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赫亞


章一〈他從不認為自己值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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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赫亞
小鎮的夜晚靜得可怕。

坐起身,赫亞又做了那些「夢」。那些人模糊的臉一幀幀的再次從眼前掠過。額角的冷汗滑落,心臟的梗痛,在提醒他曾犯下的「罪孽」。

那些異種扭曲的肢體和面容下,曾是誰的靈魂,最後在叫喊著誰的名字。

他都知道的。
他,殺死了他們。
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曾是誰的愛人、誰的兒女……誰的父母。

如今,都只是異種
CT|赫亞

他從不認為誰是無辜的,包括他自己。

殘存的夢境在他的腦海遊蕩,光影斑駁。他站在哪個街角廢棄前的繁榮裡,看著幸福的一家三口從街邊走過。平凡、尋常的幸福——如今是再遙不可及的夢。

他耳邊仍迴盪那個異種喃喃的低語。

一回頭,街市瞬間落魄。克雷特就這麼站在那裡,只是注視著他。

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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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亞想伸手,但夢中的自己一動不動。

「……為什麼?」

他在夢裡低聲地問。克雷特依舊不發一語。
下一秒,場景崩塌。

他又回到這間只有他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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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亞轉頭看向緊掩的窗簾,銀白色的月光像是從某個縫隙滲了進來,斜落在他的手中,掌心諷刺地接著那看似溫柔的銀河,而赫亞暗下的雙眸融於黑夜。

他愣愣的看著手掌心上的星光,既使時不時隱隱作痛的左眼混濁的無法看清,也不妨礙他看見手中洗不掉的血腥,這樣的自己,還有被光照亮的資格嗎?

當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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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亞的手慢慢的收回,指節微微顫抖。他轉身從枕邊摸索出那隻舊的微微發黃的兔子玩偶,動作小心的近乎虔誠,他的拇指撫上玩偶左耳那條縫線來回摩挲。

他又想起克雷特。
那個沉默寡言,不擅針線活的「父親」卻曾一針一線,將他心愛玩偶的破損縫補如初。

跟他們的人生一樣,從纖維交織的那刻起,就再也無法分離。

——現在,只剩下一個諾特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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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亞喉頭微動,壓抑著幾近歇斯底里的悲鳴。他抱緊了玩偶,反覆咀嚼殘存於纖維中的氣味與記憶。他沒有哭,他從不哭泣。那對克雷特來說太陌生,對現在的他來說,太奢侈。

他有什麼資格去原諒?又怎配得上那句「溫柔」?

夢與記憶交疊之處,是他唯一不敢停留的地帶。

美夢,都是易碎品。

夢在「父親」死去的那天破碎,在拿到那份「檔案」時,隨之一同消逝於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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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載著真相重量的檔案,壓碎了他所有的一切,一切如夢幻泡影般消失。即使罪孽的起源屬於他們,但他始終身在其中,如何在知曉一切後若無其事的繼續生活?

……為什麼父親要留下這份檔案?

為什麼要告訴我真相,明明曉得我知道後會——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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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亞看向床頭櫃,拿起本被壓下的相框,裡頭是父親罕見的照片,褐髮男子的微笑現在顯得格外刺眼,臉龐的神情堅毅,翡綠的眼眸中帶著幾縷暖意,就是這份溫柔,如今刺的他心臟上的創口越來越深。

這是他親手幫「父親」拍下的,只此一張,他拍的、他留下的。
CT|赫亞
一張充滿褶皺的信紙被擱在相框旁,墨水筆尖劃過紙張,力道近乎穿透紙背。信紙的邊緣微黃,卻沒有一點汙漬。看得出來,它曾被反覆揉起又攤平,而這行字靜靜地躺在了信的結尾——

我至死相信赫亞的溫柔和堅毅,這是我留下「赫亞」的原因。

「溫柔」一詞所在之處的紙面已經被摩娑的暈起毛邊。

「我,擁有溫柔嗎……」哀嘆近似呢喃,很快被空氣掩去曾經的痕跡。
CT|赫亞
月光仍閃耀。而他。只能靜靜坐著,等待下一次的夢境,再次把那些臉孔,一幀幀吞沒。

「……那不是失敗,也不是意外,是安排。

「你早知道,對吧?」

他輕聲說著,響是再問詢某人,又像是再對自己重複。他把對講機留下,電池拔除,卻又偶爾拿起冰冷的機器貼在耳邊。

沒有電源,沒有訊號,只有靜電聲。

和那句早該遺忘的—— 「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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