!」螢幕上顯示了K.O.字樣的同時她發出哀嚎,一張小臉氣得紅噗噗的。不甘心,她都練了這麼久,怎麼可能輸給電腦這種大笨蛋呢?又再次投入了四枚代幣開啟新戰局。
沉浸在復仇裡的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來人。
ⅥⅩ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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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去遊戲中心之前,葉瀨先到了洗手間一趟,將自己的隱形眼鏡摘下。

從上班開始戴到現在,是一段滿長的時間了,他需要讓敏感脆弱的眼睛休息一下。點了點帶有涼感的眼藥水舒緩酸澀感後,又順便用清水洗了把臉。

期間,他的腦海裡一直思考著方才的事:從遇冬面對金毛小子那略顯衝動、不肯示弱的模樣看來,她應該不太可能是有什麼城府的人。

加上從任攸煬不改往常餘裕的面容,以及捉弄她的惡趣味發言推測,他應該也不認為她是需要堤防的對象。

是這樣的吧……葉瀨心忖,應該只是自己想太多了,不過是個和鬼靈精怪的一場變相的萍水相逢,犯不著職業病發作地疑神疑鬼,該好好享受當下才是!

抹掉臉上的水,他改戴上隨身包中的海軍藍方框眼鏡後,前往目的地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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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喝著跟櫃檯買來的葡萄口味啤酒,一邊在場地裡轉悠,看看最近是不是又多了什麼新機台。

回想起以前偶爾忙裡偷閒時,也會來這賽個車之類……以前啊……

突然喉頭一緊,覺得不太舒坦,將剛才連同酒一塊買的菸拿出,叼一根進嘴裡後,剩下的全裝入菸盒收起。

用食指和中指的前端夾著菸身,吞雲吐霧著,葉瀨開始覺得自己是否變得有些多愁善感,還放任自己跟一個差了快十歲的少女胡亂糾纏……

換作在以前,肯定已經被前輩吊起來打了吧?

唇邊溢出似無奈、似感慨的笑,將餘菸熄滅後,走向跟街機拼得難捨難分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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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每次都打不贏!」看她哀怨著,小臉也氣得發紅,葉瀨忍不住嘴角失守,覺得這情緒表露無遺的妞兒,真的挺直率可愛的……

他上前靠到她身後,當她的椅背,手按上他的小腦袋,輕輕揉了揉:「喂喂,妳可別把人家的機台打壞啊!葛格我賠不起的……」

那些越發強勁的按鍵敲擊聲,都要讓他捏把冷汗了。

「哇唔,不愧是任攸煬,出手就是大方。」望向一旁的兩個小籃子,他挑挑眉:「難得有這個機會,也去玩玩其它遊戲吧?」

拿著啤酒的手腕搭上她的肩,用冰涼的罐子觸上她的臉:「要喝點嗎?親愛的。」

「瞧妳玩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的樣子。」到底是生氣的怒火,還是不服輸的熱血之焰呢?他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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ⅥⅩⅨ
直到葉瀨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並語帶調侃,她才發現他已經來了。
「親愛的動作真慢。」因為正在拼搏的緣故,語氣並不如平常那樣嬌氣軟糯,她也沒有時間回過頭看他。
這個時後的遇冬說什麼也不願意將注意力從遊戲上分散出來,所以即使是葉瀨——那個剛才稍微撩動了她心情的男人——此刻也沒辦法剝奪。
 
「哇唔,不愧是任攸煬,出手就是大方。」雖然像是驚呼,但聽起來卻絲毫不意外,看來葉瀨對任攸煬的瞭解比想像還要深刻,「難得有這個機會,也去玩玩其它遊戲吧?」
然而遇冬依然盯著螢幕上纏鬥的角色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有些敷衍的回道,「好哦,再等我一下。」
ⅥⅩⅨ
直到一陣冰涼碰上她的臉頰,「要喝點嗎?親愛的。」她才終於稍稍停手,從他手上奪走冰涼的罐子,「要喝!」或許是剛才酒喝得不盡興,又太激烈的打電動,讓她口乾舌燥的。所以她看也不看是什麼飲料,接過來就喝了下去,卻皺起眉頭,「噁,這是什麼啊!」她看著瓶身的葡萄圖案,有點嫌惡的塞回葉瀨手上。
 
