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小舖】4 月 16 日（星期二）

本店 - 小幫手模式

　　

　　午餐過後，戴著耳機的劉煥祺一邊哼著歌，一邊抱著筆電下到小舖，把自己舒舒服服地塞進櫃台。

　　以往會出現的樂高拼裝音，在今日替換成了滑鼠和鍵盤不斷喀噠喀噠的聲響……

4 月 16 日 約13點

「九日？」這名字好簡潔啊！況且這九字屬木，日屬火，生意旺啊……不過是賣什麼的？至少看起來不是吃的。
伍實雨市場調查途中路經，仔細看了外頭擺的名片，看來是手工藝材料？如應店鋪販賣，外頭還見得蟲鳥花草貼紙裝飾。
希望藝術家也會吃鹹酥雞，想起前日發現的陶藝店，看來這塊地確實風水寶地人文薈萃並茂，伍實雨一邊嘆著自己不會看風水，一邊感嘆如果師父翹辮子前傳他點風水絕門想必他也不用可憐發傳單做鹹酥雞，早去當人家大師看房了。

「您好啊！我是最近新來的店，經營小餐車賣賣宵夜，歡迎參考看看！」伍實雨爽朗親切拿著傳單推開了店門。

三無堂 :

　　被推開的店門擾了風鈴幾聲響動，劉煥祺的頭立刻像打地鼠遊戲機的地鼠一樣，從櫃台內咚地探出，發現是一個看起來頗為年輕健朗的小哥踏了進來。

　　「嗨嗨、午安啊！」雖然從對方的說詞聽來，好像比起客人更像是推銷員，不過他並無面露排斥——畢竟小舖的店長何先生旭穎也沒說過謝絕推銷嘛——相當友善地摘下耳機打招呼，起身朝對方走去。

　　「宵夜呀？怎樣的宵夜？我來瞧瞧。」他伸手準備接下傳單，打算看看上面都寫了些什麼。

店員是個男的，倒是讓他有點意外，對這種可愛的店總會覺得是店員小姐，不過、帶紅色的髮色總讓他想起誰……伍實雨撇開念頭，掏了傳單笑嘻嘻遞出：「來來來，我們還在試營運中，這菜單給大哥您參考參考，要是有喜歡的菜色沒在上頭也可以跟我建議點。」
畢竟初來乍到，這的口味他還想多市場調查一陣子，遞出去的順帶觀察起了店內，不同於他印象充滿毛線、緞帶，店內展示不少樂高、還有些他喊不出名字的小玩意，看起來倒是他也能看出花樣的藝術。

三無堂 :

　　「『神雞妙蒜』……噢天、這什麼看著就讓人流口水的東西……」竟然是人人皆愛的鹹酥雞！太優秀了吧！劉煥祺直接先在腦內點了一百個讚。

　　「哈哈！『不能不要雞』……」繼續往下看去，旋即被恰到好處的搞怪內容逗出朗朗笑聲，「酷欸兄弟，我喜歡這菜單！感覺挺好的呀！」

　　「真要說的話就是……除了蒜以外，應該也會加九層塔吧？」與蒜如此般配的神香料怎能沒有呢？

　　另外，「乾坤袋自有玄雞」，像是開食物驚喜包的設計也令人眉眼彎彎——完全就是他會想嘗試的類型——他伸指比了比上頭「Magical_plan」的字樣，眨眨棕紅色的雙眼，意有所指地微笑道：「……哎、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嗎？我也很愛『Magical』這個詞。」

這反應比想像熱烈，果然還是男人間迴路比較接近，前幾次推銷都是女孩子，感覺不太共鳴啊，不枉費昨夜想了半天菜單名稱——伍實雨滿意想著，嘴上扔回覆道：「九層塔自然是少不了，那可是靈魂！」腦裡又開始計算九層塔成本要加多少。

這一碴還沒想完，又聽人提及別事，伍實雨自然而然順勢回覆：「哎呀，想必『Magical』就是我們共通緣份，我『Magical』是料理，大哥您的可是這些藝術？」

三無堂 :

　　「不不、這店是我哥兒們的，我只是偶爾幫忙顧一下而已。」劉煥祺趕忙擺擺手說明，不好意思被錯認成是這些靜態藝術的創作者。

　　「我的『Magical』有兩個，第一個是那個——」揚起愉悅的笑容，他指向停放在小舖店外，因為蓋著防塵布而看不出是什麼的攤車，「應該也算是料理吧？」

　　「可惜我今天沒有賣，不然就請兄弟試吃看看了。」他索性走出店門，從蓋布底下翻出招牌，雙手捧拿進來給人看，「是『Magical Egg』哦！」

　　

