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也放一下昨晚在別的社群發的文。

阿蘭明天就能出院了。

凌晨四點，急促的敲門聲將我從好不容易踏進的夢鄉裡一把拽出，門外的舅說媽媽在廚房昏倒了，妳趕快出來。

我飛也似的衝向廚房，瞧地板上的她面露痛苦，一時間竟無法分辨她蒼白的臉是血色盡失所致，還是廚房那支向來亮得扎眼的白色燈管的緣故。我連忙蹲下牽住她有些涼的手，問她有沒有摔到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她哆哆嗦嗦地說了很多，儘管話語零碎，卻也可以拼湊出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我聽完後先是打電話，擦掉她臉上透著涼意的汗，以及在她身上蓋了件外套後，迅速起身整理待會要一併帶去醫院的簡易行李。

後來她似乎清醒了一些，開始交代我之後可能會需要備上的東西，我一邊聽，一邊收拾，想著她還能這樣嘰哩呱啦囉嗦，想必是沒什麼大礙。

還有總算能確認了她臉上的蒼白並非來自上方燈管的白光，而是因為虛弱。

過了一小時後舅才打來，要我趕快睡回去，不然上班會沒精神。嘴上說好好好，但腳下沒停，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裡走了又走，不斷地祈求媽祖與祖先，保佑我的媽媽平安健康。把我的命給她也無所謂，我想要她健康快樂地度過這一生。

醒著的這幾個小時裡我的思緒既亂又清晰，很難形容那時候的自己究竟是處於何種狀態，只記得先是想著病情是怎麼回事，又盤算著工作交接跟今明兩天下班後要做的事。隔了幾個小時，換阿蘭打給我，用她虛弱的聲音囑咐我出門前先幫她拿好該拿的東西。我累得有些恍惚，強打起精神一句一句對應，直到掛電話前她說了句要記得吃飯喔，緊繃的情緒倏地一斷，終於忍不住在廁所放聲大哭。

這刻起才頓時心生後怕，還好人沒事，還能囉嗦，還能一直嚷嚷拉傷的腳很痛、跑針很痛，還能說自己想吃滷牛肉跟長庚附近的虱目魚粥。

我想我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那晚踏出房門後見到的畫面。

這幾日還想起了好多好多好久以前的事，譬如頭髮，她問我可不可以幫她把頭髮綁好，隨便綁綁就好了。我拿起梳子，動作輕柔、小心翼翼地梳著，只見梳子上爬滿了因為連日沒梳洗而殘留在頭上的落髮，見此狀又更加仔細地梳了。記得小時候她也是像這樣梳著我們三個小孩的頭髮，輪流在三個小腦袋上紮出一個又一個又緊又高的馬尾後才送我們去上學。

隨便綁綁就可以了，她又說了一次。我沒理她的話，我猜每個小孩在大多時刻都懶得理媽媽說的話，我這人自然也不例外。

「我們現在又沒有要幹嘛，就慢慢梳啊！」

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可以慢慢幫妳把頭髮梳順後再重新綁好，儘管妳會等到不耐煩，或嫌我麻煩，但就如天底下所有的小孩都差不多那般，我依舊會當一個沒在聽媽媽說話，只做自己想做的那種小孩。

還有萬幸，還好妳沒事。

祝福金金金的媽媽早日康復，還有你自己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唷。

派可。直接加朋友 : 謝謝派可的祝福，媽媽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我也會注意身體的><
也祝福派可跟學長健健康康萬事順利，好喜歡看妳分享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