「真是沒想到親愛的會喝這種東西……唉呀!」等她再將注意力轉回螢幕時,螢幕上的K.O.字樣刺眼地提醒她的失敗。「嗚嗚嗚都是你啦,害人家輸了……」雖然一點也不關葉瀨的事,但在這時候只能牽拖他了,省得丟臉。遇冬轉過身摟著葉瀨的腰,把臉貼在他平坦結實的腹部,耍賴似的蹭了蹭,「不管不管,你要賠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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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起兩個代幣籃子塞進葉瀨懷裡,「拿好哦——」
然後拋下格鬥遊戲一蹦一跳的奔向射擊遊戲的懷抱。她拿起遊戲槍對著葉瀨做出射擊的姿態,「親愛的快來跟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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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沒想到親愛的會喝這種東西……」接過被塞回自己手裡的啤酒罐,他挑挑眉,將剩下的一飲而盡。

還以為這種帶了點水果香氣的東西,女孩子會比較喜歡?
想起她剛剛好像也沒怎麼喝天使之吻,難道是不喜歡偏甜的口味?

「嗚嗚嗚都是你啦,害人家輸了……」下一秒,身前的少女轉過來抱住他的腰腹,嬌俏小臉還在上頭蹭呀蹭的,弄得他又心神不寧起來。

「不管不管,你要賠人家——」賴皮的軟語和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這些恍若真是他小女朋友的言行,不知怎地,竟讓他的心窩熱得有些發燙……

他不禁在心裡嘆息,擅於撒嬌的女人,真是他的罩門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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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還想著要降低她的警戒,讓看似蒙著一層神秘面紗的她對他吐實,這下看來,率先卸了心房的人,可是自己呢?

瞧她隨後蹦蹦跳跳地跑到另個機台,拿著遊戲槍,像個迫不及待的孩子,那自然又率真的開朗神色,狠狠攪動他的心湖。

是正常的嗎?快三十歲的人,因為一個少女而產生的情緒波動……

糟,他好像都有點快不明白了……

「親愛的快來跟我玩——」她興奮的催促聲拉回他的思緒。

「嘿,想玩射擊遊戲?」由於心境轉變而產生的溫和淺笑,悄悄掛上他的唇畔,望向她的一雙棕眸眼底,也滲進了自己未能發覺的絲絲柔情。

決定暫且拋去那些理還亂的思緒,意外的結識也好、出奇的陷阱也罷,他都要全心全意地投入與她的這一場「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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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玩!」她拉著葉瀨鑽進黑色布幕中,螢幕的亮光照在兩人身上,顯得很有恐怖驚悚氣氛——雖然和她的語氣正成反比,她興奮的指著螢幕上SILENT HILL的字樣,「你看,是沉默之丘耶!當然要這個!」
 
她拿起另外一把光線鎗遞給葉瀨,「親愛的有玩過嗎?這個遊戲我想玩好久了——蜘蛛都不買給人家!」如果蜘蛛在場的話,或許會被背景黑線給擊垮,雖然他對遇冬的要求基本沒有拒絕過,但是買一台遊戲街機放在家裡,實在太浪費了。
秉持著有話好說的精神,蜘蛛買了PS4的遊戲機給她。只是,這當然滿足不了她想拿光線鎗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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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平常也會在電動遊樂場閒晃,但是有沉默之丘機台的店家實在太少了,今天終於讓她遇到了吧。「哼哼,沒想到小老闆的眼光還挺好的嘛♪」她很快的瞄準了雙人模式的選項開啟遊戲,「親愛的可要加油哦——人家可是很會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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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開始——
一個男人躺在床上,做了惡夢,隨著一個女人掉入海中,一些黑色手掌將男人拖入異世……是沉默之丘的故事動畫。畫面一閃就突然進入了殺怪物的模式。
「哎呀,怎麼這麼突然——」口中碎唸著手上扳機卻沒有停下,自動補充彈匣的方式讓她毫無顧忌地開鎗,雖然彈匣置換中仍有幾秒的空白。
根據提示,每一鎗都準確的打在怪物的頭上。
 
短暫的殺怪模式結束——大概是教學?她笑瞇了眼,轉過頭對著葉瀨炫耀道,「怎麼樣?我很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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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是有,不過說是玩,更像是給任攸煬陪襯的呢。」身為遊戲中心的小老闆,任攸煬自然對這裡的所有街機都瞭若指掌,更別提有些機台的最高紀錄保持者,還是他本人咧!

回憶起以前閒暇時,跟任攸煬他們在這裡殺時間的種種鬧騰景象,他不免搖頭露笑。

然而,一想到剛剛她口中提到的「蜘蛛」,他有些疑惑地挑眉……是哪個朋友嗎?

