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壇教樂師】燕卿
【劇情-可續
夜深深,月兒看似悽悽。
蟲鳴啼,人群四處奔波。
幾名黑衣身手矯捷,手持火把四散於各處屋簷。
一隊黑衣則暗巷搜尋不止。
【龍壇教樂師】燕卿
冷汗延頰而下,燕卿緊張之餘,不忘調息,讓氣息微弱難以察覺。
手中銀針已備,卻不願輕易出手。
一人倒下,將引來更多敵人,不到危及,燕卿不願暴露自身所在。
【龍壇教樂師】燕卿
暗巷中,兩人成隊搜查。
燕卿手觸民房木窗,開啟、翻身、躲藏。
此時屋子的主人早已因外頭光火而醒,不明所以地繞到前方了解。
臥房正是無人,巧身翻上屋樑,不曾震下半點塵埃。
倚樑盤腿、閉眼休息,燕卿決定暫時躲藏,縱使於此可能隨時曝露蹤跡,可他躲了一夜,正是疲憊,不得不停留回復。
【龍壇教樂師】燕卿
吵雜聲音越來越明晰,貌似幾隊人馬縮小範圍,將這民房一層層圍繞,還能聽見交談,看來搜尋已開始往一戶戶內進展。
被發現,也不過是盞茶之間。
衣袖擦去冷汗,燕卿小心翼翼地翻下一片屋瓦,從外望去,周遭不少哨兵,一小片天空都被手中火把照明,躲,難躲、跑,更明顯。
【龍壇教樂師】燕卿
燕卿咬牙,取下頭上木梳,在那不起眼處,抽出一支銀針,針前綠光閃爍,顯得詭譎異常。
又取幾支未浸麻藥的銀針藏於口中。
瞇眼算時,在幾個哨兵轉頭霎那,衝窗而出。
【龍壇教樂師】燕卿
木窗擊牆的聲音格外刺耳,領頭的黑衣舉刀一晃,便見燕卿一躍而出,射出的銀針將屋簷上的三兩個哨兵擊落,豪不戀戰、拔腿狂奔。
「追!」眼光幽暗,那人咬牙怒吼;身後幾道身影隨著指示射出,由高處鳥瞰,可見一圈火光漸漸縮小,追隨一抹青裳幾步之後。
【龍壇教樂師】燕卿
燕卿偶爾落足暗巷,在拐彎處襲擊閃避不及的黑衣人,三四次跳躍與拐彎後,已倒下七八人。
可更多更多的黑衣侍衛,卻如影隨形。
【龍壇教樂師】燕卿
落下、右轉,燕卿雙眼倏地瞪大。
面前一陣狠勁襲來,他急忙蹲身閃過,只聽簌簌滑過頂上,幾縷墨絲翩然落下。
冷汗更飆整身。
翻了兩圈躲開斬首的致命,燕卿不敢回頭,揚足一個鯉魚打挺,才要再次邁開步伐,左側又來一道勁風,來不及躲、也無法躲,燕卿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右手扶左肘,向左頂去,暗夜之中可清楚聽見悶響重擊,青裳身影無法自控、往右撞去。
右肩一陣劇痛,險些讓燕卿撒了右手上的暗針。
【龍壇教樂師】燕卿
頹喪滑落,一個黑衣見燕卿貌似沒了反應,鬆懈戒備,可才靠近,燕卿便從口中吐射暗藏的幾支銀針。
只見那黑衣人摀眼痛呼,一道鮮紅從指縫滑落。
當周圍黑衣人一陣錯愕恍惚,燕卿又射出幾支銀針,得手幾人後再次遁逃。
【龍壇教樂師】燕卿
「大人,那人身法太過刁鑽、善於隱匿,我們無法完全掌控他的行蹤,甚至被他暗算多人。」一個小隊的隊長將盲眼的夥伴拖出暗巷。
「廢物!全都是廢物!」領頭的那人怒吼咆哮,收起的長刀改成長鞭,不斷在那些被同伴攙扶而回、暫時麻痺的人身上招呼。
【龍壇教樂師】燕卿
「今日若不將此人捉拿,上頭怪罪下來,我們全都保不住腦袋!」說起這事兒,那領頭還不自主縮縮脖子,眼熟中懼意濃濃,但想起燕卿,又染上一層憎恨氣息。
他恨極燕卿。
【龍壇教樂師】燕卿
在墨城裡,他是有頭有臉的將軍,守衛城內人民安居樂業已經幾個年頭。
正是因為率兵有方,多年來成功抵禦不少盜賊與敵勢,讓他功勳高戴。
可前些年,因為上頭怕他功高蓋主,開始處處刁難,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處事。
直到半個月前,在茶樓認識了燕卿,他終年防備的心思,竟是鬆懈開來。
