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with 塵響↬伊利亞◑阿里斯特 】

　　　

　　　《 ナイトホークス 》

　　　　　　　　——エドワード・ホッパー

歡騰後，回歸平穩的學生日常。
在枝葉新生之際，或許有什麼正在改變。

宇佐美出雲束起一頭柔順長髮，他早早就換上夏季制服，卻仍是套著體育外套，所幸星峰院學園並沒有服儀上的規定。

鼻樑上依舊戴著那金屬製的圓框眼鏡，繫於上頭的鍊條在空中擺動，鏡片下的殷紫注意到那明顯的桃紅與翠綠，那副掩蓋著什麼的墨鏡，以及近期沒精打采，有些魂不守舍的身影。

他一向擅長暗中觀察人的情緒。

地井秀次郎，特質七班，高一生，喜文學，外表看似招搖，然而本質上是個乖巧且聽話的純情好孩子。
那是宇佐美出雲對他的幾個主要印象。

然而最近卻開始躲躲藏藏，甚至迴避曾要好的同儕前輩們。
而將這些收進眼裡的宇佐美出雲思考不過半晌，勾起嘴角的笑。

「次郎同學。」踏著無聲無息地步伐，溜到對方身後，抬手環抱那人腰際，「抓到你了—— 哼哼，陪我去幾個地方吧？不可以逃跑呦，你逃跑的話，我就用觸手把你捆起來。」

「嗯。」墨鏡下的銳利眼睛往旁轉，地井秀 次郎似乎還是躲避著他人的目光，他悶悶地說：「宇佐美學長，我今天不想當被敲的西瓜。」

「也不想釣魚。」
「還不想聽黃色笑話。」

那是並不帶情緒的發言，很平淡，似乎只是在陳述之前遇見對方時所經歷的事。

「如果只是陪著您的話，我可以陪，其他事就算了，我沒有心情。」

嗚哇—— 好明顯心情不好呀。
宇佐美出雲放開對方的同時暗忖，若是不熟稔的同學自己並不會主動來淌混水，不過朋友就另當別論了。

他拉起對方的手，向校外走去。
既然放學過後天還亮著，倒是有幾個地方能去。

「呵呵—— 行呀，那次郎同學就陪我吧。」

不過，把人當西瓜敲，嘴講黃色笑話的釣魚仔，原來這孩子在心裡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嗎？

但宇佐美出雲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他樂於創造各種不同的形象，彷彿沒有正確解答般地。

「啊、先說聲抱歉—— 我不喜歡搭車，是散步派。」與少年並行，有意無意地讓那人走於內側，「走路的話，能隨時停下來看風景，不錯吧，還不會暈車，又省錢。」

似乎沒有打算獲得回應，宇佐美出雲逕自開啟其他話題，講述自己因為習慣賴床，從沒參加過廣播體操大會、體育課假裝生理期，但又被老師叫去跑操場，學校哪裡的販賣機會吃零錢⋯⋯等等，諸如此類的無聊小事。

並不需要特別的回饋，只是適當地在空氣過於寧靜時澆上一點能量，這舉動直到浪聲傳進耳裡時才暫時停止。

兩人在不知不覺間來到海岸。

黑髮男子並沒有繼續靠近，只是站在遠處觀賞。

「偷偷告訴你，我很喜歡海邊哪—— 不覺得看著大海，心情會變得平靜嗎？嘛、當然也有相反的時候啦⋯⋯」

「累了要坐一下嗎？我是想坐一下啦，畢竟也上了年紀了。」

此名自稱上年紀的高二生，這時才邁步走上沙灘，找了個位置席地而坐。

靜靜地看著載浮載沉的海平面，潮起潮落，任由海風吹拂髮絲，他的笑容不變。

喜歡騎腳踏車，也喜歡步行，如果是平常的話，地井秀大約會誠實以告。包括喜歡漢堡排和沖繩飯糰，以及喜歡和仲間一創那樣熱情的學長一起閒聊等等的，這類的事情……如果是平時的他，肯定會說出口。

但是現在沒有那樣的心情，現在不是適合說那些話語的時刻，儘管是平鋪直敘的語氣，但那依然是種分享欲，分享應該是快樂而非痛苦的。

如果快樂被某些事情堵塞了，那必然會帶來影響……平常說得出的言論，也會變成說不出的。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宇佐美的步伐走，比他高挑的背影，麻花辮在那兒一晃一晃，讓他想到馬術部裡那些馬駒漂亮的尾巴。

細細碎碎的小事流淌而過，像是潮水，鹹腥的味道足以沖散平常的空氣，地井秀微微摘下墨鏡，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又戴了上去。

「宇佐美學長還很年輕。」他說：「我也喜歡大海，看著海，心情就會很平靜。」

他也跟著坐下，動作有點拘謹，明明耳朵上一堆叛逆的環，髮色也張揚得不像話，實際上卻很乖巧地垂頭看對方，腰脊微微挺直正坐著，說：「這是學長處理難過的事……用的方法嗎？」