瞥了一眼她的興奮得又開始有些發紅的臉蛋,總覺得對她的一切越發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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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是否在學?為什麼會在公園裡找行竊對象?除此之外,她都在哪裡做些什麼呢?又跟誰在一起?

為什麼可以對他這樣的一個成年男性如此無懼--難道就不怕自己是個心術不正的人嗎?

愈想愈覺得她真是不可思議的孩子,但這些問題一時之間也問不出口,他只好先把注意力放在遊戲上。

不過看來他又再一次成了陪襯--貌似初次接觸的她,都比只是久未接觸的他更上手啊!沒兩三下就擊倒那些面目猙獰的怪物,自己只是在一旁負責補槍而已。

「怎麼樣?我很厲害吧!」瞧她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得意之貌讓他一陣失笑,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好像都快翹起來的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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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葉瀨以前遊玩時的稀薄印象,兩人一邊討論戰術,一邊穩扎穩打地過關斬將。

直到某個頭為三角型、長相相當駭人詭異的魔王出場時,他倏地一陣說不上來的頭皮發麻,「記得我以前好像很不喜歡這關……」

當魔王的小兵一出場--數量可觀的某種咖啡色昆蟲,大量湧上螢幕--他即刻想起最初厭惡的原因了。

「呃呃呃媽的!超不喜歡啊!」他倏地激動不少,「別別別--拜託別!」原本好好的攻擊節奏,只剩下亂槍掃射。

不出幾分鐘,因那些干擾玩家的蟲而分心的他,由於無法好好掩護遇冬,而使兩人雙雙被魔王擊殺。

「抱歉哈哈……」他賠罪地乾笑著,將她勾攬到自己身側,自然地將頭靠上她的,「害妳跟我一起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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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進行遊戲,一邊偷偷觀察葉瀨的樣子。
總覺得很帥,不是長得帥——當然葉瀨也長得很好看,但那是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自信嗎?她總覺得葉瀨再拿起鎗的時候,整個人都換了一種氣息。
 
直到……
「記得我以前好像很不喜歡這關……」葉瀨的聲音透露了某種訊息。
遇冬一開始還不太明白,看見蜂擁而上的咖啡色蟲子紛紛擠像螢幕,而葉瀨再也不是冷靜的瞄準對象,而是……
「呃呃呃媽的!超不喜歡啊!」
「別別別--拜託別!」
他拿著鎗隨意掃射,一個彈匣射完也不見得清掉多少小怪的時候,她突然明白「不太喜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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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絲毫沒有預料到葉瀨居然會害怕這種東西,但既然幫手不可靠,只好靠自己了,她一面清小怪一面應付三角頭。
「可惡!」為了過關方便,之前打到散彈鎗的時候並沒有撿,她只能憑著手上的小鎗連發,但換彈匣的空檔沒有葉瀨支援,很快的血條就這樣在小兵和魔王的攻勢下耗盡。
 
雖然她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了,當然還是會有些失落。不過葉瀨還是陪著笑臉道歉,甚至將她攬近自己,「咦咦咦咦——!」遇冬靠在葉瀨身上,一時間她不知道該為這樣的親暱感到害羞,還是應該要替遊戲的失敗繼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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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個……沒關係的,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嘛……」沒有拿著槍的那隻手輕輕拍了拍葉瀨的背,她實在不擅長安慰人,更不知道此刻適不適合安慰他。
葉瀨會不會覺得丟臉呢——男生好像不太喜歡在女孩子面前洩漏自己的軟肋?至少從家裡的男人身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其實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嘛!親愛的我們去玩夾娃娃機!」她搶過葉瀨手上的光線鎗,和自己的一起放回架上,「走嘛走嘛——人家想看看這裡的夾娃娃機裡頭有什麼好玩的。」抱著葉瀨的手臂撒嬌道……雖然這種轉移話題的方法很生硬,希望能夠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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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挽著自己的手,快步走出遊戲機,嘴裡還說著類似安慰的話,葉瀨其實是有一點訝異的——他還以為她多少會取笑他。

雖然心裡不免也覺得剛才的自己,肯定表現得相當遜色。但就像她說的,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東西,他也不是愛面子的人,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況且從以前開始,他就已經被前輩們和任攸煬輪番嘲笑過不知幾百次,他早練就能對那些話語不以為意的心理狀態。

就算她拿這點笑鬧他,他大概也不會生氣……然而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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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一顆小腦袋到處張望、尋找夾娃娃機,他心忖:這個看起來有些大剌剌、率性而為的女孩,或許也有著心思細膩的一面?

