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三
【夢想有你】之
番外：療傷

——三井咀嚼著流川的話語，想起在那句話背後流川所付出的努力，心裡忍不住湧上一股酸楚但踏實的幸福。他們用那幾個夏天、用數不清的一對一，維持著距離雖遠卻良好的情誼......

在水裡寫字 ｜噗文版下收

交往多年後，三井膝傷復發，養傷期間的小故事
正文已完結，全文集中串： 流三【夢想有你】系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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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後，三井坐在充當書桌的餐桌前，面前攤著一本厚厚的書，筆尖從三分鐘前就一直戳著同一行字。每個字他都看得懂，但就是無法轉化成一條有用的知識裝進腦子裡。他嘆了口氣，將看不下書的原因胡亂怪罪到冷氣開太強，讓他的喉嚨乾巴巴地。
三井手邊放著一副拐杖，倚著餐桌不至於滑落。距離他接受膝蓋手術才過了五天，行走還是得依靠拐杖……或是那位比他還高壯的戀人。三井抬起頭，視線移到窩在客廳沙發的流川身上。
流川正專心看著電視上無聲的籃球比賽，手臂跟著無意識地輕輕移動，似乎在操控隱形的籃球，彷彿很想親自下場突破這次防守。三井知道學弟是刻意調成靜音以免打擾他讀書，但這下流川實在白費心力，他邊想邊撈起身旁的拐杖準備起身。
流川聽到三井拿拐杖的聲音，注意力立刻從球賽中轉移到學長身上。「學長需要什麼？」
「想去倒杯茶。」三井指指冰箱。

「我來就好，」流川關掉電視快速起身，打開冰箱倒了杯麥茶，放在三井的書本旁邊。
「呃，謝謝。」流川一連串動作實在太快，三井來不及阻止。「其實只不過是倒杯茶耶？我可以自己來。」不過灌下一大口冰涼的液體，的確是讓他的喉嚨舒服多了。
「我答應伯母手術後會好好照顧學長的。」流川一臉認真地說。
「我媽不是那個意思啦，她是怕給你添麻煩。」三井笑出來，認真過頭的戀人讓他覺得很可愛。「你也來一杯吧，我讀得好悶，你陪我一下。」
流川接受了戀人無形的撒嬌，從身後擁著三井，將他的頭壓在自己厚實的胸膛裡，低頭吻了吻他的髮。「好。」

三井以前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流川面前示弱。但自從手術那天之後，他開始覺得其實偶爾依賴學弟也不錯。看著流川成長歷練而越加厚實可靠的背影，胸口累積的愛戀，使他忍不住低聲喃喃道出內心深處的話語。

「楓……真高興有你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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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賽季尾聲，一次球場上的衝撞使得三井的膝傷復發，經過檢查後決定接受手術。手術安排在賽季結束後，那時流川也已打完NBA賽季返回日本，手術當天及術後住院，都是由流川陪在三井身邊的。

三井的母親似乎不太贊成這樣的安排，而三井也很清楚媽媽在顧慮些什麼。他並未向父母坦白他和流川的戀人關係，因此他們在父母眼中就是高中前後輩，就算感情再怎麼好，陪同動手術似乎也過於親密了。但三井堅持媽媽一定扶不動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運動員兒子，倒不如讓借住在他家的流川來照顧他更為妥當，媽媽顧及三井心情，只好勉為其難順著兒子的意思，讓流川陪同住院。

「休賽季都是學長讓我借住，而且我也向復健師請教過照護方法，我會好好照顧學長的。」手術結束後在病房裡，流川對來探病的三井媽媽再三保證，顯然是對三井媽媽的顧慮，有些理解錯方向。
「我是怕太麻煩流川同學……」三井媽媽帶來許多飯糰，和可以存放的熟食，邊說邊一盒一盒地拿出來放在桌上。
「就說了不是什麼嚴重的手術，很快就出院了……媽，妳帶太多了，這一定吃不完啦。」

