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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bird Highway: The Biggest Year in the Life of an Extreme Birder by Kenn Kaufman

1971年，作者高中畢業後放棄升學，踏上一生的追鳥之旅。他打零工賺錢，存夠旅費就搭便車開始下一趟旅程，一路看鳥、結識各州鳥友、體驗各地賞鳥文化。旅行兩年後，他決定繼續靠搭便車參加北美賞鳥大年，借助鳥會月刊、賞鳥熱線的資訊，搭配鳥種習性來規畫行程，目標是打破當時的大年紀錄保持者、同齡的天才鳥友泰德帕克的626種鳥。

這本寫在三十年後的回憶錄，有著更成熟的省思，也寫實呈現年少時的執著與衝勁。當年遇過的人與事在時光淘洗後，只留下最精彩深刻的片段；敘事時序今昔交錯，作者對賞鳥的熱情則始終躍然紙上。

剛好前陣子看完賞鳥大年紀錄片 LISTER（介紹），可以將兩場相隔近半世紀的賞年大年相互對比，讀起來格外有趣。

LISTER的主角兄弟雖然完全沒有賞鳥經驗，也能靠eBird來辨識鳥類。紀錄片中途eBird斷線三天，他們改聯絡舊鳥類圖錄上的賞鳥熱線，發現只剩一條還是熱線用途，只有艾美許人會打。

在書中可以看到這些熱線的全盛時期。在季節交替時，候鳥大規模遷徙，但不是每隻鳥都會乖乖從Ａ移動到Ｂ，有些時候某些州會出現之前從來沒有看過的鳥種，此時只要有個鳥友撥打當地賞鳥熱線提供這條情報，幾天之間，聽到消息的鳥友就會不遠千里而來。

當然，也有誤認而造成假警報的情況。作者曾經得到情報，花好幾天搭便車，到了目標地點才發現，經鳥類專家仔細檢視後，那隻鳥並不是眾鳥迷們原先以為的罕見鳥。

隔了三十年再寫這件事情，可能當時的心情已經不是很重要了，作者記下的是他學到的教訓：鳥種清單並不適合用來學鳥類知識。如果只是想要親近大自然，大年（或其它限時看鳥活動）是個不錯的動機。

他參加賞鳥大年的這一年並沒有苦盡甘來的結局，反而意識到自己越來越不喜歡只為了湊清單數量而看鳥（或是聽鳥，因為觀鳥大年的規定是只要能夠「辨識」出的鳥種就可以列入計算），而是想要花時間仔細觀察研究個別鳥種。

而且他也越來越厭倦搭便車。他估計自己在這一年間大概靠搭便車移動了十一萬公里，換過上百台車。這是讓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印象中美國有好幾起連環殺人案，受害者都是搭便車的人，因此老是覺得搭便車是高風險的移動方式，又很花時間，很難想像有人會用搭便車當作主要的交通方式。

作者坦白表示自己之所以搭這麼多次陌生人的車都沒事，跟智慧、身手都沒關係，完全是因為運氣好。搭便車的時候還得躲路上的警察。通常警察遇到非法便車族只會口頭警告，但作者也遇過執法嚴謹的新手警察，把他拎進警察局，後來還得打電話請爸媽幫匯罰金。

作者也說他搭便車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省錢……窮遊的程度已經接近赤貧了。他幾乎只吃罐頭或貓糧，累了就睡在橋下或路邊，總是覺得飢餓和疲倦，在到達目的地之前總是在等車或跋涉。

「如果你夠累的話，就不會覺得那麼餓；如果站在雨中等車，就想趕快有車來，而不會想著下一餐。你要將身體的不適調度出來，讓它們互相抗衡。」

這本回憶錄寫旅途辛苦的部分其實占比不大，只是我實在看得印象深刻所以拿出來多講兩句。

書中著墨更深的地方是作者遇到的人跟鳥。他在賞鳥大年之前，因緣際會結識另外四個熱愛賞鳥、在亞利桑那州念大學的同齡男生，組成土桑五人組，其中一人就是鳥圈公認的鳥類天才泰德帕克。作者非常欽佩他對鳥的熱情、掌握的鳥類知識、第六感般的找鳥直覺和近乎純粹的專注力，在鳥界是「超人般的存在」。

（是說作者自己沒怎麼強調，不過我讀起來感覺鳥迷的眼力和記憶力都很優秀，他們賞鳥時不帶相機，用望遠鏡看到鳥之後速記特徵、仔細觀察習性來確認到底是什麼品種。）

帕克在作者觀鳥大年期間率領土桑五人組，擠一輛車去墨西哥看當時還沒有多少研究的角咬鵑。關於那趟散心之旅（因為墨西哥鳥類不會列在北美觀鳥大年中）作者用有點惆悵的筆調收尾：

「我們那時還不知道，泰德很快就會成為新熱帶區鳥類研究的領銜學者，日後倒也都不感驚訝；我們不知道在之後的二十年間，泰德會成為公認最偉大的田野鳥類學家之一。幸得命運垂憐，那時的我們也不知道泰德的人生就只剩這二十年可走，不知道他為了鳥類保育，搭機調查棲息地時，會在厄瓜多山壁墜機逝世。我們當時對未來一無所知；我們只是一群小孩，以為自己能夠活到永遠。」

作者寫鳥跟寫人一樣，筆法樸實而形象生動。他寫尋鳥路上的風景、奔波多時終於見到本尊的感動：聖胡安群島第一次聽見小雲雀的歌聲、阿拉斯加甘伯爾海邊見證的萬鳥遷徙、金黃朝霧中悠然現身的象牙海鷗；也穿插補充一些關於鳥類分類標準、棲地或遷移習性變動的有趣知識，各州特色各異的鳥圈活動，以及追鳥的大年＼大日活動在資訊量逐漸增加、普及後產生的變化。

在作者參加大年的那段時期，這種列清單活動逐漸從考驗鳥友的知識、規劃能力跟經驗，變成只要有資訊、有錢，幾乎就能保證看到想要的鳥。即便當時他們還沒有eBird，光靠指南、圖鑑、熱線、在地嚮導，也能看得嚇嚇叫。

看這本書的時候我也忍不住註冊了eBird和Merlin，空閒時來辨認日常生活中經常看到但始終不知道叫什麼的鳥。

「只要出門看看鳥在做什麼，每天都可以成為特別的日子。」

最後順便分享一下康乃爾鳥類實驗室的YT頻道，他們有好多高品質的鳥片，非常適合配飯。

Cornell Lab of Ornithology

還有超好看紀錄片 LISTERS: A Glimpse Into Extreme Birdwatching

LISTERS: A Glimpse Into Extreme Birdwatching

簡介：一對0賞鳥經驗的兄弟，突然決定參加美國觀鳥大年。這一年他們住在二手休旅車上，四十八州跑透透，用eBird記錄鳥種，訪問路上遇到的狂熱鳥友、紀錄保持人，探索鳥圈逸聞、祕辛與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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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也是跟鳥有關的趣聞，就一起記在這邊：

BuBu (@bubu_wildlife) on Threads

「白尾海雕在台灣並不是留鳥，在冬天和過境期偶有記錄，不過在二十幾年前鳥友發現有一隻海雕似乎待了一陣子，累積更多觀察記錄之後，推測他在台灣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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