這是一種照顧，他想。如果不是照顧的話，對方似乎沒有必要說那些，或是帶他來這裡。

宇佐美 出雲是個好人。

「我？呵呵、你覺得我是會『難過』的人嗎？嘛，處理難過的事情，其實我不太擅長哦。」浪濤聲入耳，他悠悠地說，「所以我不難過，我不特別去選擇難過。」

「說起來，次郎同學總是讓我想到一位有點酷的藝術家耶，別看我這樣，我對藝術家還算是挺了解的哦——」豎起食指，晃了晃，同時轉換話題，「愛德華·霍普，美國的寫實主義畫家，不過卻是從印象派啟發的。我記得他好像是因為抽象畫反而表達不出他的思想，所以才畫寫實畫……」

從口袋拿出手機檢索該名藝術家的作品，點選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畫作，「你看。」

那是一幅平面油畫作品。
描繪著深夜，紐約的某間餐館中的四名人物。
餐廳外，街道空空如也，在室內裡撇除員工，三人毫無互動，畫面右方的男女可能是情人，而背對的男人靜靜地坐著，服務生雖然抬起頭來，但似乎是望著顧客們身後的窗戶外地大街。

「『看似身處同一幅畫面，但又其實各自活在自己的空間中。』——很多人用這句話評論這件作品哦。」

「那在宇佐美學長的眼裡，我看起來是這麼孤單的人嗎？」地井秀 次郎笑了起來，墨鏡後銳利的眼眸彎起，他望向畫裡寂寥的景象，說：「就像學長不選擇『難過』一樣，也有人是除了『熱鬧』以外，特別選擇『寂寞』的吧。」

「聽您的說法，霍普先生或許正是因為擁有豐富的內心世界，所以才需要用第三方的視角突顯和他人外在聯繫薄弱的『寂寞』。」

「如果是要談論選擇的話……」地井秀的聲音戛然而止，約略低下頭，望向海面說：「抱歉，我說得太多了。」

「次郎同學沒有做任何需要道歉的事情哦。」宇佐美出雲哼哼地收回手機，「我認為你說的沒錯呀，一切都是有選擇的，嘛、好像有人說過人生充滿選擇題之類的話。」

「次郎同學也會遇到屬於自己的課題吧，然後感受到喜悅，又或是不安、苦惱……但是呢，只要沒有對不起自己就好了。」



「人生不是考卷，是畫布呀—— 留白也是一種美。」



「不想創作的時候就好好休息，來看看海，然後去好好吃飯，洗個澡，好好睡覺，然後新的一天又會來，真的需要協助的話，就大聲呼救吧。」站起身，指指那片汪洋，「啊、要試試看嗎？沒什麼好害羞的哦。」

沒有對不起自己就好。
地井秀 次郎敏銳地捕捉到和其他人不同的重點，獨屬於宇佐美 出雲對複雜人際關係問題的解答——以個人為出發點的考量，只要對得起自己，哪怕不做決定也是一種決定。

「學長……有點自由自在呢。」
「……但這樣也很好。」

「不過，我覺得我不用對著大海吶喊，請學長原諒我的任性。」那種好像日劇一樣的舉動，做起來好像很羞恥。

「哈哈，不止一個人這麼說過耶。」聳聳肩，不介意被這麼說的姿態，「那什麼——『法律是道德的最低標準』？在不犯法的基準下，人人都是自由的吧——」

撫上束在脖頸上的異能抑制器，隨後伸了個懶腰，「或許。」

「嘛、也行啊，少年啊，要好好長大哦—— 等到哪天想做決定的時候，到那時，再做決定就好。」他拍拍地井秀次郎的頭頂。

「說起來，你知道嗎—— 在某次專訪上人問霍普，喜歡這幅畫是因為寂寞嗎？然後呀，霍普這樣回答了：『不是，這幅畫並沒有特別寂寞，我還刻意放大明亮的部分，讓構圖看起來更溫暖。畫面的孤單感，只是無心插柳的結果。』之類的。」


「或許，那些人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寂寞呢，真有趣，對吧—— 天色不早了，要一起吃飯嗎？」

法律是最低限度的需求，對方都這麼說了，表現出了極其寬容的態度，地井秀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這個決定會被無限延後嗎？他並不確定，因為即使他決定好要做什麼了，也許其他人還是會有其他意見，或是友納 心太郎本人也可能會再見到他一次，再問他一次那些回答不出的問題。

但是輕輕的拍撫，笑著說「沒事」的這些舉動，對他來說還是有所意義。

「好，學長，那我請客吧。」
「有人一起確實不會那麼孤單，很感謝宇佐美學長陪了我這麼久。」

他不懂畫作，可能也不懂眼前的人。
明明笑瞇瞇的，心裡卻好像不是那麼開心，明明那麼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地做事，卻願意花點時間陪自己談天。

「……」真是個好人。

他垂下頭來，心情好了一些。

—————

真是不好意思我回超慢　從文化季結束就開始跑到現在然後只有二十樓左右（幹真的是給我檢討吧這個人）

有煩惱的次郎真可愛　但你心靈ㄉ傷口就交給你男友去幫你治癒吧（幹幹幹）

快被結語笑死
我一開始跳企劃就是想玩這種看大家用不同方法開導煩惱的小男孩的交流wwwwww謝謝陪我玩到！出雲真的是很會妥善照顧人欸，感受到他的細心 藝術對話有夠好看……那個畫作的反轉真的很有趣！！！出雲中好棒！！！

塵響↬伊利亞◑阿里斯特 : 我已經快江郎才盡了（幹）上學都沒這麼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