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夾娃娃機嗎?先跟妳說那我也不太擅長哦……」他晃了晃另一手上的代幣籃,「說不定這些全用完還夾不到一隻呢?」

「唉,這裡不是我的主場啊……」他朝她有些曖昧地眨眨眼,「真可惜沒辦法在妳面前耍個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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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娃娃機的話我很擅長哦。」她朝葉瀨眨了眨眼,「親愛的想要什麼,人家都可以夾給你——」刻意用了明顯的打趣語氣,其實說厲害也不是,她只是喜歡研究機關,對於夾娃娃機的爪子會被調過這種小意思的東西,當然有方法破解。
 
看葉瀨的樣子,可能不常來這種地方玩吧?不過也對,他畢竟是有正當工作的人,不像自己整天沒事做,可以四處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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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意選中機台,裡頭是Larva逗逗蟲的玩偶,「吶吶,我們試試這個好不好?」
投了兩枚代幣之後相中了黃色的蟲蟲,搖動搖桿讓爪子晃了晃,爪子一觸到玩偶,夾起的那個角度和力道,感覺不是那種黑心機台呢?不過這隻黃色蟲子的擺放角度不太好,她這一次只是先測試爪子的力道,順道調整玩偶的位置。再投了兩枚代幣,一次到位的夾到玩偶。
從商品口拿出玩偶,遇冬開心的把它湊到葉瀨面前,「親愛的,你不覺得他的鼻孔超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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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接過娃娃審視,葉瀨皺一下眉後,隨即笑開地將娃娃往她的臉上亂蹭一通,「是啊,看起來跟妳一樣,傻呆、傻呆的。」

爾後,眼角餘光瞄到了感興趣的東西,「哦?」他靠過去該機台前一瞧,原來是做成皮革鑰匙圈造型的迷你隨身碟,各個用光滑的鐵盒裝起,似乎增加了不少夾取難度。

「這個好像挺不錯的。」取來代幣投入後,他也躍躍欲試地操縱夾娃娃機,在鎖定好目標後按下鈕——鐵爪晃呀晃地張開爪子,伸到平台上抓取,然而卻只將一個裝著深棕色款式的盒子輕輕抬離不到幾公分,隨即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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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瀨挑眉,不信邪地立刻嘗試第二次,但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失笑,回頭對她說:「幫幫我吧?大師。」指了指比較靠近洞邊的鑰匙圈,「我喜歡咖啡色的!」

「是妳說什麼都可以的喲!」他比出拜託的手勢,「那就麻煩妳了呢!親愛的。」模仿她剛剛對自己眨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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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傻呢!」她有點不服氣的搥了葉瀨一下,「誰讓你說我傻,這下有求於我了吧,哼哼。」湊到葉瀨旁邊盯著那個目標物仔細觀察。
 
「盒子本來就不好夾,這還是金屬的啊……」雖然有束髮帶在上頭纏了十字,不過比起一般玩偶,難度較高一些,她口中喃喃唸著,「盒子又挺小的,沒辦法用那招呢……」從剛才葉瀨夾的方式的看來,這機台也是沒有調過爪子的,甩抓的招式在這裡都用不上,因為盒子太小的關係,槓桿原理也用不上。大概只能老實的去勾束髮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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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冬投入代幣,移動爪子去勾束帶,試圖讓束帶卡在爪子上卻失敗了。
她偷偷瞥了葉瀨一眼,再次投入兩個代幣,輕微晃動爪子,調整爪位,想讓它更好的抓在盒子上,這一次還沒有調到適當的位置秒數就到了。
「哎呀,真是……」似乎是因為葉瀨就在一邊看著,讓她比平常更緊張了一些。又投了代幣,這次終於調到適當的爪位,勾起盒子——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小盒子半站立起來,卡在擋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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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已經無關乎葉瀨了,這是榮譽的問題!遇冬忿忿地投下代幣,一鼓作氣抓起小盒,叩的一聲。
「嘿嘿,雖然花的代幣比預期多一些,不過我成功拿到了哦?」她獻寶似的把小盒塞到葉瀨手裡,滿臉「快稱讚我」的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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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沒夾到也無所謂的啊……

