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rin☆
[學校的廁所] 到底怎麼樣才是真正的包容和多元?

這陣子很久沒有上來噗浪寫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因為最近在現實中被捲入了一些非常黑暗的事情。其中包含了性別平等、性別歧視、種族歧視、兒童權益⋯還有看到了一些PA城市政治和學區委員政治的黑暗面⋯。

這件事情有點敏感,但我很想寫下來紀錄一下,所以決定先不用平常在臉書的本名帳號,而是先用噗浪這裡的帳號來紀錄。也想聽聽看台灣網友的看法和意見。

(以下都是我個人真實遇到的事情,也包含了一些我自己的觀點。在事實與觀點之間我會標示清楚)
☆eririn☆
大概是兩週前,我們家長接到通知,之前待的小學(正在拆掉並重建中)之後的廁所將會「只有」性別多元的混合型多間廁所+單間廁所。

這件事情非常突然,事前完全沒有任何公開告知家長、討論或是投票,就這樣被定案了。

由於事情來的太突然了,加上學校內有很多印度裔和亞裔家庭,雖然大家都支持要有一些多元性別廁所,但突然強制所有人都只能混在一起上廁所,不然就得用少少幾間的單間廁所,實在是太偏極端了,於是就有一位熱心的印度家長發起了連署,希望能夠讓大家幫忙同意「請設置性別多元廁所、男廁、女廁3種選擇」

要注意這是小學⋯是給小屁孩們用的廁所。
☆eririn☆
於是大概兩週前我跟家長們一起去參加了學區委員會議(學區管理的政治人物會議,學委是民選的,但最大的學區頭 Superintendent其實是指派的),大家一起發表了對於廁所的意見。

身為家長的訴求,尤其身為有女兒的家長們,大多都是擔心女孩的安全以及需求,以及包含生理期的應對等等,基本上大家還是希望能夠保留一部分女廁。還有3年級和5年級的女孩勇敢地在大人們面前發表了意見。

然後我到這時才警覺,女兒已經在臨時校區被迫上了混合廁所一整年了。但她從來沒有提起原因,只跟我說廁所很髒她不敢進去,所以選擇憋尿一整天。在舊校區的時候(還沒改建前,都是男女廁所分開)完全沒有這個問題的
☆eririn☆
但在學區委員會議上我們家長和女童們的訴求都完全被忽視,完全不被重視。學委們要我們寫信給學委會,於是我就寫了。

第一次得到的回答是這樣:
☆eririn☆
I want to clarify that under the current design for xx, students will have the option of choosing between multi-stall gender neutral restrooms as well as single stall rooms available to all students nearby.
☆eririn☆
The multi-stall restrooms will feature full height partitions and gap-free doors and stalls to provide interlocking, siteline-free design, offering enhanced privacy for all users.
☆eririn☆
(看不懂的人可以自己用翻譯機看看)
☆eririn☆
簡單來說,學委之一的回信是,目前幫xx校設計的廁所會有兩種,他們可以選擇大間的全性別混合廁所或是單間的廁所。混合廁所每一間都會是地板到天花板門封死的設計,將會確保每個人的隱私。
☆eririn☆
當然家長們還是很不高興,都已經講了發育中的女孩會需要自己的私密空間,也有女學生訴求希望能夠保有一部分女廁了,但校方非常強勢,完全不理會家長和學生的聲音。
☆eririn☆
由於11月即將迎來美國總統大選,伴隨著學區委員的改選,因此我們學校的家長認為應該要拉攏某些候選人請他們支持我們。但同時我們這些訴求希望能3種廁所都保留的xx校家長們卻被冠上了「恐變性」「川普支持者」「歧視」等標籤,還有人故意說我們其實是在幫某某候選人助選。我聽了真的很生氣,我就一個普通的家長,為什麼我們女性的訴求會變成這樣?

於是我決定跟大家分開行動,我說我要自己一個一個親口問每一個候選人他們的意見,然後再來決定我要支持誰。(因為有些候選人似乎已經有明顯的政治立場,所以很多家長們不願意去找他們。我就決定自己親自訪問5位候選人,並且當面詢問他們的意見。
☆eririn☆
我在完全沒有事先情報的情況下先參加了A和B候選人舉行的共同咖啡meet,一到現場,我就很直接地分別問了A和B「我想請問你對於學校性別廁所的看法。能否請你告訴我你的觀點是什麼呢?」