【龍壇教樂師】燕卿
前一天晚上兩人小酌,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竟是不小心說溜嘴,把自己勾結盜匪殘黨,意圖除去城主的事情給曝露給燕卿知曉。
未免節外生枝,就算燕卿是個毫不相干的旅客,他也要將之除去。
他謊稱燕卿是來自敵方的探子,鼓吹城主頒布命令、死活不拘。
【龍壇教樂師】燕卿
還以為燕卿手無縛雞之力,卻沒想到出乎他意料。
本想靠著兩三人捉住,沒想到身手靈敏的燕卿,三番兩次逃脫,這讓他不得不增加人手、鬧得城內翻騰,更坐實了燕卿探子的身份、讓城主想刁難也無從刁難,更因此信他三分,將所有人手交由他掌控,盡速捉拿燕卿。
【龍壇教樂師】燕卿
造就燕卿今日四處躲藏的原因。
【龍壇教樂師】燕卿
這對燕卿而言也是無妄之災。
他就是與這將軍幾杯下肚,嘻嘻哈哈地替人演奏了一首將軍令,怎料對方忽然說出驚人計畫。
當時燕卿就在想,自己必須盡快離開此地。
怎料不出半個時辰,這將軍就帶著幾個小兵,上客棧抓人。
【龍壇教樂師】燕卿
他要給樓主的書信都還未將飛鴿放飛,那將軍便殺氣騰騰地踹開了他的門,拿起刀子準備往他頭上砍。
至此,他若不曝露自己會武的底細,那就只能做刀下魂了。
【龍壇教樂師】燕卿
這讓其他不明究理的護衛,更信那將軍的片面之詞;燕卿百口莫辯,只能不住地逃竄、躲藏。
【龍壇教樂師】燕卿
廢巷亂木,燕卿挖起城牆牆角。
堅硬的牆砌竟是讓燕卿輕鬆便挖下一塊。
這是他每次到一個地方,第一個要做的事,避免萬一遇到這種情況,要給樓主的情報來不及處理,便可藏於此處。
畢竟燕卿的行動,刻意逃竄得路線,像是對此城極度不熟悉,不會有人想到,他早已在此動過手腳。
燕卿將懷中情報塞進早被他挖空的牆內,再疊上原本的那塊石頭,看起來就如原先那樣完好無缺。
【龍壇教樂師】燕卿
他怎麼都沒想到,那將軍為了滅口,隨便安了一個罪名在他身上,恰巧就是他現在正在幹的事情。
誤會加上巧合,燕卿真正被當成敵國的探子,就連城裡的居民都對他懷有惡意。
【龍壇教樂師】燕卿
燕卿不過是奉命來這兒查探江湖上,某些人的行蹤是否有在墨城留足,這些情報不過是讓樓主追蹤這些人的蹤跡。
可偏偏這樣的情報也不是誰都該看、誰都能看,身為探子,也不會輕易讓他人知曉這些事情。
此時燕卿欲哭無淚。
【龍壇教樂師】燕卿
藏妥書信,燕卿再次邁開步伐,藉由幾戶民房錯落,跳上城牆一處防守稍弱的缺口。
翻過城牆,只要進叢林,就算夜裡的森林幾乎讓人九死一生,也比現在的情況好上許多。
情報的東西,之後再喬裝或是讓藝高人膽大的傢伙回來取走便可。
燕卿如意算盤打得準,可卻沒想到那處缺口根本是人為。
將軍不愧是多年老手,特意留了那處破綻讓燕卿自投羅網。
【龍壇教樂師】燕卿
等燕卿於上立定,才發現一堆黑衣守衛躲藏暗處,正等著他的到來。
才要回頭,便見下方火光滿滿,或從民房竄出、或從遠處趕來。
唯一的路,只剩突圍。
【龍壇教樂師】燕卿
不給燕卿任何開口的機會,幾名黑衣不約而同持刀砍來,身影狀似陣形,讓燕卿看見缺口、卻無法突圍,只能不斷不斷地閃躲、逼得退後。
而在退路盡頭,更是有幾名弓手蓄勢待發,就等燕卿進入射程。
【龍壇教樂師】燕卿
直到退無可退,身後可聞飛箭破空的聲音,青裳一個側身,拉著一名稍微站得靠前的守衛,堵上紅唇,讓人一陣錯亂,藉以當作肉盾,替他擋下所有飛箭。
【龍壇教樂師】燕卿
箭頭插上血肉的聲音悶悶地,聽在燕卿耳裡越發恐怖。
嘴裡嚐到那替死鬼的血味,燕卿狠狠一推,將那倒楣鬼往持刀而來的那群守衛推去。
迅速撿起地上遺落的幾隻箭頭充當武器,亦是往那處丟擲。
能傷幾個是幾個,這樣才有逃出去的機會!
