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交流
THE OTHERS with ▋I ▋路納

深夜、老舊小教堂、月桂樹、最好別摸。

最好別摸？誰規定的呢。

黑髮青年輕盈著步伐，抬手就是撫過一面樹皮，打招呼似地，然後又打開了教堂的門，墨色長髮跟著淡藍色的套裝一同步入穿透彩色玻璃的月光。

叩、

叩、

叩、

(他刻意地將雕花皮鞋在地上輕擊出聲響，以免那名正專注察看手中晶礦的、渾身黑漆漆的男子沒有注意到此名如霧的來襲？)

「嗨囉，我來了，頌拉爾先生。」

金邊墨鏡與黑色面紗，兩道隔絕兩道簾幕，此刻卻共同屬於暗夜。

「噢，活得太久記憶力都不太靈光。」
「失禮了，現在應該要這樣稱呼您才正確，是吧？」

路納先生。摩訶．摩塔希拉輕輕吐出那有別於白晝的名，勾起那百年未變的微笑。

他總是舉手投足間是輕巧、優雅、游刃有餘。
說話如煙，又像在唱歌。

刻意發出聲響的來者來到他前面，他才從礦石的光澤與美麗中看向對方。
他不這麼製造聲響自己也能發現嗎？路納想了想，是對方的話可能沒有辦法吧，比較他如煙那般輕盈。

「穆穆先生，稀客。」路納輕輕笑了，「不會是來找我聊天的吧？」

他有著月光溫柔的歡迎，墨鏡底下的金色的眼眸就像某種水晶，但如果要他來說，他肯定是美麗至極的丹泉石吧。

「這麼巧，就是來找您聊天。」他輕輕地靠在一邊，說道：「穆穆先生 —— 會如此稱呼我的模樣總是更加稚嫩些，不過您於我而言確實是個孩子。」

深色鏡片下的金色視線穿透那面遮蔽面孔的黑紗，他知道那兒同樣注視著自己的是兩顆通透的紫。

「慚愧如我，連個話題都沒準備就冒冒失失地前來打擾。上次給您介紹了我的收藏室，這次是否有榮幸聽聽您的介紹呢？比如說 ——」

他向你身後的聖母像擺了擺手，又抬首望去：「那束黑百合？」

他鞋跟叩叩叩地，在安靜的空間裡打出清脆的聲響，他走到模糊了雕刻的木門面前將之鎖上，又回頭走向穆穆先生，他撩起黑色的面紗，將它取下，在這個人面前倒是可以放心露出原本的模樣，反正它本來就知道。
「聖母純潔無瑕，百合也同它一般，純潔無瑕，是嗎？」路納只是笑了笑，將前段話放上問號：「請記住，黑色不反射任何的光。」

「那你覺得為什麼是黑色的呢？穆穆先生。」他倒也想聽聽觀者的感覺。

噗呼 —— 輕輕的笑聲迴盪在空曠的老教堂裡。

「我對這裡的信仰並不關心。」他淡淡地說：「不過我想、聖母永恆，信徒永存。白色確實皚皚無瑕，但也易染色，有些呢一旦染上了就洗不去了。」

摩塔希拉彎起笑意，上至下地打量了路納又或是海利歐斯的一身漆黑，又說道：「至於黑色，就是那樣了，永遠就是那樣了，它會抓住人，卻沒人能打擾。」

「黑色是永恆。」
「—— 我是這麼想的，或許您是特別虔誠的信徒呢？路納先生。」

他總是這樣，如煙般輕，笑聲與話語亦是，摸不著頭緒卻又暗暗指著什麼。
黑色是永恆的。
他再同意不過了。

「特別虔誠的信徒嗎？誰知道呢？」他笑了幾聲。

誰都可能是虔誠的信徒，不只聖母，只要相信自己所相信的，那誰都是虔誠的信徒。

路納瞇了瞇眼，他輕輕說道，如魔法的吟唱：
「丹泉石經火燒會成顯現出更漂亮的藍紫色，你的信仰是否是火呢？」

「倒是，最近樞密院在說有失蹤的執行官呢。」他話峰一轉，像隻狐狸，直直看著對方：「穆穆先生若是知曉，可以透漏些情報嗎。」

回答抑或是不回答皆無所謂。路納在那幾聲笑意下所覆蓋的『對象』( 也或許只是漆黑的空洞...空洞？ )於摩塔希拉而言並不重要，談論信仰與派別總有覆議或分歧，不過都是所謂的稻草與支柱。

