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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相 石破茂談話​
——紀念戰爭結束80週年
自上次大戰結束以來,已經過去了八十年。
在這八十年間,我國始終以和平國家的身份前行,竭盡全力為世界的和平與繁榮作出貢獻。今日我國的和乎與繁榮,正是建立在包括陣亡者在內的無數人們寶貴生命與艱難歷史之上的。
今年三月,我訪問了硫磺島;四月,前往菲律賓卡里拉亞的日菲戰爭陣亡者紀念碑;六月,出席了沖繩的全戰歿者追悼儀式並參觀了姬百合和平祈念資料館;八月,參加了廣島、長崎的原爆死難者追悼儀式以及終戰紀念日的全國戰歿者追悼儀式。透過這些活動,我再次深深立誓,要將上次大戰的反省與教訓銘刻於心。
戰後50年、60年、70年的節點時,歷任內閣總理大臣都發表了談話。對於歷史認知問題,我繼承了以往歷代內閣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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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過去三次談話中,並未充分觸及「為何那場戰爭無法避免」這一根本問題。即便在戰後70年談話中,也僅提到「日本試圖以武力手段解決外交和經濟的僵局,而國內的政治體制未能起到制止作用」,但未作更深入的探討。
為什麼當時的政治體制未能起到制止作用?
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世界已進入「總力戰」時代。根據當時由內閣設立的「總力戰研究所」以及陸軍省設立的「秋丸機關」等機構的預測,戰敗幾乎是必然的。許多有識之士也意識到了戰爭的困難。
然而,即便政府和軍部高層明知這一點,仍未能作出「避免戰爭」的決斷,最終陷入魯莽戰爭,造成國內外無數無辜生命的犧牲。即便當時的前首相米內光政曾警告:「為了避免漸貧而反倒陷入急貧」,但最終仍未能重新調整國家方針。
在戰爭結束80週年之際,我希望能與全國民眾一道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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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日本帝國憲法的問題
首先,必須指出當時制度上的問題。戰前的日本,缺乏將政治與軍事適當結合的機制。
根據大日本帝國憲法,指揮軍隊的「統帥權」被視為獨立權力,制度上並不存在「文人統制」(即政治應優於軍權)的原則。
內閣總理大臣的權力也十分有限。憲法規定各國務大臣彼此平等,雖然首相為首,但並無實際統帥內閣的法定指揮權。
在日俄戰爭時期,這種缺陷尚可透過「元老制度」彌補。元老們兼具武士與政治家的身份,對軍事有深刻理解,能夠統籌外交、軍事、財政。正如政治學家丸山真男所言,「元老等超憲法存在的調節」,在國家意志統一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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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隨著元老的相繼去世,這一非正式機制也隨之衰退。進入大正民主時期,政黨嘗試整合政治與軍事。
20世紀20年代,日本作為國際聯盟常任理事國,推行「幣原外交」,抑制帝國主義擴張。當時輿論對軍方批判嚴厲,政黨主張裁軍,軍人地位低落,這種不滿成為昭和時期軍部崛起的背景之一。
雖然憲法上沒有文人統制,但在實際運作中,元老與政黨透過政治協調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缺陷。
二、政府的問題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統帥權獨立」逐漸被軍方擴張解釋,成為排除政府與議會對軍事政策、預算干預的工具。
政黨內閣時期,為了爭奪政權,政黨間互揭醜聞,失去了國民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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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反對黨立憲政友會聯合部分海軍,將《倫敦海軍裁軍條約》批准問題上升為「侵犯統帥權」事件,猛烈攻擊政府。雖最終勉強批准,但政府威信受損。
1935年,「天皇機關說」爭議爆發。學者美濃部達吉主張「天皇是國家機關的一部分」,被政友會利用攻擊政府。軍方也介入,使其政治化。岡田啟介內閣雖試圖置身事外,但最終屈服於軍方壓力,發表「國體明徵聲明」,否定天皇機關說,並查禁美濃部著作。
至此,政府逐漸喪失了對軍方的控制。
三、議會的問題
議會本應對軍方進行監督,但這一功能也逐步喪失。