「又不是只給你吃的。」三井媽媽瞪了兒子一眼。

三井媽媽離去後，病房內總算只剩下他們倆。流川說他餓了，隨即吃起飯糰。三井看著學弟兩三口就解決掉一個飯糰，他卻完全吃不下。麻醉還沒有完全失效，他的腿也沒什麼感覺，該不會就此不能動了吧、該不會手術失敗了吧、該不會不能回到籃球場上了吧……
以上這些被害妄想其實全都不是事實，三井很清楚實際上麻醉退了腿就能動了，手術是成功的，努力復健後就能回去打籃球了，但那小小的、沒來由的恐懼，在他被推出手術室、回到病房這個現實世界後，卻開始緩緩細細地爬上心頭。
三井口渴起來，往嘴裡灌了些水，但沒味道的白開水讓他口中越發苦澀。聽他抱怨水好苦，流川囫圇吞下手上的飯糰，便說要去幫三井買飲料。

「學長想喝什麼？運動飲料好嗎？」流川站起身，口中的飯糰還沒完全吞下，有些口齒不清地說。
「好。」
「我馬上回來。」
「等等……」三井伸手抓住學弟手腕。
「還需要其他東西嗎？」
「不是，沒有了。」三井搖頭，但還是沒有放開手。

流川感覺到學長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抖，像是讀懂了三井的心思般，他回頭將手臂環過三井的肩，讓三井把臉靠在自己的肩窩安慰著。
「寿さん，沒事了。」流川輕撫三井的髮。「你還記得麥特吧，我的隊友，他去年也動了一樣的手術，今年下半季就歸隊了。我有向他請教一些復健和照護的方法。」

「嗯。要是能早點……」
「學長絕對不可以急著回到籃球場，麥特說一定要等完全康復以後才能復健。」
「呃可是……」
「位置要是被搶走，再搶回來就是了，」流川稍微鬆開手臂，和三井面對面。「學長沒那麼遜吧。」
「喔……但你……」
「我練習好右駕了，可以開車載學長。你上次提過後我就去練習了，也交代經紀人減少一些休賽季的工作。」
三井忍不住笑出來。「喂，流川楓你好可怕，為什麼你都知道我想說什麼？」
「因為我和學長一樣都是籃球員，還有因為我很喜歡學長。」流川帶著非常認真的神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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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依照三井的要求，也為自己倒了杯茶後在三井旁邊坐下。「是我建議學長在這段休養的時間讀書，取得教練資格的……這主意是不是太糟了？」
「不不不，」三井急忙否認，「你的辦法很好，我本來就打算退役後改任教練，趁這段時間讀書也可以分散注意力。只是太久沒唸書很難集中精神。」
看著流川鬆了口氣的表情，三井又接著說。「唉……我果然不是唸書的料，你也一樣吧？在美國大學時期一定讀得很辛苦。」
「嗯，是沒錯。」
「對吧？要不是為了打籃球，誰要乖乖唸書啊。」
「不只是為了打球，我不想被當，被當的話那暑假就得留在美國修課。」流川皺皺眉頭。
「你不是都在練球？暑假留在美國也沒差吧？」
「暑假我要回日本和學長打一對一。」

「那不就還是為了打球嘛。」面對籃球狂學弟，三井笑了出來。
「我想見學長。」流川在學長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伸手握住了三井的手。

這句話雖短卻份量不輕。三井咀嚼著流川的話語，想起在那句話背後流川所付出的努力，心裡忍不住湧上一股酸楚但踏實的幸福。流川在美國讀大學時，他的確在每年暑假都回日本約三井打球，他們用那幾個夏天、用數不清的一對一，維持著距離雖遠卻良好的情誼，更在流川升大四的暑假，邁向了新的關係。三井現在才切身體會到，要不是流川在學期間用異於常人的集中力認真練球、讀書，努力空出每個暑假返日和三井度過，憑他們當時僅止於高中前後輩的關係，可能早就消散於美日的距離和時差之中了。