而火，火呀，美麗的火，生命的火，狂妄的火。

那灼灼奔騰卻什麼也不燒著的荊棘焰火 ——

怎麼突然提到這個呢？

對上視線的同時摩塔希拉不經意地敲了敲別於耳垂上的丹泉石耳釘，順帶抓取白天在正規公家機關擔任典務一職的路納先生話語中的關鍵字：

樞秘院，執行官，失蹤。

「喔。」他喔了一聲，嘴角的弧度倒是未曾差距分毫：「您知道的，我並非情報專家。」

「暴風雪總來得突然，離去的時候又老愛順道把一些東西給埋藏起來。」

「您說起火 —— 或許烈火灼燒後能融去積雪，將雪藏之物攤開在眾人眼前也說不定？」

答非所問、答非所問。摩訶．摩塔希拉仍是勾著那幅笑意，總而言之他的意思就是他不知道。

是嗎？

「是嗎？」他僅僅只是笑笑

既然他說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路納並不在意對方答案的正確性，有的話他也不會告訴樞密院，誰讓現在不是他的上班時間呢？沒有的話到也無妨，只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但有趣的是對方的答案是不知道。

「如果有消息再告訴我吧。」
不知道呀，那他知道了。

「暴風雪確實令人困擾，埋藏起來的東西有時能看見痕跡——說起來，最近的傳聞您有聽說嗎？那樁吸血鬼咬人案？最近雪大，調查起來也困難吧。」

摩塔希拉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開始思考樞秘院對於那件事目前究竟掌握了多少？但不排除只是眼前的男子自我主張的調查，畢竟那是他的專長。

他姑且相信他的『老朋友』暫時控制得住，而且最近可是有更多該讓樞秘院花費人力與資源的大事件，他那點小破事總不會是優先項目，對吧 ; )

「我聽說了。」不看新聞的『老古董』還是有關注一下據說是同族惹出的大麻煩：「我只能說 —— 胃口真好？好到都忘了我們應有的餐桌禮儀。」

「我想不論是樞秘院或其他血族都不會輕易放過他...或他們？誰知道呢。」

「說起來，是不是有宵禁這回事？」他突然想到好像有這麼個事，不過方才到是也都暢行無阻，畢竟這對他而言宛如常日。

「的確是不像我認識的你們──會有的吃法。」他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就交給執行官他們處理了，畢竟不是我的工作。」

「宵禁？好像有這回事。」真是不稱職的樞密院員工。
不過他本來就是不稱職的樞密院員工。

「你可要小心了，穆穆先生──但我想你應該不需要我擔心。」

「無礙，見不得光的事兒也沒少做過，躲巡邏我在行。」無所謂得還有辦法開自己的吸血鬼玩笑：「那麼您呢？路納先生。」

「最近過得如何？」他真的是過來聊天的。

「我嗎？」他想了想，眯眼微笑，「頌拉爾先生過得很好，一如往常，尋找藏品，和同事相處融洽，是虔誠的信徒呢。」

「至於路納先生——」
「若你有看到月光色眼睛、星空色頭髮的血族⋯⋯還請告訴他。」他說的小聲，有著一絲惆悵，但馬上又轉為他平常的語氣。

「其他就是，老樣子。」

月色的眼，星空色髮，宛如星月交響曲一般的血族 ——

他的確認識幾個，但路納透露的資訊少，這暫時還無法成為摩塔希拉將那幾隻名單全數攤出的任何理由。

「我會的。」他輕聲回覆，同時也從大衣內側口袋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禮物盒：「雖然還未能立即回覆您哪兒有如夜色那般形容的血族，至少上次您來訪時瞪著眼睛看的那孩子正巧就這麼跑過來囉。」

也是星空色的髮，銀月色的眼，骨幹黑太陽。

摩訶．摩塔希拉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銀色絲質綢帶，裡頭的黑色太陽打磨得璀璨生輝，他又留下了一抹道別的微笑，如他唐突的到訪一般，為這段談話唐突的收尾。

他的離去不帶聲響。霧散開了，遲來的生日快樂，路納

見他答應自己，卻沒說出人名，他也沒再詢問。
路納看著如大霧般生起，又無聲無息散去的人。

還未理解到他的意思，只見小盒子還留在原地，他輕輕解開綢帶，打開盒蓋，這才理解他的意思，看著他忍不住笑了。

原來是來送禮的啊──

「謝啦，穆穆先生。」

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𒉺𒁹

/ 好好看交流(自己說)謝謝路納先生

/也謝謝穆穆先生 好開心