A是一名男性工程師,曾任2年學區的代課老師(美國學校的代課老師是會在學區內不同學校流動的)。他完全不敢正面回答我的看法,只說「我支持所有的小孩都要被平等重視」。接著我跟他說,那如果因為生理上的需求,女孩子們希望能保有一部分只有女廁的空間,請問你如果選上學委的話,願意也傾聽她們的聲音,並幫助她們保留一部分女廁嗎?他完全不敢回答。

但他接著轉身說,對於「全性別廁所的好處」之一是,如果廁所內發生學生衝突,男女性別的教師都可以進入廁所介入調停。但不!!!我不想要男老師可以大方進去有女學生的廁所啊!!!!這個很有問題欸!
☆eririn☆
接著我去問B,B是一名亞裔投資者女性,她直接避開我的問題,而是說「妳知道其實學委沒有那麼大的權限嗎?決定廁所性別的是各校的討論,學委沒辦法決定的」但事實就是明明學委們在2021年疫情時在Zoom會議上自己投票投給了全性別廁所的法案啊???

總之A和B兩人都不敢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直接逃走
☆eririn☆
那天的活動人數很少,A和B各自只來了一位支持者(他們開很多場大大小小的活動,這只是其中一場。後來才得知,A和B都有現任學委的支持)
☆eririn☆
但一樣的問題,我問他們的支持者都說願意支持3種廁所都有,但那就奇怪了!為什麼A和B不敢跟我背書說他們願意傾聽不同學生的聲音呢?如果他們真的如他們所說是願意支持各方學生的感受,那為什麼不願意聽我們說話?
☆eririn☆
剛好A的支持者我認識,我有跟她聊過天,她是同一個中學的家長,是一位白人女性。她一開始不知道我是xx小學的家長,跟我說xx小學的壞話,說什麼他們都是trans-phobia(恐變性者),然後說還有極端份子在裡面。我說我可以跟妳保證,我認識的xx校家長裡面沒有恐同者,大家的訴求都是3種廁所都要有。
☆eririn☆
她發現這招用不了了,於是開始裝可憐說她有好友和家人是變性者,他們都被攻擊很可憐blah blah blah,我說我也有好友是變性者,還有變性+同性夫妻檔的朋友,我對於該圈算熟悉,我坦誠自己也會cross dressed(意指扮男裝)。我說我認為要保留一部分女廁是因為除了gender(精神上的性別認同)之外,廁所是照顧生理需求的地方,所以就不得不講到sex(生理性別)上的差異問題。這不是歧視誰,而是應該要能照顧到心理和生理層面才是真正的平等。
☆eririn☆
接著我跟她說雖然我支持LGBT成員,但同時我自己本身也是數次性侵害的受害者,最小的時候只有4歲,未成年的時候發生的次數就有4次!而且對方全部都是男性。

我不是怕變性者,我怕的是一般的cis gender man。我相信我的害怕和不安也是合理的吧?因為事實上即使是現在的社會還是有很多女性遭受到男性的性迫害(當然相反的狀況也有,但比較少),這跟LGBT沒有關係,而是女性還是會需要一個私密的女性空間。並不是要排擠all gender choice,只是希望可以保留一部分女性的safe space。我覺得這樣要求並沒有歧視誰,這可能不是最完美的,但這應該是個middle ground吧。
☆eririn☆
此時對方(記得,此人只是A的支持者,是個一般家長)突然改口說,其實廁所的設計是一樣的,只是需要換個門牌就可以了。

我很困惑的說你怎麼知道??(因為連我們xx小學的家長都還沒看過設計圖)

她說目前學委開會投票通過的是全性別的「設計」,意指將來所有學區新蓋的廁所都會是全性別「設計」,全部都是單間高門無縫,然後沒有尿桶。但門牌的性別是可以改的
☆eririn☆
我說妳確定嗎?但是我記得學委J的回信是說我們就是只有混合性別大廁所但單間廁所的選擇,完全不給我們討論的空間啊
☆eririn☆
此時這位白人家長說「這是誤會啦,他們說的是『設計』啦~我了解英文實在很難對不對?尤其是對於英文不是第一母語的人來說
☆eririn☆
這句話其實very racism,非常帶有種族歧視的含義(我如果是黑人,她應該已經完蛋了XD)

我是在美國出生的台裔美國人,雖然小時候在台灣長大學中文,所以的確第一母語是中文,但我好歹也是美國高中和大學受教育的,我可以強調自己英文雖然沒有那麼好,但已經算不錯了,口音也不太有亞洲口音(有南加的valley girl口音就是了😂)。竟敢跟我說我(們)因為英文不好所以誤會了????
☆eririn☆
而且我後來回去翻了上面的email,email裡面真的完全沒有寫到只是「設計」,也沒有提到可以有討論空間,我們是完全被強迫接受全部都只有混合性別的的!!
☆eririn☆
但我當下的第一反應是覺得「他們是不是想用這個方法找台階下,這樣一來他們就願意接受3種廁所都有了呢?這樣我的第一目的『幫女兒爭取女廁』是否也達成了第一步?」於是我就笑笑但我說我確定當時她真的沒有寫清楚⋯
☆eririn☆
接著這個家長(again,A的支持者,不是任何政治人物)說啊啊妳是不是收到J的「舊的版本」的信啊?我就????