雞蛋糕？讓人想到小時候巷口賣的蛋球仔，不過這可是連口味都『Magical』，伍實雨不免對這比他還『Magical』作法訝異，「大哥你這這這…小弟簡直甘拜下風。」畢竟連口味內容都沒公開？
似乎可以參考一下，哪天出個抽地瓜薯抽籤問卦，或許是不錯的生意。

「既然有一，想必還藏了第二個『Magical』？」他沒有漏掉那前綴，好奇訊問道。

三無堂 :

　　面對詢問，劉煥祺只是勾起更甚於前的嘴角，把手上的招牌隨意擱在沒放什麼東西的展示台後，轉身走回櫃台，拿來一疊少說也有四、五十張的小舖名片和一支黑色簽字筆。

　　「來吧、兄弟！隨便選一張名片。」他將那疊名片如一副撲克牌般，放到展示台上一字滑開，再遞給對方簽字筆，「然後在上面簽名或畫任何記號，越特別的標記越好。」

　　「你也可以順便檢查看看，是不是每張名片都一樣。」證明這些都是小舖店長自個兒訂製的印刷品，他可沒動任何手腳。

名片確實單純且小藏不了機關，簽字筆也僅是普通簽字筆，至少伍實雨沒有慧根可以看出玄機，畢竟他擅長是天定的『Magical』，而非人為的『Magical』。
於是提筆寫下『雨』一字，畢竟簽字筆，就是用來簽名字啊。
「寫好了。」他遞出這場小小表演的門票。

三無堂 :

　　一派輕鬆的劉煥祺收回剩下的名片，在左手掌中恢復成疊，而後接過「觀眾」的入場券，當著對方的面，將那個獨一無二的「雨」字插進了該疊名片的任意處，而後開始看似毫無規則的切牌、洗牌。

　　雖然由於名片材質不如尋常撲克牌光滑有彈性，導致他的動作比平常還來得緩慢些，不過整體來說仍舊滑順俐落，亦無礙於這場表演。

　　畢竟真正高超的魔術手法，理應是連在慢動作底下，也能逃過目光追緝的餘裕與熟稔。

　　簡單的兩、三輪切洗後，他用雙手將整疊名片滑開成扇，笑瞇瞇地問向對方：「兄弟，你還知道那張被你寫過的牌在哪嗎？」

　　「相信我，你知道的。」流露自信的眸光，煞有其事地說道：「因為上面有你的字跡，自然會與你有感應了！」

　　他覷了一眼對方的手，「借我一根指頭，指向你認為是的那一張吧！」

「這張！」伍實雨伸了指頭點向最左的名片。
心底仍有些讚嘆眼前魔術師手上流暢，平平名片都成了煙花，前面說不是藝術家，瞧、這不也是藝術，伍實雨向來是可靠觀眾與聽眾，既不拆台也不反駁，視覺上享受，僅是腦裡市儈想知道這掙不掙錢。

三無堂 :

　　「——好！」劉煥祺重新將名片收回成疊，抽出對方剛才所指的那一張，翻開展示，上頭確實有著別人模仿不來的「雨」字，其餘名片在展示台上滑開來看，也都是乾乾淨淨的。

　　經過這齣，想來對方應該也知道自己所指的第二個「Magical」是什麼了，他把那張協助自己完成表演的名片雙手交予對方。

　　「名片上的聯絡人就是我哥兒們，如果你或其他認識的人需要他『手作的 magic』，相信他一定能讓你們滿意的！」反過來幫人推銷一波。

　　「當然，兄弟的攤如果有開，我劉某一定捧場！」他拍拍胸脯表示保證。

　　「先跟你訂餐，再騎車過去拿，可以的吧？」雖然看起來擺攤位置不定，不過對於有機車的他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當然可以，神機妙算隨時恭候大哥捧場。」人要光顧自己生意，自然笑得眼也瞇起，還不忘拍手鼓掌這魔術專場，伍實雨接過名片仔細端詳了一下，原來是旭，難怪是九日，不過這三字一拼倒是全為木。
「既然大哥都展現了第二個『Magical』，小弟不拿點誠意總過不去——不曉得大哥怎麼稱呼？」

三無堂 :

　　「噢、我叫劉煥祺，精神煥發的『煥』，示部『祺』，倒過來唸就是『奇幻』啦！叫哪個都可以，那兄弟又怎麼稱呼呢？」介紹完自己，也不忘要禮尚往來地問問對方。

　　「話說是什麼『誠意』呀？」他興味盎然地挑挑眉，「難不成兄弟你也有第二個『Magical』嗎？」

伍實雨並未回覆稱呼一事，僅是挑眉仔細端詳對方容貌，復又問：「星座可是屬火象？」

三無堂 :