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1940年議員齋藤隆夫的「反軍演說」。他在眾議院痛批戰爭泥潭,質問政府的戰爭目的。陸軍憤怒反彈,要求其辭職,結果以296票贊成、7票反對被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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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預算審議方面,議會也幾乎沒有發揮監督作用。自1937年起設立的「臨時軍事費特別會計」,預算內情完全保密,審議走過場,毫無實質性討論。
同時,大正末至昭和初期,15年間包括3名現任首相在內的多位政治家被國粹主義者或青年軍官暗殺,尤其是五一五、二二六事件後,文人對軍政策幾乎無法自由討論。
四、媒體的問題
同樣不能忽視媒體的責任。
20年代的日本媒體曾批判對外擴張,石橋湛山甚至主張放棄殖民地。
但自「滿洲事變」後,媒體開始積極支持戰爭,因為「戰爭新聞能賣」。各報紙發行量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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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美國經濟大蕭條後,歐美國家保護主義加劇,日本出口受創,民族主義高漲。法西斯與納粹崛起,自由主義與資本主義被認為過時,全體主義思潮蔓延。
在此背景下,關東軍發動滿洲事變,僅一年半便佔領比日本本土大數倍的領土。媒體大肆宣傳,激起民眾民族熱情。
雖有吉野作造、清澤洌等少數知識分子批評軍部與外交決策,但自1937年起,言論管制加嚴,反對聲音被封殺,媒體全面轉向支持戰爭。
五、資訊收集與分析的問題
當時日本政府是否正確認識國際形勢,也值得反思。
例如,1939年德蘇簽訂互不侵犯條約,令平沼騏一郎內閣震驚,宣布「歐洲局勢複雜怪奇」,並總辭職。
這反映出日本政府在情報收集、分析與共享方面存在嚴重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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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對當今的教訓
戰後,日本在憲法制度上確立了文人統制。憲法規定首相及各國務大臣必須為文人;自衛隊受首相指揮;內閣集體對國會負責,並透過國家安全保障會議強化外交與安全協調。
然而,制度只是形式,若運用不當,則無意義。
政治家必須具備正確理解與運用自衛隊的能力和見識,不應屈從民粹主義,也不應盲從輿論。
自衛隊也應基於專業立場,積極向政治層說明國際與軍事情勢。
政治必須超越部門對立,避免因內部分裂而迷失國家利益。陸軍與海軍當年的分裂、內部缺乏協作,導致國家意志無法統一,這應成為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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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家應立足全體國民福祉,從長遠角度作出理性判斷。若責任模糊、局勢僵化,就容易受「勇敢」「果斷」等情緒化口號所誤導,重複悲劇。
政府決策若有誤,應由議會與媒體承擔制衡職責。
國會應依法行使監督權,不可為迎合民意或黨派私利而損害國益。
媒體則應保持理性、獨立與責任感,不可被商業利益或狹隘民族主義左右。
暴力破壞政治、威脅言論自由的行為(包括安倍前首相遇襲事件)絕不容許。
一切的根基在於從歷史中學習。
唯有具備直面過去的勇氣與誠實,具備傾聽他人主張的寬容,才能實現健全而堅韌的民主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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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邱吉爾所言,民主主義並非完美,它需要成本與時間,也會犯錯。
正因此,我們必須在歷史面前保持謙遜,將教訓深刻銘記。
在當今複雜的國際安全環境下,擁有自衛與威懾力量固然重要,但若失去民主制衡,強大的軍事組織也可能瞬間摧毀民主。
文人統制與正確的政軍關係的重要性,永遠不可低估。
議員齋藤隆夫當年在反軍演說中指出,歷史是戰爭的歷史,勝者為強而非為正義,若在「聖戰」之名下迷失理性,將危及國家百年大計。
次年,陸軍甚至主張「空襲時市民避難是戰意崩潰」,這種輕視生命與人權的精神主義,令人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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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能正視歷史,就無法開創光明未來。
如今,親歷戰爭的人越來越少,記憶逐漸風化。正因為如此,更應讓包括年輕人在內的每一位國民主動思考戰爭與和平的意義,將其轉化為未來的力量,鞏固日本作為和平國家的基石。
我將與國民各位一道,銘記上次大戰的種種教訓,竭盡所能,確保那樣的慘劇絕不再重演。
令和七年十月十日
日本內閣總理大臣 石破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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