站在一旁看她仿佛越挫越勇的神情,還有成事之後向他邀功的得意笑臉,葉瀨像被她感染情緒般,勾起了嘴角的同時,也越來越確定:她應該不是什麼有心機的人。

如果她種種率性的表現,是高明的偽裝,那他恐怕也只能認栽了……

「嘿,這麼厲害!」將鐵盒舉到臉邊,輕輕晃了晃,他的唇畔揚起了先前未有的大弧度,眼睛也微微地變彎,「謝謝啦!」

俐落地拆封後,他取出自己那裝了幾根鑰匙、迷你手電筒和瑞士刀的銀色扣環,將她為他拿到的戰利品掛上,比想像中更開心地在她面前展示,「怎麼樣?好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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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的紀念品哪……」指腹細撫起皮革的特殊觸感,他的語調突地降了幾度,也不自覺地垂下了眉。

有多久……沒有人送自己東西了呢?

他用了數年、無論如何都不想更換的菸盒和打火機,是由於給予的人,而使這些物品對他而言意義非凡。這個鑰匙圈,今後也會無數次地,喚醒他腦中與她的回憶嗎?

真奇怪啊……只是個隨處可見的小東西而已,為何讓他有種高興地像個孩子的錯覺?

到底是為什麼呢……即使認識不到一天,她卻能一直引起他塵封已久的某些思緒。

他開始相信自己當初決定和她攪和下去的決定是對的。

她的笑容太耀眼,恍若能眩暈那個早已被人情世故折騰得麻痺的自己……

就算只有今天也好,讓他盡興吧!

「這樣以後看到這玩意兒,就會想到妳了呢?」原是想給她一個燦笑,殊不知最後表現出來的樣子,意外地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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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東西。」鑰匙這麼大一串,不會很麻煩嗎?雖然葉瀨要讓自己看的似乎並不是那個,但注意力實在很難聚焦在自己夾給他的鑰匙圈上。
 
不過葉瀨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明明不像是會攜帶這麼多累贅物的樣子,是很特別的東西所以才掛著嗎?她看了看葉瀨的表情,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肯定是了,不然這副回憶著什麼的表情該怎麼解釋呢?
 
「親愛的——你也夾一個紀念品給人家嘛——」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些尷尬,她拉著葉瀨繞到另一頭,她剛才好像有看到……「真的是Gloomy bear!」映入眼簾的是一隻隻粉紅色的可愛小熊吊飾,「夾這個給人家嘛,好不好?」她拉著葉瀨的手臂輕輕搖晃,用許久不見的軟糯語氣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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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和夾娃娃機耗上三分鐘,葉瀨就後悔為何方才要答應她的請求。

籃子裡的代幣一個又一個地減少,別說抓到小熊吊飾了,連將它們抓離洞口近一些都有問題。

「我真的很不會玩這種東西……」他苦笑,又投了幾枚代幣。

看著夾子明明下伸抓取,但物品就是無法被收進爪中,總在鐵爪上升時便即刻掉出,讓他真的很不解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感覺這簡直像是在自取其辱、滅自己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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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傷腦筋地抓抓頭,他搖了搖所剩不多的代幣籃,「抱歉,妳先玩吧!我去下廁所。」

同樣花用的代幣量,如果是她自己夾的話,說不定早就得手了咧!

一邊嘆息自身的遜色,一邊走出洗手間,他注意到附近有個壯年男子,也在夾類似玩偶吊飾的東西,看其沒兩三下,就彎身到洞口拿出戰利品,他好奇地靠過去一探究竟。

瞧著瞧著,似乎也有點心得了。

他跑到櫃台,又換了一些代幣後,走到遇冬所在的夾娃娃機前。

「好!再讓我試試!」他努力回想剛剛看那位先生操控爪子的方式,試圖勾取的吊飾鐵鍊部分,但並沒有想像中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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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比起先前物品的不為所動,現在已經有讓吊飾離洞口越來越近了,這讓他有了點信心,更專注地盯著爪子的移動,思考要怎麼才能真的勾上鐵鍊。

籃裡的代幣再度見底,雖然有點灰心,但他還是露出不服輸的表情,「可惡!就差臨門一腳了!」

在代幣剩下個位數時,幸運女神總算願意站在他這邊一次,順利地讓鐵爪勾上吊飾,甩進洞口。

「Yes!」他忍不住握拳歡呼,拿出那支粉色小熊,放進她的掌心,「喏,回禮!」

「比想像中還要費時費力呢……」抹了抹自己的額頭,覺得好像都出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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