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元訢】其實想寫他們很久了

嘈嘈蟲聲，刷過草叢，激起幾聲劈哩啪啦，彷彿就有整叢的雜草被削碎，散在空氣中飄搖。淡淡的青草味傳來，稍稍掩了午後凝滯到現在的雨水氣味。
抬眼望著橫掛天空的月已滿，銀光灑下、正落在墳塋上，惹得有些刺眼。荀客伸手揉了揉眼角，又再抬腳邁前。

不過一年，草已經長到腰際，不過尚未掩蓋前行的道路。看那被斫過的痕跡，興許有人在他之前就來過了。是誰呢？主公？徐常淵？還是司馬子言？總不會是曹家夫人吧。

隨著這一陣的胡思亂想，他已經站在墓前了。郭奕嘉的墓旁邊便是蔣南，夫妻死而同穴，應該是她最大的安慰了吧。
「抱歉。」

荀客又不住道了歉，尾音還未竟，才想起郭奕嘉不要他的道歉，小南更沒恨過他。輕嘆口氣，他提著酒壺的右手一甩，拋上空、於他落地坐下的瞬間又再回到手中。拍開泥封，猛灌上一口，過量的酒水自嘴邊溢出；直到牛飲至罈底所剩不多，荀客這才站起身，將壺口對準郭奕嘉的墳頭澆下。
「來，敬妳的。」

小南不喝酒，她跟他說過，所以只敬了奕嘉。
將空了的酒罈隨手拋開，一雙歷經風霜的粗糙掌心緩緩撫著有些破損的字跡，像是想把字刻進腦海。
「她就…這麼好嗎？呃，不錯，她是好女人，是她救了吾這賤命…但妳又何苦隨她去…妳這樣、這樣留吾…留吾…」

感覺指甲已經刮下石面上的粉塵，再下去恐怕要刮出血來，荀客這才罷手。積在抑鬱下的話卻也再說不出口，烈酒再灌也是枉然。
他已經欠了小南太多，怎麼還能要求奕嘉什麼？
「吾只是，很想妳…元訢，妳笑吾嗎？」

輕嘆口氣，微微垂下眼，沉默半晌才收起眼角的淚水。拾起地上的空壺，荀客轉身要離。
「文和？今天怎麼來了？」
遠遠，熟悉的粗獷聲音傳來，是徐空也來了。

「你才是，怎麼來了？」
「給師尊掃墓，有什麼意見嗎？」
「有！意見很大！」
「你又在鬧了。」
不再理會醉鬼的無理取鬧，徐空自個兒恭恭敬敬地站到郭奕嘉與蔣南的碑前喃喃自語。

「郭元訢妳恨吾算了！」
不願離開的人仍在大喊大叫，徐空無奈苦笑、搖了搖頭。
「師尊如果嫌吵，我這就去給他揍一頓，不過師娘恐怕不答應了。」
彷彿有人應和，徐空又笑了一聲。他回頭對著荀客，拉開嗓子大喊。

「喂，師尊說你再叫，她真永遠不理你了！」
「徐常淵你給吾再說一次！嗚啊！郭元訢妳敢！妳敢不理吾！」
聽著那兀自生氣的聲音，徐空不禁大笑；伴著身旁又唧唧響起的蟲鳴，好似郭奕嘉跟蔣南也跟著笑起。

「哈，傻子、都是傻子！」

-END-

[VTR ] 黃妃 - 相思聲聲

每次聽到這首，腦子裡就是阿客在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