【龍壇教樂師】燕卿
眼見人牆出了一道缺口,燕卿拔起身形奔去。
『咻--』一聲尖銳破空而來,燕卿寒毛直豎,連忙改變方向,往旁跳開。
一支身為黑色的箭,直直插入堅硬的石砌之中。
隱隱地,燕卿還能聽見那支箭,正發出悶悶的嗡鳴--鐵箭才有的聲音。
【龍壇教樂師】燕卿
若是他沒閃過,那箭直可將他胸膛穿透。
回頭一看,一名不曾見過的男子,面色陰冷地瞪著自己:「你這賊子,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我瞧著像個傻子嗎?你讓我束手就擒我就得聽?那我讓你放我走,你放是不放?」這千遍一律的吶喊,被燕卿給白了一眼。
【龍壇教樂師】燕卿
那將領許是沒料到燕卿會這麼不給他面子,明顯一愣,馬上發覺自己的失態,咬咬牙又道:「把你竊取的軍情通通留下,若否,讓你身死當場!」
「原來你才傻子,就算我把情報留下,鬼才會讓我繼續活著。」扁扁嘴,燕卿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取笑這將領的天真。
【龍壇教樂師】燕卿
若不是方才那一箭把他嚇得不輕,這一閃開,讓好不容易打開的缺口,又被跟上來的守衛堵上,燕卿早拔腿就跑,哪還這麼多功夫與他閒扯。
「你……你……!」顯然這將領剛上戰場不久,被燕卿幾句堵得心浮氣躁,拿著鐵弓的雙手抖啊抖不停。
「別我啊我,有本事你自個兒上來跟咱單挑,別躲在別人後頭暗箭傷人,你這個膽小鬼!」
【龍壇教樂師】燕卿
「你才是膽小鬼!」顯然這位使弓的將領,常因為這事兒被人拿來取笑,此時氣得面紅耳赤。
「孫藝!別跟他瞎扯,取不回情報就宰了他!」城牆下是那位將軍的怒嘯,本來溫和的低沉嗓音,此時灌進燕卿耳裡,說不出的虛偽。
「窩囊廢,就你那張嘴臉還當將軍!」燕卿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咒罵著那將軍。
「閉嘴!」那將領眼見自己的頭兒受辱,手中鐵弓瞬間怒張,又朝燕卿射來幾支鐵箭。
每一支都精準得,差點把燕卿真給活活釘死在地上。
【龍壇教樂師】燕卿
「哇啊!渾蛋!你們全都是渾蛋!老的預謀殺頭,小的濫殺無辜,全都是渾蛋!」燕卿慌亂閃躲,狼狽地四處打轉翻滾,一身青裳殘的殘、破的破,臉上手上全都磨出帶血的痕。
嘴上不清不楚的亂吼,卻是有效地吸引了一些耳力好的注目。
那些人動作微微一頓,又給燕卿反擊的機會。
銀光閃爍,眨眼間,又有四五個守衛直挺挺地倒下,結實的人牆再次出現漏洞。
【龍壇教樂師】燕卿
雖是深陷包圍,燕卿也在時不時注意持弓將領,畢竟遠方而來的鐵箭,他可沒多少力氣能與之硬撼。
正當那處缺口一現,燕卿奮不顧身衝去,卻又聽見身後傳來破空尖嘯,再次把他逼得脫離方向。
燕卿早已累得虛喘,臉色因氣息不穩而蒼白中泛起病態之紅,他回首看著對方,那持弓將領氣得臉色陰鬱無比,卻沒失去理智、忘了自己要做的事。
【龍壇教樂師】燕卿
燕卿的眼神如何狠辣,雖然他看見持弓將領不斷阻饒自己,但從他眼神可見,原本的必殺之意,已染上一層疑惑,出手的狠勁也減弱不少。
他思忖著是否要豪賭一把,眼神明滅幾道光芒,再一次嘗試性地與那將領叫囂幾句,看準時機反擊,又惹來身旁人強一陣凌亂。
又一次出現的缺口,燕卿奮不顧身的衝去,沒有人發現那持弓將領眼底的閃爍。
【龍壇教樂師】燕卿
這次,燕卿不曾回頭,就連身後的破空之聲也充耳不聞,義無反顧。