她說來來來我寄給你看,這是最新版的回應
☆eririn☆
突然間她說的最新版的回應就有了「我們沒有要強制執行只能有all gender廁所,我們只是提議了『設計』」(Again,A的支持者,普通家長,到底為何會有這個東西???)
☆eririn☆
我跟她說,我要親自跟學委J本人證實這件事情,我不能只聽信片面之詞。她說好啊~妳趕快去問她
☆eririn☆
然後我寫信給J之後,她先是回覆了很長一封信(完全不願意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又再追問一次:請問xx小學是否還有空間能夠討論是不是3種廁所都可以保留??

問了一樣的問題兩次,她才finally回答YES...
☆eririn☆
接著時間快轉到昨天早上,總算迎來了跟校長、建築師,學區副總理(不是民選,一樣是指派的。兼任「學生平權」委員,是一位黑人女性 非常政確
☆eririn☆
一開始建築師還隱射我們說「明明去年oo的家長在臨時校區使用全性別廁所時也沒問題的」(意指我們xx校家長怎麼意見這麼多),我趕快糾正他說「沒有講不代表沒有問題。我們也是這次事情之後去問了小孩才發現她們去年一整年都在憋尿」
☆eririn☆
接著明明有3間綜合的廁所,他一開始為了敷衍我們,就只挑最小的廁所(只有6個馬桶)說願意改成男女性別廁所,其他兩個大間的都還是混合性別廁所。家長們就還是很生氣說這樣不合理!應該是要大間的留給女廁不是嗎??

總之各種敷衍的態度,看得出來他很想給我們貼標籤、欺騙我們。我對他處處充滿了不信任感
☆eririn☆
不過我算是冷靜分析的人了,有好幾個家長都很激動地不滿
☆eririn☆
中間建築師還會裝傻說「誒你們不是要靠操場的廁所多一點男女性別的嗎?」試圖混淆邏輯,但都被我一一點出破綻。他無話可說
☆eririn☆
最後校長還要哭一下說她很委屈一直被人電話騷擾說我們小學虐待兒童,我一邊安慰她,一邊說我們也是一直被抹黑,我們雙方都收到了很多委屈。
☆eririn☆
由於真的早上這場座談會有太多的問題,導致我非常不信任他們,決定下午也要參加。因為下午人太少了,不去怕會被他們呼嚨
☆eririn☆
下午的時候一改態度,他們突然變得非常友善,並且建築師閉嘴了,改由黑人女性發言。整個氣氛變得比較緩和,他們也突然變得很客氣。
☆eririn☆
但此時他們說到最終設計的決定權還是在superintendent, 建築師, vice superintendent上(完全沒有民選的人在裡面),我還是對他們充滿了不信任
☆eririn☆
其實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麼這麼基本的人權和希望能夠有關折衷的方案會這麼的困難⋯後來聽朋友說才知道PA是著名的Progressive Left,附近幾個其他城鎮都還沒這麼誇張。
☆eririn☆
最最最令我作噁的是,我昨晚無意間去查了那些學委住的地方(比較北邊的PA),兩家小學都是完全一間無性別廁所都沒有的⋯⋯⋯一間都沒有(問了在校生和家長)
Jeany|來非虛構小火堆玩吧
所以說,現在的設計是,外面有洗手台,裡面是一間一間從地板到天花板的隔間,裡面有馬桶,這樣的設計是嗎?
然後說英文不好真的也很神奇欸,還真敢說。讓我想到 Lisa Su 被記者問 Do you speak English
☆eririn☆
Jeany|來非虛構小火堆玩吧 : 是,洗手台共用,裡面是單間隔間。

但在家長抗爭過後目前學區暫時說會保留男女廁所,但數量位置要到下週才能知道⋯。

想到國中高中也需要為了基本人權跟他們吵架就覺得心累⋯⋯PAUSD真的有夠爛🫠 更可惡的是他們自己的小孩的學區竟然沒有多性別廁所!
載入新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