三井嘆口氣，覆上學弟那早已比他厚實許多的手背。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堅持要你來陪我住院？」
「因為伯母扶不動學長？」
該說這學弟頭腦好嗎，在球場上的確是挺有頭腦的。不過下了球場，流川那直線型思考模式有時很令人生氣，有時卻又很可愛。三井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是表面上的藉口啦。」三井邊笑邊說。「雖然你總說不急要我照自己的步調來就好……」
流川已經以戀人的身份，把三井介紹給父母了。感受到流川的真心，三井怎麼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你也知道我爸媽比較那個、老古板啦，我是想慢慢讓他們發現，我們不只是前後輩而已。」三井想藉此透露一個訊息讓父母知道，流川是他如此重要的人，而流川也是同等重視他。

「如果突然說出口，他們一下子沒辦法接受，反而對你不好。」三井的另一隻手也來握住流川的手。「只是……希望你多給我一些時間，相信他們會接受的。」

流川毫無反應，只是緊緊盯著三井，有那麼一瞬間三井還以為流川生氣了，正想著他是不是氣自己動作太慢、沒有認真在交往，下一秒流川就吻了上來。
「如果能得到學長爸媽的祝福當然是最好，」流川含著三井的唇瓣，細碎地又輕啄了好幾次後，在三井耳邊輕聲說。「不過，學長知道的。」
手臂環上流川的背，三井回吻比自己小卻比自己可靠的戀人作為回應。交往多年來，三井已經很清楚，流川絕對不會因為家人反對就放棄他。

「等我考完試後，走路應該也不需要拐杖了吧。」在戀人的體溫裡眷戀了許久，三井放開流川問。「打球是還沒辦法，那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哪裡呢？」但流川還是捨不得放手，依然環著戀人的腰。
「呃，我也不曉得，」三井搔搔後腦。「水族館之類的地方？」
「學長不是說看到水族箱裡的章魚，只會覺得『握壽司真好吃』嗎？」
「我有說過這種話？」
「還有『生啤酒果然還是要配醋拌章魚』等等。」流川說。「在常去的那家壽司店裡說的。」
「唉呀，那些隨口說說的屁話，你就忘了吧。」
「學長說的話我都會記得。」
「我只是覺得水族館很涼快嘛，室內又比較昏暗，你就不會那麼顯眼了啊。」

對於外出可能會被認出來這件事，流川聳聳肩。「我是無所謂。」
「難得跟我外出約會，你想一直被別人打擾嗎？」
流川思考沒多久就得出結論。「我不想。好，我們去水族館。」
「你可不要到時因為一堆工作空不出時間喔，大球星。」三井捏著流川的臉說。
「跟學長縮過了…..偶有請經紀倫……減少工作勒……」看著因為臉頰被捏而口齒不清的流川，三井捧腹大笑。

和流川在一起，不知不覺讓他忘記了傷勢帶來的不安，和戀人有說有笑地討論起約會當天要如何避人耳目。今年雖然舊傷復發又動手術，但有流川在身旁，倒也不全是壞事嘛，三井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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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更新！這篇文的時間點大概在兩人交往快五年，也就是流川進職業第四年、三井進職業第六年的時候。
因為流川升大四的暑假兩人才正式交往，所以三井對流川的大學生活比較不熟悉，在這次聊天中才得知流川當時付出了多少努力在維持兩人微薄的連繫，三井很感動。
這篇除了舊傷復發外，也觸及了向父母出櫃的內容，好像都是不太歡樂的話題，不過看兩人一起跨越困難、一起實現夢想，正是我想寫「夢想有你」這個故事的初衷。因此這篇文算是寫得很開心，好久沒有像這樣沈浸在流三的世界裡了，希望大家也看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