　　「生日是四月五號，牡羊座，是的吧？」劉煥祺雖然沒怎麼研究相關的東西，但社群滑久了也多少會看到一些。

　　只是瞧對方那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的面容，也不禁好生疑惑，對方是要做什麼呢？

目測⋯年紀未及而立，容貌⋯恰到好處的困惑，五官端正，挑了紅棕，自稱奇幻，經營獨立餐車與魔術表演。
「近日可有困擾未解、遺失物品或前路迷茫？」

三無堂 :

　　聞言，劉煥祺雙手環胸，微微偏頭，顯露思考的模樣，「最近是沒丟什麼的東西，說是前路迷茫，好像也不至於……至少我覺得現在過得挺開心的。」

　　「真要說有什麼困擾，就是跟我老媽關係不太好吧？」他聳聳肩，眼底已經沒有方才表演時的清亮，「大概就是很多人都會有的煩惱？」

　　說「困」倒也是，他作為「兒子」，此生都脫離不了那層血緣關係，除非那緊迫盯人的媽媽哪一天轉性，不然他實在想不到這「擾」何解。

這話頭才起，劉煥祺旋即娓娓道來，不免使伍實雨一愣，倒有些興趣。
這人自稱奇幻，言語間卻是坦然無藏，魔術應是隱晦就如算命師不讓人知他那窺得天機之法寶，下了台，這人倒褪了這層膜，眼神些微黯淡顯得更為真誠。

「近日您想必有貴人相助，但這貴人斷不清家務事，您的名字可是母親所取？」他輕咳放緩語調循循問道，「『煥』從火，『祺』從示、吉也，名字蘊含極深祝福，引著您前路明亮，即便一人向前也無所懼，自信與祝福讓您蒙貴人扶持——『困』字總歸是木造，攔不住火光，興許抬頭，此囗比想像低矮。」

三無堂 :

　　說到「貴人」，即刻浮現於劉煥祺腦海的人，當然是大方收留自己的摯友，而這位貴人斷不清他的家務事也是正常，就像他也幫不了對方與父親的隔閡，他們能給彼此的助力，就是互相傾聽與陪伴了吧，也已然足夠。

　　「……誰取的我不太清楚，可能也是算命來的？」細想了下，確實沒印象聽父母說過這方面的事，「不過我喜歡你說的解析。」微笑的弧度重新爬上他的嘴角。

　　他的確是特別喜歡名字裡的「煥」字，或許那火旁正是他握在手中的火炬，陪自己一步步探索漫漫人生路，即便偶有遲疑，最終也都能堅定而無畏。

　　「就是感覺突然像被餵了一碗雞湯……」他忍不住笑了聲，「兄弟，你該不會是什麼宗教人員吧？神『雞』其實是神『蹟』來著？」

「哈哈確實是雞湯，畢竟我是賣鹹酥雞，不過這只當是今天小開場，」伍實雨笑了笑，將到手的那一字『雨』字名片加了幾筆，反倒遞了回去：「伍實雨，還不成熟不過如果有想算命知前路歡迎來攤上瞧瞧。」

三無堂 :

　　原來是個年輕的算命師，還是頭一次見到，畢竟刻板印象中的算命師好像都是有點年紀的人？不過人家自稱不成熟，或許便是還在修行中。

　　「好，有機會的話。」劉煥祺收回名片，瞄了上面的名字後翻翻手掌，將其不著痕跡地收（藏）了起來，「哪天遇到我有開攤的話，也請實雨兄弟你嚐嚐咱的雞蛋糕。」

　　他雖然是「寧可信其有」，但更相信事在人為，對玄學一事沒那麼熱衷，就是聽著有趣罷了，而眼前此人單就目前相處的感覺來看也是頗有意思，或許去找人聊聊也能尋些新鮮。

「當然，哪天當然也來光顧大哥的攤子。」尤其是甜食，不過這光顧前可能要算一掛看看運氣了。
目的也達成，也交了個新鄰居，伍實雨旋即答道：「那小弟先走了，畢竟這還有疊傳單催著我跑業務，下次見！」爽朗一笑旋即轉身離開店鋪。

三無堂 :

　　「好哦、掰啦！」也和對方揮手道別後，劉煥祺將招牌和名片收一收，又回到櫃台裡繼續坐鎮了。

×

　　鄰近五點，瞧電腦的氣象通知跳出可能晚點會下雨的預報，劉煥祺心忖了下，發訊息告訴何旭穎不如自己騎機車去接他，回來的路上再順便買飯，不然按照對方以往搭公車返來的時間，怕是要被淋成落湯雞了。


　　他火速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上樓，把小舖「營業中」的牌子翻到背面的「休息中」後，就騎車出門接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