燕卿虛軟的腿力幾乎竭盡一切,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幾步,燕卿即可突圍,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人牆再次移動,填補那處空缺。
燕卿不由吊心,滿胸口苦澀;這次若是失敗,他可沒有更多的力氣突圍,唯有束手就擒,而等待他的,可想而知只有死亡。
【龍壇教樂師】燕卿
幾乎是在感覺到疼痛的瞬間,口腔也浸滿血腥,雙腿竟是騰空而起。
那鐵箭遠射而來,穿透燕卿的肩後,卻不曾停下,帶著青裳身影更往前衝,終於是突破了堅守。
掉下城牆那瞬間,又是一把鐵箭而來,似要趕盡殺絕,但在燕卿眼裡,卻成了求生的線。
【龍壇教樂師】燕卿
他狠狠咬牙,徒手抓住那急射的凶器,掌心傳來火辣燒灼,疼得燕卿差點鬆開。
順連那猛勇力道,燕卿身形更止不住,向著城牆外的林子急射而去。
蒼白的臉容回首一望,與那將領對目一瞬,唇勾起彎度,無聲說著:「延溪找我。」
燕卿明白這是那將領有意放他離開,肯定是之前的叫嚷讓這將領亟欲知曉前後因果,這才起了放人的心思。
不管城主與那將領是何關係,為何讓將領如此迫切,寧冒著犯軍罰的罪責,也要放他這個探子離開。
【龍壇教樂師】燕卿
身染箭傷,燕卿怕自己還沒等到人說明白,就已傷重不治,或是失血過多而亡。
他只能不斷的豪賭,賭這個將領懂得唇語、賭這個將領不是故意放他離開,企圖再將他抓回問審、賺取功勞。
前後都是死路,燕卿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
【龍壇教樂師】燕卿
身染箭傷,燕卿又疲憊不堪,沒了往常輕巧,他只能保護傷口,在落地時狼狽打轉,甚至又弄出幾道傷痕,青裳半片腥紅。
即便痛得幾乎昏厥,燕卿也不敢真這麼停下,連滾帶爬地,往幾步前的林子奔去。
【龍壇教樂師】燕卿
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和著沙塵汙了整張面容,穿梭其間,還沾染上蛛網與枯黃,此時的燕卿,說是野人也不為過。
可他不敢停下腳步,總有那幻聽,好似就在身後不遠處,就會有把大刀砍來,直接去掉他小命。
直奔到小溪旁,燕卿故佈疑陣,將身上染血的破料掛在對岸幾株矮木上頭,讓人以為他越過小溪直奔樹林深處,再回身跳入溪中,順流而下。
【龍壇教樂師】燕卿
雖是炎炎夏季,但林中小溪由山雪水化來,刺骨難忍。
這麼多年,燕卿也經歷過許多,這等煎熬他還不放眼裡,手中鐵箭不放,看準一處崁入,又是登岸躲藏。
傷口因溪水冰寒凍住幾分,血水不那麼輕易流淌。
燕卿脫去青裳外罩,放水順流,再脫去大半衣衫,僅留貼身下衣稍作擰乾,以免滴落的水漬洩漏行蹤。
往林中而去,在隱蔽處崁入鐵箭,朝著箭尾指著的方向再次前行。
至此,燕卿早已視線模糊、心智散換,可還是強撐著虛弱,終於在一堆巨石間縮身躲藏。
【龍壇教樂師】燕卿
「這次……真要栽了。」肩上還崁著另一把鐵箭,可他再無力氣處理,闔上眼,只求自己命大,別在昏厥時變成野獸腹中飧。
【龍壇教樂師】燕卿
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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